第723章 秦宓甘願以頭試刀,請單于斬我(1 / 1)
「誰?」蹋頓問道。讀字閣 m.duzige.com
「秦子敕。」周卓道。
「我不識此人,他要與我談什麼?」蹋頓目光冰冷,滿是提防。
周卓大笑一聲,手一擺道:「單于奔襲許久,未曾歇息,還是先立下營盤較好。」
「單于,不能輕易聽信於他。」甫盤低聲說道。
蹋頓看了看背後,搖頭:「長城關口已被封住,我們難以和大軍會合,無處可去。」
周卓已經到了,北面只怕還有北國軍隊在趕來,往北走也不順利。
再加上劉備在北面還留下了不少力量,中間讓周卓徐榮斬斷,自己將會變得很危險。
蹋頓,已經被分割困住了。
「先下營,免得被偷襲。」蹋頓道。
「好!」
甫盤點頭,着手佈置,選好營地後,派人四面緊盯,防止北國軍突襲。
北國軍開始移動,但並未來他們這,而是趕往長城口,增添徐榮的兵力。
甫盤反應過來,徐榮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後方,他的人馬只怕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少。
此前如果搏命衝殺,倒有衝破防守的可能
「我們失去了最後回去的機會。」他嘆了一口氣。
只盼望着,長城那頭的人及時反應,提兵來救援。
來得了嗎?
來不了。
難樓和貪至在得知後方長城口被奪後,立馬打算增兵奪回。
也就在這時,賈詡三部同時推進。
呈左、中、右三個大方向包抄,由馬超、張郃、馬騰、朱儁、趙雲、馬岱、張飛、張遼、徐晃九將分別為前驅,九面共進。
所有行動,都是早已謀劃好的!
徐榮一鎖住長城,烏丸人北面便走不通了,南面又是這張徐徐蓋下的網。
主力必須應對大網,難樓派遣部下另一位大將令狐豸前去北面,設法從徐榮手中奪取關口。
西河郡北部,平定谷羅城一帶,劉備帶着人馬推行到這邊。
夜裏,他得到了急報。
「蹋頓北向,欲求援兵,被兩支北國軍困住!」
劉備一驚,道:「和玉在中山國,北國軍怎會出現在這?」
「北國雖人手不多,兩路分兵還是能做到的。」徐庶搖頭,立即問道:「被分割之軍,有多少人馬?」
「五千餘人。」
「五千人不算多,北國人的目標在於蹋頓和封鎖住長城口,要把這群烏丸人徹底逼死!」徐庶道。
「元直怎麼看?」
「賈文和還是想達成他的交易。」徐庶笑了,道:「主公只需跟在後頭,待時而動,交換俘虜一事,無論成敗與否,我們都能成為幕後贏家。」
如果真的打算交易,那就有錢財、糧草、人口送上前線。
交易之後,烏丸一定會反擊,自己等人可以趁機坐收漁利。
交易失敗,雙方難免死戰,劉備也可以出手收服走投無路的烏丸人。
賈詡可是自己承諾「玄德之言,並無不可,但在此之前,需讓我主完成交易」。
你交易成也好、敗也罷,那都算結束了,我再收編他人,可是名正言順。
劉備改憂為喜。
烏丸人久居並涼之地,而且人口眾多,如果真的能吃下這筆好處,那比另一邊的鞠義可要肥多了啊。
想着想着,窮慣了的老劉這哈喇子都要下來了。
一雙冒綠光的眼睛看着南邊:「那我就盯着他!」
你們倆經常發財,也該我撿撥大漏了~
夜,龜茲以西北,蹋頓大營。
「單于,有人來訪!」
「來了。」
甫盤和蹋頓都望了過來,問道:「那秦子敕是文人還是武將?」
「看樣子是個書生。」
書生,那應該就不是刺客了
「帶了多少人來?」
「一騎一人。」
蹋頓和甫盤對視,眼中都有驚訝之色:連個護衛都不帶?
「讓他進來!」
須臾,秦宓入帳,衝着蹋頓只是抱拳拱手:「大漢議郎,綿竹秦子敕,見過單于。」
甫盤不悅,道:「議郎雖侍奉左右,畢竟是六百石之官,見了我家單于,怎只行半禮?」
議郎,是秦宓出使之前,周野臨時給他加的官。
不然,他只是蜀吏,屬於劉焉的屬吏,不算嚴格意義上的朝廷官員。
「上邦之主,為君為父;下邦之主,為臣為子。」
「單于為烏丸下邦之主,位同臣子,與宓相同。」
漢使,還是一貫的犀利作風。
再往前推三百年,漢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碰瓷達人。
一個使臣,跑到南越去睡人家太后,完事讓人砍死。
幕後大佬劉徹藉此發難敲詐,這一敲把南越國給敲沒了,隨後迅速分成九個郡。
(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班固《漢書》)
論起碰瓷史,漢使也是先驅者之一;論起敲詐,漢武也當仁不讓。
不過有一點不同,後世人敲詐多是要錢,漢武敲詐多是要命——不是要人命,而是要國命。
「還真是百年不變的口氣!」甫盤冷笑。
被人說成下邦,當然不會樂意:「憑你一張嘴,就要將我們打成下邦?」
秦宓面帶淡然笑意:「不是憑嘴打的。」
兩人一愣,隨後火了他嗎的,揭我們的短!
蹋頓沉着臉,解下佩刀,放在桌上:「先生可認得此物。」
「自然認得,烏丸之刀。」秦宓笑着頷首。
「先生說話,當目視此刀,再開口!」
「好。」秦宓又點頭,竟鏗的一聲,將那口刀拔了出來。
甫盤立即起身,滿目殺意。
秦宓絲毫不慌,伸手撫摸刀身,點評道:「烏丸之刀,頗為鋒利,但要與我漢家之劍相比,卻要差了許多。」
又是諷刺
「閣下狂言了!」甫盤厲聲道。
蹋頓沉聲道:「先生可有漢劍?」
「有,這裏便有一口。」秦宓連忙點頭。
蹋頓目中多了一抹興趣:莫非,他帶了天子劍來?
誰知,秦宓從腰間解下一口鏽劍,劍身上還有暗紅血跡。
甫盤嗤笑一聲,道:「如此漢劍,也敢說強過烏丸之刀?」
「自然。」
「何以見得。」
「這上面,染着烏丸之血。」
砰!
蹋頓抓起佩刀,目光凌厲。
又踩我?你是來做使者的,還是來拉仇恨的?
「依先生所言,若我這刀上染上漢人之血,烏丸之刀便勝過漢人之劍了?」
再敢亂說話,本單于就一劍劈了你!
「不可。」秦宓搖頭。
「你說的道理,到這如何又不可了?莫非是怕死?」甫盤冷笑道。
秦宓側目看他,高聲道:「自武帝始,有死去的漢使,將軍可曾聽過怕死的漢使?」
「既不怕死,可敢來試刀?」蹋頓目光凌厲,極有壓迫力,逼視秦宓。
「有何不敢?」
秦宓大笑、大步,迎刀而來,面無懼色:「染我之血,這烏丸之刀只會更鈍。」
蹋頓手微緊:「先生此言何意?」
「單于斬下我這顆書生之頭,冠軍侯會先斬八萬顆軍士之頭,再斬長城南北五萬顆頭,後斬單于之頭。」
「後史有言『殺漢一書生,單于懸頭,屠軍十三萬』。」
「本就弱於漢劍的烏丸刀,豈不是更鈍麼?」
蹋頓驚怒交加,心如海中孤石,遭驚濤亂拍:「你在威脅我?」
「是!」
秦宓大聲承認,將頭一低:「得青史留名,秦宓甘願以頭試刀,請單于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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