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談（1 / 1）

    呂布的歸降，可謂是給曹操的東征徐州，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曹操對於自己終於拿下了徐州，心中自然也是頗為喜悅。高夜對於自己勸降了呂布，免了他白門樓走一遭的悲慘下場，心中更是歡喜。呂布如今雖然兵敗，可到底還是降了曹操，不但性命得保，女兒更是和曹昂有了婚約，自然也是喜不自勝。在高夜看來，或許這一群人中，如今也只有劉備是在強顏歡笑了吧。

    下邳已定，雖然曹操對陳宮是有諸多不滿，可最後還是把他的屍身好生安葬在了下邳城外。徐州城中，大勝歸來的曹操更是設宴，與自己手下眾文武一起大慶。一時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就連高夜第二日，都是宿醉而醒，頭痛的緊，直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打了一趟太極拳之後，才算是有所恢復。

    大慶之後，曹操也不願在徐州久留，雖然還沒有袁紹戰勝公孫瓚的戰報傳來，可是如今自己終於平定了徐州，也是時候加緊準備，和袁紹一戰了。前不久傳來河內的消息，那張楊因為和呂布有舊，眼見呂布被圍，便想相救。不過他手下部將楊丑，卻一直心向曹操，更是早就被郭嘉手下的人所收買。因此張楊出兵沒多久，就被楊丑暗殺，楊丑也憑此想要立刻投奔曹操。可惜楊丑卻被眭固給幹掉，眭固就此帶領張楊部下屯軍射犬，威脅潁川和陳留二郡的安危。

    也正因此，曹操想要儘快回軍。只有儘快拿下河內，自己的勢力才能有效的擴張到黃河以北，如此一來才能有巨大的戰略空間供自己和袁紹交戰。因此曹操即刻任命車胄為徐州刺史，陳登則為廣陵太守，向南防備江東可能到來的進攻。至於呂布、劉備這兩個曾經盤踞在徐州的傢伙，曹操則是一併帶回了穎都。

    至於高夜，雖然收到了穎兒給自己生了一個姑娘，蔡琰再次懷孕的好消息，激動不已。可惜如今正是緊要之時，自己有如何能開的了口，丟下青州那一大攤子事情，跑回穎陰去看望自己的兩位嬌妻呢？

    就連給高夜帶來這個消息的郭嘉，都取笑高夜道：「也就是大哥沒有肋生雙翅，要不然我看立刻就得飛回家去。」一句話直把高夜說了個苦笑連連。好在現在只有自己和郭嘉，兄弟之間開個玩笑倒也是無傷大雅。

    不過高夜隨即回擊道：「沒辦法，我又不是你郭奉孝，小奕兒出生的時候你倒是穩得住。房門之外淡定的如同孩子不是你的一樣。也不知道最後是誰連蹦帶跳大喊着自己有兒子了，還扭了腳……」

    郭嘉聞言頓時一臉窘色，當日曹婉誕下一子，自己雖然一開始裝的淡定，可是心中的焦急，絕不亞於曹操這個老丈人。尤其是穩婆出來，恭祝自己喜獲麟兒，自己更是歡喜的不知所以。大喜之下，難免忘形，忘形之後，更難免會樂極生悲。這不，自己歡呼雀躍之下，一不小心就把腳給扭了，搞的剛剛接生完的華佗出來，還得幫郭嘉正骨。這件事早就在曹營高層之間傳遍了，已經徹底成為了樂極生悲的典範。

    一臉尷尬的郭嘉此時清咳一聲，這才說道：「你說我好心來告訴你這麼好的消息，你到來拿我消遣，有你這樣做大哥的麼？」

    &哈，還不是因為你先來消遣我的？」高夜一聳肩，笑着說道：「對了，明日我就要出發，趕回青州去了，你也要和主公一起，返回兗州。怎麼樣，面對袁紹這個龐然大物，有信心麼？」

    &哈，大哥，前日主公也是這樣問我的，我跟主公講，『公有十勝而袁紹有十敗』，怎麼，大哥也想聽聽嗎？」

    高夜聞言頓時搖頭道：「算了，我就不聽了。你那張嘴，死人都能給你說活過來，我就不找刺激了。」十勝十敗論啊，那可是郭嘉的成名之作。從「道」、「義」等十個方面，對比了曹操陣營和袁紹的陣營，其中包括了政治措施、政策法令、組織路線及各人的思想修養、心胸氣量、性格、文韜武略等多種關涉大業成敗興衰的因素，最後得出了「曹軍必勝而袁軍必敗」的結論。這段論述高夜幾乎都能背下來，又何必聽郭嘉再囉嗦一遍呢？

    郭嘉聞言也是一笑道：「倒是大哥，你這次去青州，只怕就要面對袁紹軍的壓力了，怎麼樣，袁譚那小子，大哥應該打得過吧？」

    &現在關心的，是袁紹接下來會如何動作，以及興霸那裏的水軍建設。水軍如今已經有了幾艘艨艟下了水，興霸正帶着兵卒操練，一切倒是步入了正軌。倒是袁紹，」高夜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着郭嘉鄭重其事的說道：「我看他這一次，必然盡起大軍，直撲主公而去。到時候你們可是首當其衝啊！至於青州這裏，區區一個袁譚，我可沒放在心上。」

    &一點我和文若、公達等人的意見都和大哥一樣。袁紹但凡出兵，必然直撲潁川，直撲主公而來。對此我和文若、公達、文和、仲德、公仁早在四五月間，就有過謀劃。我軍如今雖然兵馬也不少，可是隨着徐州新得，青州又分了一部分兵力，如今我軍兵馬能出征者，最多不過十萬。而袁紹若是傾力前來，兵馬至少四十萬，如此一來我等在兵力上，則是絕對劣勢。」

    &貴精而不歸多，袁紹若是剛一平定幽州，就向我等開戰。他手下士卒連年征戰，早已疲憊不堪。縱使出兵四十萬，又能有多大的戰鬥力？」

    &哥所言不錯，可即便如此，四十萬大軍對於我軍的壓力同樣巨大。如今大哥你屯兵青州，我等自然不用顧慮東面之敵。主公已經準備派兵，攻取河內，如此一來并州兵馬亦可無慮。關西如今是一片混亂，更有衛覬、鍾繇在關中鎮守，亦可無憂。宛城有張繡，廣陵有陳登，汝南有李通，則南面之敵皆不足為慮。如此一來，無非是正面的袁紹大軍而已。」

    &麼說，你們已經基本選定了決戰之地不成？」

    &錯！袁紹想要攻打穎都，必然要走陳留。位於鴻溝上游，瀕臨汴水，有一地名喚官渡。袁紹想要打到河南，此乃必爭之地。更何況此處有險可守，又離潁川不遠，不但更易獲得各郡支援，而且還能保證糧道通暢。乃是最好的決戰之地。我們幾個和主公一起謀劃了許久，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高夜聞言點了點頭，前世的自己還以為曹操這一仗會在官渡打，純粹是一個意外。畢竟曹操先丟了白馬，後丟了延津，這才不得不退守官渡，和袁紹相持。可是如今看來，只怕曹操是早有預謀才是。聽了郭嘉這一頓分析之後，自己才發現，官渡一地當真是一個決戰的好地方。

    高夜心想到此，隨即開口問道：「那你覺得三江口如何？」

    &江口？這是什麼地方？」

    高夜這才猛然一驚，如今才剛剛要和袁紹死磕，自己想什麼三江口？不過畢竟赤壁之戰也是三國時代以少勝多的著名戰役，既然官渡之戰的曹操，對於戰場的選擇頗為謹慎，那麼等到多年以後，東吳的周郎在選擇戰場的時候，是不是也有着隱秘呢？心想到此，自己就隨口問了出來，也是，郭嘉從未到過江南，又怎麼會知道三江口這個地方？

    &事，我剛剛想事情想出神了。」

    &哥你也真是的。不過話說回來，如今袁紹進攻在即，大哥，你在青州也一樣責任重大啊。若是到時候你能從青州殺過河去，威脅袁紹的後方，倒也能幫我等緩解一下前線的壓力啊。」

    &哈，說實話，我這次去青州，最終目標在鄴城。奉孝以為如何？」

    &城？大哥，你不是開玩笑吧？」

    &麼大的事，我會開玩笑嗎？到時候袁紹盡起大軍，冀州必然空虛。只要我拿下了青州兵馬，奇襲鄴城又算得了什麼。」

    郭嘉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開口笑道：「大哥的這個想法確實不錯，一旦袁紹知道他的老巢鄴城失守，必然軍心大亂。只是，想要真的拿下鄴城，只怕也不容易啊，大哥就這麼有信心？」

    &對我就這麼沒信心？」高夜笑着反問道。

    &正主公已經給了你臨機決斷之權，你想要奇襲鄴城，那也由得你。」郭嘉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只是你我是兄弟，有些話我也不能不說。大哥你可別忘了，你為什麼一定要把呂奉先的女兒，嫁給子修那小子的原因啊。」

    高夜聞言，剛剛還滿面喜氣，頓時化為烏有，看着一旁的郭嘉道：「你說，真的會有那麼一天麼？」

    郭嘉聞言卻是一笑：「天下未定之時，我看不會。等到天下大定的時候，飛鳥盡，良弓藏啊！大哥你現在若是一着不慎，只怕會遺禍子孫，不可不防啊。」

    高夜聞言，卻只是自嘲的笑了笑道：「主公他不是高祖，我高夜也不是淮陰侯。早日平定戰亂，乃我一生所願。即便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學一學留侯，退隱於江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