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河西撤民(1 / 1)
、、、、、、、、、、
羌人士兵在沉睡中被大火驚醒,士兵們拼命逃出營帳,爭先恐怕向山坳口奔去,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穿盔甲,也來不及攜帶兵器,甚至還有很多人光着腳。
此時大火已經籠罩了一半的大營,濃煙滾滾,火勢迅速蔓延,數士兵除了逃出山坳外,再沒有任何出。
但就在營柵前,一五十名鷹擊軍士兵舉起了弓弩,他們分為排,依次排列,將山坳口堵死,冰冷的箭矢對準了向營柵處逃來的羌人士兵,一名漢軍將領低喝一聲,「第一排射!」
五十支箭驟然射出,疾速飛向正奔逃而來的羌人,黑夜中羌人士兵措不及防,紛紛被射倒在地,這時第一排漢軍士兵迅速蹲下裝箭,第二排士兵扳動懸刀,又是五十支弩箭閃電般射向敵軍,緊接着第排士兵舉弩射出。
漢軍士兵動作迅速準確,一連輪四五十支箭在最短時間內射向敵軍,殺傷力大,兩餘名羌人士兵被射倒,屍體堆滿了山坳口。
山坳哭喊震天,裏面是熊熊烈火,外面是奪命之箭,羌人士兵進退不能,無數人喪身火海,很多人舉起雙手,哭喊着投降向山坳奔來,懇求饒命,但漢軍卻毫不留情,密集箭矢無情地將他們射殺。
頭頂上,五十名漢軍士兵也不斷向下射箭,數十名企圖爬上軍堡的羌人士兵也被漢軍射中,翻滾下山去,任平注視着山坳中的屠殺,臉上毫無表情,長期的軍旅生涯使他們內心已變得冷硬,對敵人容情,最終會害了他們自己。
這時任平抬頭向北望去,北面火勢已小,但喊殺聲依然存在,他見敵軍已被殺死大半,剩下不足人,便高聲對山坳口喊道:「李校尉,率一兄弟北上,支援主將!」
遠遠聽見回應聲,只見一名士兵調頭向北奔去,任平心中有點擔憂起來,劉正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正如任平的擔心,劉正率領士兵攻擊北軍營確實出了問題,北面軍營不像南面軍營是位於一座山坳內,很容易對付,而北面軍營就位於山谷高處,在延綿丈地的山樑上扎了數十頂大帳,也有一座軍堡,軍堡內住着牙將、士兵以及名鷹奴,五隻信鷹也在軍堡內。
軍堡在軍營的對面,這就意味着如果同時動手,會被對面發現,劉正最終決定集中兵力奪取軍堡,務必將鷹奴和信鷹幹掉,不能讓河西知道大斗拔谷出事,至於會不會被對面的軍營發現,他已經顧不上了。
劉正命令一人埋伏在軍營以北的谷道上,負責攔截士兵北逃,他則率領兩士兵強攻軍堡,軍堡內的士兵不多,只有十餘人,被漢軍一舉奪下,鷹奴和信鷹皆被射殺。
但軍堡內的突擊最終驚動了對面的軍營,被驚醒的數羌人士兵紛紛從軍營中衝出,叫喊着殺向軍堡,劉正率領兩名鷹擊軍轉頭撲下,和近五羌人士兵激戰在一處。
黑暗中刀光閃動,長矛疾刺,慘叫聲此起彼伏,被砍斷的手臂,被劈飛的頭顱,空氣中血霧瀰漫,四處充滿了臨死前的哀嚎和呻吟。
鷹擊軍是漢軍最精銳的軍隊,從軍隊中里挑一,個個武藝高強,作戰經驗異常豐富,能以一敵十,兩鷹擊軍對付五羌人士兵,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片刻,便殺得羌人士兵屍橫遍地,節節後退。
僅僅一刻鐘,五羌人士兵死傷過半,而漢軍士兵只有幾人受了輕傷,羌軍被殺得膽寒了,再加上他們主將已死在軍堡,士兵們群龍無,片刻便崩潰了,羌人士兵們四散奔逃,很多士兵無處可逃,紛紛跪地投降,卻被漢軍士兵無情殺戮。
這一次他們不接受戰俘,要將大斗拔谷的守軍全部殺死,事實上,守軍已無處可逃,北面被名事先埋伏的士兵截斷退,大部分士兵都向南面逃去,南面還有一座軍營,他們本能地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那座軍營上。
但迎接他們的卻是從南面殺來的漢軍士兵,任平派來的名士兵正好截住了南逃的潰兵,毫不容情地揮刀殺戮,劉正率領士兵也殺了過來,南北夾擊,最後余名士兵在一片慘叫聲中被屠殺殆盡。
這場奪取大斗拔谷的戰鬥在五更前便結束了全部戰鬥,一千羌人士兵全部被殺,沒有一人逃脫,南面山坳內的火勢已漸漸停止,士兵們忍着焦糊的臭味,進山谷巡查,將沒有斷氣的敵軍一一殺死,不留活口。
這時,山谷外的一名哨兵騎馬飛奔而至,對劉正抱拳道:「啟稟將軍,龐將軍率領大隊騎兵已趕到,在十里外,龐將軍詢問戰況。」
劉正吩咐任平清掃戰場,他飛身上馬,帶領幾名弟兄催馬向山谷奔去,奔出二十餘里,這時天已經漸漸亮了,萬道霞光照耀在群山峻岭之中,遠方是仿佛在熊熊燃燒的霞雲,鋪滿白雪皚皚的山頂,金光閃閃,格外壯麗。
遠處,一萬漢軍騎兵列隊在曠野里,迎着獵獵晨風,龐德立馬在最前方,正注視着遠遠奔來的幾名騎兵,他心裏很清楚,奪取大斗拔谷是鷹擊軍的事情,五鷹擊軍出手,什麼樣的隘口都能奪下,而他們的任務是等待機會,一旦機會到來,他會率領一萬漢軍從大斗拔谷向河西殺去。
這時,幾名騎兵已奔至步外,龐德認出為之人正是劉正,他催動戰馬,迎了上去。
.........
就在漢軍奪取大斗拔谷後,河西也出現一些變化,民眾開始北撤靈州,在武威郡以東的官道上,一支浩浩蕩蕩的人流和車流正在向東北放向而去,人流和車流延綿二十餘里,足有七八萬人之多。
車流中夾雜着無數的馬車和牛車,車上滿載着各種生活用具和糧食,老人和孩童坐在車上,男和女人則坐在前面趕着車輛,兩邊是步行的平民,不僅有漢民,也有不少農耕的羌人、氐人和匈奴人。
在人流兩邊跟隨着騎兵和步兵,不時警惕地望着遠方,這是武威郡的第一批撤民,武威郡和河西耕地最多,也是農耕民眾最集中之地,足有兩萬餘戶人家。
在過去的幾個月中,河西各郡便瀰漫着一種不安的情緒,羌人和氐人不時侵襲農耕的漢民,強佔土地,燒毀房屋,將他們驅逐出家園,甚至還不時有男人和老人被殺,婦孺被擄掠的消息傳來,使整個
河西地區都充滿了緊張。
不斷有張掖和酒泉和漢民及其他農耕民族向武威郡及敦煌郡遷徙,直到前幾天,官府派出官吏在漢民聚集處動員,要求漢民北遷靈州。
不需要官員過多的勸說,大家心裏都很清楚,他們生活和耕作的土地已不再安全,羌氐人和漢民的矛盾越來越尖銳,若他們再不走,一場大規模針對漢人的殺戮即將開始。
人們紛紛收拾家產,乘坐牛車和馬車離開家園,向千里外的靈州遷徙而去,這是第一批移民,很快就會有第二批和第批。
在隊伍的前面,武威郡守杜畿也騎馬而行,他身後幾輛馬車內坐着他的妻兒和母親,杜畿年約五十歲,京兆杜陵人氏,前二十年他在朝廷為官,從四十歲起被調到武威郡當守,這一做就是十年。
他為人清廉正直,愛民如,將威武郡治理得井井有條,深得人民愛戴,他也是劉璟重點要保護的大臣,在半個月前他已被任命為侍中,準備接任尹默的職務,而武威郡守則由郡丞李濟繼任。
但杜畿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丟下武威郡人民離去,他堅持留下,動員民眾遷徙,並親自趕赴靈州,要安置好他的武威民。
「杜使君,河西是不是要開戰了?」一旁,負責護送民眾北上的漢軍副校尉楊青低聲問道。
杜畿當然心知肚明,不過現在長安和河西還沒有翻臉,他就不能輕易說戰爭要爆發之類的話,萬一這些話傳到馬超耳中,逼他提前舉兵,恐怕會影響道平章台的部署。
杜畿微微笑道:「我估計漢王殿下是要重新安排河西羌人,牧民多了,至少要讓一半人轉為農耕,一些部落要消亡,所以河西要發生大變化了,我們得把土地讓出來。」
「那些牧民哪裏肯轉為農耕,恐怕計劃很難實施。」
「這個就由不得他們了,不轉也得轉,隴西與河湟的羌民都轉了,他們也必須要接受現實。」
楊青默默點頭,他心裏明白,若羌人和氐人抗爭到底,就意味着戰爭。
這時,另一名老者拱手問道:「請問杜守,我們在靈州會有多少土地?」
杜畿向老人點點頭,表示尊敬,又笑着解釋道:「據我所知,靈州已經安排好土地,都是肥沃的耕地,也有水利灌溉溝渠,今年夏天就可以種粟米,聽說每戶人家可分到兩頃土地,都是永業田,可以傳給孫,當然,前提是要在靈州入戶,放棄河西的土地。」
「我們還能回河西嗎?」老人又問道。
「如果老人家一定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些話我要明說,將來安置羌人,肯定會分走一部分河西的耕地,假如現在您在武威郡有兩頃土地,將來就可能只有一頃了,當然也會給得到一點補償,就看你自己選擇了。」
老人神情黯然,他不想離開河西,可如果要分走他的土地,他也只能留在靈州了,這時,他又想起一事,急問道:「那稅賦呢?靈州和河西的稅賦如何?」
「稅賦是一樣,而且遷到靈州還能減稅賦兩年!」
說到這,杜畿又笑着問道:「那老人家決定是留在靈州,還是回河西呢?」
老人笑道:「如果真如守所言,我倒願意留在靈州。」
杜畿仰頭笑了起來,「這是明智的選擇!」
他回頭望去,只見隊伍井然有序,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對未來生活的嚮往,這時,杜畿心中對未來也同樣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