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火火23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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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火火231
楚岱把兩個小傢伙拎到地上, 「自己玩。」
團團年年穿着毛線襪踩在木地板,兄弟倆面面相覷, 小年年反應過來, 阿爹不想陪他們玩,
嗷嗚一聲抱住男人的腿,他仰頭:「阿爹~鴨鴨!」
在綏寧百貨大樓買了兩隻橡膠鴨子, 兩個小傢伙在車上玩了一會兒, 回家忘了這事,現在又想了起來。
「在樓下, 」男人嘆了口氣, 把兩個黏人精又拎到床上, 自己在床邊坐下:「阿綏, 下去拿一下, 在沙發上, 小孩子腿腳快。」
沈綏知道這是他懶得去的藉口,但也沒說什麼,放下筆, 凳子後退一步, 他起身去了樓下。
顧卿卿看着外語書, 頭也不抬:「以後他做功課的時候你別總是指使他, 把人家的思路都打斷了。」
「練幾個字要什麼思路。」男人隨口道。
「楚岱!」女人側頭看他, 語氣有幾分不滿。
「我錯了,下次等他有空再喊。」男人捏捏兒子的小臉, 笑問她:「看什麼書?」
「英國簡史。」顧卿卿想到之前蕭瀟說的話, 問他:「你覺得我要是重新學點東西怎麼樣?以後或許可以去服務站當個翻譯什麼的。」
「看你自己喜歡, 」男人嫌棄地把兒子嘴角的口水蹭小傢伙衣服上,「需要什麼跟我說, 你自己出去買不方便。」
「你不反對我做這些呀?」顧卿卿笑眯眯望着他。
男人有些好笑:「我為什麼要反對?」在自己家也不用顧慮,他說:「可能就是這幾年就要恢復高考,到時候你想去重新讀書也行,團團年年我想辦法。」
「算了吧,你能想什麼辦法?」顧卿卿重新拿起書:「不過等二哥過來,阿娘可能會過來,就是不知道待多久了。」
想到什麼,她又說:「阿娘說要是我們再生一個,她就過來幫忙帶孩子。」
男人對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挑眉:「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暫時不想生孩子。」
「對,再看看嘛,現在團團年年還小。」顧卿卿看着上面的注釋,捧着書坐到床邊蹭到他跟前:「很多我都不認識,你教教我?」
「好。」男人垂眸看着她手裏書上的文字,英文下面是沈綏的譯文,清秀的楷體。
沈綏進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兩隻小黃鴨,本來在阿爹後背上爬來爬去的小傢伙看到後,直接往舅舅身上撲,小手捏着橡膠鴨子發出響聲。
見他們吱吱樂個不停,顧卿卿也彎了眉眼。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兩個小傢伙也越長越大。
1975年,5月6號,農曆三月二十五。
立夏。
「二哥是正月二十一回去的吧?現在都兩個月了,是不是該來軍區了?」剛吃完午飯,顧卿卿把院子裏曬乾的鹹魚取下來,問身後的男人。
楚岱剛從海軍指揮部回來,手裏提着他媳婦兒取下來的鹹魚,掛了一串。
「快了,昨天收到他的電報,這兩天會有調令下來。」顧青烈半個月前下了戰場,受了點傷,電報里沒敢說,怕他妹子知道了傷心,還是楚岱問關勛才知道的。
「要不我們去接他吧?正好回建設兵團看看,你也兩年多沒回去過了,咱們帶着阿綏和團團年年一起去。」她提議道。
男人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我請了一周的假。」
接着補充:「也給阿綏請了一周的假。」
顧卿卿興奮地直接轉身鑽進他懷裏抱着他的腰,笑嘻嘻地仰頭看他:「真的呀?我都好久好久沒見余嬸了,小兔應該在邊城讀書了吧,小旭應該也要讀育紅班了?」
男人雙手提着鹹魚干,胳膊稍微往旁邊挪,免得蹭她身上。
「真的。這個我也不清楚,兵團自己的子弟兵小學不知道有沒有辦起來,隨軍的嫂子不多,學校建了也沒人去。」
院子裏就他們倆,兩個小傢伙跟着小舅舅在樓上午休。
要到下午兩點,沈綏才去學校繼續上課。
顧卿卿在他懷裏嘆了口氣:「兵團的條件是不怎麼好,缺水就是一樁大事,我估計現在也就余嬸在那隨軍了。」
要是楚岱還在那裏的話,她肯定也留在建設兵團,起碼丈夫和哥哥都在,兵團都是她熟悉的人,還有餘嬸一起說說話。
這樣想起來,好像比軍屬大院還要好一些,就是條件太艱苦了。
一年到頭吃不了幾次魚,不像南陽,靠海吃海,魚蝦都很便宜,尋常人家都吃得起。
夫妻倆商量什麼時候去火車站,今晚就有班火車往鹽城那邊開,從這裏去建設兵團必須經過鹽城。
正好沈綏下午放了學吃完晚飯就能直接走。
顧卿卿抱着男人的腰抬着頭跟他說話,男人言笑晏晏回答,站在外面院子裏的女孩指甲掐進掌心,最後輕聲喊了一句:「阿岱哥哥。」
顧卿卿臉上的笑收斂,從男人懷裏退出來,看到院門口站着的女孩,她心想終於來了。
白蓉從過年回了軍區大院就一直沒離開過,也沒跟着文工團到處演出,蕭瀟說是她家讓她結了婚再出去。
顧卿卿心裏早就有預感,她會找楚岱鬧一出。
想到這,她從男人手裏接過鹹魚:「我去廚房把這些打包。」
楚岱避開她的手:「太重了,我來提,一起去。」
夫妻倆誰都沒有提門外的人。
白蓉咬咬嘴唇,又喊了一聲:「哥哥。」
楚岱臉色微凝,想到了什麼,他語調很平:「進來吧。」
顧卿卿對此不置一詞。
白蓉跟着進了客廳,顧卿卿跟男人去廚房把鹹魚放好,還順手泡了杯茶給女孩端過去。
楚岱忽然有些心慌。
放在茶几上,她語氣平靜地對男人說:「楚岱,你們聊,我去看看孩子。」
在楚家,除了楚淵和秦舟她不敢直呼其名,剩下的兩大兩小四個男人,每次聽到她喊大名都心中發緊。
顧青烈也說過:「除了面對狗剩那張臉,我最怕卿卿喊我名字,不騙你,渾身一激靈。」
楚岱現在就是渾身僵直,現在要是讓她走了,晚上還不知道要怎麼哄,剛要開口時,女人腳步輕快上了樓,好像後面有什麼攆她一樣。
男人有些無奈,眼底又有些許縱容和寵溺。
白蓉把他的眼神變化都看在眼裏,沒有去碰茶几上的搪瓷杯,垂着頭低聲說:「阿岱哥哥,你能幫幫我嗎?」
楚岱看着她,沉默很久,沒有搭話。
白蓉絞着手指,自顧自道:「我爹想讓我嫁給分戰區一個叔叔的兒子,我不願意,哥哥,我真的不願意。」
「要是我哥還在,他肯定會站在我這邊幫我的。」
楚岱腦海里浮現白延的面龐,閉了閉眼。過了會兒,他睜眼,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可是阿延已經不在了。」
白蓉手上的動作戛然而止,似是不敢相信他會用這種冷酷的語氣提起她哥哥。
「阿岱哥哥」
「你真的不能解決嗎?」男人銳利如刀的眸子直視她眼睛,輕而易舉看穿她:「白叔白嬸就剩你一個女兒,你要是真的不願意,他們會勉強你?」
白蓉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麼又卡在嗓子眼說不出口。
「還是說,你對他們提了什麼不可能實現的要求,白叔白嬸才會這麼強硬,不顧自己唯一女兒的反對,非要把你立刻嫁出去。」
楚岱顯然是不想再多說,「蓉蓉,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可以幫你,但你屢次用阿延來威脅我,想利用我對他的愧疚,這些我都知道。」
白蓉臉色煞白,咬唇看着他。
她記憶里的阿岱哥哥不是這樣的。
「不管你心裏在打什麼算盤,你每提一次阿延,年幼時的情份就消磨一分,這次我可以幫你,沒有下次。」
楚岱說:「以前還打算在你出嫁的時候替你哥給你準備一份嫁妝,現在看來用不上,你也沒有真心把我當哥哥,就這樣吧。以後有事可以找阿昭,他沒有家室,用不着避嫌。」
上樓梯前,他轉頭看她:「阿延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很難過。」說完,頭也不回上了樓。
有力的腳步聲踏着木樓梯逐漸遠去,白蓉捂着臉趴在腿上嗚咽出聲。
她知道,楚岱這是徹底跟她劃清界限,以後再也不能來找他了。
顧卿卿去三樓看了一眼,沈綏帶着兩個小傢伙睡得很安穩,她輕輕關上房門,下了樓。
楚岱推開臥室房門,就看到女人垂眸坐在床邊,手裏是一張保存得很好的舊照片。
他走過去,拉了條椅子坐她對面。
「看什麼呢?」順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顧卿卿直接把照片遞給他,沒有出聲。
男人接過,看清後略一挑眉:「我和狗蛋?」
就是在建設兵團照的那張,被顧青烈寄了回去。
照片上的他看起來挺輕狂的,那個時候年少不懂事,以為自己能征服一切。
現在看着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看着這張照片沒什麼感覺,你是怎麼喜歡上我的?」
「好看。」顧卿卿想了一下,說:「我見過最好看的人是我大哥,直到狗蛋寄回來這張照片。」
楚岱又看了眼照片上的狗蛋,說:「二哥和大哥長得是有點差距。」
顧卿卿沒說話,目光落在他手裏的照片上。
男人忍不住:「不問問白蓉跟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