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火火16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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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火火164
大年初一。
陽光從窗外透了進來, 顧卿卿睡在男人懷裏,兩個孩子在她和牆中間。
楚岱摸過床頭柜上的腕錶, 看了眼時間。
今天也是輪休, 第二批上島的值崗。
親了口懷裏睡顏疲倦的女人,他放下手錶,手指捋着她耳邊髮絲到耳後, 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
被窩裏太溫暖了, 男人身上跟火爐一樣,她實在捨不得醒來, 但是在聽到兩個孩子哼唧聲時, 還是毫不猶豫起床。
男人靠在床頭, 手裏抱着一個小的, 側眸看着女人哈欠連天餵奶。
「卿卿。」他喊了聲。
女人懵懂回頭, 「嗯?」
他笑了一下, 垂眸看着她胸前,「衣服濕了。」
顧卿卿看了眼,嘆了口氣。
「你把床邊那塊毛巾遞給我一下。」因為最近魚湯喝得多, 奶水很足, 她都在想要不要減少兩個小的喝奶粉的次數。
楊軍醫說奶水營養還是比奶粉好, 讓她儘量給孩子們餵奶。
男人摸到毛巾, 遞給她後, 兩人手裏的孩子換了一下。
等他們出了房間,顧青烈已經從食堂把早飯提了回來, 他穿的是剛來島上的陸軍常服, 一身松枝綠。
腰上還別着槍。
見他們出來了, 隨手把槍抽出來放到桌邊,抱過他妹子手裏的娃兒:「你先吃, 我吃完了。」
沈綏在外面掃了院子進來,也接過姐夫抱着的小外甥,今天外面太陽大,島上白天不怎麼冷,他就抱着年年去外面院子裏走走。
顧卿卿坐下來準備吃飯,楚岱從廚房拿了碗筷出來,問顧青烈:「待會兒跟我去訓練場?」
「行啊。」顧青烈腳尖勾過椅子,他略微靠着椅背坐,伸手逗着懷裏的外甥:「剛才回來的時候碰到老趙了,他說跟我們一起。」
楚岱倒是沒覺得意外,軍醫在兵團也可以隨隊訓練的,特別是他們這種野戰醫生。
「今天先開槍吧,打不打得准不要緊。」他把粥里的肉絲都挑個女人,說:「下午你得自己練了,我去營部有事。」
「行,」顧青烈手指蹭了下外甥的小鼻子,見這小傢伙沒牙還樂得這麼開心,也忍不住笑了:「兵團那邊還有來電報嗎?」
「沒,老關下次再來信就是下命令了,老馮帶隊去了邊境。」楚岱長腿伸展,抬頭看了眼坐在椅背上的男人:「最多兩個月,你必須回去。」
顧青烈臉色有些凝重,年都不讓過就去了邊境,看來敵軍這次動作不小。
「我知道。」
顧卿卿從來不打擾男人們軍事方面的談話,也不干涉他們任何決定,她只是默默喝着粥,在心裏祈求這次出任務的兵團戰士平安無事。
馮天涯在楚岱走後從副連長升了連長,顧卿卿對這個性格直率爽朗老馮印象深刻。當初兵團里的人她基本上都認識,現在再去估計就很多新面孔了。
在每年春季是戰爭高發期,敵軍故意騷擾邊城,不讓他們安心過個好年。
每年這個時候兵團傷亡太大,兵力補充太快,就連營連長也經常喊不上名字。
吃完飯,兩個男人要出去,顧卿卿和沈綏一人抱一個在家。
楚岱和顧青烈並肩走在白沙小道上,穿過北區去了營部後面的訓練場。
沒什麼人,幾乎就他們倆,過了幾分鐘趙澤也氣喘吁吁跑來了。
看了眼空曠的訓練場和孤零零的靶子,他扶着膝蓋上氣不接下氣:「這景象在兵團可不多見。」
不管過不過年,訓練場都是人滿為患。
「任務不一樣,別囉嗦了。」楚岱把腰間的槍扔給他:「你倆比比。」
顧青烈撓撓頭:「雖然我現在有那麼點問題,你讓我跟這個拉小刀的比槍法?」
趙澤看了下手裏的槍,他咧嘴:「拉小刀的怎麼了?要不是我這個拉小刀的誰給你們縫傷口。老楚你這隨時上膛的毛病得改改,現在去在島上,沒在兵團,不會突然出任務。要是走火了怎麼辦?」
「嗯,記住了。」男人看了眼旁邊有快石頭,他走過去坐着,「你倆練吧,我盯着。」
顧青烈還是有些緊張,每次握着槍的時候就不由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短短時間內他額頭上的汗滴答滴答往下掉,軍綠色的襯衫後背全部浸濕。
趙澤和楚岱隔空對視了一眼,看到顧青烈不停顫抖的手,他沉默了。
他是隨軍軍醫,楚岱和顧青烈上戰場都會帶着他,他印象中的顧青烈從來都是殺伐果斷如猛虎下山。
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趙澤心裏嘆了口氣。
他也聽過關於心理創傷的案例,兵團有這種情況的不在少數,都是戰場上活下來的戰士,接受不了曾今同吃同睡猶如親兄弟的戰友們一朝戰死。
其中有一蹶不振的,被老關安排轉業,也有繼續上戰場再也沒回來的。
顧青烈這種他實在沒辦法,好幾次發電報向別的部隊的軍醫請教,他們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最後只留下一句話——
需要戰士用過硬的心理素質自己克服。
他現在只想罵娘。
好好的戰士弄成這個樣子,顧青烈要是這輩子都來不了槍,就真的毀了,讓他留在兵團不能打仗是折磨,讓他轉業
趙澤不敢想。
顧青烈這人的性子跟名字一樣烈得不行,初到兵團說了一句話:「我天生屬於戰場。」
楚岱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顧青烈身後,清瘦卻有力的手腕從下面拖住他的胳膊,沉聲道:「顧青烈同志,我以上級的身份命令你,開槍!」
陷入惡魘的顧青烈腦海有一絲清明,他渾身都濕透了,潰散的瞳孔逐漸聚焦,眸光堅毅。
「砰——」
子彈呼嘯而出,劃破風聲。
趙澤看着遠處擦着樹皮而過的子彈,哈哈大笑:「老顧,要是埃墨森知道你現在的槍法,得從地底下爬出來薅你。」
顧青烈虎口被震得發麻,他咧嘴一笑:「那老小子,敢再爬出來,老子抬抬腳把他頭重新踩進去。」
楚岱收回手,背着手站在他們兩人身後。
他目光悠遠看着遠處高大挺拔的椰樹,說:「不夠。」
這種程度不夠。
連個三歲的小孩都能開槍,顧青烈回了兵團是要帶兵去戰場的,他心裏還是有障礙。
「慢慢練吧。」趙澤拍了拍顧青烈的肩膀,回頭對身後的男人說:「能開槍就不錯了,起碼不用回兵團餵豬。」
「老朱打靶都是十靶九中,他這去餵豬都沒資格。」楚岱慢條斯理挽起袖子,從拉小刀的人手裏接過槍,瞄都沒瞄直接扣動扳機朝天上開了一槍。
完全是憑本能來的。
「啪嘰——」掉下一隻鳥。
趙澤痛心疾首:「大過年的,正月初一,你怎麼能狠心痛下殺手。」
話音剛落他屁顛屁顛跑過去把鳥提起來,朝兩人招手:「還有點氣,不救了,中午燉着吃?」
楚岱扯了下嘴角明顯懶得搭理他。
顧青烈呲牙笑:「哎呀,就算我餵豬都沒資格,那也是卿卿她二哥呢,她可愛我了,從小就愛黏着我,還說長得最像我。」
聽他睜眼說瞎話,楚岱微不可察嘆了口氣,「哥,我錯了。」
顧青烈輕哼一聲,眉開眼笑。
趙澤和楚岱找了個石頭墩坐着,腳邊那隻鳥還在撲騰,趙澤隨身帶了小刀,直接給它解決痛苦了。
顧青烈一個人現在靶子前練,能開槍了不假,手還是抖的,別說瞄靶子,你站他面前腦袋抵着槍口,他都能把手抖開。
「我老家村口以前有個大爺,抽旱煙的時候也是這麼抖的。」趙澤從兜里摸出塊紗布擦了擦手術刀。
楚岱嘖了一聲,「你這小刀除了拉人還拉過什麼?」
「炊事班能幹的活我都能幹。」趙澤推了下眼鏡,背靠着石頭後的小樹,斜眼看着顧青烈顫巍巍的練槍:「兵團那邊什麼情況啊?」
「和旁邊兩個小國家打起來了,如果不是和埃墨森他們那個國家建了交,就是以一敵三。」楚岱從兜里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剝開塞嘴裏:「殺了埃墨森是老顧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算他再也開不了槍,老關也會讓他一輩子待在部隊。」
「話雖然是這麼個理,老顧他是個心氣高的,不能打仗躺在功勞簿上享福,還不如殺了他好。」趙澤熟稔地從他衣兜里也摸了顆奶糖,剝了糖紙慢慢嚼着。
「阿念跟我說你們要下島,真下定決心了?」
「嗯。」男人應了一聲,目光始終在不遠處高大的二舅哥身上。
「也挺好,我是懶得挪窩了,過個五六七八年再看上面的調動吧,上面讓我去哪我就去哪。」海風一吹,趙澤有點想打瞌睡,靠着身後的樹,他說:「我睡會兒,回去叫我。」
「好。」
顧青烈把自己和楚岱帶的子彈全部用完了才收手,收斂好眼底的情緒,他把槍揣回兜里,走到兩個男人面前,腳尖踢了下地上了無聲息的鳥。
「剛才不是還活蹦亂跳的麼?」他納悶,還想提回去和野雞一起養着呢,受了傷也飛不動,養好了愛去哪去哪。
「被拉小刀的咔擦了。」楚岱拽着他胳膊起身,下巴微抬:「這人管不管?」
「管一下吧。大過年的,別讓人媳婦兒干着急。」顧青烈彎腰推了推趙澤的肩膀,「太醫,回家做飯了。」
趙澤迷迷糊糊醒過來,把歪了的眼鏡戴好,順手抓着他的手腕起身,還不忘把鴿子拎回去。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又是半個月,到了元宵。
團團年年兩兄弟也快兩個月了,眉眼稍微長開點,瞧着沒那麼丑了,被舅舅剃了的頭髮慢慢長了出來。
沈綏也開學了,每天七點半到學校,十二點放學。午休兩個小時除了寫寫作業就是幫着帶阿姐帶帶孩子。
他現在讀初中了,課業比小學重,下午兩點去學校五點才回來,顧卿卿讓他不用總記掛着兩個小外甥,把心思放在學業上,再過幾年就要去首都讀高中。
秦老想把他往外交官的方向帶,顧卿卿看着阿弟不愛說話的樣子有着發愁。
元宵節也是沈綏生日,他自己從來沒提過,之前遷戶口時公安局把這孩子的信息全部發了過來。
顧卿卿把孩子交給兩個男人,自己在廚房連軸轉。
自己家幾個人吃飯,也就叫了許念和趙澤。
和白桃的關係終究疏淡了些,可能是各自忙着帶孩子,有時候在路上遇見也只是隨便說兩句話。
和許念的關係倒是最平穩的,兩家的男人同出自兵團,又認識這麼久,生孩子都是互相照應。
她家有什麼東西總是會記着許念,許念請船長帶什麼也捎上她的。
「卿卿。」許念把孩子放外面坐籃讓阿綏幫忙看會兒,她從後院拔了點小蔥和蒜苗過來,用刀把蒜苗根根切下來洗乾淨打算涼拌:「你還要炒什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