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人飛貓飛針(1 / 1)
八口棺材,三個死人,一個活着,四口空着。
令狐小蝦已經很久沒有與人過招了,最近的一次,就是和眼前這個不知從哪裏來的女人在華山山腳過了幾招。
再回憶,便是兩年前,他在一座無名大山的山體內,有一個絕世的大湖,遇到他生平最厲害對手,是一個油頭粉面娘娘腔的胖子,那胖子練得一身硬氣功,掌力能掀起周身波濤,能把兩三米高的石頭拍爛,還養了一條大蟒蛇,對手以蟒蛇為坐騎,在湖中心和令狐小蝦大戰。二人用盡絕學都難分勝負之際,令狐小蝦在對方屁股上咬了一口,誰都想不到高手過招還會咬人,那娘娘腔氣的舉着蘭花指怒罵令狐小蝦,氣急敗壞。其實也不難理解,倘若一個大姑娘被哪個陌生男子屁股上咬一口,她也受不了。所以最後令狐小蝦贏了。回來之後,一邊養傷,與海為伴,稀里糊塗的練練武,過過日子。
令狐小蝦沒有接過飛刀,更沒有接過比飛刀還小的銀針,並且不是一支,是幾十支。他聽說過四川唐門有一個獨門暗器叫暴雨梨花針,只不知與眼前這一招相比,不知誰更險惡?
不過,他雖然接不住這麼多的銀針,卻可以躲,就算無法全身而退,只消躲過要害,起碼不會喪命。所以他向空中躍去,因為腳上要害最少。
女人冷笑一下,她當然也看出了令狐小蝦用意,但她很自信,因為世上根本沒有人能憑輕功躲過去,就算身子沒事,還有手腳,受傷是難免的,何況她是數十支連發。
可是,她的笑卻立即收起來了,就像那晚令狐小蝦突然從她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樣。令狐小蝦又不見了。
「不可能!」女人完全不信。
「嘿嘿!」令狐小蝦的笑聲。他沒消失,只是跳到了旁邊的菩提樹上,手裏還多了一把菩提子。
他的身子完好無損。
女人失神了。一等高手都躲不過她一支寒雪銀針,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竟然在她這麼多銀針齊發下,全身而退。
令狐小蝦笑道:「你坐着紅轎子不去嫁人,卻來這裏害人。」
女人幾乎有些驚恐,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何門何派?」
「你要殺我,卻又要知道我何門何派!」
「你!」女人不知道說什麼。她在華山山腳與令狐小蝦動過手,雖然未勝,但當時急着離開,因為華山高手眾多,她本是借着華山掌門孟一丘修道入迷,信鬼神的弱點偷襲了對方,萬一對方發現,自己肯定難逃,遇到令狐小蝦更是意外,因此,並沒全力對付。
現在,她的寒雪銀針也已用上。她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她有點後悔自己沒有聽一個人的話,那人說中原武林藏龍臥虎,雖然有一部分敗類,但終究偌大江湖,一山更有一山高。
令狐小蝦淡笑道:「輪到我了!」他舉起手。
女人凝起臉,準備接令狐小蝦的出招。
令狐小蝦的手卻轉了方向,將菩提子朝下邊那隻白貓扔去。
「你,住手!」女人喊。
菩提子已經飛出去了。然而,沒有一粒擊中那隻白貓。卻也不知道都飛到哪裏去了。
令狐小蝦根本就沒有學過投射暗器的本事。「奶奶的!」他暗自罵。
沈秋心埋怨道:「你這年輕人到底在幹什麼,這該死的貓飛來飛去,又不再上當,怎麼搞死它!」
令狐小蝦道:「老闆娘莫急。我來抓。」
「你開什麼玩笑,你有翅膀嗎?」
「哈哈,人怎麼會有翅膀,你讓開,我抓住它,帶回去,洗刷乾淨,這貓肉十分好吃!」
沈秋心皺了皺眉頭道:「你別扯了,趕緊幫我家老靈子對付那兩個瘟神!」
令狐小蝦笑得更樂了,因為他發現小靈子的老娘還真是個講話有趣的人。
忽的,令狐小蝦從樹枝跳了出去,一般人都是往下落的,但是令狐小蝦不同,他的身子橫了過來,就像跳入水中,緊接着一個翻身,人竟旋轉着朝正飛在沈秋心頭頂的白貓衝去。
這一招其實也並不值得太稀奇,其原型乃是崑崙派的鷂子翻身,連沈毛毛也會一點,只不過令狐小蝦用得不倫不類,卻更顯精妙,就好像身上也長有翅膀。
沈秋心驚呆了,世上居然有這樣的輕功。
但是那隻白貓畢竟敏銳,它立即往上飛去,令狐小蝦抓了個空。
「啊呀!」他叫了一聲。
沈秋心往旁邊靠,給他留個落地的位置。可奇蹟又發生了,令狐小蝦的身子在空中瞬間豎正了,他本來應該完全無法抗拒落下的勢能,他本來應該是橫着的,但是他雙臂張開,左腿收起,右腿垂直與腳成勾狀;瞬間,雙腳交替,人竟朝上空衝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所有正在打鬥的人都停下了。因為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輕功的理解。
女人現在終於明白了在懸崖那一晚,為什麼這個人可以跳過那道數十丈寬的崖溝,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寒雪銀針為什麼被這個人完完全全的躲了過去,她甚至開始走神,不知道這個人還能不能越過更加難以想像的障礙,在那個她既熟悉又恐懼的地方——雪炎。
靈清沒有看見。她安安靜靜的躺在棺材裏,她等着外面停下打鬥,和父母還有沈毛毛一起上路,她對令狐小蝦如此信任,自己都還沒意識到。
「喵嗚!喵嗚!」白貓的腳被令狐小蝦抓住了,猛拍打翅膀,卻怎麼可能提的起一個人。
令狐小蝦又嘿嘿一笑,落到沈秋心面前。道:「這貓肉烤着好吃。」說完,反手抓住它的兩個翅膀,一把塞到沈秋心手裏。就像抓到了一隻野雞。
沈秋心是既驚嘆又手足無措,她看着令狐小蝦,實在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令狐小蝦把搶來的衣服脫了下來,順便將臉上的香灰抹掉。黑黑瘦瘦的臉,有一道小小的刀疤,一身灰色皺巴巴的衣服,有幾處破洞!
「果然是你!」其實,這句話沈秋心已不必說。
「小蝦叔!」沈毛毛高興的叫喚。
「老毛!」
「我一看剛剛那一招,就想到是你,小蝦叔!」沈毛毛樂呵呵的。她見過令狐小蝦在海邊練這輕功,海風狂吹時,令狐小蝦就像一隻鳥,剛剛這樣的翻躍接兩次也可以,誰都不知道令狐小蝦一方面是自己借自己的力,一方面是借了風,同時也是他本身就保留了那股初始之力。
「老毛,幾日不見,你既然也會打架了。」
沈毛毛竟也抓抓頭皮,道:「別人要打我,我自然要打回去。」
令狐小蝦笑着。轉過身去,女人已經坐到了轎子裏,臉已經沒有剛剛那麼冰冷,她居然揮了揮手。
徐風俊、阿風、阿月等眾人回到了轎邊。
「看來,那天風火雙傑合騎的馬就是被你一掌拍的七竅流血的!」令狐小蝦朝徐風俊道。
徐風俊道:「是我拍死的。你想為那匹馬報仇?」
「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那馬挺可憐。」說這話,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匹被他差點騎死的馬,如果小河漲潮,恐怕要淹死了。
徐風俊不說話了。他是一個很懂規矩的奴才,因為轎子裏的女人開口了。
「一山還有一山高,看來是我疏忽了。」
「你疏忽的事多了,有一件事說出來,你更吃驚!」令狐小蝦道。
「什麼事?」
「告訴你也無妨,錢連城沒有死!」他故意說的有點大聲。
「他沒有死?」女人沒開口,徐風俊驚訝的問。
「是,活的好好的!妄你背叛連城幫,與這女人裏應外合,最終卻還是讓人跑了!」
「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我背叛?」徐風俊急了。
「哎隨便一想都想得到,否則憑這女人的幾根繡花針,當錢連城是吃素的麼!」
徐風俊這下真不知該說什麼了。
女人卻淡道:「那又如何,我的目標本來就是奪他的玄鐵鑲金劍。我順利的得到了。」
「但問題是,你雖然得了錢連城的劍,卻把孟一丘的劍給丟了。」令狐小蝦也淡淡的說。
女人的臉色白了。但是她突然笑了,笑得很自然。道:「你剛剛是不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令狐小蝦被她這突然一笑,又轉變話題,摸不着頭腦,習慣性的抓頭皮,道:「我問了什麼?」
女人道:「你問我是誰!」
「哦,對,你是誰?」
女人道:「我叫金朵朵!」說完,她又笑了笑。把轎帘子拉了起來。
誰知道她笑什麼。
「帶好劍,到武當山來!」轎子內傳出金朵朵的聲音。
他們走了!
令狐小蝦納悶不已,自己剛剛雖說躲過了幾根破針,真要打起來,對方人多勢眾,奇怪的是他們卻不打了,不僅不打了,連劍也不要了。他只搖頭,轉身喊道:「小靈子,出來吧!」
靈清聽到叫聲,才從棺材裏走出來。
一道夕陽穿過了菩提樹,照在靈清圓圓的臉蛋,那雙大大的眼睛居然又笑得眯了起來。她輕輕的拍着身上的灰塵,因為拍不乾淨,在原地跺了幾下。抬起頭,睜着大眼睛,望向令狐小蝦道:「小蝦叔!」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飛人飛貓飛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