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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零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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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不知道,天空中黑色的旋渦還在一擴大,它慢慢把要吞噬的一切,全都籠罩住。

    「伊……伊澤,我……我們飄起來了。」

    安巧兒好想哭,也特別羨慕那些始終沒醒的抱福宗修士。

    沒有靈力也就罷了,身體還不能動,這樣眼睜眼地看着自己,身不由已地飄到另一個不可預知的恐懼地帶,實在太考驗人的神經了。

    伊澤當然知道自己正在飄起,雖然能動的手指不多,可是他還是儘可能地用了些力,把安巧兒摟着。

    「沒事,我會陪着你,飄就飄吧!」

    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輕快,「巧兒,有……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在墮魔海,看到那時的我,恨……恨我嗎?」

    再不問,也許這輩子都問不成了。

    安巧兒:「……」

    「對不起!你……還能原諒我嗎?」

    雖然這聲對不起遲了百多年的時光,可是每次修煉閒暇的時候,他都會在心裏,對她偷偷聲對不起。

    「過去的……,全都過去了。」

    安巧兒嘆口氣,他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原諒又如何,「不知道盧悅和飛淵怎麼樣了?」

    「……有飛淵在,只要他有一口氣,都會照顧好她。」

    躺着的飛淵,沒想到自己的那口氣,還沒咽下去。

    他的意識重新回歸,努力感覺身上師姐的氣息,可是他們的衣服,都穿得太厚,而且他的身體又僵又硬,好像不是他的,根本什麼都感應不到。

    「阿悅!阿悅!盧悅……」

    聽飛淵試探着喊了兩聲後,越來越悲的聲音,讓躺着的盧悅,迷迷瞪瞪間醒過神來。

    她也沒想到,還能醒過來。

    前面之所以沉入黑暗中,好像只是身體承受不住。

    但是此時,她已經能感覺到,他們的身體,好像被什麼吸起,浮動着正在飄往空中那個更為濃黑的世界。

    從大人的瘋狂來看,那裏定然是個死地。

    與其早晚都逃不過死,那她其實情願能早解脫。

    「我在呢。阿淵,我們好像在飄,不過飄起來也好,你就不用躺在冰面上挨凍了。」

    飛淵:「……」

    他沉入谷底的心,一下子被幸福填滿。

    沒死!她沒死,他也沒死,真好!

    他也不知道,在冰面上躺了多久,身體好像確實凍得很僵,「對!也許是我們的身體凍得太僵了,等一會我暖和一,就可以抱住你了。」

    盧悅:「……」

    她在努力動手指,可是身體好像不只是被凍僵,否則……其他人呢?

    他們全在雪撬上,吃得飽穿得暖,就算別人都不管她,可師兄師弟,還有安巧兒,總會管她的。

    「……好!這次,你可摟緊了,千萬不要讓我飄到其他地方。」

    既然非要死,那還是抱着死在一塊兒,更好!

    盧悅對生根本沒報希望。

    那位騙盡天下,覆滅整個古蠻的大人,既然在謀劃了這麼長時間才出手,定然是萬無一失的,絕不會給她們任何生路。

    而谷令則……

    盧悅在心裏,輕輕吐了一口氣,她們離得太遠,她再想幫到她,也只能徒呼奈何!

    之前的靈力泉涌,她付出的代價,也一定不,若不然……若不然,她現在應該還有靈力的,不可能這樣一動也動不了。

    「我會……會抱緊你的。」

    盧悅咧咧嘴,這個她絕對相信。

    只要師弟有一力氣,只要他能抬動胳膊,一定會第一時間抱緊她。

    「對了,之前我暈了,是因為受傷,你呢?你也受傷了嗎?」

    雖然期待死之前的這種另類的抱,可盧悅到底還有一絲理智,想知道伊澤他們的一些情況。

    「我腦後有一個大包,」飛淵齜牙咧嘴,「接下你的時候,連撞了好遠。」

    「那現在還疼嗎?」盧悅再顧不了別了人,忙問他,「你傻啊?當時不是應該讓阿金上嗎?」

    「我才不傻!」飛淵悶聲,「他要是沒眼色的接了你,哪怕下輩子,我看到他一次,都得打一次。」

    盧悅瞬間無語。

    不過心裏又有些甜絲絲的,「後背疼嗎?也許全都撞青了。」

    「青就青吧!」飛淵大概真覺得自己的力道回復了些,居然努力抬手了,「阿悅,我再過一會,就能抱住你了。」

    盧悅一愣,旋即感應到他的手臂真的在動,雖然很緩慢很僵硬,「你能動了?」

    可憐她,努力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只能動三兩根手指。

    「嗯!阿悅,我能抱住了你了,你高興嗎?」

    高興嗎?

    盧悅當然是高興的,「我可能受傷了,你抱得時候輕,千萬別把我提前勒死了。」

    師姐隱含笑意的聲音,讓飛淵哭笑不得的時候,又心疼無比,「現在還疼得很嗎?」

    「不太疼了。」

    他們好像飄得越來越高了,所以盧悅對自己的傷,已經非常麻木,「阿淵,等你能動的時候,再拿一床被子把我們裹一起吧,這樣,如果裏面有什麼,我們……我們也不會再分開了。」

    她不想一個人去面對這未知的黑暗。

    既然老天在最後,給了她這個溫暖的懷抱,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地丟了。

    「……好!」

    飛淵聲音低沉,他懷疑師姐到現在不能動,主要是因為受傷之後,身體又凍僵了,拿床厚被子蓋着,也許能好快呢。

    他更努力地在飄浮的空中動動腿,又動動手……

    半晌之後,盧悅僵着的手,終於被他扳過來,放到身體兩側,兩粒培元丹,又被他按到她嘴巴里。

    雖然他們的世界還是黑色的,雖然她看不到師弟面上的表情,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此時的眉角,一定是飛揚的,眼睛裏的光芒,璀璨黑亮中,定然是帶了滿滿的溫柔。

    一床火靈被他整個地包到盧悅身上,「現在暖和些了嗎?」

    暖和了嗎?

    對這個,盧悅還真沒感覺有多少暖和,反正她的身體還是僵着的,還是動不了第四根手指,「你把它都給我,你蓋什麼?阿淵,前面你一定是凍着了,先別管我……」

    「我摟着你就行。」

    飛淵心翼翼,卻又堅定無比地摟住她,「你看,這樣我也能蓋上被子,我們倆都能暖和。」

    盧悅:「……」


    她覺得,在這件事上,她可能不通師弟。

    「阿悅,我可以……可以親親你嗎?」

    溫熱的氣息,就吐在耳邊,什麼可以,分明就是已經湊過來了。

    盧悅雖然頭也僵硬着轉不了,可是心跳在這一會,絕對絕對比平常快了好些,「我比你大,你喊我師姐,應該是我親你的才對。」

    飛淵啞然!

    霸道師姐,什麼時候都是霸道的。

    黑暗中,他非常自覺地把臉伸過去,摸索着觸到她唇邊,「親吧!」

    雖然看不見,雖然師姐還沒親他,可是他可以想見她常常翹起的唇瓣,觸到臉頰的幸福。

    此時飛淵突然後悔了,他應該……應該……

    盧悅在師弟的相幫下,輕輕柔柔地親到他的臉上。

    「阿悅!」

    飛淵啞聲,他好想轉一,也能親吻到她。

    「好涼!阿淵,你的臉好涼。」

    不親不知道,一親之後,盧悅只剩滿滿的擔憂,「你的帽子呢?如果沒有了,我的納物佩里,前些天才轉了當年師尊給我的大氅,上面有帽子,你把它也穿上好不好?」

    飛淵的滿腔熱烈冷了一冷。

    是了,他的臉是冷的,唇肯定也是冰涼的,如果親到她臉上的話,她體驗的一定不如他剛剛。

    「好,那等我捂熱了,我們……」

    「我們再來!」

    盧悅知道師弟心心念念的是什麼。

    也許下一息,他們就要死了,不過是親親,她自己也願意着呢。

    飛淵:「……」

    他覺得,師姐老搶他的話。

    不過,為了早親到,他還是非常快速地摸到她的腰間,從那裏摸出一件厚厚的,帶着帽子的大氅,「這是你特意給我從儲物戒指里轉的?」

    「是!」黑暗中,盧悅聽着師弟開心的話,她其實很難過,早知道她應該在大氅轉過來的當天,就給他的。

    若不然,戴着那麼厚實的帽子,一定不會撞到頭。

    飛淵費了半天勁穿戴好後,又在黑暗中偷偷被着盧悅呵氣,他希望自己的唇,能儘快熱乎起來。

    盧悅聽着悉悉索索的穿衣聲,覺着,她可能真要提前走了。

    一直到現在,師弟都可以全身動了,可她還是只能動三根手指,第四根手指始終沒動靜。

    「阿淵……!不要恨我。」

    「什麼?」飛淵偷着呵氣的動作為之一停。

    「我還是動不了,我的身體沒感覺。」盧悅很難過,「我會死在你前頭。」

    飛淵:「……」

    他覺得他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扯了一般,疼得想縮起身體,他再也不偷着呵氣了,把頭埋到她的脖頸的厚毛衣領處,「不恨!這個世上,我恨誰,也不會恨你。」

    盧悅很想反手摟摟他,可是她做不到。

    「你會在黃泉路上等我,不會讓我一個人。」飛淵努力不讓自己哽咽出來,「阿悅,你知道嗎?我……我其實很高興,能摟住你,能抱到你,能陪你到生命的最後。而不是……不是我先走,留下你……」

    他不敢想像,他先死,留下不能動的師姐,她會在生命的最後,感受多少絕望!

    雖然現在,可能是他感受那份絕望,可是……他情願!

    盧悅不知道,為什麼身體不能動了,腦子的反應還是那樣快,她聽懂了師弟的未竟之言,心中又酸又熱,好半天才壓下去。

    「飛淵……親親我吧?我們……我們再來。」

    這是她唯一能補償他的了。

    盧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不能我把初吻給了你,你的……卻沒給我。」

    這可真是……

    飛淵摟着她,輕輕伸出頭。

    飽含了無數深情與疼惜的一個吻,印在盧悅額頭。

    「嘭!」

    黑暗中,好像什麼東西飄撞到他們的腳邊。

    飛淵用腳把它往外面踢踢,想接着親她的眉毛眼睛。

    「嘭!」

    那個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又撞了過來。

    「有馬燈嗎?」盧悅對飛淵的吻有些緊張期待,這種緊張和期待,如果沒有打斷,可以一鼓作氣。

    但現在,她的理智回復了,到底關心,她和飛淵落到哪了,伊澤那些人怎麼樣了。

    飛淵恨死了那個飄來的破東西。

    他就是想在臨死之前,摟着親親師姐,在黑暗中,把她的面容,永遠永遠刻進腦海。

    摸到那個東西的時候,他的臉色,突然一凝。

    撞來的,好像是具骨頭架子。

    他忙擊打火石,可是無論怎麼擊打,都打不亮。

    「……是什麼?」

    盧悅在黑暗中,聽了半天,終於覺得不對。

    如果是普通東西,師弟如果不亮火,會放棄的,可是現在……

    「是……是死人嗎?」

    她和飛淵到現在的話,可這黑暗中,她卻沒聽到其他任何聲音,這太不對,明明他們是兩百多人的隊伍。

    「是死人。」飛淵知道這事瞞着,只會讓盧悅更焦心,「不過,不是抱福宗修士,更不是伊澤他們,是……是骷髏,應該是大人,我剛剛摸到骨頭了。

    盧悅雙目一凝,如果不是不能動,她都要跳起來。

    「火石不亮,我這裏有安巧兒給的火摺子,你試試。」

    火摺子一吹之下,果然亮了,只一眼,盧悅就看到,她的金環還卡在大人身上,而拖着他過來的,或許就是法寶的自我尋主。

    火摺子的亮光越來越,飛淵慌忙用它亮馬燈。

    可是盧悅很快又發現,剛亮的時候,馬燈的光線還可以照到兩三米外,差不多五息過後,卻越縮越短,只有米把,甚至慢慢的,那份光,明明就在眼前,卻像遠在天邊的星辰一般,只能照到十來寸範圍。

    「把金環拿下,就可以扔了。」

    可是飛淵卻沒去取金環,他用一根長綾,一邊捆在盧悅手上,一邊捆到自己手上,「阿悅,你還記得,魏昊的兩張破規符嗎?」

    盧悅一呆。

    「他一直穿魏昊的衣服,我們找找。」

    長綾連接他和師姐,就算有什麼,他也能很快回頭,飛淵的行動能力非常不錯,用力拔下金環後,在大人身上,摸了十枚納物珠,納物佩之類的儲物用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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