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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七章 對不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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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易老,恨難酬!

    離夢看着某人天天努力修煉,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再求封印的心,是對是錯……

    身為大巫的第五部聖女,哪怕現在只是光杆一枚,在知道仇人下落,還這般頹廢不思報仇,祖先、族人……定然羞於再見!

    離夢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

    或者,她應該請盧悅幫忙,哪怕最後隕在那位大人之手,她也有臉再見昔日……之人!

    看看還在修煉的某人,離夢正要細想明天這丫頭醒來,應該怎麼說的時候,就發現盧悅面露凝重之色,強行停止了功法的運行。

    盧悅把手輕輕按在心臟處,這裏的痛,不是舊傷再起,那是……是什麼?

    是逍遙出事,自生的感應?

    還是谷令則的傷心痛苦,波及到她這裏了?

    盧悅面上的顏色一變再變。

    逍遙諸位師長,早在多少年前,便致力於逍遙遇到滅門之禍時,該如何應對了。

    更何況,那裏有她留下的功德之光,就算大人帶上百的域外饞風進犯,想要如何建功,也是難得很。

    而自己被流放,師伯他們一定會想到大人報復,所以不太可能是逍遙出事。

    那只能是谷令則了。

    她現在傷心的想死呢。

    盧悅按在心臟上的手抖了抖,她突然想到,除了自己,姐姐的軟肋在哪了。

    花散和谷家……

    如果花散死了,她就算傷心,也不會這般想死。

    那……盧悅的眼睛突然睜大,她好像看到了滿目的紅,那刺眼的紅,牽動了血脈深處的痛……

    三百年的執念,讓她無法諒解谷家,可是她從來沒想過,去真正的終結谷家。

    當權者的錯誤,不應該讓普通族人去承受!

    現在當權人是谷令釗,他只是一個想守護宗族,守護族人的可憐人……

    ……

    人身上的血到底有多少,谷令則不知道。

    她只知道,滿院滿院的血,流成了河,她……無從下腳。

    默默褪去腳上的縛束,她赤着腳走進谷家傳承了數千年的大院。

    黏稠的血,裹住她的腳,好像是族人在拉着她痛訴……,每走一步,都讓她的心,疼得一縮再縮!

    都死了……

    上到白髮蒼蒼,壽元已近的族人,下到裝在母親肚中,還未見天日的孩兒……

    那揮不去的血腥味,滿目的紅,在這一刻,成了她的夢魘!

    她機械地抱起一具又一具族人的屍首,從大人特意弄的保鮮陣中走出谷氏大門,放進一具又一具的棺材。

    所有一切,都保持在族人身死的那一刻,她知道,是大人想讓她看,想透過她,讓盧悅看,讓天下人看……

    他在拿她當那隻殺雞儆猴的雞。

    谷令則腳步踉蹌,非常想咆哮問天,她那麼努力,從不多管閒事,儘量與人為善,只想保護住自己想保護的,可是為什麼,一次又一次……

    &

    摔下的時候,她到底在千鈞一刻之際,用膝蓋狠狠撐住,護住懷裏還沒長大的女孩。

    &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面對已經閉上眼睛的稚嫩小臉,谷令則心痛若狂,摟住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跟她說對不起。

    遠觀的大人以為她要大哭出聲,可是人家又慢慢站了起來,異常輕柔地把那孩子放進小棺之中。

    谷家大院讓所有族人在臨死時,受盡驚恐流盡血液……,她不能讓他們再在這裏呆着。

    &則!我們進來幫你吧!」

    洛夕兒也脫了靴子,想要幫臉上慘白,默默無言的朋友一把。

    谷令則慢慢搖頭,「不必!這是我能幫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身上血窟窿最多的,是師父花散,是十三弟谷令釗,是族兄谷令刑,是族姐谷令刖……

    從谷令釗身後再次抱起一個不足三歲的小兒,撫下那雙失了光亮,卻還驚恐之極的眼睛時,她喉中的腥甜再也忍不住!

    &咳咳!」

    她抹下唇邊的血,對着手呆了好一會,好像不認識,不敢相信那是她的血一般……

    洛夕兒的心提得高高的,正要喊的時候,被旁邊的池溧陽狠狠一拉。

    &嘴!」

    她從他的口型中看出閉嘴兩個字時,恨不能跟他拼一場。

    可是這人紅着眼眶,猶如困獸的樣子,讓她心下一頓間,到底連個惡言,都沒有罵出來。

    靈墟宗沒有化神修士,隕在谷家的花散,不僅是谷令則的師父,還是靈墟的老牌長老。

    不管她生前有多少錯,只憑她在生命的最後,努力想要護住谷家小兒的樣子,那些錯,都歸塵歸土了。

    洛夕兒相信,以前的盧悅都因為谷令則,沒跟花散計較,現在的她……更不可能再去計較。

    只可惜靈墟宗到底大意了,大人過來,他們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若不是坊市中谷家的外姓管事,發現主家一個也不見,找過來……

    谷令則抱着那個死去的小兒,重新站起來時,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按下一顆丹藥。

    她不能倒下去,他們的血冷了,可她的血還是熱的。

    旦有一口氣在,絕不放過……

    遠遠地,大人在她灰暗的眸光中,讀到這一信息的時候,忍不住豎了豎眉。

    他的目的,是要把她打擊得頹廢,在自責中再也走不出來……,再通過她,往魔星盧悅心中插刀。

    可是現在,怎麼又跟他想的不一樣?

    大人生氣的同時,有更多的疑惑和不解,到了歸藏界後,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沒有達到過預期。

    谷令則抱着族中小兒屍首,在大門前,突然頓住。

    族人英靈未遠,她好像捕捉到那份能引起血脈中滔天恨意的目光。

    她的眼睛沒有望向懷疑的方位,只是朝關心她的洛夕兒,眨了一下眼睛。

    洛夕兒一呆,忙望向她抱着死去小兒的手,發現她的手指,果然在動。

    這……

    洛夕兒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掩在袖中的手,靈力匯聚,做好了一切出手的準備。


    看到谷令則把谷氏小兒小心放進棺材,排成長隊,輪祭的修士,默默上前一人,插上一炷香,躬行一禮!

    早就寂寞無聲的谷家被血洗成這般,固然有盧悅和谷令則的原因,但她們做的一切,絕對絕對沒錯!

    域外饞風,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的共敵,她們所做的,也將是他們要乾的。

    騙盡天下人的大人,正在他們這一界攪動風雨,此時此刻,已經由不得他們任何一個去退縮,去和稀泥……

    大人把目光轉到這些排隊輪祭修士身上,非常可惜對盧悅浪費了那麼多天雷子,否則,在這裏一炸……

    轟轟轟!

    一定非常壯觀。

    沒動靈墟宗,是怕這界修士抱成團。

    可是現在,源源不絕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修士,個個無言進前,上香祭拜,也實在太出乎他的預料。

    他正要撫向自己的儲物空間,尋找大規模殺傷力法寶的時候,心中猛然一跳。

    &

    應該再進谷家抱死屍的谷令則,不知怎麼突然瞬移而來,那一臉殺氣的樣子,好像認準了他。

    這……怎麼可能?

    雖然不敢相信谷令則能看到他,心中危機之下,大人還是連忙後退。

    林九幾個傢伙的前車之鑑,說明谷令則的冰封之術,已初見冰之領域,一旦真被她冰封住,人家再一震碎,神魂真是粘都粘不起來了。

    大人退得快,可與谷令則互印道法達百多年的洛夕兒,哪能再讓他這般逃去。

    &

    抽調全身靈力,早就準備好的炎網從後方迅速兜來,大人避開這邊,避不開那邊。

    好在炎網再厲害,還不能要了他的命。

    已經受過一次炎網的大人,把洛夕兒記住的時候,硬生生地受了一記。他頂住神魂的顫慄,正要把網格狀的身體再次虛化的時候,突然發現,無數劍光道光,全朝他來。

    炎網上有洛夕兒火之氣息,常常與她交流的各宗修士,幾乎想也未想地,就全力出了手。

    域外饞風的大人,禍害了多少人?

    哪怕自家的出手,可能會傷到自己人,大家也顧不得。

    滅了谷家,還用保鮮陣法朝天下示威,這樣恐怖的東西,就算犧牲幾個自已人,只要能把他逮着,也是無悔之事。

    &

    不知道哪個修士,又準確無比地扔了一束雷暴,大人痛叫出聲時,已經知道問題是出在炎網的氣息上。

    他不顧一切地急沖人群,火之氣息,幾乎在兩息之間,染遍了三百修士。

    ……

    &怎麼了?」

    離夢面對滿身殺氣的盧悅,異常地小心翼翼。

    身為大巫一族的五部聖女,雖然不用親自殺人,可見識還是有的,這丫頭有如實質的殺氣,簡直可比巫族專司殺人的巫將。

    大巫十二部,有十二位長老十二位聖女,可是整個部族,哪怕全盛之時,千年都未必出一個巫將。

    也就是說,死在她手上的生靈,已經不能用普通的萬字來形容了。

    離夢非常驚奇,一個功德修士,行得怎麼是殺戮之道。

    盧悅閉着眼睛,沒時間管離夢。

    谷令則殺大人的意念太強,神魂中,她好像也參與了正在進行的截殺。

    可是……

    那數百個棺材,也在一息之間,染上了洛夕兒的炎火。修士可以用自身靈力驅炎火於體表,但棺材……

    熊熊大火燃起,洛夕兒吃驚之下,顧不得靈力用盡時筋脈的疼痛,正要收的時候,被已經停止追殺的谷令則止住。

    &這樣吧!」

    她輕輕地說道。

    護在這裏的化神星君,已經追向遠方,她的實力不繼,能做的,只能是這些,「能讓他們見證截敵,我想……他們也是高興的。」

    一直沒哭的谷令則,此時此刻再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她感受到妹妹的情緒了,沒了谷家,沒了師尊,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唯一的牽掛只有妹妹了。

    &悅,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就早點回來。」

    殺氣幾乎在一息之間湮滅,離夢突然看到剛剛還恨不得毀了一切的人,現在的眼圈,居然是紅的。

    那熊熊大火,讓盧悅捂住臉。

    她要回去,她必須回去,十年之期一到,一定第一時間回去。

    &悅!出了什麼事?」離夢再次問出,「你剛剛……是墮入幻境了嗎?」

    幻境?

    如果是幻境,該多好啊!

    盧悅仰仰頭,強咽下就要噴薄而出的淚水。

    她是這世上,最沒資格為谷家的消亡,而流淚的人了。

    如果真要流點什麼,一定是血……

    不是大人的血,不是域外饞風的血,就得是她的血。

    &要回家!」盧悅吸吸鼻子,「回從來沒有回過的家……」

    離夢一呆。

    &喊八姐,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

    盧悅努力地吸鼻子,「難得在家,我還……還把他唯一還在的兒子,狠狠踢了出去。」

    雖然谷令釗幾次借谷令則跟她說,不用理會谷天樂。可也正因此,可以看出,他是多麼擔心谷天樂。

    那個小時表面惡霸,其實心地良善的谷令釗,是受她的累吧?

    盧悅雖然不覺得自己在對付大人的事上有任何錯,可這一刻,她在心底對谷令釗,真的有無數的抱歉。

    當年可憐谷天樂,為他尋師父的時候,只想着借他師父,給風雨飄搖的谷家一份靠山,不讓谷令則為那樣的谷家,再有更多的累心。

    所以靈墟掌門一說讓池溧陽收徒,她權衡一小會,就痛快答應了。

    她以為,給他一個未來掌教大弟子的身份,就是對得起所有人,對得起自己的心了。

    可事實上,她更清楚,她不會對長大了的谷天樂,有什麼耐心。

    池溧陽磐石師兄的名號,不是別人隨意叫的,谷天樂長成那樣,原本就在她的預想之內。

    但身為一個顧家的男人,在有那樣的父親之後,唯一活着的親子,再次往唯利是圖上走,谷令釗一定是萬分痛苦的。

    是她……對不起他。

    既然幫了,怎麼就不能再費點心?

    哪怕不能帶回逍遙,交給東亭的明石,谷天樂也不會變成那樣。

    盧悅心中萬分難過,她願意聽他喊一聲八姐了,可是……他再也喊不出來了。



  
潭子作品:  葉湛秋陸靈蹊  凡女仙途  我家仙子多有病  紅樓大當家  摘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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