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心魔(1 / 1)
花謝花飛花滿天……
飄蕩而下的花瓣散落在人身上,丁岐山輕輕伸手,把谷令則肩上的花瓣拂去,看着不遠處的交流台,點評說笑之間,顯得那般美好!
盧悅止步於百步外,沒法上前一步。
曾經無數次的幻想,幻想鬼面幡外,姐姐谷令則與丁岐山說笑談情的時候,能像她感應到她一般,問一問……
可是無數次的期望,變成無數次的失望,然後又慢慢變成絕望!
在那個永無止境的地方,她無法解脫,只能把絕望再變成希望,抓着那根好像永遠也抓不着的救命稻草,在希望和絕望之間徘徊,在絕望與希望之間轉換,煎心煎肺的痛苦與等待,一天天……一月月……又一年年……
若是沒希望,若是早早認命,也許……
盧悅慢慢轉身,在心中嗤笑自己,既然沒希望,那就不奢望好了。
「盧悅!」遠處的谷令則,突然感覺到那種蝕骨悲涼,四望之間,終於發現不對,忙追了上來,「你怎麼啦?」
妹妹臉上的顏色慘白一片,眼中那種好像困獸一般的絕望,讓她心中震顫不已。
盧悅的嘴巴動了動,卻在看到丁岐山的第一時間,再也無法持續。
「怎麼啦?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谷令則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妹妹看丁岐山與她的樣子太不對。
「丁岐山,我有告訴過你,不要靠近谷令則嗎?」
丁岐山擰眉,每次見到盧悅,她都是這種恨不得咬他死的樣子,他到底哪得罪她了?
「你沒告訴過我這句話。」
「……那我現在告訴你……成不成?」
什麼前世事前世了?
什麼人家現在是無辜的。
盧悅覺得她現在能這樣跟丁岐山說話,就已經心胸寬大的不成樣子了。
只要他不再纏着谷令則,只要他不再與谷令則一起,讓她重溫那三百多年求而不得的惡夢,她便罷了……
否則……寢食難安!
她好容易放開與谷令則的心結。會越來越深,最後淹了她……再淹了她……
丁岐山看着她,非常想說不,可是某人攥拳時的骨格響動聲。說明她已經在竭盡全力壓抑了。
哼!
這可真有意思,是因為現在能打得過他了嗎?
當初在磐龍寺,她一樣恨他,卻只敢陰着來,不敢動手。
「……盧悅。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
「我管多了嗎?」
妹妹問過來的那種,好像隨時要碎的聲音,終於讓谷令則想起,很多年前,她便跟她說,不要讓丁岐山靠近她的話。
「沒……!我以後……,丁道友,麻煩以後離我遠點。」
丁岐山的額角的青筋蹦了蹦,「盧悅,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再也顧不得形象,大喝的聲音,恨不得所有人都聽到,做為妹妹,這樣管着姐姐交朋友,分明是腦子有病。
「你說呢?」
咬牙的聲音,也不低。
「盧悅,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說。」
谷令則深覺丁岐山這時候這樣大聲,是在給盧悅挖坑。
這裏是交流會,他們歸藏界的修士這樣以私怨相罵。尤其不好,更何況盧悅本身爭議早就不知有多少了。
「回去幹什麼?盧悅,你是不是怕了,天下有你這樣當人妹妹的嗎?」
丁岐山沒想到。他在谷令則面前,伏低做小這麼長時間,都抵不過盧悅的一句話。她要跟他絕交,那他算什麼?
既然不讓他好過,那大家都不好過,他倒要看看。這姓盧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因為他與谷令則相熟些,她便這般看他百般不順眼,這……不只腦子有病!
這一刻,他突然想到修仙界的某些不倫虐戀!
他自問從未與盧悅有過交結,可是第一次見面,這丫頭就不遺餘力的找他麻煩。而找他麻煩的主因好像只因為……谷令則。
呵呵,這可……
「你想管着令則交朋友,先想想你的身份再說。」丁岐山冷笑着,「令則,她腦子有病,我們走。」
眼見這人要來拉谷令則的手,盧悅想也未想的狠狠一腳踹出。
「嘭……嘭嘭!」
連撞數顆桃樹,丁岐山才勉強定住身體。
周圍眾人驚訝還有看笑話的神色,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時一定狼狽異常。
髮髻早散,披落下來的頭髮,還可笑地掛着一根殘枝敗葉。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胸口的腳印,他廢盡心機,好容易建起來的謙謙君子形象,今日算是被毀了一乾二淨。
真是好本事!
「叮!」
短促而尖利的劍鳴,不由分說,朝盧悅而去。
「叮叮叮……」
盧悅左手微張,旋轉的日環以極快速度,把衝來的金色劍氣削於無形。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的時候,絞殺一處。
「姓盧的,別人怕你,我丁岐山卻不怕,不就是想打嗎?來吧!」
丁岐山拎着自己的劍,一步步走來,「只因為我與谷令則走得近些,你就一次次爭對我,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正要攔的谷令則瞪大眼睛,她實在沒想到,丁岐山居然要這樣往她們姐妹身上潑髒水。
「我在幹什麼?」
不同於丁岐山的暴怒聲音,盧悅低沉卻又像問她自己的話,讓所有近距離聽到的人,一齊從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你在幹什麼?你敢把你對令則齷蹉到極致的想法,暴於天下?」
丁岐山也感覺到一股寒意,當初須磨把孺償活活咬死時的感覺,再上心頭。此時他哪裏還能顧着谷令則,「你醒醒吧,我歸藏界的臉,你逍遙門的臉,你不要,我們還想要。」
「閉嘴!」
「啪!啪啪!」
讓圍過來的修士沒想到的是,她們兩個一個說閉嘴。一個直接開打。
「叮!」
「啪啪啪……」
才出的長劍,被日環套住,盧悅不管他如何閃退,如何往人多的地方鑽。如影隨形,認準了他的嘴巴,使勁的扇上。
沒一會工夫,丁岐山就感覺鼻間和整個臉都疼痛不已,兩股他想憋回去的熱流。怎麼也控制不住地隨着鼻孔往下。
看到濺到某人臉上的鮮紅色,丁岐山都要瘋了。
「啊!」
大喝的聲音,伴隨着他的猛烈還擊,所有靠得近的修士,大驚之下,一齊有多遠,躲多遠。
手撕、掌拍、腳踢、鎖腰、插眼、襲喉……
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更伴隨着丁岐山的痛呼。
盧悅那種執着好像要把人活活打死的樣子,不僅讓東亭宗的數人大驚失色。就連趕過來的蘇淡水幾個也是一樣的不敢相信。
「別打了,別打了……」
可是讓上官素不敢相信的是,盧悅居然連拉架的人,也一塊打。
飛舞的光之環就在她和丁岐山兩人間索繞,所有靠近的修士,不問是東亭宗的,還是逍遙門的,一塊傷。
方成緒捂着手背,疼得齜牙咧嘴,那裏被削下一大塊皮。
明石的反應稍快。只被削下大片衣角,更以土盾保住左肩。
不過東亭宗的張良鎮就比較慘了些,要不是關鍵時刻楚家奇出手護了一下,脖子都差點被整個帶走。頸間的涓涓流血,讓其他人望而卻步。
「別打了!」
眼見執守交流台的元嬰真人要出手,楚家奇和管妮再也顧不得其他,封靈力的封靈力,拉人的拉人,等把兩人拉開的時候。丁岐山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來。
被整個按住的時候,他知道再還不了手,就用靈力護住了全身。
這口血水裏,還混着早前被打下的一顆板牙。
「你……,你打啊!有本事你把我打死了,我就是要說,你這麼齷……」
後面的話,被明石用手堵住,眼見他還要掙扎,還有對面一些人好像要噴火的樣子,他再也顧不了,直接用靈力封師兄的嘴巴。
「盧悅,你在幹什麼?」
蘇淡水低吼的聲音,帶着無限氣怒,逍遙和東亭宗關係不錯,自家師妹被流放後,東亭宗的雲隱掌教第一時間站出來,明里暗裏的,不遺餘力各方相助。
這也就罷了,師妹打人就打人吧?這般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是把丁岐山揍成了豬頭了,可她的手,也腫得不成樣子,其中她甚至摸到有兩節手骨斷裂。
「張道友,明道友,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楚家奇檔在盧悅身前,獨目幽幽地看着東亭宗幾人,「下一次讓我再聽到丁岐山胡言亂語,就別怪我要收人性命了。」
「你……」
張良鎮大怒,可是楚家奇身後,盧悅那種好像擇人而噬的眼神太過恐怖,「好好好,蘇道友,你看看,盧道友這算什麼?就算有口角,至於要這樣把人放死里打嗎?還連我們拉架的一塊打,有這樣的嗎?」
「誰讓你們拉架的?我有叫你們拉架嗎?」
盧悅瞪退禁錮她的管妮,「姓丁的,再說一次,別讓我看到你再靠近谷令則,否則下一次,我一定把你片成三千六百塊。」
「嗚嗚……!」
丁岐山的嘴巴被封,可是不管他怎麼瞪明石,明石都未鬆開他,只能雙目冒火,嘴角嗚嗚咒罵。
「谷令則,你看到了?」
谷令則:「……」
她從沒想到盧悅的眼睛能那樣深,深得陷進去,可能就把她溺死。
「不要逼我,結局你承受不起,他更承受不起。」
盧悅推開楚家奇,居高臨下地看着還坐在地上的丁岐山,「丁岐山,雖然你忘了我,可我從沒忘記你……!離我遠點,離我身邊的人也遠點,要不然……你知道的,如果……如果這裏不是靈界,我還顧忌着……,當初我師父嘶咬孺償什麼樣,我就怎樣撕了你。」
「嗚嗚,嗚嗚嗚……」
丁岐山恨死了,什麼叫他忘了她?他對她做過什麼?
「從第一天見你,你就應該知道我想殺你。」盧悅臉上顯出一種恍惚的笑意,「什麼是道?什麼是魔?我不會因為你忘了我,就忘了曾經!所以……,為了你的小命想,記住,離我遠遠的,離谷令則也遠遠的。」
真要找死,入魔……便入魔罷。
盧悅轉身走了幾步,又退回谷令則身前,「還不走?」
谷令則在她看似平靜的眼眸中,看到那種好像要毀滅一切的瘋狂,不由呆住。
「我們走!」
洛夕兒一手抓住谷令則,一手抓住盧悅,「我們一起走。」
「這算什……」
張良鎮的一句話被冷冷回頭的洛夕兒嚇得壓在喉間,那種警告,還有隨時出手的樣,實在是把他嚇住了。
蘇淡水扔出一個丹瓶,急步追上去。
「咳!」
洛夕兒感覺不對,驚恐回頭,全出的靈力,不遺餘力地護到盧悅心脈處。
可是好像已經遲了。
盧悅心臟處,一陣緊過一陣的縮痛,讓她再也壓不住氣血,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巴處溢出。
「清虛顛倒,抱元守一。」
盧悅心臟處那個好像突然出來的對通劍傷,讓洛夕兒驚恐不已,朝已經嚇呆了的谷令則叫,「快幫她服造化丹。」
隨後趕來的蘇淡水一把拉開已經有些抖住的谷令則,迅速按下一枚造化丹。
她的靈力在盧悅身上過的時候,發現那裏的血洞,也顧不得其他,忙要引導藥力往她的心臟處。
「咳咳!」
入口而化的造化丹,大半藥力,隨着再噴的鮮血噴出,蘇淡水騰不出其他的手,「快喊師伯!」
看守交流台的元嬰執事,發現盧悅眉心索繞的死氣,也甚為驚訝,這人明明之前還能朝丁岐山大打出手,甚至以一阻幾,現在怎麼會這樣的。
又一枚造化丹被他以極快的速度按進盧悅嘴巴,這次被他捂住,總算藥力入喉,沒有浪費。
「無形劍氣?」
元嬰執事,當然也發現盧悅心脈處的對通劍傷,不由大驚。盧悅的身份太敏感,雖然魔門巨頭已經做下承諾,五十年內不會朝她出手,可此時情況太過詭異,望向丁岐山,「拿下他。」
丁岐山才起的開心,被他這一句話,憋得傷上加傷,嘴巴被封,一口血全從鼻孔處噴出。
什麼鬼的無形劍氣,他要是有這個陰人的本事,至於被盧悅打成豬頭嗎?
轉瞬之間,兩個在交流台下打架的兩個人,一個生死未卜,一個徹底暈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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