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放過(1 / 1)
「令則啊,令則啊……!」
谷正蕃盪氣迴腸的叫聲,讓谷令則恨不得捂上耳朵。
可是耳朵在那裏,怎麼可能聽不到,偏偏她想開門出去都不行,池溧陽沒幫她解開穴道,房門的禁制她打不開。
靈墟宗眾多弟子,看在谷令則的面上,雖然不會為難谷正蕃,可是不代表,他們能忍受,別人因為谷正蕃看靈墟的笑話。
在池溧陽的示意下,兩個築基修士,不動聲色地朝谷正蕃使出築基威壓。
面對原本待他還算客氣的靈墟宗人,現在這般,谷正蕃徹底慌了神。
「令則,令則啊,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你爹,你親爹……」
親爹,親爹,親爹就能逼得盧悅那般,親爹就能逼得那麼多兄弟姐妹一起死?
谷令則在房裏,捂住自己的臉,一滴滴的淚水,順着手縫,匯成一條小溪,很快濕了身上的衣服。
若沒有血精石,盧悅的下場什麼樣,谷令則比什麼都清楚。
就算逍遙全力救治,虛弱的身體,也至少要十年將養,錯過那十年,她就錯過了最佳築基時間。
一步慢,步步慢……
「不是我……,不是我,我也是被逼的,真不是我啊……」
谷正蕃被逼到靈墟宗駐地外面,想向人群解釋,可是個個來看笑話的人,臉上要麼淡漠,要麼譏諷的樣子,他到底不敢把谷家拖得更深。
更何況,這裏面,還有花散真人的事。
令則是她徒弟,他若是敢亂說,後果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兩個面生的修士,一人踢起一塊石頭,擊到谷正蕃身上,有他們帶頭,本着有便宜不佔是傻蛋的心理。跟風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畢竟靈墟宗天才少女的爹,平時,可輪不到他們打,今天機會難得。逮着一次是一次。
聽到外面悲號得越來越遠的聲音,谷令則站在門前,臉上表情莫測。
「管妮,你安排了多少人,過來找谷正蕃麻煩?」
夏瑜遠遠看着谷正蕃的狼狽樣。拐了拐管妮。
「谷正蕃這樣的人,你以為我要安排多少人?」管妮冷笑,「我只是叫了兩個人,不過,他們還沒動手,就有人先動手了。我猜,我們只想教訓他,卻有人恨不得他死了。」
「啊?」
夏瑜有些吃驚,不過看看靈墟駐地還有谷家盤踞的地方,有些明了。
管妮嘴角微翹。眼中閃着笑意,「他現在還真不能死了,若不然,盧悅受了那麼大罪,可就白受了。」
「你什麼意思?」
「你怎麼辦呦?」管妮捏捏夏瑜的腮邊,「你說盧悅為什麼要去受刑?還不是她不能正大光明的打殺谷正蕃?現在她剔骨之刑也受了,若是不能親自動手,那得多遺憾?」
「而且事後,靈墟和谷家也會把谷正蕃的死,正大光明的怪到盧悅身上。說她迫不急待。處心積慮……!」
夏瑜捂住嘴,「這……,不能吧,反正他們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就算盧悅真得殺了谷正蕃,也沒人能說什麼吧?」
「傻子,」管妮終於忍不住,敲了她的頭,「你都知道,這裏有花散的算計。花散那是什麼人?谷令則的師父,谷令則是什麼人?她和盧悅就算再沒關係,也有點關係。」
「嗯!谷令則為人還算不錯,這次在一線天,若不是遇到她,我早就沒命了。」夏瑜摸摸被她打疼的地方,「她應該是看在盧悅的面上,才救我的。」
還有這種事,管妮緊蹙了眉頭,「這件事,你知我知,不用告訴盧悅了。」
夏瑜知道腦子沒他們反應快,從善如流,「也不知我師父和花散真人打得怎麼樣了?好想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時雨冷着臉已經回來了。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沒討着好,夏瑜馬上閉嘴。
師父和花散真人,都不知打過多少場,場場如此,她倒是沒擔心過,時雨真得受傷。
像她們這般,因為宗門,因為道魔,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真得拼命的。
「盧悅怎麼樣了?」
「回師父的話,我幫她點了夢甜香,應該睡得正熟。」
「那谷正蕃呢?管妮,這裏的地頭你熟,派人看住他,暫時不要讓別人把他害死,」時雨面無表情,「留一口氣就成,其他的等盧悅自己解決。」
「是!」
管妮很快退出去把命令發下。
自從七彩蓮藕也被她用了之後,她就覺得這輩子,大概就是幫盧悅扛長活的命了。
誰知人家看到她,卻是再也不理,就像沒看到一般,這讓她心裏更沒底。
管妮嘆口氣,懷疑自己是受虐的性格,若不然,盧悅既然不理她,她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會這麼不安呢。
天跡漸明,等各高層談好壽元果煉出來的壽元丹,只怕她就要長駐逍遙了。以後也不再是管家的管妮,而是逍遙的管妮了。
一聲悠長的嘆息還未嘆出口,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盧悅站在門外,雖然面色還是蒼白,精神上卻好得不得了,對開門的管妮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管妮姐,我能進去嗎?」
總算來了!
「你都來了,還什麼能進來嗎?」
管妮心裏雖然高興,嘴巴可一點也沒示弱。還有幾天才到二月份,幸好這丫頭連風帽都帶得好好的。
盧悅笑着進去關門,「姐姐在此可習慣?」
「不習慣也要學着習慣,我還有退路嗎?」管妮語甚落寞,「你不在房裏好好養着,到我這來幹什麼?有話就直說,說完你從哪來,回哪去。」
盧悅拿起桌上的玉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靈茶,輕抿一口,「真是好茶啊!」
「什麼事吧,你說,我一定幫。」管妮翻個白眼。誰讓自己就欠了她大情呢。
「姐姐即已是我逍遙弟子,那我以後,就喊你聲師姐了,」盧悅不跟她客氣。「我需要五樣東西,想請姐姐幫我從管家商鋪調,若是沒有,還請無論如何,也幫我想想辦法。」
「你要什麼?」
「紫宵蟲、竹腹蟲、銀梭蟲、星星花、霜白草。」
肉里親只需紫宵蟲和星星花即可。多要的三樣,卻是盧悅要用身上毒草,配另一種毒物。
這五樣東西,都是普通之物,管妮馬上點頭,「什麼時候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
不管是谷正蕃,還是谷家,都不是東西,她不讓他們嘗便痛苦,如何對得起上輩子的自己。
「你等着。我回去一趟,幫你拿。」
「這是靈石,」盧悅笑咪咪摸出一顆上品靈石,「你已經不是管家大小姐了,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師姐你難做吧?」
管妮現在是窮了,也矯情不起來,拿過靈石,就沖了出去。
盧悅坐在她這裏,慢悠悠地又倒了一杯茶。一點點輕抿着。
時雨真人在自己屋裏,真是呆不住了,這臭丫頭,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應該到她這來報備嗎?
「盧悅,你給我過來。」
盧悅一愣,忙忙站起,到最東間時雨那,「師伯,弟子盧悅多謝師伯昨日相助。」
「坐吧!現在身上如何了?」時雨雖然有一肚子話要問她。卻還是先關心她身體,「有什麼不對,不要硬撐着,師伯已經幫你請崇遙真人煉融合骨肉的天靈丹。」
「多謝師伯,」盧悅感激,「我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對我出手,所以從梅枝師伯那弄過一顆天靈丹,昨天睡前已經服過,現在除了精血沒完全回復外,其他的早好了。」
時雨那個氣啊,搞了半天,她是白擔了半天心,甚至因為她,還跟花散幹了一架。
「天靈丹沒那麼神,這段時間不準用靈力,要不然,骨肉結合不好,以後有得你罪受。」
「嗯嗯!我保證不用靈力。」
盧悅笑咪咪,反正最大的障礙已經消了,谷家和谷正蕃在那裏,又逃不掉。
「谷正蕃最近的日子不會好過,花散已經放棄他了,谷家為了漂白自身,只怕也不會再管他。」時雨真是怕了盧悅,生怕她不管自己身體,去找谷正蕃報仇。
盧悅一呆,「谷令則也不管嗎?」
谷令則不可能不管她爹的吧?
「哼!花散其人,表面溫柔大方,其實涼薄得可怕!對她有用的,她會悉心維護,對她無用的,像谷正蕃這樣,只能靠着谷令則才能翻身的人,她是不會再給他機會,去吸谷令則的血。」
時雨真人臉上複雜,「若我所猜不錯的話,谷令則昨天被她扔下台,應該就被軟禁了起來。」
「師伯……,靈墟宗很喜歡軟禁人嗎?葉晨陽因為灑水國的事,就被他師父,整整軟禁了三年。」
盧悅瞬間再也不喜靈墟宗的人。
「谷令則跟葉晨陽不一樣。」時雨懶得管盧悅的小心思,幫她正確分析,「她是花散唯一的徒弟,之所以把她軟禁起來,其實是為了她好。谷正蕃那樣的人,若不是看在谷令則面上,早在灑水國丟了的時候,就被靈墟宗處以極刑了。」
「現在谷家又因為他,在天下人面前,偷雞不成蝕把米,花散再也不會給那樣的人,一天到晚的,去扯她徒弟的後腿。」
都是涼薄得可怕!
上輩子如是,這輩子也如是。
盧悅微垂眼瞼,上輩子谷令則對她不管不問,不知道這輩子,她會不會再在她師父的安排下,順勢對她的親爹不管不問呢?
時雨在她微垂的目光看,還是看到了某些不對,這丫頭原本黑亮的眼睛,好像蘊染上黑氣一般!
「……你跟師伯說說,到底打算怎麼對付谷家?」
盧悅眨了兩下眼睛,再抬頭時,已然回復平靜,「我原想着,他們不找我,我也不找他們,可他們自己作死,我自然也不會再攔着。」
「師伯,谷正蕃既然已被靈墟宗和谷家連手放棄,他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我想留他一口氣,讓他天天在希望和失望間徘徊。」
時雨發現,她真得沒再把谷正蕃當爹,也許昨天在廣場上,那份軟弱只是她的錯覺。
「至於谷家,」盧悅面容恬靜,「請師伯,找人在黑市上放話,說我要拿錢買谷家十個築基,百個鍊氣修士的性命。我要他們,也時時活在驚恐之中,連門也不敢出。」
熬不死他們……
時雨麵皮抽抽,谷家只是個中下小世家,一旦少了十個築基,百個鍊氣,就算有谷令則撐着,有谷家兩個結丹修士撐着,也會淪落到小世家裏。
谷春風和谷春江一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更何況,還有個谷令則,因為她,只怕最後花散還會涉入進來。
「你是想嚇唬他們,還是真有此有打算?你從一線天出,據管妮說,除了壽元果,可沒其他的了,誰會相信你有付錢的能力?」
「這就要靠師伯了,我是殘劍峰須磨真人的關門弟子,有人這般差點把我逼死,逍遙若是什麼都不做,不是太次了嗎?」
時雨瞪眼,居然把宗門都算計上了,「你當時忍着疼,是不是就在算計着,怎麼把那虧,讓谷家和谷正蕃嘗個夠?」
「若不然……,我不是太虧了?」盧悅微笑,剔骨丹是一時之痛,她要讓谷春風和谷春江,慢慢嘗受鈍刀子割肉的滋味。
時雨心情複雜,身邊的孩子太純善了,她着急。
可是像盧悅這樣,不惜以死,算計自己的家族還有親父,她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畢竟當年之事,谷正蕃確實不知情。不管是他,還是谷家,若早知道盧悅靈根資質如此之好,又怎麼會漠不關心?只怕花散也會像寶貝谷令則一般,寶貝盧悅,畢竟她們兩個可是雙生之體。
「盧悅,這件事,師伯會幫你做。可是師伯還是要說,有些事,時也,命也,運也……!你放不下,煎熬的不止是他們,也有你自己。有時,放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
時雨萬分糾結的表情,讓盧悅眼中水光凝聚。
她眨了好幾次眼,才把那份東西給壓下去。
明明她都剔還血脈了,讓師伯按着規矩放個話,師伯還這樣說她。若是還沒剔還血脈,她這樣說,是不是就是大逆不道?
「……師伯,若我靈根資質差,憑谷正蕃的性情,我就跟他扔在灑水國的那些人一樣,已經死了。」
盧悅吸吸鼻子,「月蝕門唐家子弟,有跟煉魂宗修士合作,或許,我連轉世都做不到……,我憑什麼不能恨他們?花散提議,讓我剔還血脈,谷家和谷正蕃,有一丁點的猶豫嗎?您看他們的性情,是看到四枚壽元果,能把我放在眼裏的人嗎?」
「他們這般對我,讓我如何放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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