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四章 偷『逃』(1 / 1)
殷曙不知仇人就在身邊,此時的他心急天母的安危,沖得最快,可是空空蕩蕩的育室,簡直讓他不知身在何處。
明明之前他來此巡視的時候,還是一切正常的,怎麼……
血池那裏出事,天母生死未卜,現在育室又出事,他該如何交待?
嘭!
巨大的聲晌和族人的慘叫,把他驚得不知跑到哪的魂又給迅速打了回來,「誰?藏頭露尾,算得什麼英雄?」
滿腔的憂懼憤恨,終於找到出口,殷曙正要衝出,跟那個搗亂的混蛋拼死一戰的時候,卻對擠滿族人的通道無奈之極。
天母那裏的通道太窄,眾人無法幫忙,可是育室大啊,所以,殷曙一往那裏沖,其他不管能不能幫上忙的,全想衝進去奉獻聰明才智,大家一齊擠在通道里,被那顆仙雷炸得七昏八素。
慘叫聲一片!
自家看守最為森嚴的地盤,被莫名之人侵入,還把天母堵在血池,他們心中原本便是慌亂的,現在人家又這般丟仙雷,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
殷曙想往外沖,一部分人想往裏沖,所以,無形中,就給盧悅多爭取了三到五息的時間。
雖然有十幾個玉仙級天蝠怒從膽邊生,回身想要找到她在哪,因為隱身斗篷,他們也什麼都摸不着。
嘭!
第二聲仙雷相隔不過兩息,炸的地方,簡直讓那些人瘋了,那是基地通往外界的通道,那個陰人的混蛋,一定是逃了。
盧悅眼睜睜地看他們怒極,不服仙雷的餘波,就這麼從炸開的禁制追出,才再次瞄向育室的通道。
裏面的人,應該要重新出來了。
嘭……!
衝到半截的殷曙睚眥欲裂,他眼睜睜地看着受傷,好容易重整的族人,再次倒在血泊中。
「啊!有本事你出來。」
他披頭散髮地從通道里直撲出來,看到炸開的禁制,再加上那麼多氣勢洶洶追擊的族人,以為他們有所發現,哪裏能忍?
「……你你你……,你們全給我追!」
一息之間,衝到半截,他又氣急敗壞地回來,忙忙分派。
血池那裏的情況特殊,根本沒有其他出口,九宮之印也需要時間才能打開,萬一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呢,「哪怕把方圓千里夷為平地,也不能讓人逃了。」
「是!」
盧悅從眱毛縫中,看他們在她身前錯開,一追外,一再回育室。
現在連守鏡光陣的兩個人,都被失了方寸的殷曙調開,她終於可以走了。
洞口的禁制已經被他們自己沖得七零八落,雖然還在修復,可……
盧悅莫名地懷疑,一些通道的暗衛還保存着理智,他們看守各個通道的時候,也把主要目光放到了外面。
她順着前人帶動的氣流,緩緩地,緩緩地飄起身體,直到最下的一根禁制線連上,那種莫名感覺消失,才加快速度,往祼露在外的樹須飈去。
外面,似乎掀起了一場風暴,衝出的數十玉仙級天蝠瘋了一般,想要找到罪魁禍首,可是不論他們多用心,都沒有任何一點發現。
盧悅借用木府之法,從滿是樹須的地底,儘量不動聲色地逃亡。
空間被禁,她大概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後,殷曙砸進血池,找不到天母,一定會發狂,到時定然盡起基地里的人。
好在跟無邊仙樹混了那麼久,通過地面上的木植,借着星月之光,她也可以隱約看到外面的情形,避開那些無意中,狹路相逢的天蝠。
……
這一夜註定是不太平的,縛龍等人的追殺還在繼續,他們沒有廣散網,而是專門捸那兩個受了傷的金仙級天蝠,不管他們的同伴如何的干擾,咬定目標,絲毫沒有鬆手的架式。
人妖兩族的大能太集中,不可一世而來,以為定然建功的天蝠長老團,在你來我往中,彼此消耗靈力。
他們已經隕落八人,若是再有……
天裕關的修士,只能通過靈氣暴動的方位,猜測他們大概打到哪了。
「是三門灘!」晁開寧等站在客棧的屋頂,遠眺夜晚靈光閃耀的地方,「天蝠在三門灘,一定還有佈置。」
「……」
「……」
這一點大家都看出來了,若說沒有憂心,當然也不可能。
天蝠一下子冒出這麼多金仙級的天蝠,實力實在深不可測,萬一……
雖然自家前輩們現在是去追殺,可是這方向太有問題,不能不讓他們擔心。
三門灘情況特殊,以前一個玉仙級的都沒有,天蝠如果鑽空子,太簡單了。
「橫唐道友,」晁開寧朝橫唐拱手,「敢問飛淵道友,現在何處?」
他們已經聽說,鯤鵬妖王今日的出手,如果他能在外面站一站,大家的心,可能更定一些。
「你問我?」
橫公魚橫唐拎着一瓶酒,在相隔大半條街的屋頂,醉醺醺地道:「我們兄弟可都沒見着,問慈航齋吧!」
他被接二連三地打擊了,原以為避開三千城人,就能在擂台上挽回點面子,誰知與楚家奇那一戰,唐舒早就摸到他的底子,在擂台上,快刀斬亂麻,算準了他沒鱗盾擋不住她。
兩次大敗,讓橫唐無數次地可惜自己的鱗盾和魚膘,這段時間,一直在借酒澆愁。
「慈航齋?」
蘇淡水幾個,互視一眼,又一齊撇開。
師妹是個主意正的,長大的師弟同樣,到現在,他們都沒在城內鬧出點什麼,或許已經和好了。
藍靈偷偷看了他們一眼,抿着嘴巴,站在人群中。
「轟隆隆!」
遠方的火光,突然亮了半個天空,大家一齊急望過去。
可惜離得太遠,哪怕他們全都滿身是勁,也幫不了一點忙。
……
「陰尊!」
戰場處,縛龍等衣袂飄飄,四望山野,發現他們數人聯手的至陽罡火全被莫名的陰霧殘食,而追殺的天蝠,已經消失在陰霧裏的時候,均氣怒不已,「既然來了,就露個面吧!」
「呵呵!」陰尊滿是陰沉的聲音,似乎響在陰霧的每一個角落,「想見面?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大家都是老朋友,誰不知道誰啊?到時我天天出來,會讓你們看到我就頭疼的。」
「是嗎?」
拂梧大師拎着一個無頭的胖蟲,從遠處似慢實快地走回,「老霉鬼,想見面?你的道行還太淺,既然不想露面,就哪來滾哪去吧!」
反正她已經殺了一個,這場追擊,也不算失敗。
「我當是誰?」陰尊冷笑,「你快要死了吧?不好好呆着,想死得更快嗎?」
「我死?」拂梧一把收了戰力品,笑咪咪地道:「那你要不要試試,露個臉來,我們單打獨鬥,看看是你死得快,還是我死得快!」
「……」陰尊在好像無邊無際的陰霧中,目光深沉,「激我?拂梧,你怎麼還是這般天真?能打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這臭女人,慣會玩虛中還實,或是實中藏虛的遊戲。
若不是那些天蝠已經撤走,他還真想戳穿她的把戲,可是現在嘛,他只一個人,瘋了才幹這吃力不討好的破事。
「哈!我就知道,你是沒膽鬼!」拂梧一笑,乾脆示弱,「所謂窮寇莫追,我們的活已經幹完大半,這就回吧!」
「……」
「……」
陰尊一口氣悶在心裏的同時,縛龍等莫名的也有些小憂慮。
這麼多年,有關拂梧不良於行的傳聞,他們其實都有些耳聞,雖然直到現在,她還是活蹦亂跳,可……
「行!」縛龍當機立斷,「陰尊,回去告訴你的那些蟲伴,山水有相逢,他們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們還是會很快見面的。」
他回頭的時候,流煙等一齊回頭。
三門灘亂了這些年,又才發生過血案,陰尊在此如虎添翼,再加上藏起來的天蝠,再耗在這裏,也沒什麼大用。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廢話可說?
陰尊目視他們遠離,才看了看就要亮的天空,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場大戰,隕落九人,天蝠這下子損失慘重了。
天裕關,有關他是霉鬼的傳言,也不知那些笨蛋,會不會中計。
陰尊目視天裕關方向,鯤鵬飛淵的消息,其實直到現在,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仙界不應該有鯤鵬的。
那些傢伙,明明合族祭獻了。
他正在想,是不是要到天裕關一行,看看鯤鵬飛淵以辯真假的時候,突然感應到遠方諸天蝠的驚怒。
這群蠢才!
陰尊眼中閃過不屑,藏着當了井底之蛙那麼久,真以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了?
有力氣剛剛跑什麼?
若是不跑,或許,他也可以一試拂梧的深淺。
陰霧鼓盪,他的身影一下子出現在站了十三個天蝠長老的密林中,「諸位,出了什麼事?」
「我們的傳送陣,被人偷了。」殷曄盯着陰尊,「不僅這裏被偷了,另一個備用的,也被偷了。」
噢?
陰尊的神思,迅速順着地面的大洞,展了下去。似乎是陣基的地方,被人搬得乾乾淨淨。
這……
「我們兄弟要請閣下幫忙了。」殷曄微拱了手,「一天之內,我們得回天字號基地。」
是擔心那個天母的安全?
陰尊的目光閃了閃,「成,你們那邊的人……」
「殷晰等另有任務。」
縛龍、拂梧、獴葦等全在天裕關這裏,天字號基地,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殷曄對殷曙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所有兄弟里,那傢伙是最謹慎,最小心的一個人。更何況,此行的失敗,他們又用特殊的傳訊法,告訴了他。
禁空的法陣,一定已經被他開啟了。
「那就走吧!」
密林中的陰霧,突然有如實質,一下子捲住這些天蝠長老,在一陣風來的時候,消失得乾乾淨淨。
天要亮了。
殷曙等顧不得心痛育室那萬多的孩兒,一門心思,想要砸進血池。
可是等他們千辛萬苦,攻進去的時候,哪裏有天母的影子?
現場一片狼藉,遺在高台上,已經死了的小卵和……和那麼多飛濺的天母血液,讓他們心痛若狂。
「啊……!」
大吼痛叫的聲音,從空心樹傳出,直至千里,「殺!方圓萬里,一個不留!」
殷曙睚眥欲裂,第一個沖了出去。
育室和通道打開的時間,幾乎是同時的,而天母所遺血液,也過了半個時辰,聯繫之前炸通道的仙雷,他不能不懷疑,那人早就走了。
他萬般不明白,九宮之印,怎麼會被人那麼容易就打開的。
「放我天母,放我族人,否則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們也會把你找出來。」
他的聲音帶着靈力,隆隆滾向遠方。
盧悅自然也聽到了,雖然她跑得快,可是那些追殺她的天蝠,跑得也快。而且,她不知道,他們在哪又藏了很多人,現在正各分十人隊的,輻射四方,一點點搜尋,想要把她找出去。
他們也關注到了土、木,帶了特殊的觀看法寶,尋找得特別仔細。
盧悅慶幸自己有隱身斗篷,慶幸自己能溝通木靈,否則真是死路一條了。
再有幾百里,大概就能遁出空禁的範圍,她現在非常小心地,不讓自己功虧於簣。
又繞開一群人,行路半晌後,她才停下來。
「飛淵,看看這裏行不行了。」
飛淵從桃核小屋裏一閃而出,觀察這個不知道是哪的峭壁,「行!」
「現在各有三隊人,」盧悅透過木靈感應四方,「最近的離我們差不多有一百五十里,這點距離,對那些玉仙級的天蝠來說,根本不算距離,所以,撕空間的時候,不能大幅度。我們小心些,慢點回吧!」
不錯的辦法。
飛淵點點頭,「那你……接着從後抱着我吧。」
只要不維持撕開的空間,距離又不遠的話,他有信心,不讓天蝠發現一丁半點。
「……」
盧悅默默在後伸手。
嗤!
波動很小,飛淵帶着她,一閃而沒。
天就要亮了,黎明最黑暗的時辰已經過去,他們連着撕開空間六次,才到天裕關之北近千里的地方。
飛淵停下來,灌了一口酒,「那些天蝠蟲和……和天母,到地方,我還你。」
「不用!」盧悅按了按自己的肋骨處,受傷以來,她就沒好好休息過,現在還隱隱疼着,「它們有妖丹,你應該正需要。」
「……」飛淵的嘴角扯了扯,決定不跟她客氣,「那行,回頭我把它們的口器全留着,將來給大師兄,讓他……給你煉成厲害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