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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糾結的時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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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悅從來不知道,順風靴這麼好用,一氣沖回自己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靠倒在門前後,大口大口的吸氣。

    丁岐山還不是丁岐山,她不能急,不能急,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一想到丁岐山,一個挑眉,一個斜眼的樣子,分明跟上輩子一樣,她又如何能不恨!

    鬼面幡里的每一個過了百年的幡鬼,他都親自看着行過刑。甚至入了魔門後,喜歡看幡鬼被陰火折磨,點點氣化。

    可是偏偏又因為是幡鬼,只要氣化不乾淨,十天半個月後,陰魂再次重聚……。周而復反之後,所有幡鬼看到他,值在靈魂深處的恐懼,不管有意識無意識的,都只有簌簌發抖的份。

    ……跟了他三百多年,他兩次看着她用刑!

    同在駐地的時雨,突然睜開雙目,望向盧悅房間的方向。

    那裏濃濃得,恨不得毀滅一切的陰鬱戾氣,有如實質般,好似地獄惡鬼出籠。

    這怎麼可能……?

    時雨站起來,剛轉到走廊前,楚家奇匆匆跑入,拍盧悅的門。

    「盧悅,盧悅你在裏面嗎?再不說話,我就要破門了。」

    楚家奇沒想到,盧悅在坊市里,居然跑得那樣快。

    時雨眯眼,原本濃得要化不開的戾氣,突然之間,好像根本不存在般,消於無形。

    「師兄,我沒事,想一個人呆會,你走吧!」

    「對不起,若不……」

    「跟你沒關係,」裏面盧悅不耐煩的聲音截斷楚家奇,「是我自己,自己的原因,你走吧!」

    楚家奇只好轉身,看到時雨朝他招手。

    「師伯!」

    「坐!」時雨回到自己房間。示意他也坐下。

    「盧悅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她和谷令則吵架……。」

    時雨擰眉,「你知道她和谷令則之間的關係嗎?」

    楚家奇茫然搖頭。

    「谷令則之父。谷正蕃是個修仙廢才,他也沒在修仙界努力,可是回到世俗,又不死心,生了很多孩子你知道吧?」

    「知道!」這樣的事。哪個家族都有,不獨獨是谷正蕃一個。

    「谷令則的生母是個凡人,當年生下一對雙胎女兒,最小的那個,一出世,就有六指。她把她扔給自己的侍女,謊報另一個男孩生下來,就是死胎!」

    楚家奇震驚!

    「那個侍女就是盧悅的養母方二娘,現在你明白了?」

    時雨的眉頭,並未舒展。「谷春風和谷正蕃曾到逍遙門,要認回盧悅,盧悅卻因早知身世,痛斥谷家和谷正蕃。她親口對你申生師伯說,谷家若因為她,從逍遙門得到任何一點好處,等她築基之日,就到谷家,親手宰了谷正蕃!」

    楚家奇的身體,不再是挺直。軟了下來。

    他到底做了什麼蠢事啊?

    可恨谷令則,還幾次三蕃借他接近盧悅。

    「整個谷家,盧悅大概只不恨谷令則。」時雨好似猜中他所想,「她與她與上古的那對兄弟一般。是雙生之體。」

    「谷令則與她師父花散一樣,算是個八面玲瓏之人。蘇淡水和夏瑜也領了宗門任務,就是看着谷令則不要太親近盧悅。」

    「整個谷家,唯一讓她惦記的,大概只有谷令則一個。」時雨嘆口氣,「原本。盧悅不願繼你之後,她的事再在宗門鬧得沸沸揚揚,所以你不知道。可是現在谷令則幾次找來,不是她不想面對,就不面對的。」

    「她還小……,性子容易走極端,以後,在外面儘量隔開她與谷令則。」

    「是!」

    把事情給楚家奇說開,時雨並不放心,剛剛盧悅房裏那化不開的戾氣,實實把她嚇着了。

    修仙界,不乏因為某些事,而性格分裂之人。

    「你說什麼……?」

    把自己關了一天的盧悅出來,迎接她的是時雨的不講理。

    蘇淡水攤攤手,「別問我,我真不知道。」

    「我可以去見師伯嗎?」

    「師伯已經住到磐龍寺了,」蘇淡水只能同情,「一個月時間很快的。」

    盧悅暴躁,什麼很快,讓她到磐龍寺掃一個月的地,哪有這樣的。

    「夏瑜師姐呢?她才是時雨師伯的弟子吧?怎麼是我呢?」

    「少了夏瑜,我們人就不夠了。」

    盧悅認命,誰讓逍遙門到這裏的,現在就她閒着呢。

    跟着蘇淡水到磐龍寺,頭髮攢起來,僧帽戴好,換上僧裝,接過掃地僧手裏的掃把。

    盧悅一邊掃,一邊心裏嘀咕。明明大家都有法力,怎麼就不能用淨塵術,非要用掃把呢。

    掃地就掃地吧,可是為毛,她要維護外三殿的所有菩薩和羅漢,而且那青石地,還不能用掃得,得趴在地上,用抹布擦?

    擦吧擦吧!這些事,以前在國師府又不是沒幹過。

    三世佛、豎三世佛、橫三世佛、四大金剛,五方佛、八菩薩、十大弟子、十八珈藍、二十諸天……

    外三殿每天香火不絕,她要在夜間,把這些祖宗,弄弄乾淨。

    在天快亮的時候,把青石板地也擦得光可鑑人。在其他僧人,重啟一天供奉香火的時候,再到外面掃地。

    磐龍寺的諸多外門弟子,每天都會聚在外三殿,誦讀佛經!聲音朗朗,哪怕在坊市,都能隱隱聽到。

    盧悅從一開始的暴躁,倒是慢慢安定了下來,甚至有時,遇到來此觀光的各宗弟子,也會像其他掃地僧一般,停下稽首。

    ……

    谷令則這段時間,心情一直不好。

    洛夕兒這天約了不少人,把她拉着到磐龍寺散心。

    遠遠看到那個掃地的身影,谷令則都不知有多震驚。


    「嗨!盧悅,果然是你啊?」周美佳笑眯了眼,「原來聽說,時雨真人與寄生大師打賭輸了,我還不信。不過看到你在這掃地。我現在信了。怎麼樣?掃地的感覺如何?」

    盧悅輕輕放下掃把,雙首合十,「諸位施主是來遊玩的吧,遊玩走那邊。這邊是往內門的,不接待人。」

    「呵呵!看樣子,你掃地掃得挺好啊,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攪你了。」

    收到洛夕兒的眼神。周美佳果斷撤退。

    盧悅沒什麼表情地看向洛夕兒,再轉谷令則,短短十來天,她居然憔悴了不少。

    谷令則掙脫洛夕兒,先轉身往另一邊去。

    還是當陌生人吧,當陌生人,她好過些。

    丁岐山很快追上她,「別生氣,不是我不告訴你,我是覺得盧悅性子失平。她到磐龍寺薰陶一段時間,或許還好些。」

    谷令則一愕,若有所思,顧不得很多人往這邊來,回頭看盧悅,已經平靜撿起掃把,接着掃地。

    「走吧!」

    谷令則看着丁岐山伸過來的手,愣了片刻,沒有握住,搖搖頭。跟上前面的隊伍。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突然對自己,對丁岐山懷疑起來。

    盧悅前面看她的目光,雖然陌生。卻沒有恨。

    可丁岐山每每走到她身邊,她都覺得腦中有股不受她控制的懵,摻雜着恨。

    谷令則腳步加快,追上前面的女孩們。

    遠處高亭之上,時雨與寄生重新坐到棋盤前。

    「你真決定了,讓楚家奇也來這掃地?」

    時雨點頭。「還是要麻煩大師!」

    寄生嘆口氣,「麻煩什麼,掃地僧又不是多好的活。這幾天你也看見了,盧悅已無剛來時的浮躁。」

    這點就是她沒猶豫的原因,楚家奇現在只有他挑戰別人的。鍊氣第一,早就實至名歸。

    與其讓他在外面得罪一大票人,還不如也拘到磐龍寺,跟盧悅作伴。

    磐龍寺的人,因為德化城之事,這段時間,她特意看了,都沒人跟她說話。

    看着小丫頭一個人悶頭做事,時雨是真的心疼。

    尤其是前夜,想着過去陪她說說話,誰知,卻聽到她在跟菩薩小聲嘰咕。仔細一聽,她念得居然是往生咒……

    她在外面聽了一夜。

    昨夜她又去了,三殿的打掃,盧悅從大悲咒開始,到六字大明咒,再到往生咒。

    其念經時的恭敬程度,讓時雨心驚,幸好因為磐龍大會的時間快結束了,她只讓她到這裏一個月,要不然,今天,她就要把盧悅拎回去了。

    殘劍峰收個人不容易,更何況是未來的峰主,要是被佛法薰陶,真得變得無欲無求,心向佛門,她就是逍遙門的罪人。

    看看下了一子的寄生,時雨覺得,若不是她一直看着,沒人朝盧悅傳經,她都要懷疑磐龍寺在盧悅身上有用心了。

    下午回去休息,看到楚家奇也如她一般打扮的時候,盧悅都不知自己是高興,還是氣憤好了。

    「師兄,你怎麼來了?師伯又跟人打賭輸了?」

    遠遠聽到她清脆的聲音,泛着活力,再不是念經時心如死水的樣,時雨終於放心了。

    她根本沒在意盧悅後一句,她又跟人打賭輸了。

    輸就輸吧,輸不可怕,輸了可以再來,就怕那輸了之後,再也站不起來的。

    「不是,師伯就是單純不想我再在外面得罪人,說我有力氣沒處使,就來幫你掃地,免得你一個月下來,手上全是繭子。」

    師伯有這樣好?盧悅疑惑,不過,不用掃地她挺喜歡的,總算能抽點時間,修煉了。

    「行啊,以後掃地歸你,三殿的擦抹,我來。」

    楚家奇動動嘴,「師伯說,擦地的活,我也得接着。」

    若不是這些活,是接盧悅的,打死他也不會接手。

    一想到他掃地的時候,有可能被人圍觀,楚家奇就滿是鬱悶,時雨師伯真是害死人了。

    這下子,盧悅相信時雨師伯真是良心發現了,她的手,這半個月下來,已經磨了好幾個泡子。

    掃把跟劍,到底不一樣,更何況還不能用靈力。

    這一夜,時雨再沒聽到盧悅念經,心甚高興。

    高台上,浮舟和浮游靜坐。

    「師兄,你說時雨這是幹嘛?她求着寄生師兄,把盧悅安排進來當掃地僧,現在又這般,我怎麼感覺一點也不像她了。」

    浮舟性子沒那麼多彎彎繞,可是對上逍遙門,他幾次吃虧,不得不多想一些。

    浮游撫撫鬍子,「愛之深,責之切!聽說,原本這盧悅是要拜她為師的,結果被須磨給搶了。你沒見那天,她打盧悅打得有多狠,盧悅小小年紀就悟了劍意,劍意是什麼?經過無數血與火的洗禮,才能堅定心思,悟出他們的劍之所向,皆為齏粉。」

    「盧悅在擂台上,因為區區一把下品赤陽,跟元晨宗的人死磕……。可見心性方面,有些缺失。時雨想用佛法薰陶,讓她強大起來,可又怕佛法太過,讓她移了心性,讓楚家奇過來,一舉兩得爾。」

    浮舟心裏不是滋味,「她當我們磐龍寺是菜市場了,想進人就進人?」

    「你呀你呀!」浮游大笑,「你說楚家奇和盧悅是什麼人?只要我們不去招惹,幾百年後,無論在哪,與我磐龍寺總有一份香火之情。」

    浮舟一愕,旋即失笑,就是嘛,寄生師兄,雖然總是一幅與人無爭的樣,可每逢大事,總有神來之筆。

    各方擂台,少了一個天天抱着把劍的獨眼龍,大家還有些不習慣。

    幾下高層,知道楚家奇和盧悅一齊被派去磐龍寺,當掃地僧,聚頭之時,都覺時雨心思深沉,太不要臉了。

    磐龍寺十二金鋼,全是元嬰,道門四大宗之間,雖然現在魔門斗,同仇敵愾,可平時,也是明爭暗奪。

    逍遙位於西南,建宗最早,卻因為遠離人口最多的中原大陸,其實早落四門之末。

    現在突然把兩個都悟了劍意的少年,送到磐龍寺,莫不是,有連聯合磐龍,重掌道門之首之意?

    若是如此,一翻洗牌,再所難免。

    「磐龍寺,不會介入我道門之事。」

    靈墟宗的柯根真人搖頭,「磐龍建寺兩萬多年,你們何曾見他管過我道門之間的恩怨?此次磐龍大會,是帚木大師,可憐天下生靈,為魔道之爭提供最小爭執才起。」

    「那時雨是什麼意思?」東亭宗的雲隱不解。

    這個大家若知道,也就不用在這裏猜了。

    「請時雨當場問吧,逍遙諸真人,她從來不是主力。」

    這倒也是,若是棄疾或是申生在此總攬,就不是他們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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