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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第590章相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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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府有事代表了什麼?

    代表了他們這些進來的人,憑添無數危險。&nbp;

    只要一想到,這裏除了樹,除了仇人,一個喘氣的可能都沒有了,丁岐山一下子就珍惜起身邊的魔靈幻兒了。

    「吶!這是培元丹,吃一顆,對身體有好處。」

    不過半夜功夫,原以為能活到地老天荒的人,居然有點燒,丁岐山真的很慌張。

    沒了她,那些魔主們,只會把他利用到底,想支他幹什麼就得幹什麼,想要好處,得看人家的心情!

    邊境之戰,那些化神修士的自爆,好像就閃在眼前。他打死都不相信,那些人,能為了什麼魔門大義,去玩要人命的自爆。

    如果那樣……那還是屁的魔門。

    「沒事的。」魔靈幻兒按按額頭,「應該是靈體受傷太過,所以……肉身也受到波及了。」

    能在這裏得到肉身,是意外之喜,不管怎麼樣,她都會珍惜的。

    「那,昨晚的味道……」

    「味道?」魔靈笑笑,「古蠻族在這裏滅族,有點古怪,不要太正常。」

    「可是……」丁岐山急需這個活了無數年的女子,給他信心,「現在整個木府,也許就我們這四個才進來的人,還有一口氣了。」

    「……你怕了?」

    魔靈沉默一瞬,看到這個男人有些恐懼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笑好,還是傷心好。

    她太了解他了,一路把他帶出來,這幾十年,哪怕養條狗,也養得有點感情了,可事實上,這個人,只是因為自己是這裏唯一陪着他的喘氣人,才……才給了培元丹的照顧。

    「不過……你怕了,我就開心了。」

    丁岐山:「……」

    「你怕,有人會比我們更怕。」

    幻兒似笑非笑,「我不過被風吹了一下,今早就不舒服,那……那個流了那麼多血的人,你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會是什麼樣子?

    他們兩個死也想像不到,飛淵趁着爐火,連夜把卡住法衣的木條弄了出來,的扛椅,現在真的成了一個帳篷,盧悅在裏面,喝他才熬出來的人參粥。

    「味道不錯吧!」飛淵笑着看她,「這可是大補元氣的好東西。」

    「還行!」

    這世上,什麼事都不能對比。

    人參粥很好,除了補元氣外,還能補益脾肺,生津止渴,安神定志。

    可這前面有個很重要的前提,是除了人參粥後,再無選擇,「飛……阿淵,昨天你忙了大半夜,也喝點人參粥吧。」

    「我又沒受傷。」飛淵瞟了眼改口改得非常快的人,接着咬他的肉包子,「人參粥是病號飯。」

    修仙界的所有東西,在這破地方,都失了靈氣,好在沒製成丹的藥材,還保留着它們的藥性。

    千年人參,藥效於他們現在的凡人體質來,真是太補了。為了這個,他熬了兩碗粥,只敢切兩片在裏面。

    「一個人吃沒意思,而且……而且我也想吃肉。」

    盧悅不覺得,它能比肉的香味,更吸引她,「阿淵,我們……」

    「不行!」

    饞肉的師姐,看樣子很可憐,可是飛淵不為所動,「我又不是不讓你吃肉包子,等你把人參粥喝完了。」

    「喝完了,我也沒肚子了。」

    盧悅按着肚子,粥里還有好多水,外面還在下雨,太不方便了,「好阿淵,你幫我吃一碗,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都聽他的?

    才怪!

    飛淵一點也不相信她,可還是拿了一個大肉包子遞過去,「還剩的一碗粥,晚上我幫你熱熱再喝吧!」

    真是開恩啊!

    盧悅笑着拱手,「人家管家婆,我們怎麼就反過來了呢?」

    「那還不得問你?」

    飛淵三兩口解決一個大肉包,「外面下雨,你傷沒好,什麼時候天晴了,我們什麼時候再動身。」

    「好!」

    昨晚的屍臭味,隨風而來,顯然是前面,出了大問題,他們能在這裏多呆一天,就是一天。

    盧悅一點也不想着趕路了,「阿淵,你木府的事,抱福宗有沒有可能察覺?」

    「木府的情況特殊,他們應該不會太注意。」

    飛淵也希望人家能注意到這裏,可事實上,他更清楚,不能用靈力的木府,進來就不能原地回去,只能橫跨的木府,人家不會太在意。

    盧悅:「……」

    「你是擔心昨晚的……風?」

    盧悅迅把肉包子咽下去,「你不擔心嗎?」

    師弟應該比她更早現這裏的不對,擔心了更久才對。

    「我一定能把你帶出去。」飛淵輕輕解開她傷腿上的布帶,「既然不出去,我幫你擦了藥後,就不扎了吧!」

    「好!」

    雖然知道,師弟在轉移她的視線,可是此時,面對這條顯得有些猙獰的傷腿,盧悅也沒辦法再去想暫時不能想的事。

    她仰身躺倒不敢再看,「你帶了幾雙靴子?有厚毛的嗎?」

    秋雨已然難過,到了冬天,應該更難過。

    她自己有當初在凡人界買下的皮靴和棉鞋,可是師弟沒有啊!

    「兩雙靴子,雖然沒厚毛的,但我們還有厚毛法衣呀,大不了在外層裹上。」

    這是沒辦法可想下的辦法。

    盧悅輕輕嘆了一口氣,「你這雨,會下到什麼時候?」

    這個……哪能知道?

    伊澤也被安巧兒問了同樣的問題,他看了一眼淅淅瀝瀝的雨,心下很沒底。

    盧悅和飛淵,他們要救,魔靈和丁岐山,他們要殺,這一切原本努力一把,可以做到的。可是現在,木府居然連一個活物都沒有,那隨風而來的屍臭,都不知集中了多少生靈。

    就算他在這裏拖着,讓安巧兒帶上替換的兩匹戰馬,她也要橫跨整個木府,這路上……反而更危險了些。

    「雨下了半夜。」安巧兒看了他一眼,「盧悅受傷,如果她和飛淵沒找到乾爽的藏身地,現在應該不太好。」

    她以為,伊澤因為盧悅,要不管這時的天氣呢。

    「……飛淵在……在盧師妹身上,很細心。」

    伊澤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如果沒找到乾爽的地方,他凍着他自己,也不會讓盧師妹淋雨的。」

    安巧兒垂下眼斂,是因為飛淵太強大,所以這人連存在感,都不敢在盧悅那裏,表達出來嗎?

    她在心裏苦笑,「昨天半夜的風,也很不對。」

    「怎麼?」


    「你沒現,颳起的旋風,好像是繞着人的嗎?」安巧兒努力振作自己,「事後,我感覺很不舒服。」

    伊澤皺眉,「你一,我就想起來了,當時被風颳過之後,我……我差點打了個抖。」

    兩人再次對視的時候,眼裏都有好些驚恐之色。

    哪怕變成了凡人,再不能用靈力,他們經過靈力沖刷了兩百多年的肉身,也不可能這麼不濟事。

    「呼呼……」

    外面的風聲再起。

    百多里外,一處像沼澤又不是沼澤的地界,冒着咕嘟嘟的粘稠泡子,帶着黑氣的屍臭味,全從泡子裏飄出,它們慢慢溶合在風裏,襲卷出去。

    樹林中,一隻剛從土地里冒頭,有些胖的蚯蚓,好像吸引了一團風,它打着旋兒在蚯蚓冒出來的頭上,過了一圈。

    胖蚯蚓搖搖腦袋,慢慢從土裏爬出,一拱一拱地往冒泡的沼澤地去。

    它的度太慢了,過路的旋風每一個,都會在它身上過一圈,不過一時三刻,本來有些圓的身材,就變得細細的了。

    「有修者的味道。」

    一聲蒼老好像嘆息一般的聲音,化於風中,「去找他們,把他們全給我帶來。」

    所有路過此地的風,再出去的時候,好像颳得更起勁了。

    臭……

    又是臭味!

    隱隱聞到這味道的第一時間,盧悅就用面巾在臉上扎了一圈。

    「你也紮上,快點。」

    飛淵很聽勸,他很快把自己的面巾也紮好,「別管它,我選得這顆大樹,能幫我們擋很多風力,再厲害,也不可能吹動帳篷的。」

    這樣就無憂了嗎?

    盧悅攏眉,「外面的廚具,你全收了嗎?」

    「收了。」

    飛淵看她蒼白着面色,還在各種不安,無奈扶她躺下,「既來之則安之,天晴,我就把帶來的玉盒,全裝上乾淨水。

    臭風味,應該在我們的百里範圍內,不管它是什麼,至少……至少這裏的特殊情況,我們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能拼嗎?

    盧悅閉上眼睛,「阿淵,你怕……怕無聲無息地隕在某處嗎?就像現在,如果……我是如果,我們沒辦法走出去……

    沒人知道我們在哪?也許,我們連個埋骨的地方都沒有,要……要等着自己的骨頭,一點點的風化成泥……」

    她很怕這樣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就像上世一般,不要祭拜了,連個屍,都沒人收。

    「不會!」

    飛淵在她身上搭一件衣服,「你有我,我……有你,再怎麼,埋骨的所在,我們一定能為彼此做到。」

    是這樣嗎?

    盧悅睜開眼看着他。

    「這個……也是你的心魔吧?」

    啊?

    「當初你到墮魔海時,的意思跟這個差不多。」飛淵苦笑笑,「阿悅,你很怕一個人無聲無息地隕在外面,是不是?」

    是……

    盧悅很想是,可是她不出口,有些事,哪怕親近如飛淵,親近如谷令則,她也沒辦法,把曾經的一切,給他們聽。

    「你不啃聲,我就當你默認了。」飛淵輕嘆一口氣,「你一次次幹大事,也是怕無聲無息嗎?」

    盧悅:「……」

    她有這樣嗎?

    她的眉頭,攏得更高了些。

    十三歲死在國師府,骨頭被藤蔓纏着,一年又一年,可不就是無聲無息?

    哪怕谷令則有惦記過她,可……那人也從來沒回去過。也許回去過了,只是事過境遷,她也想不到,她的骨頭那樣散落着吧?

    「阿悅,我想告訴你,你永遠不會無聲無息。」飛淵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怕那些,「哪怕修仙史上,也會在墮魔海,在邊境大戰的傳記上,記下你的名字。」

    「……」

    盧悅抓住他的手,重新閉上眼睛,「我怕被丟下!……阿淵,謝謝你,一直到現在,都沒丟下我。」

    師弟幫她找到一點心魔的影子,真是太難得了。

    盧悅不是笨人,很快想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兩世為人,長達數百年的恐懼和不甘,一直沉在心底深處,她可能一直下意識地害怕再重複以前的路,才……才那般高調。

    飛淵的心一下子疼了起來,「我丟了誰,也不會丟了你。」

    「永遠永遠?」

    「永遠永遠永遠……」

    閉着眼睛的盧悅,咧了咧嘴,「我被人丟怕了。你自己答應我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若不然……若不然……,哪怕輪迴萬世,你也再不能見到我。」

    被人丟怕了……

    飛淵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捶打了一般,疼得坐不住,跟着躺下,「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阿悅,你得給你自己一點信心,也得給我信心。」

    信心?

    盧悅在心裏苦笑。

    被自己最親的人,在還是懵懂的時候,拋了一遍又一遍,她還能有信心嗎?

    哪怕這世,她這麼努力,也是被人拋的一個。

    祖爺爺疼她,是因為娘。

    娘呢?

    為了方家的血脈,她跟別人走了……

    曾經的相依為命,弄到最後,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毀了鬼面幡,她算是為歸藏界,做下一件大事了吧?可是事實上呢?

    獨枯和北辰他們下界,為了界域傳送陣,歸藏界有多少人動心,他們毫不猶豫地捨棄她,認為她該做出那份犧牲。

    逍遙門雖然想保她,可相比於整個宗門,盧悅一直都知道,她會被棄……

    墮魔海的夥伴,總是在她才記住名字,感覺合作不錯的時候,一個又一個地走了。

    後來的……

    盧悅已經不願再想下去了,她真的,被丟怕了。

    各種各樣的理由,各種各樣的不得已,誰為她想過?

    她是人,是人就有心,心的跳動,帶動那永遠也消不去的扯痛後,她真的,好怕好怕……

    好怕再接納的,是一個再把她棄了的。

    「我跟你都浪跡到木府了,你……還是不能相信嗎?」

    師姐睫毛上的濕氣,讓飛淵心下非常難過,「那我誓……」

    盧悅一個翻身,迅捂住他的嘴巴,好像被水洗過的眼睛,在的帳篷里,顯得清澈又明亮,「我相信你!!」



590第590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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