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觥籌交錯(1 / 1)
「林大人,我杜涔最喜歡豪爽之人,來,請滿飲此杯。」
「林大人,你我脾氣相投,當為多做親近,咱們乾杯。」
「林大人,下官是東海府精糧道台,如今得見狀元尊榮,實乃三生有幸,容在下敬您一杯。」。。。。。。。。。。
這樣的場景已經連續發生了幾日,在林鈺三人正式下榻到了東海的巡撫驛館之後,每個晚上,林鈺、南宮銘、東方耀這三位巡撫隊伍中的最高長官都會被東海府一干人等請去喝酒。
待得第一天接風宴上,林鈺和東方耀將其在草原上練就的牛飲功夫露出,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一夜間東海府各地的大小官員分批次的前來一睹狀元芳容,當然,請客喝酒是難免的。
林鈺和南宮銘私下商議,此行的目的是拔起司徒家在此的枝葉,所以對於這些地方官員,至少表面上要多作親近。
這一點上,作為初出茅廬的幾人來說,城府上就略顯不足了。一來,林鈺和東方耀不該當眾露出自己的酒量。二來,誰知道那東海府尹和控東將軍在打着什麼算盤,為何每天的吃請之中,都有他們的身影,而且還是眾星捧月般,讓得百官都馬首是瞻。
敬酒是一輪接着一輪,即便東方耀的酒量再是超於常人,也是早已頭腦犯昏。不過相對於早已歪倒在一旁的南宮銘,以及有氣無力的林鈺來說,他還算好的。
當然,若不是魏世輝和另一位虎背熊腰的禁軍兵士在狀元郎的身旁橫眉冷目,怕是那些蒼蠅一般的各色官員還真能將兩人灌到桌子底下去。
「林鈺,你可還記得起《明正統道藏》。」南宮銘歪到一旁的腦袋突然湊近同樣攤在椅子上的林鈺。
「恩,我還能想起來,就是腦子有些不太清醒。」林鈺醉眼迷離,不過聞其說話,還是能發現他醉的不是很厲害。對於道門弟子必修的道家典籍,他自然熟爛於胸。
「手之三經,自腹走手,快運真氣將腎脈全力運轉,試着帶動體內的酒液向手少陰心經和厥陰心包經而去。」南宮銘的聲音不再含糊不清,似乎其本來已經沉醉的身體已經漸漸清醒。
林鈺對兄弟自然深信不疑,依着南宮銘的方法將體內真氣運轉而起。一瞬之後,林鈺的雙眸猛的一睜,只覺體內的雷屬真氣正在帶着那些被灌下肚的酒液順着經脈向着右手小拇指和無名指之處而去。
茲!一小股極為微小的水流自林鈺的掌中流出,林鈺的腦中一清,頓覺腦中清醒不少。
「呵呵,這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翻到的解酒之法,你別坐直,繼續裝醉。」南宮銘嘴角一彎,腦袋卻依舊耷拉着。
隨着酒液逐漸排出體外,林鈺微微漲紅的臉也慢慢恢復了常色,原本心知今晚要壞事的思維也隨之清晰起來。
「呵呵,狀。。。元,大,大人可是醉了?我,我老馮還沒跟他喝過呢。」一個身着紫色髯袍的中年官員端着酒杯前來,一雙醉眼緊盯着攤在椅子上的林鈺和南宮銘。
「恩,他們,醉了,來,待我替、替他們接下。」東方耀同樣大着舌頭,不過其端着酒杯的手卻是抖也未抖。
「嗨,不必!我,我乃堂堂大乾武舉狀元,豈會被小小的一杯酒所嚇倒。我休息片刻後,便還能再喝。」林鈺一把將東方耀推開,端起酒杯就跟眼前的官員一飲而盡。
「還,還有誰?今晚我林鈺一定跟其喝個盡興。」
「對!我南宮銘也一定陪好各位。」林鈺和南宮銘的腳步有些虛浮,魏世輝等人剛想上前攙扶,卻是猛然見到南宮銘的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對着他們輕搖。
「恩?想不到這三個年輕人竟是這般能喝?」杜涔眉頭一皺,那些官員這般輪番上陣居然都灌不倒他們。若是前幾日他們千杯不醉,或許是因為身強力壯。但體內沉積的酒精是有限度的,他料想今晚一定能將三人放倒,卻不想自己這邊搖搖晃晃的人不少,對方卻是看起來並沒什麼事情。
「杜兄不必擔憂,能喝更好,年輕人,終究抵不住酒色一道,待得明日我帶他們往城中的紅館一轉,還擔心他們跳出你我的手心?」殷澤凱微眯着雙眼,嘴邊卻是掛着一絲笑容。。。。
「好,今日天色已晚,就到這裏了。待得我三人休息夠了,再跟各位一醉方休。」林鈺伸手抓起一旁歪倒下去的東方耀,對着杜涔、殷澤凱等一干官員拱了拱手,也不等他人開口,便是摔着護衛大步離去。
殷澤凱本想慫恿手下挽留,但看着眼前這群酒囊飯袋一個個爛泥一般的樣子,終究是輕嘆了口氣,吩咐手下送狀元大人出門。
噠噠噠!一匹鑲金馬車在城中主道之上飛馳,待其行入人群密集之處時,三道人影一閃而出,而車上的馬夫好似並未察覺什麼,依舊駕着馬車快速向着巡撫驛館而去。。。
濱海城西的一個昏暗的小巷子裏,三個挺拔的青年靜立於此。或許是因為這裏距離大街太遠,要麼就是此處是一條死巷,幾乎並無燈光能夠照到這裏,即便南宮銘穿了一襲白衣,也頗不顯眼。
「林鈺,附近可有點子?」南宮銘知道林鈺任督已通,五感自然要比常人靈敏數分。
「還是關心一下這位仁兄吧。」林鈺搖了搖頭,示意附近並無盯梢之人。
「誰說洒家醉了?」被林鈺一手抓着的東方耀突然直起身子,微微泛紅的眸子雖然並不渾濁,不過卻是有些無精打采。
「呵呵,即便沒醉,也是站不穩吧。」林鈺呵呵一樂,手突然一松,東方耀果然向着旁邊倒去。
「唉,你別撒手啊,雖然並未喝醉,不過腦袋卻是有些昏沉。」東方耀一扶牆角,總算沒有摔倒。
「呵呵,多虧了阿耀今晚替你我二人擋酒,要不即便有那醒酒之術,咱們也得出溜到桌子底下。」南宮銘掩嘴輕笑,自懷中掏出扇子搖了起來。
「咦?這不是我的摺扇嗎?」東方耀看其手中的摺扇頗為眼熟,手往懷中一摸才知已經沒有。
「我看這柄扇子不是凡品,你用太可惜了。」南宮銘身形一晃,輕鬆躲過東方耀抓過來的手。
「你,可惡,那扇子很貴的。恩?對了,你剛剛說什麼醒酒之術?這是什麼?難道這就是你們喝了那麼多都沒事的原因。」東方耀的腦子依舊有些昏沉,不過剛才南宮銘的話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你想知道?那這把扇子送我。」
「快說,快說,你要是能讓我把酒解了,莫說一把,我送你一車。」東方耀用手捶着微微發痛的腦袋,頗為痛苦。
「好吧,就是這般。。。。」。。。。
「你們這兩個可惡的小子,枉費我還擔心你們不勝酒力,憑白擋了那麼多,早知此法,你們為何不告訴我!混賬!」片刻之後,小巷之中傳來東方耀的罵聲。。。。。。
待得東方耀依着此法運功片刻後,三人也不再多做停留,運起身法向着城外而去。
三人均是身懷高深步法,不說林鈺的風雷步和南宮銘的清風漫步,即便是東方耀憑藉着阡陌縱橫也是遠超尋常武者。
「小銘、阿耀,這幾天白日裏,你們查看那些賬目可有發現?」濱海城外的一片樹林之中,林鈺三人圍着一堆篝火攀談着。
「恩,我這幾日翻看東海府上一年關於錢、糧、以及土木方面的賬目,卻是筆筆謹慎,頗為嚴密,直教人查無可查。」東方耀說到這裏,頗為嘆服的望了遠處的城池一眼。
「我看這裏的人口、田地和商業之上,也是並無紕漏之處,想不到殷澤凱此人居然做的滴水不漏,怪不得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想來是請了一批頗為高深的賬房先生。」南宮銘同樣點頭肯定,先不說這些賬目的真實性,但至少明面上,每一條銀兩的出入都是合情合理。
「恩,咱們明里還是繼續以巡察為主,待得跟喻廠頭的人取得聯繫後,再行商議下一步的動作。不過,既然約定在此碰頭,為何對方遲遲不來?」林鈺不懂這些,也無法說出自己的意見。
「對了,說起來,似乎東海府的田賦上,有些不尋常之處。」東方耀將手中的枯枝扔進火堆,突然開口說道。
「阿耀也看出來了?我觀其關於官府自留以及分給百姓的田產,比例上似乎差的有些大,堂堂東海知府,就算人手再多,也不可能有那麼多人手去耕種土地,除非。。。」南宮銘抬起頭來,心中有了一個驚人發現。
「羊吃人!」南宮銘和東方耀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噓,收聲,林外似乎有所響動。」林鈺腳下一划,一捧泥土立時撲向燒的正旺的火堆,本來稍有光亮的林子立時暗了下來。
「明月照,路迢迢。」林外之人似乎有所察覺,停下身形後突然向着這邊輕聲說了幾句。
「呵呵,江湖笑,笑寂寥,是自己人。」林鈺三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挺身站了起來。
「小的雲凌慶,是東海廠衛的督頭兒,剛剛有事耽擱,還望三位大人恕罪。」
枝葉響動間,一個黑衣人悄聲進入樹林,而其身後跟着的四位同為黑衣的漢子立刻向着林子的四面迅速而去。談話間便是佔據了東南西北方向的四棵高樹,布施暗哨兒的速度當真教人驚異。
「大人,此地雖然暫時安全,不過難免隔牆有耳,待得明日,大人不妨派人前往羊腸胡同北邊的第四個院落,那裏是我方據點,以便今後聯絡。」雲凌慶行到林鈺身旁,拉下蒙住臉的黑巾,一張頗為尋常的臉龐之上,卻是有着一雙透出絲絲精光,頗為精幹的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