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冰火神爪(1 / 1)
第169章冰火神爪
普雲從祭天台上下來,猶自低聲誦經,似是要為剛剛明心得悟,瞭然離去的普靈送福。
其他眾人大約也為普靈居然自廢武功,終是回頭是岸而感慨,望着普靈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那邊的徐東彬則最先反應過來,似乎因為了卻完一樁心事般,長吁了口氣,又看向坐在旁邊的趙福貴,語氣安詳:「二弟,該你了,你不是一直想試試少主公的武功嗎?去吧,小心在意,別傷了少主公。」
「哎,大哥。」趙福貴聞言站起身來,一躍上了祭天台,頓時將兩邊眾人的眼光重又吸引了過來。
天一盟眾人盡皆知道二長老的武功極高,就算與副盟主餘慶峰相比只怕也不相上下,天一盟剛剛成立之時,便有好幾位護法,都是因為敗在二長老手下,後又被二長老相邀,方才入了天一盟,此時天一盟已輸了好幾陣,鮮于淳退出,餘慶峰和馮恨元身死,唐延楚被唐門擒回,慕容智退走,三長老孟平安自廢武功,可謂無一勝績,只能靠二長老趙福貴力挽狂瀾了,故而見他上台,不禁心中一振。
「少主公,屬下趙福貴,請少主公指點。」趙福貴也不多話,在台上直接對朱文玉抱拳行禮。
朱文琅看看普雲青峰唐延雄等各派掌門人,又看了看師父師娘,點了點頭,正欲上台。
「文琅,你過來一下!」那邊趙敏叫了一聲。
「師娘?」朱文琅忙湊過來。
「你試試,看看這個趙福貴,會不會九陰白骨爪。」趙敏低聲道。
朱文琅恍然,之前張無忌便提起過,要找天一盟問一問九陰白骨爪的來歷,之前雖只見副盟主餘慶峰使出過這路武功,還傷了朱文琅,但此時餘慶峰已自盡而死,大長老徐東彬又不通武功,要想打聽九陰白骨爪之事,又或是如果天一盟中還有第二人會使這路武功,只怕最有可能的便是趙福貴這天一盟的二長老了。
朱文琅點點頭,轉身一躍,上了祭天台。
「阿彌陀佛。」普雲青峰等人雖皆知朱文琅武功不弱,但畢竟年紀輕輕,連與朱文琅最為熟悉的「鐵丐」周源都並不十分了解底細。之所以在此行中與各派掌門人平起平坐,更多的還是因為朱文琅的朝廷欽差身份的緣故,並非覺得朱文琅的武功已能與各大門派的掌門人相提並論。
之前曾聽上官靈說起趙福貴幾乎可算是天一盟中武功最高之人,讓朱文琅上台與趙福貴對陣,各派掌門都未免有些擔心。
只不過趙福貴此時乃是直接向朱文琅指名挑戰,武林之中,這種指名挑戰之舉,若是他人橫加阻攔,未免有看不起被挑戰之人的嫌疑,自是不好勸阻,更何況朱文琅的師父張無忌亦在當場,若是不妥,張無忌出聲也比他們這些外人更為恰當。
故而普雲青峰等人雖是擔心,卻也無可奈何,只是小心戒備,若真是朱文琅遇險,也好及時上台救援。
台下眾人之中,恐怕也只有張無忌趙敏夫婦,還有唐延雄幾人,才沒有這麼擔心。
張無忌一家自然是因為知曉朱文琅如今的武功底細,身負道家周天養生篇內功和乾坤大挪移心法,再加上張無忌所傳授的冰火掌,以張無忌看來,當已不弱於當年明教的紫白金青四大法王和楊逍范遙兩位左右光明使。
唐延雄之所以有信心,則是因為朱文琅曾在唐門中參加門內比試中的表現,連唐延虎都不是朱文琅的對手,而朱文琅後來又拜在張無忌門下為徒,武功自會更有長進,當不會弱於在場的恆山峨嵋泰山等各派掌門人,甚至比之普雲青峰,也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二先生,你我又見面了。」朱文琅上得台來,衝着趙福貴一抱拳。
「少主公。」趙福貴也是恭敬一抱拳:「按理,屬下不該冒犯少主公,只是趙福貴一直都想領教少主公的武功,這份心思大哥也知道,今日冒犯討教,還請少主公莫要責怪。」
「嘿嘿,二長老就別再說討教的話了,天一盟數次想要了本少爺的命,很可惜一直都不能遂了心愿」
「不敢,少主公,上次在成都大哥也曾說起過,那些都只是胡峙不知少主公身份,自作主張,絕非我和大哥的主意。大哥和我都對少主公恭敬有加,盼望着少主公能回歸天一盟,率領我等老兄弟一起替老主公報仇。」趙福貴連忙道。
「上次在成都,我的態度也和你們說過了。既然你們發下貼子,邀請中原武林各派掌門過來觀禮天一盟開盟,今日我和眾掌門一起過來,便是要阻止此事,解散你們天一盟,也免得你們為禍江湖。在這祭天台上,也就莫在再提『少主公』不『少主公』的話了,我是永遠不可能同意你們天一盟禍亂百姓的。」朱文琅冷聲道。
「天一盟的事,都由大哥作主,我只不過是幫着大哥跑跑腿。大哥對少主公推崇倍至,想要少主公回歸帶着我們這些老兄弟圖謀大業,我不敢說什麼,自是聽大哥的安排,只是我趙福貴也想稱量稱量少主公的本事,是不是真如大哥所說,有資格當咱們老兄弟的『少主公』,少主公若真是有這本事,嘿嘿,我趙福貴一輩子聽你少主公調遣,你說怎麼着就怎麼着,哪怕要我這顆腦袋,我趙福貴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要是少主公沒這本事,那就別怪我趙福貴無禮冒犯,不能從命了。」趙福貴也冷冷道。
徐東彬所策劃的多次天一盟的行動,如唐門少林武當之事,算起來可以說都是因為朱文琅的緣故,以致功敗垂成,雖說徐東彬不以為意,甚至還因為朱文琅的成長而有所欣喜,但趙福貴卻一直不以為然,總覺得朱文琅不配成為他們的「少主公」。
雖說因為朱文琅的身份,再加上趙福貴對徐東彬的順從,趙福貴不會想着要去刺殺朱文琅,但畢竟隔了一層,趙福貴對於胡峙幾次設局圍殺朱文琅之事,卻是並沒有多在意,只要不是自己親自動手,朱文琅不是死在自己手裏,哪怕被胡峙所殺,對趙福貴來說倒也沒什麼感覺。
對於趙福貴來說,自己武功已入超一流,對朱文琅又無徐東彬那般的「宮中舊情」,除非朱文琅的身手能勝過他,否則他也不可能真的對朱文琅「口服心服」,聽命行事,最多也只是因為顧及大哥徐東彬之意,對朱文琅敬而遠之,或是不去招惹罷了。
「呵呵,那二長老可以試試,不過若是二長老輸了,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朱文琅不以為意,笑笑道。
「等你贏了再說!」趙福貴冷哼一聲,也不再羅嗦,直接抱拳一晃,單手一掌,便朝朱文琅攻來。
朱文琅未料到趙福貴居然聽都不聽便動手,無可奈何,忙微微一晃身形,避開趙福貴的掌風,還了一招,趙福貴也是側身讓過。
才過得數招,台下之人便已覺得不同尋常。
按理說台上這二人,一個是天一盟中的第一高手,連青城派掌門「如意劍」餘慶峰都非其對手,被其收服,上官世家「黑白劍」上官智也嘆服他的武功,另一個則是中原武林少年翹楚朱文琅,少林方丈普雲、武當掌門青峰、唐家堡堡主「十面埋伏」唐延雄也都十分推崇他的武功,一致認為他聰穎伶俐,乃難得一見的學武奇材,武功不在中原各大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之下。
這一陣,絕對是兩個當世一流高手之間的比斗,但看此時台上,兩人出招皆是平平無奇,實在是談不上有何精妙。
那趙福貴使的是一套幾乎學武之人都會的太祖長拳,偶爾又換幾招少林羅漢拳,再夾雜幾招武當掌,至於朱文琅,更是亂七八糟,一會華山伏虎掌,一會是八陣八卦掌,一會是拈花擒拿手,都是尋常不過的手法拳掌,有時甚至還夾雜了幾招河南南陽司馬家的落馬拳這種小門小戶的家傳武功,簡直就跟個大雜燴一般。
朱文琅無論拳腳功夫還是刀劍路數,剛剛開始時都是從宮中侍衛們那裏學來的,宮中侍衛來自各門各派,既有少林武當旁支或是俗家弟子,也有像河南司馬、山西白家這種地方武林小戶的子弟,朱文琅又是個貪多嚼不爛的主兒,東學一招西學一招,哪門哪戶的武功招式都學了個遍,完全便是一個大雜燴。
只不過內家有云:「招為枝葉力為根。」以朱文琅這身周天養生篇內力,再加上又練了「乾坤大挪移」這等內力搬運挪移的頂尖法門,縱是再尋常不過的招式,在他手裏使出來,也一樣是威力十足。
當年唐初之時天下聞名的猛將李元霸,程咬金,皆是力大無窮,即算是極簡單直接的招式,一錘一斧下去,對方兵器斷折,腦爛身碎,只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八個字便已令他們少有敵手,橫行天下。
朱文琅以渾厚無比的「周天養生篇」內功使出尋常普通的招式,一樣也令趙福貴十分忌憚,小心避讓,不敢硬接。
至於趙福貴,原本是陳友諒身邊的一員虎將,後收為近身侍衛,又拜為義弟,所習的皆是戰陣上的刀法槍法,與武林中人較技的身形步法大不相同,後來,趙福貴無意間在山中得了「梅花神爪」的秘笈,開始修習內功,那秘笈中便有一門速成的內功心法,令趙福貴短短几年之間,便修得一身極強的邪派內功,但若純以武功路數而言,卻是只有「梅花神爪」一套武功,並無別的拳掌套數,故趙福貴所學的拳腳武功也都是七拼八湊湊出來的,若非那種速成的內功偏於陰柔一路,並不適合於少林佛門招式,修習起來事倍功半,難見成效,他早就命三弟孟平安多教他一些少林武功拳腳了。
但饒是如此,這些東一招西一式拼湊的招式,大部分都是些武林中人入門的基礎功夫,實在是難稱精妙,但在他的手上使出來,只因帶有陰毒的內力,也是颼颼輕響,陰冷陣陣,直令人感到絲絲寒意。
朱文琅不敢有絲毫大意,從趙福貴那絲絲冷氣的招數之中,他能感覺到,若是不小心中了一拳一掌,那股陰狠的力道便會侵入經脈,猶如一把利刃一般直插丹田,縱是內力深厚無比阻住那股銳利如刀的陰柔真力,也會大耗真元,受上沉重的內傷。
二人你來我往拳來腳去地直鬥了百招開外,朱文琅慢慢開始佔據上風。
畢竟僅從招式上來說,朱文琅比趙福貴要學得雜得多,二人內力又都是一流高手,趙福貴在這招式上吃虧便很有些影響,慢慢地便落在下風了。
台上朱陳二人的招式盡皆平平無奇,談不上精妙二字,故而縱是朱文琅略佔上風,台下也是根本無人叫好。只不過唐延雄普雲張無忌等高手卻早已看明白,兩人招式雖簡,但皆是貫注渾厚內力,稍不留神便會身受內傷,就算是重傷而亡也是頃刻之事,其兇險之處實是不亞於刀光劍影非死即傷的劇斗。
於趙福貴而言,自己最為厲害也最為熟悉的莫過於「梅花神爪」,他曾以這路武功和馮恨元過招,馮恨元也讚嘆這門武功實是十分陰狠,威力非同尋常。後來,連餘慶峰、上官智等高手也是數招之間敗在他手下。
只是他也知道這路武功十分陰毒,自己想要考量「少主公」的武功,卻也並不真箇想傷了朱文琅,再加上剛才大哥徐東彬也特意囑咐於他,故而遲遲不敢使出這路「梅花神爪」,只盼憑朱文琅一個小小毛孩子,乳臭未乾,就算從娘胎里開始練武也沒有多少年的功力,以自己的陰柔內力便可勝得。
哪知這朱文琅的內力竟也到了如此境界,與自己纏鬥之下不但絲毫不落下風,反而隱隱地似乎對自己的內力流轉有克制之效,心中驚訝異常。
然而又過得數十招,趙福貴已感不耐,心下一狠,一咬牙,身形一變,「梅花神爪」出手!
卻見趙福貴的身形轉眼之間如鬼似魅般飄忽不定,卻又迅捷異常,兩手手指突然變得有些慘白,改掌為抓,五指微曲,掌心內陷,猶如鬼爪一般,忽上忽下忽遠忽近,飄飄悠悠讓人看不清楚,實際卻是在極速地顫動,令人估摸不到招式的來路。
台下的張無忌和趙敏頓時站了起來。
今日在場之人中,之前親眼見過「九陰白骨爪」的只怕也只有張無忌和趙敏二人,甚至趙敏自己便傷在「九陰白骨爪」之下,若非張無忌找到佛座小紅蓮的草藥,趙敏差點便因此丟了性命。至於張無忌,不但曾眼睜睜看到過周芷若以「九陰白骨爪」傷了趙敏,更是在少林寺見到周芷若的這路功夫將各派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種種記憶,銘心刻骨,如何認不出來?這趙福貴所施展的武功,確然是「九陰白骨爪」無疑,之前看到朱文琅被餘慶峰所傷的傷口,也僅僅是覺得「十分可疑」,但今日一見,卻是確定無疑了。
只見趙福貴左手攻向朱文琅的右肩,右手五指卻是直插朱文琅踢過來的左腳大腿,倏然而至,毫無徵兆,幾乎是不容思索!
朱文琅上次與青城派掌門人,也是天一盟副盟主的「如意劍」餘慶峰在成都永昌侯府中一戰,初次遇上這九陰白骨爪,幾乎把命都丟在那裏,實是刻骨銘心。
方才餘慶峰已在祭天台上自盡而亡,若是天一盟中還有人會使那「九陰白骨爪」,最有可能的便是眼前這趙福貴了。
故而朱文琅從上台一開始,便時時留心趙福貴的出招,以防措手不及。
自上次受傷後,朱文琅曾在心中已是無數遍地翻來覆去假想過,琢磨來琢磨去,感覺除了上次師父教的那套「冰火掌」之外,還真是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別的武功,能應付那套陰毒狠辣的白骨爪。沒辦法,只得私下反覆演練掌法,饒是如此,依舊心中沒底,只不過至少也不會太過慌亂失措。
此時見趙福貴終於使出九陰白骨爪來,朱文琅可謂早有防備,正中下懷,手上也是一變,「雲天四海」,「冰火掌」已是出手!
「雲天四海」乃是」冰火掌」掌法中的第四掌,掌力有若浮雲,似有似無,招式也是如幻如真,飄忽不定,初看處與趙福貴的九陰白骨爪的出招路數似乎如出一轍,但實際卻是大為不同。
九陰白骨爪的森冷內力和如鬼爪般的五指看起來令人從心底里生出一種妖邪詭異之感,但這「雲天四海」卻是堂堂正正,雖也是虛晃飄忽,但卻給人一種如煙似霧般的安寧。
朱文琅這一招使出,頓時令趙福貴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其實也難怪,冰火掌中的這一招「雲天四海」,本來就脫胎於「九陰白骨爪」的武功路數。
張無忌當年在少林寺內看到周芷若使出九陰白骨爪,連敗數名武林高手,連他自己也是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之法,卻被那個救了丐幫史紅石的楊姓黃衫少女所破,那黃衫少女曾說自己使的也是「九陰白骨爪」的武功,卻與周芷若所使的完全不同,一正一邪徑渭分明,實有雲泥之別。
張無忌當年也曾奇怪,為何同一路武功,不同的人使出來竟會如此正邪分明,隱居之後靜心細思,終是恍然大悟,明白武學正邪實乃存乎一心,心正則招正,心邪則功邪,邪派武功邪在何處?便是因為心不正,過於求快求強求霸道威力,其心也並非健體強身以除魔衛道,卻只為一己之利,武功自然也就流於魔道。
既有此領悟,張無忌便借來如夢虛幻之招,以佛道慈悲之心運力,以意行功,化爪為掌,創出這一招「雲天四海」,教給朱文琅之時,猶是諄諄叮囑一定要以慈悲之心使出,縱是招式千變萬化,但慈悲之念卻是存乎一心,化身千萬皆只為降妖伏魔。
朱文琅一使出這招來,以虛對虛,以幻對幻,台上頓時有如兩個虛幻的影子混在一起,兩團煙霧纏繞一團,再也分不清哪是誰的招,哪是誰的式。
台下眾人,除了張無忌夫婦之外,無論是天一盟這邊,又或是中原武林這邊,盡皆愕然,無不為台上二人的飄忽詭異的身法大訝,甚至不由自主地打幾個寒戰。
趙福貴原本只會些軍中戰陣武藝,本非武林中人,所長者大多類似於張定邊那種大開大合的衝鋒陷陣之道,後來偶然得來「九陰白骨爪」的武功和心法,依法而練,卻並非真正悟出武學真諦,於這路武功的身形步法等的玄妙功用之處,也只是一知半解,一切都是照葫蘆畫瓢,有樣學樣,反正每次他使出這路九陰白骨爪之後,便是立佔上風,整個情勢便已一邊倒,別人只有慌亂招架的份,自己則根本無需顧忌,只管攻去。
偏偏這一次,他碰上朱文琅,內力與他不相上下,招式也和自己差不多地如幻似真,快捷異常,反倒是彼正己邪,頗受克制,以前從未遇到過此等情形,一時間,不但雙手如同被萬千蠶絲所縛,頗為滯澀,連內力也覺運轉不暢,弄得心頭略有些煩悶。
但他畢竟在這路九陰白骨爪上潛心習練多年,又多次以此與餘慶峰、馮恨元、上官智等高手過招,已是純熟之極。更何況他出身大軍之中,久歷戰陣,危急之間心神不亂,以不變應萬變,手上強自一轉,左攻朱文琅頭頂,右手向內一翻,五指陡張,手心朝上向前一伸,竟是奇詭無比地直插朱文琅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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