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1)
測試廣告1 留下坤儀一個人站在原地很是茫然。道友閣 m.daoyouge.com
怎麼了?剛才還好端端的,這人的臉怎麼說變就變?
她分明做得很好啊,難民也救出來了,人也安置了,他不誇她也就罷了,這麼難看的臉色是沖誰的?
百思不得其解,坤儀也跟着上了馬。
龍魚君自從入朝為官,氣質變化了不少,原先是有些輕浮嬌軟的,眼下瞧着倒是正派又規矩,他的馬跟在坤儀後頭三個身位的地方,秋風拂袍,滿袖麥色。
坤儀回頭看王旗的時候,正好瞧見他。
龍魚君克制地對她點了點頭,坤儀就也點了點頭。
然而這場面落在昱清伯爺的眼裏,那可就叫一個眉來眼去暗送秋波了。
他突然就勒住了馬。
坤儀聽見聲響,回頭看他:「怎麼了?」
「旁邊有妖氣,我過去看看。」他面無表情地道,「你們先走。」
這哪行?坤儀連連搖頭。
在這妖怪橫行的地方聶衍是不會有危險的,但放他獨自走了,別人就有危險了。
「我陪你一起去,其餘的人先護送百姓往前走,我們稍後追上便是。」她道。
聶衍沒拒絕,卻也沒多說一句話,一扯韁繩就奔向了旁邊的小路。坤儀將兵符扔給龍魚君,囑咐他帶這一隊的人歸府,然後就策馬跟了上去。
龍魚君想攔都沒來得及。
他皺眉看了看四周,一些不起眼的小妖,哪裏就值得聶衍親自趕過去了?
被追趕的小妖也是這麼想的。
它辛辛苦苦修煉了五十年,連人形都還沒來得及化,好不容易抓着了個小女孩兒,剛咬了一口,就被一掌拍到了牆上。
這一掌的力量之大,它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命歸黃泉了。
如果有機會說遺言的話,它一定會對那個氣勢洶洶的男子問一句話:多大仇啊!
聶衍收了手,將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拎在了手裏,轉過身的時候,坤儀正好趕到。
她皺眉看着他粗魯的動作,連忙下馬將小姑娘抱在懷裏,看了看傷勢之後,又上了馬:「先將她送回去吧。」
聶衍半闔了眼:「你自己回去,我再四處走走。」
坤儀納悶:「你不想跟我一起走?」
「不想。」他背過身去。
後頭安靜了片刻,她沒再說話,馬蹄聲隨後響起,順着小路跑遠了。
聶衍吐了一口氣。
他似乎是有些過於計較了,要是以前,分明壓根不會將龍魚君看在眼裏。但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覺得有些慌。
人分明就在他身邊,卻像跟他沒什麼瓜葛似的。
龍魚君待她溫和又尊敬,比他這副冷傲的模樣,不知道好了多少。
眼神黯淡了些,聶衍抿唇看着牆角里的碎石出神。
身後跑遠的馬蹄聲不一會兒又「嘚嘚」地跑了回來。
聶衍呆住,不可思議地回頭,就見坤儀抹着頭上的汗珠笑眯眯地在他面前下了馬來:「我讓他們把孩子先帶回去啦,你還想去哪兒,我陪你。」
日頭照開了西城上頭的烏雲,在她肩上落下一片璀璨來,他恍惚地看着,突然就忍不住伸手,將她攔腰攬過來,按進了懷裏。
「別,全是汗。」
「嗯。」他摟得死緊。
坤儀看不懂他這情緒是什麼意思,方才還那麼不高興的,一轉眼就又好了。
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她問:「這就不惱我了?」
「惱。」他悶聲答,「但可以先不惱一會兒。」
好麼,還怪好商量的。
坤儀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
照顧美人情緒這方面,她坤儀公主認第二,盛京無人敢認第一,她可不像那些個蠢男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就不哄不管了,那可不得讓人更氣麼。就要學她這樣去而復返順帶加以關切,簡單,好用。
這麼多年的容華館是沒白混的。
兩人在巷子裏擁了一會兒,坤儀就拉着他回城主府附近的校場了,大事在即,可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
城主府開始給難民發糧食,米餅和稀粥,配一些野菜,因着城主府的廚房不堪重負,就再加一小袋子米,讓他們自己搭灶。
坤儀先讓人給五家富戶遞了話,想跟他們商量給難民一條活路,結果這五家商戶壓根不買她的賬,大約是想着強龍難壓地頭蛇,第一批米糧剛到,他們的人就開始在附近喊着高價收米。
盛京賣百文一斗的米,他們千文來收,總有難民肯賣給他們,然後自己挨餓,省了銀子下來,城裏卻也買不着別的吃食,只能吃些土餅樹根,想着等能離開這城裏,去別的地方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貪婪又愚昧。
龍魚君看得生氣,與坤儀直言:「不如直接派發土餅好了,看他們這模樣也是不想吃好飯的。」
坤儀搖頭:「那不是人吃的東西,會將人活活撐死。」
「可他們這樣,再多的米糧也填不滿啊。」
「你放心。」她鎮定地道,「咱們的米糧夠。」
趙錢孫李周五個大家聯合起來定了收米糧的價格,又以更高的價格將這些米糧賣給零散的有錢人家,從中牟取暴利。原先城主死了,他們眼看着要沒了活計,正在準備讓道人護送自己和家眷離開,誰料突然來了個坤儀公主。
五大家族瞬間就把屁股放回了凳子上。
公主都來了,城池一時半會肯定滅不了,他們還能多賺些錢。
只是,不知為何,這次他們按照商量好的一千文錢去收糧,旁邊卻出來了個用一兩銀子收糧的商家。
一兩銀子雖然就能兌換一千文錢,但銀子肯定是好過銅錢的,難民當即紛紛湧向這個新商家,換了一些立命錢。
五大家族疑惑,讓人去打聽底細,可這收糧人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什麼也打聽不出來。
第二日,第三日,難民一半的糧食都被他收了去。
他們坐不住了,開始派道人去將這人抓回來,哪有這樣斷人財路的。
結果派出去的道人沒一個回來的,下次再見,那道人就成了新商賈身邊的護衛。
五大家族嘴都氣歪了,靈機一動,開始向這新商賈大量傾售米糧,想着一個新人能有多少銀子?將他的現錢花光,再把糧價一壓,這小子必死無疑。
結果,一百兩百,一千兩千,無論他們拿多少糧食出來,這個小伙子都能給現銀。
並且,他收來的糧食也沒有高價賣,就囤在了城主府附近的倉庫里。
「不對勁。」趙家的掌柜坐不住了,「這別是個來砸場子的。」
「怕什麼,他就一個人,這西城始終是咱們的天下。」錢家掌柜的安慰他,「再過半個月,他必死無疑。」
說是這麼說,可一日又一日的,城主府里的飯菜沒斷過,收糧商賈的銀子也沒斷過。
坤儀白日出去清繳妖怪,夜晚就坐在城主府的門樓上,聞着從校場那邊飄過來的米糧香氣。
跟隨的官員里很少有人見過這賑災的陣仗,不少覺得坤儀公主捨近求遠,將那五個富戶抓起來開倉放糧不就好了,怎麼非要自己花那麼多銀子?國庫多少銀子夠她花啊?
但一向嚴苛的言官這次卻站了坤儀。
「我朝重商賈,輕易殺商賈開倉,於朝根基有損,殿下這樣的舉動恰好,只要她錢糧充足,便能以商賈之道讓那五大家族跪地求饒。」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坤儀公主能有多少錢糧呢?
魚白也好奇地問了蘭苕這個問題。
蘭苕是幫坤儀看着賬的,聞言只淡淡一笑:「他們五家加起來也未必有咱們公主十之一二。」
坤儀為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準備了很厚的一疊銀票,銀子從盛京傳過來,比米糧還多,這些普通的商賈是很有錢,但想跟她斗,遠遠不夠。
眼瞧着想撐死那新商賈是不成的了,五大家族又聯合起來開始抬價,坤儀這邊一兩銀子收,他們就一兩三錢,原想着找回些顏面,誰料新商賈直接掛出了二兩銀子一石的價格。
這到底是誰在抬誰的價?
趙錢兩家怒了,跟着抬價到二兩三錢,其餘三家卻是認了慫,悶頭不吭聲了。
「沒出息。」趙掌柜指着他們罵,「這時候若不能共進退,往後你們也別指望我們相幫。」
「可是錢當家的,你還沒看出來這人來頭不小?」孫掌柜弱弱地道,「與其這樣爭鋒相對,不如大家坐下來談一談?」
「你以為我沒想過?」錢掌柜恨恨地道,「是那邊不肯談,一定要跟我們拼到底。」
那就拼,誰怕誰?二兩三錢的價格,他不信這小子還能更高。
坤儀確實能出更高的價錢,但她沒出。
她讓替她跑腿的徐武衛將之前一兩銀子收的米糧,統統反傾倒給了趙錢兩家。
短短半日,他們派出來收糧的人就灰溜溜地跑了。
「我來賑災,他們居然上趕着讓我賺錢。」坤儀看着賬本,覺得十分稀奇,「還有這種好事?」
蘭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二兩三錢的價格,在盛京能買十石米,有伯爺相助,他們要多少有多少。」
合上賬本,坤儀笑道:「不急,晚上多做兩個菜,等着他們過來用膳吧。」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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