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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港幣本無主
「周經理,是這樣,金滿福的總股本是10萬股,每股1元,我已經把其中的6萬股許諾出去,剩下的4萬股,我打算轉讓給你35000股。
目前的情況是店址未確立,店鋪也沒註冊,可以說什麼都沒有,而且,我和另外兩位股東的資金也不會實際到賬,我會拿出價值65000元的黃金充作投資款。
另外,每一股每年至少分紅2.33元。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就看周經理有沒有興趣入股。」
周裕彤思慮良久後說道:「一定要用金滿福這個招牌?」
「五年內不能換,五年後在商言商。」
「分紅保底也是五年?」
「我的要求是五年,後面周經理自行決斷。」
又是沉思良久,周裕彤問道:「另外兩位股東的名字?」
冼耀文一字一句地說道:「全港總華探長姚木,九龍總華探長劉福。」
「冼老闆,我有一個要求。」
冼耀文抬手示意,「周經理請直說。」
周裕彤看着冼耀文的雙眼,擲地有聲地說道:「冼老闆你不能退股,且要永遠保證金滿福和鄭大福的平價黃金供應。」
冼耀文嗤笑道:「周經理,不如我們把時間退回到二十分鐘前,你當我今天沒來過。」
「我開價,冼老闆可以還價。」周裕彤不慌不忙道。
「抹掉『和鄭大福』四個字。」
「十年長約。」
冼耀文不作思考,直接伸出自己的右手,「可以。」
周裕彤握住冼耀文的手說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達成重要合作,兩人無縫進入通俗意義上的垃圾時間。
「冼老闆這次在國外待了很久?」
「時間不短,我剛回香港不到一個星期。」
「去了很多國家?」
「不少,從亞洲到美洲,再到歐洲、非洲,地球繞了半個圈。」
周裕彤饒有興趣道:「不知道冼老闆有沒有去過國外的金行,我很想了解一下國外金飾的發展。」
冼耀文沖邊上的龍學美招了招手,龍學美會意,遞上一個首飾盒子,冼耀文接過打開,亮給周裕彤看,「這是我給周經理準備的禮物,在美國一個叫海瑞溫斯頓的珠寶品牌店買的,不瞞伱說,這是我在店裏特意挑的第二便宜的鑽石戒指,卻也花了1000多港幣。」
「這麼貴?」周裕彤失聲驚呼,手不自覺地從冼耀文手裏拿走首飾盒,取出戒指捏在手裏仔細端詳,好一會,他才說道:「指環是鉑金做的?」
「對。」
「鉑金在西方很流行?」
「從路易十六時期開始,鉑金在西方一直流行,只是在東方沒流行起來。」
周裕彤點點頭,「這個我知道,鴉片戰爭後傳過來的,我岳父曾經試着進了十幾兩,只賣掉兩三兩,還是賣給了葡國人。冼老闆,鑽石在西方很有市場?」
冼耀文嘿嘿一笑,「這個問題我不能隨便回答你,你想聽敷衍的回答,至少在太白海鮮舫請我三次,若是想聽認真的回答,以後我家裏人來你這裏打金,不僅不能收手工費,還不准扣火耗。」
「這麼認真?」周裕彤吃了一驚,旋即說道:「兩樣我都答應,兩種回答我都想聽。」
冼耀文收斂笑容,認真地說道:「要說鑽石,必須先說服飾。二戰期間,西方服飾走進了『男軍裝,女工裝』的單一裝扮,對崇尚自由的西方人來說,那是一段痛苦的經歷。
戰爭結束後,西方迎來和平,之前被壓抑的對漂亮服飾的追求,一下子集體爆發出來,人們,特別是女人們,渴望自己穿上獨一無二的漂亮衣服,由此,西方迎來了高級時裝的輝煌時期,各種服裝品牌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周經理,大體上來說,西方人對待首飾的看法和我們東方人不同,他們對首飾的第一追求是好看,其次才是貴重,而我們東方人更注重首飾的價值,其次才是好不好看。
你覺得這種不同意味着什麼?」
周裕彤稍一尋思便蹙眉道:「西方的首飾更能賣上價。」
「是了,西方的消費者更懂得為首飾的設計買單,而到你店裏的顧客會先問金價,然後再問黃金純不純,最後才會打聽手工費,你要敢收貴,就等着被罵個狗血淋頭。
說句實話,單說黃金首飾的樣式,你這裏也沒太多新花樣,不是龍就是鳳,顧客買回去戴個一兩次,就會鎖進首飾盒裏用來傳家,平時會戴在手上的都是大路貨,別人看見,也不會關心首飾的造型,只會說,哎呀,周太太,你家是開金行的,怎麼只戴一兩重的鐲子,你瞧瞧我的,六兩六。」
周裕彤露出一絲苦笑。
「黃金首飾只看重量和純度,這種觀念已是根深蒂固,除非世界黃金開採量大幅度下跌,或者黃金只掌握在少數人手裏,不然,金行的利潤並沒有多大的提升空間,鄭大福想要多賺點,只能靠開分店,擴大自己的客戶群體。」
冼耀文擺了擺手,「黃金對世界經濟的意義我就不說了,周經理天天和黃金打交道,對黃金的認識肯定比我深。」
「冼老闆還是說說,我想聽聽你的見解。」周裕彤眼巴巴地說道。
冼耀文輕笑一聲,「說來話長,跟我們要聊的鑽石關係也不大,下回我坐在海鮮坊上,吹着海風,慢慢和你說。」
「擇日不如撞日,冼老闆今晚有沒有空?」
「已經約了人。」冼耀文嘿嘿一笑,「周經理,不用心急,黃金對世界經濟的意義跟金行的關係真的不大,那是另外一個範疇的話題,你今天聽和五年後聽沒多大的區別。」
周裕彤嘴角一抽,權勢痣一抖,無奈地說道:「那就請冼老闆接着往下說鑽石。」
「有一家南非公司叫戴比爾斯,它通過不斷合併、兼併,掌控了世界鑽石產業的九成,在鑽石領域目前還沒有其他任何一家公司能挑戰它的壟斷地位。
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應該也不會出現一家能挑戰它的公司,簡而言之,鑽石市場由它說了算,而它的決策層目光非常長遠,嚴格控制鑽石的供應量,使單件鑽石的利潤率能達到最高,而不是以量取勝。
戴比爾斯從供應端聯繫到品牌端,雙方達成利益一致,一起托起鑽石價格的穩定,鑽石品牌又聯繫服飾品牌,同時,服飾品牌也倒逼鑽石品牌,雙方一起烘托時尚搭配和獨一無二的概念,相輔相成。
如果你在巴黎或紐約的品牌服飾店裏買衣服,詢問店裏職員的首飾搭配意見,她會告訴你某某品牌的首飾某某款跟這件衣服比較搭配,反過來亦然。」
冼耀文頓了頓,問道:「周經理知道南唐北陸嗎?」
周裕彤迷茫道:「沒聽說過。」
冼耀文搖搖頭,「這就是你的不應該了,首飾和時尚緊密相關,你居然對南唐北陸一無所知。」
「請指教。」
「南唐北陸說的是十幾年前三個著名的交際花,唐瑛、唐薇紅兩姐妹和陸小曼,不管風評如何,她們三人的一舉一動、穿衣搭配都能引領當時的時尚,包括她們戴的首飾。」
冼耀文沖周裕彤淡淡一笑,「想必周經理也不會知道唐瑛現在人就在香港,這位可不簡單,當年就用香奈兒5號的香水,穿菲拉格慕的高跟鞋,拎lv的手袋,凡是法國貴婦擁有的,她都具備,可惜年紀大了,不然我真想找她代言我的服裝。
交際花在西方不是什麼好詞,其實說南唐北陸是交際花,失之偏頗,如果以西方人的眼光來看,她們三個更應該被稱為社交名媛。
在紐約有個女人叫貝比·佩利,她的家世顯赫,爺爺是國會議員,爸爸是著名腦外科醫生,媽媽的娘家姓氏是克羅威爾,在美國這個姓氏很不一般。
貝比·佩利有兩個姐姐,一個嫁給了大商業家族的繼承人,一個嫁給了羅斯福的兒子。貝比·佩利成年後在時尚雜誌從事時裝編輯的工作,這份工作讓她可以經常接觸設計師服裝,也就是所謂的高定,按照她的特點,精心定做。
她是個社交名媛,經常出入上流酒會,她的着裝經常會成為眾人的焦點,《時代》雜誌還將她評為世界上第二大着裝女性,總而言之,她穿過的衣服,會引起很多女性的模仿。」
把擱在煙灰缸上的雪茄重新點燃,冼耀文吸上幾口,「她是個名人,又經常在上流酒會亮相,雜誌報紙上關於她的照片和報道一大堆,我在紐約的時候無聊研究了一下,發現她前些年喜歡戴珍珠首飾,但到了今年,每次亮相都是鑽石首飾,還在雜誌上發表了一句話:我深信鑽石珠寶的穿戴是自己個性的終極表現。」
冼耀文彈了彈雪茄灰,嗤笑一聲,「周經理,你覺得這位貝比·佩利女士是忽然間喜好大變,不再喜歡珍珠,喜歡上鑽石,還是有人在背後使勁呢?
哦,對了,跟她類似的女人還有好幾個,無一例外,在一段不長的時間內,都對鑽石首飾有了偏愛,她們戴的還是同一個品牌的鑽石首飾。
美國還有一個電影女明星簡·懷曼,去年她出席美國電影界的大獎奧斯卡,某個鑽石品牌借給她一套非常華麗的鑽石首飾,借出的條件是簡·懷曼必須收下幾萬美元,不然不借給她。」
冼耀文言罷,周裕彤倏地起身抱拳,「冼兄剛才所說,讓我受益匪淺,如果冼兄不嫌棄,還請到鄭大福掛個閒職,待遇上我一定竭盡所能滿足冼兄。」
冼耀文起身抱拳還禮,「周兄,以後我們常聚常聊,閒職不閒職就別提了,有了從屬關係,大家相處起來會不痛快,周雄若是有心,不如把三改成三十。」
周裕彤哈哈笑道:「別說三十頓,就是三百頓,我也願意請冼兄。」
「這可是說的,到時候別不認賬。」
「認,我一定認。冼兄請坐,我們再聊聊。」周裕彤拉着冼耀文坐下,倒掉已經清涼的茶水,重泡熱茶,緊接着,一個又一個問題請冼耀文解惑。
都是見識上的問題,冼耀文也不藏私,把平時一點一滴汲取到的見聞總結匯聚而出。
他對金行沒興趣,即使goodluck或秘密將來拓展到首飾領域,他也不打算主打貴金屬和寶石,而是走設計流和故事流,原材料主要圍繞有機玻璃(亞克力)和無機玻璃,捎帶推出新概念「貴金屬」,巴黎520玫瑰金、上海1314白玉蘭金,諸如此類。
在首飾產品中,儘可能把原材料的成本壓縮到忽略不計,更多的預算放到設計環節和圍繞女性「只要一個態度」之類的心理講故事,給產品注入精神力,由男性的物質基礎給女性的精神建築買單。
所以,他和周裕彤現在、未來都不太可能在首飾領域出現競爭的局面,他不介意做個善意的分享者。
何況,他不無伺機入股鄭大福的想法,把一些周裕彤還未意識到的危機或機會送到其面前,有一定的概率促使鄭大福的擴張進入快車道,速度一快,流動資金就容易吃緊,到時候是借是投都可以談。
周裕彤的求知慾有點旺盛,聊的時間有點長,等冼耀文離開鄭大福,已是五點差幾分。找部電話,往家裏打一個,取到七點新寧餐廳的留言,他來到維多利亞港吹風。
風疾,衣擺獵獵作響,腦子放空,享受片刻寧靜。
龍學美三步外直立,灼熱目光直視偉岸,心中暗生佩服之情愫。
先生方才所講內容,有一部分她在報紙上看過,但她自忖做不到內容與內容聯繫貫穿,更做不到提煉與邏輯拓展,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做到的。
還有金滿福從劉福、姚木到周裕彤,層層推進,先生不僅把事情辦成,周裕彤執行,人情他拿,且順利推銷出去一筆黃金,一環扣一環,實在是精彩。
「只是先生有黃金生意?」
尋思許久,她來到冼耀文身前,輕聲說道:「先生,要不要蒸餾水?」
「屈臣氏嗎?」冼耀文頭也不轉地說道。
「只有這一個牌子。」
「喔,暫時應該買不起,過些年再看看。」
龍學美愕然,「先生,只買一瓶解渴。」
冼耀文轉頭看向龍學美,一臉好笑道:「逗你玩呢,不管是蒸餾水還是礦泉水,現在進入都尚嫌過早,大部分人剛剛從溫飽線上爬起來,根本沒有能力去考慮健康飲水的問題。
不過,倒是有必要註冊個品牌,前有依雲、屈臣氏、嶸山(嶗山前身),後面緊跟着一個黃大仙挺不錯的,哎,你覺得『黃大仙礦泉水』這個名字怎麼樣?」
「我覺得不怎麼樣,出了香港沒人認,香港人也不一定認,可能還會起到反效果。」
「你的意思,褻瀆?」
「嗯。」
「喔,你起個名字聽聽。」
龍學美稍稍思考,說道:「皀。」
「急忙的急,還是疾走的疾?」
「上白下匕。」
冼耀文睖了龍學美一眼,「你倒是挺會現學現用,但有幾個人懂『皀』的意思是盛滿食物的器皿。而且,『皀』用於礦泉水品牌名也不合適,按照你的起名邏輯,不如用『即』,就食之意來得更加直接明了。」
龍學美臉頰一紅,細聲道:「要不直接就用甲骨文三個字。」
冼耀文撫了撫下巴,「甲骨文有點意思,只可惜容易讓人聯想到水餿了,還是不好,琢磨一下『three points』。」
「三個點?」
「可以把個去掉。」
「三點」龍學美咀嚼一下便反應過來,「三點水?」
「凡水之屬皆從水,江河湖海無不是水字邊,如果把三點理解成時間,無論是下午三點還是凌晨三點都是很有意思的時間,下午三點,是耶穌在十字架上斷氣的時間,在斷氣之前,他說過『我渴了』。
凌晨三點,是丑時之末,寅時之始,寅時是日出之時,象徵希望即將來臨;凌晨三點,也是空氣中的濕氣凝結成露的開始。
丑時是牛進食的時辰,丑時一過,牛精神飽滿,等着被套上枷柦下地耕田。」
「先生,我不明白耶穌說『我渴了』的意思。」
冼耀文淡淡一笑,「那你就去搞明白,無耶穌,不成商,西方許多商業模式和耶穌脫離不了關係,不懂耶穌,你很難搞懂西方世界運行的底層邏輯。阿彌陀佛,讀懂聖經,立地見三清。」
冼耀文正經最後的不正經令龍學美滿臉錯愕,也令她懷疑正經也是不正經,「先生,你沒開玩笑?」
「只有最後一句是想讓你心情放鬆一下,嗯,還有關於三點的寓意,只要把三點水當真就好,其他值當是給你打個樣。一個品牌名稱沒必要有太過深遠的寓意,特別是大部分消費者稍稍開動腦筋依然想不到的,智慧是少數人的事,愚蠢才屬於大眾。
大多數人喜歡蹲在自己的井裏,沾沾自喜知道天有多大,也有佔小便宜的心理,物質上,精神上。賣水不是賣知識,不需要表現自己的聰明,讓消費者覺得我們有點蠢,可以在智商上看輕我們,占我們便宜,同時,又覺得我們有點可愛,這就是品牌最好的外在形象。
再說打樣,從商之人思維一定要活躍,思維活躍的基礎是什麼呢?
孔子看見英文單詞,只能子曰『唯蝌蚪文與女子難養也』,或者大呼一聲,冚家鏟,咩字啊,咁丑?」
龍學美捂嘴竊笑,她可以確定先生此時是在開玩笑。
「胡椒辣湯啊哦啊」
聽到叫賣聲,冼耀文會心一笑,說到孔子,沒想到就聽見胡辣湯,不過他卻沒想着叫住小販要一碗。
胡辣湯在香港不會有太多受眾,採用新鮮食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食慾被喚醒,離開維多利亞港,就近在三四家相隔不遠的涼茶鋪子裏選了一家生意最好的,點一份龜苓膏,再搭一份冰糖雪蛤膏中和苦味,把店裏盛放龜苓膏的大圓銅鼎為佐,一匙羹一嘴黑,三匙羹帶走夏日暑氣,黑乎乎,透心涼。
待燥熱散去,冼耀文饒有興趣抬頭觀察天花板上的吊扇,有氣無力地嘎吱嘎吱。
觀察了一會,他收回目光,說道:「阿美,我問你一個問題。」
龍學美擦了擦嘴,「先生,你問。」
冼耀文往上指了指,「按說風扇只有夏秋兩季比較好賣,但假如冬天的時候我們手裏積壓了一批風扇,急需賣出盤活資金,你說,要把風扇的價格壓到多少才比較好賣,廣告又該怎麼打?
不着急,不是讓你馬上回答,你就把這個問題當成一篇論文的寫作要求,慢慢磨,慢慢寫,三個月能寫出來就行,我在你的文章里要看到經濟學、營銷學、心理學,還有社會學的知識運用。
有很多的創業者做事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幸好我們幾千年的歷史只是在重複雷同的故事情節,太多事都能在歷史長河中找到先例和反例,經驗之學總是那麼靈驗,無需開創,守舊就能獲得成功。
通過寫論文,我希望你第一步先擁有這種創業者的思維,第二步把思維剝離,去思考這種創業者的七寸在哪裏,如果有一天對上,怎麼才能一棍子打死。」
龍學美臉耷拉下來,一臉苦瓜,「先生,這個問題太難,我怕是回答不好。」
「難也要做好,這個社會,不食腦,就要食屎。」冼耀文往店外一指,輕聲說道:「花五十元去街上找個人食屎,或許響應的人還會覺得錢拿得不踏實,非要買一贈一。
現在的你還配不上我給你的待遇,待遇之所以走在你的能力前面,我是想激勵你奮勇直前,並不是對你的肯定,你可不要在潛移默化中覺得自己夠格了。」
「先生,我清楚自己現在的能力還不行,我會努力嘅。」龍學美誠懇地說道。
冼耀文頷了頷首,「這就好,港幣本無主,有德者居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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