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越(1 / 1)
燕曼舒的身體被搖的左搖右晃,有個稚嫩的聲音似在遙遠的地方呼喊,「姐,姐。」在這搖動和喊叫中,燕曼舒的神智終於清醒過來,「搖個屁,叫魂呢!」燕曼舒睜開眼睛,眼前一個放大的小花臉,髒兮兮,鼻涕眼淚地往下流,「靠,髒死了!」燕曼舒一腳把身前的小孩踢飛,怒吼「誰是你姐?姑奶奶啥時候有個妹啦。」
踢完,吼完,燕曼舒驚住了。腿怎麼這麼短,腳丫子那么小,腳力軟綿綿,聲音,聲音是童音。
小女孩被踢到一邊,坐了個屁墩兒,用袖口擦了把眼淚鼻涕,傻愣愣的看着燕曼舒,「二姐,你咋啦?」
二姐?陌生的稱呼,順着小女孩的叫聲,燕曼舒望過去,穿着破破爛爛,咦,好陌生的服飾,服飾,這衣服太奇怪了,從電影裏看過,燕曼舒也顧不上身子疼痛了,從地上爬起來,繞着女孩轉圈,這是什麼年代的服飾,唐朝,明朝,靠,歷史沒學好,燕曼舒這個悔呀,學問用時方知少,在看看自己身上的,和女孩穿着一樣的服裝,靠,我,我怎麼穿的這樣,不對,不對,一定是做夢。
燕曼舒使出吃奶的勁頭,狠狠掐了下,好疼呀,「我,我穿越了。」平常膽大包天混社會的燕大小姐,此時嚇得魂都飛了。那只要在小說里能看到的情節,居然,居然讓她遇到了,這千古難遇的奇事,怎麼讓她遇到了,她,她也太悲催了,早知道,靠,去買彩票就好了。
燕曼舒張開兩隻手,曾經那白白嫩嫩手指修長染着美甲的一雙手,如今,變成小小的,髒兮兮,還有老繭和裂口。「啊,我不要穿越,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我要回家。」
燕曼舒急的直跺腳,眼淚都流出來了,回頭看着先前躺着的地方,急忙又奔過去,對,就是從那裏來的,睡一覺就回去了。燕曼舒急忙又躺好,閉上眼睛。
「二姐,你咋啦?」小女孩怯怯的問。
燕曼舒睜開眼睛,大吼,「奶奶的,別說話,也別過來,不聽話小心抽你。」重新又閉上眼睛,此時誰要是影響她回家大業,她就和誰拼了。
「回家了,回家了。」燕曼舒滿懷希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碧藍的天空,空曠的田野,髒兮兮的小屁孩。還有小屁孩那滿臉驚恐的表情。
「老媽,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惹你生氣,不打架,爭取考上大學,不,一定考上大學。老媽,行行好,讓我回去吧。」燕曼舒不停地默念,「回家了,回家了。」睜開眼,奶奶的,還是碧藍的天空,空曠的田野,髒兮兮的小屁孩。
不行,重來,燕曼舒重又閉上眼,「觀音菩薩,上帝,各位神仙,保佑我,保佑我回家,謝謝,謝謝。」默念好多遍,睜開眼,媽呀,怎麼還是那地方。
燕曼舒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多次,怎麼也回不去。折騰久了,她也累了,餓了,坐起來,身體靠到大樹上,心如死灰般的看着眼前的景,欲哭無淚啊。
「胡老三,你個奶奶的,你個王八蛋,老娘頭上不是挨你那一板磚,老娘能」燕曼舒大吼,此時那個悔呀,早知道打那個架幹嘛,不就是一串烤雞麼。
一板磚拍到這?燕曼舒眼珠轉了轉,那是不是暈了,死了,就回去了,想到這,她看看四周,除了身邊的大樹,沒有其他尋死的工具,眼睛定神在大樹上,撞上去,撞上去,心裏一次次預備,身體絲毫未動。糾結了許久,燕曼舒實在實在是怕疼,唉,好死不如賴活着。
糾結來,糾結去,肚子倒是餓了,回又回不去,四周空曠曠的,哪裏有吃的物件,燕曼舒眼神又放在那小丫頭身上。那小丫頭也倒是乖,還在原地,就連姿勢也沒變化。
小丫頭能不乖嘛,她二姐從樹上摔下來,又是罵又是吼,又是做出奇奇怪怪的事,說着奇奇怪怪的話,嚇也被嚇壞了,哪還敢動。
「你有吃的沒,我餓了。」燕曼舒對那個小孩子喊。
這句話小丫頭聽懂了,從懷裏掏出一個餅子,用黑黑的小手遠遠地遞過來。
黑黑的小手,燕曼舒看着黑黑的手,又看看餅子,咽口吐沫,餓是餓,可那餅子還能吃嗎?打消了吃的念頭,看這荒郊野外的,家是暫時回不去,還是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你就住在這附近?」燕曼舒問。
「嗯。」小女孩點點頭,又怯生生問:「二姐,你咋都忘了?」
忘了?燕曼舒想想,這個理由好,以後誰問起來,就是忘了,忘了,能咋樣,說真話穿越,誰信呢。想到此處,就說:「是忘了,你和我講講咋回事。」
「你上樹掏鳥,摔下來了。二柱子他哥,二柱子你還記得不?」小丫頭還挺能說,是個小話癆。
「不記得。」燕曼舒搖頭。
「二柱子你也不記得了呀,二柱子他哥就是上樹掏鳥窩摔下來,摔傻的。娘娘知道了,又要罵你了。」小丫頭囉囉嗦嗦的說着。
娘?燕曼舒聽到這裏,打斷她的話,看眼前這個穿着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小丫頭,還有娘呀,她娘不就是本體的娘,有娘就有家,有家就找到吃和住了,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還囉嗦什麼,找食去。
想到這裏,燕曼舒也不繼續坐着了,站起來,習慣性地拍拍衣服,拍了兩下,心裏暗罵,拍屁呢,拍和不拍一個樣,又髒又是土。
回頭,看那小丫頭還在地上坐着,傻愣愣地看着她。「回家。」燕曼舒說。
聽燕曼舒這樣說,那小丫頭才反應過來,忙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另一棵大樹下,那裏有兩堆用繩子捆好的樹枝樹杈,繩子有些松,小丫頭又上去緊了緊。
弄好之後,小丫頭回頭說:「二姐,你受傷了,你拿小的,俺背大的。」
還要背柴?燕曼舒神情有點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燕大小姐要背柴,還背這麼一大堆柴,要是老媽知道,不笑噴才怪。想到老媽,燕曼舒長嘆一口氣,身處異地他鄉,沒娘的孩子像根草呀。背就背吧,先熟悉情況,活命在說。
「行了,就你那小身板,還是背小的,我背大的。」燕曼舒朝大捆的木柴走去,小丫頭能為她想,她咋能佔小丫頭的便宜。
蹲下身,繩子放肩上,燕曼舒感嘆,人家穿越都去王公貴族,自己倒好砍樹背柴破衣爛衫,穿越真是個技術活。
胡思亂想之際,她突然想起重要的事,繩子從肩上甩掉,人又站起來,對小女孩說,「這啥都不記得的事,不要和別人講,包括不要和」燕曼舒咽下吐沫,有點難的吐出「娘,不要和娘講,任何人都不要講。醜化說前頭,如果你講了一丁半點,我會揍死你。」
這個下午,小丫頭似乎習慣了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二姐,時不時語出驚人,忙聽話的點着頭,說:「我不說,你上樹的事我也不說。」
燕曼舒舒了口氣,這個瘦瘦小小的丫頭還挺配合,不是她嚇人,是事關重大,被胡老三背後拍磚,那是防不勝防,但如果,被一群人當異類活活打死,那情節,太暴力,太可怕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事關重大的事情沒有問,她叫什麼,眼前的小丫頭叫什麼,多大年紀,還有家裏大概有什麼人,熟悉下總比完全一無所知的比較好。
「俺是三丫,俺八歲。」這個叫三丫的小丫頭開始介紹,燕曼舒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頭,瘦瘦小小的,怎麼也看不出來有八歲,怎麼看,怎麼像個四五歲的小姑娘。「你是二丫,你十歲。」
二丫,好難聽的名字,燕曼舒微皺下眉,靠,十歲,這么小。
三丫,還在繼續說着:「咱姐十二歲,叫大丫,還有爹和娘,還有爺和奶,還有大伯,大伯娘,還有小叔,還有大姑二姑,大姑嫁人啦,二姑,」
聽着三丫囉囉嗦嗦,燕曼舒聽的都頭疼,「行了,走吧。」
三丫聽話的閉了口,去背柴。燕曼舒背起柴,靠,好沉呀。然後,燕曼舒跟在三丫的後面,朝家的方向走去,燕曼舒心裏念叨着:「二丫,二丫,好難聽的名字。」
終於走到村口,此時的她們兩個小人,早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中間休息過一次,燕曼舒一邊學着三丫用袖口抹着汗,袖口黑黑的,一看就是長期抹汗的傑作,她嫌惡的甩甩袖子,這麼髒,難道連水也沒有嗎?「你確定咱們這是回家?」燕曼舒喘着粗氣,問道。
「是啊。」三丫脆生生的答。
「你家有爺和奶,還有爹和娘,還有什麼一堆親戚?」燕曼舒又問。不是她囉嗦,她實在是懷疑,什麼樣的人家讓兩個小屁孩去背柴,她家大人都死絕了嗎?
「有啊,還有老姑,老叔,還有」三丫又開始介紹。
「得,一大堆人。」燕曼舒看着前方,又背起木柴,說那麼多她也記不住,她現在只想吃飽,喝足,然後在美美的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