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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突然的難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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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得水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狠狠地一跺腳,「他喝藥了。」

    喝藥?

    這邊幾人面面相覷,都是滿臉的震驚。

    說罕見倒也不罕見,但卻還是不同尋常。

    這個年代生活苦,喝藥的人非常多,但一般喝藥的都是女人。

    很少聽到男人喝藥。

    男人在任何時代,壓力都要超過女人,不到萬不得已,男人都不會選擇走向絕路。

    而喝藥這種事,放到西北男人身上,就顯得不夠爺們。

    這邊的男人們,可是將臉面看到的比什麼都重要,哪怕是死,都不會選擇這種路。

    除非是,像余得火這樣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在那邊過的什麼日子,大概是沒了多少男人氣概,導致行事作風也變了性子

    然而,想這些也沒用。

    現在人都死了,一切事情都沒多少意義。

    「那人現在在哪裏,在他們家嘛,需要我們做什麼啊?」

    余秋堂問。

    「發現的時候,人還沒有咽氣,被送到衛生所了,但沒救過來,現在屍體還在醫院裏。」

    「那」

    余秋堂真是不知道該做什麼。

    其他人都還好,四叔是倒插門,這個身份比較特殊,規矩也很多。

    「你四嬸說是走親戚了,現在還沒回來,天翔跟朋友出去玩,也不在家。所以現在人還沒通知到位,不知道咋辦。

    我和你爹剛才通個氣,他先去醫院看看,我來通知下你們,可能後面有很多事要忙,你們做點準備。」

    「好好,那肯定的。」

    余秋堂連忙答應,余秋江沉默着點頭,臉色也不是很好。

    余秋堂知道他心情。

    他就是不善於表達,其實內心對這個家族,是充滿愛與恨的交織。

    「行吧,你們身上這是什麼血啊,趕緊收拾收拾,換個衣服吧,人那邊剛沒,見到血多不吉利,我先去鎮上看看情況。」

    「我二叔那呢?」

    「讓原子去通知了,唉,你看這事鬧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你二叔還出差在外,人都沒在家,怕是見不到他最後一面。」

    「那葬禮」

    「再說吧,要等見到你四嬸人看咋說,畢竟那邊才是主人家,我們這邊也沒辦法直接做啥。」

    三叔零零碎碎說完,就騎着車子倉惶走了。

    他上車的時候,連續蹬了幾下,才勉強將車頭扶正,看樣子心情也是十分糟糕,強忍着難過。

    三人目送三叔走出好遠,這才回過神來,面面相覷,各自都眼露悲傷。

    這個家族的人,除了余秋江和其他人關係有點問題,其他都還挺好,雖然各有各的性格,卻總體來說,大家都是好人。

    普通的好人。

    好人對親族,總是有種格外的依賴。

    即使那個四叔,平時和他們並不是打太多交道,只是在大事情上,偶然回來看看。

    但是呢。

    現在聽到死亡,關於親情的那一塊再次被喚醒,大家才意識到,自己父親的弟弟,自己的親叔叔,竟然就這麼沒了。

    還是喝藥自殺。

    自殺的人,死亡更讓人揪心。

    讓人難過。

    不到萬不得已,誰會選擇自殺呢。

    「上次你跟我說的,看來是真的,當時你發現了,我們都沒發現。要是早點的話,說不定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余秋江頹然坐在房檐下,深深嘆息。

    余秋堂突然覺得很疲憊,也跟着坐在堂兄身邊,點點頭說:「我是看出來了,但我沒有用心,我明明當初說,抽時間去看看他的,最好能跟他們家裏人說說,多關注他的情況,可我就是沒去。」

    「你有你的事,那麼大個人,你也不可能一直看着。「

    「可是知道他這個樣子,我肯定會抽點時間去的,畢竟畢竟是我們的親叔叔啊。」

    余秋江點點頭,神色黯然。

    「幾個叔伯里,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四叔了,你知道為什麼嘛?」

    余秋堂看着他。

    「因為四叔脾氣最好,是最溫和的人,你可能不知道,我爹還活着的時候,和四叔關係最親,可能是他們年齡差不多吧。

    那時候,四叔還沒有結婚,我爹就一直笑他,我這個兄弟都結婚了,你不結婚,是不是說不過去。

    四叔每次都是笑着說,誰規定當哥的一定要比兄弟先結婚,你再這樣說,我就找個倒插門,反正總能找到老婆不是。

    沒想到,他說的是真的。

    他真就找到那麼個倒插門。

    可是倒插門能幸福嘛,肯定不能啊,我們村里這麼多倒插門的,哪個人能幸福呢,誰把倒插門的人放在眼裏了。

    後來啊,我再看到四叔,我就發現他慢慢變化了。

    咋說呢。

    也不是說他性格變得很糟糕,他依然還是很溫和,和我們其他叔伯不一樣,更不像你爹那樣,動不動就準備打人。

    他依然還很溫柔,就像我娘一樣。

    可我還是覺得他變了。

    他不怎麼笑了,即使勉強笑笑,也就只是露出一點點,仿佛是擠出來的。

    再後來,我爹娘沒了,我也就沒心思再關心這些,只是想着,他可能就一輩子那樣了吧。

    四嬸那人,表面上看起來啥都懂道理,可其實心底里是啥樣,我們都知道。

    根本不像三嬸,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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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四叔,應該過的不那麼爽快。可誰能過的好呢,我也沒心情,沒資格去管長輩的事吧,我連自己這點事都搞不好,若不是你幫忙,讓我賺點錢,我甚至都攢不夠給春菊看病的錢」

    「哥,你別說了。」

    余秋堂聽的好煩。

    不是煩躁的煩,而是心底那種鬱氣無限膨脹,已經要到心臟,讓他無法堅持,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余秋江看了他眼,率先起身,「走,換個衣服吧,我們過去看看。我猜測,這件事麻煩着呢。」

    余秋堂仰頭看着余秋江。

    余秋江伸出手,拉起余秋堂,在他肩膀上拍拍,「我們都還好,主要是長輩,尤其是大伯,你要注意點。

    一共弟兄五個,現在已經沒了兩個,對於當老大的來說,打擊是最大的。

    大伯這個人,你比我更懂,我就不多說了,行吧,換衣服吧。

    春梅,有熱水嘛,我們洗洗乾淨,這身上一身的血腥味,不能帶着去見四叔,會驚擾到他。」

    「有有,你們先換衣服,我幫你們打水。」

    余春梅拐着進去了,進門的時候,身體踉下,直接撞到門框上,聲音很大,但她沒有停留,還是堅持着進廚房裏面去。

    然後就聽到裏面噼里啪啦摔碎東西的聲音。

    外面兩人沒有進去關心。


    這個時候,他們都只是撐着心緒,再多的東西,已經放不進腦子裏。

    洗去身上的塵埃,換上乾淨的衣服,余秋堂騎着摩托率先離去,余秋江後面騎車跟上。

    兩人分開行動。

    余秋堂直接去衛生院,看看情況到底咋樣,余秋江則是去四叔家,看看那邊現在啥情況。

    余秋堂風馳電掣來到衛生院。

    正在四處找父親,就看到父親坐在醫院迴廊的葡萄架下,靠着柱子發呆。

    他走過去,喊了聲,余得金也就是抬頭看了他眼,便重新垂下腦袋。

    余秋堂只好在父親對面坐下來。

    『爹,我四叔『

    「死了。」

    余秋堂原本想問四叔的屍體在哪裏,但看父親這個狀態,只好先安慰父親。

    「爹」

    可喊了個爹後,他立刻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說了。

    說啥呢?

    告訴父親節哀順變,不要太難過,人死不能復生?

    這些話,真的有意義嘛。

    一個人年過半百,又很看重兄弟情義的人,親弟弟突然以這樣的狀態死亡,他能調整心態?

    哪怕是病死,都會給人緩衝啊。

    可偏偏就是喝藥。

    讓人猝不及防。

    父親這是被突如其來的事嚇到了。

    「我四嬸她們來了沒?」

    「啥?」

    「我說我四嬸來了沒?」

    「哦,還沒有,她們都不在家,現在可能還不知道。人送到半路就不行了,發現的太晚,」

    余得金疲憊而機械地說,「大夫是這麼說的,說是這種藥毒性不厲害,要是送來早點,說不定人還有救。」

    余秋堂黯然。

    余得金突然一把拉住兒子胳膊,盯着他的眼睛,「老二,你說我不會做錯了吧?」

    余秋堂:「?」

    父親現在精神有點顛倒,他也不知道這是針對哪件事。

    他還沒回答,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四叔沒了,奶奶知道沒?

    這樣一想,他的頭嗡嗡的,突然疼的要死。

    奶奶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最近是勉強靠藥物調息着,醫生說尤其是心臟不能受半點驚嚇。

    這

    看來,這件事只能瞞着奶奶。

    可若是過幾日要下葬,繼續瞞着奶奶,那也太殘忍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人間慘劇。

    更慘的是,孩子的葬禮,母親都不知曉。

    好煩啊~!

    余秋堂的頭又疼起來。

    「當初你四叔說是要倒插門,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你奶也不同意,我們老余家的孩子,怎麼能給人倒插門呢?

    是不是?

    可是啊,你四叔那個人,他當時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樣,非要過去,怎麼說都不行。

    你奶當時發了很大脾氣。

    後來,你四叔就找我,給我講了一堆的道理,說是家裏窮啊,他在那邊也可以過的好,反正不管什麼身份,都不影響兄弟情感,還是你奶的兒子啥的。

    我當時就心軟了。

    我想既然沒有錢給他娶媳婦,總不能像你五叔那樣,和個小寡婦混到一起吧。

    倒插門就倒插門吧,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怎麼個活法,也是活。

    我哪裏想的到啊,他竟然過的這麼苦,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呢,非要走到這個地步。

    他可以給我說啊,我不是他哥嘛。

    上一集我在街道還碰到他了,他當時還給我送了碗面過來,他跟我說,哥啊,你以後要收斂點脾氣啊,你這麼好的人,脾氣卻臭的像廁所里石頭。

    我當時還責怪他來着。

    我說你個當兄弟的,咋還管起哥的事了,我這樣都一輩子了,早習慣這個活法,誰能把我怎麼樣。

    我說,要是誰看我不順眼,那就來殺了我啊。

    你四叔當時看着我直搖頭,又對我說,不要這麼蠻橫,要溫和點,這樣對身體不好,也是年齡一大把的人了,家裏人心臟都不行。

    還說,還說」

    余得金說着說着,不知啥時候眼淚就出來了。

    斗大的眼淚珠子滑過蒼老疲憊的溝壑,沿着鼻子臉龐滑下來,在嘴唇上費力翻過,加速落在長椅上。

    「啪!」

    眼淚四射。

    余秋堂背着臉,他的眼睛也濕潤了。

    難過是能傳染的。

    對看重親情的人來說,親人的去世,就像是身上割了一個傷口,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只能在上面結出薄薄的一層膜,無法徹底痊癒。

    只要稍微不慎碰到,傷口就會立刻崩裂,血流不止。

    他和四叔,關係還不是非常親密,已然這樣難受。

    那父親呢。

    「他還說什麼來着,我都給忘了。

    我當時正和他說話呢,有人過來看我的家具,我就忙碌着和人打招呼。

    我都不知道他在我身邊站了多久,又啥時候走的。

    他走的時候,肯定給我說打過招呼,估計就像以前上學的時候,每次出門前都會抱着門框,笑着對我說,大哥,我上學去了。

    那天他可能也這樣看着我。

    想在臨走前,和我這個大哥說說話。

    可我只忙着賺錢,那顧得上管他的事,我要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他,我肯定不會做生意,我會拉住他,不讓他走的。」

    「爹!「

    余秋堂看到父親有點語無倫次,身體都在顫抖,輕輕喊兩聲,強行把他拉回來。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後面事情多着呢,你打起精神,等我四嬸過來,我們還要操持他後事呢。」

    余得金迷茫地點點頭,「對啊,還要辦理後事,辦理後事呢,我沒有閒工夫在這裏待着,辦理後事,辦理後事」

    說着,他起身就要離開。

    「你幹嘛去啊?」

    余秋堂一把拉住他,這個狀態,他非常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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