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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認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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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釋清打跑了前來問話的官吏,鄴城的反應頗為平靜,直到天黑也沒有再派人來,倒是徐礎預料中的客人,於是夜二更過後,果然來了。

    徐礎當時已經睡下,被咚咚的敲門聲吵醒,昌言之在外面小聲道:「打擾公子,來了一位客人,我想你會見他,所以直接帶來了。」

    徐礎翻身坐起,披衣、穿鞋、點燈,親自去開門。

    昌言之帶着一人閃身進來。

    那人披着斗篷,一進屋就要跪下磕頭,徐礎急忙扶住,拽到桌前,借着燈光,認出來客是自己的舊部孟應伯。

    孟應伯是孟僧倫的弟弟,在哥哥自殺之後,曾短暫地擔任吳國七族的首領,卻因個性粗莽,很快交出位置,他不怎麼在意,甘心做一名小頭目,與吳國將士一同追隨金聖女前往秦州。

    「小孟將軍!」徐礎有些意外。

    「吳王,總算見到你了。」孟應伯十分激動,又要下跪。

    徐礎不讓他跪,攙他坐下。

    昌言之道:「提醒你好幾次,公子早就不用『吳王』這個稱呼。」

    「是,可我總得叫一聲,要不然心裏不踏實。」

    徐礎也坐下,笑道:「稱一聲『徐公子』,足見舊情,萬不可再用『吳王』二字。」

    「徐公子親口說出來,我才認。」孟應伯道。

    昌言之搖搖頭,也坐下,他很關心七族子弟的狀況,因此要留下來聽幾句。

    「小孟將軍什麼時候到鄴城的?」

    「別提了,七天前就已到達鄴城,一直為田匠所誑,住在一間小黑屋裏,天天見不到陽光,昨天才被放出來,有人給我指路,讓我晚上來見徐公子。別的事情先不說,田匠人呢,讓他出來見我。」

    昌言之一見到孟應伯就帶過來,還沒仔細交談,聽到他的話不免一驚,「你還不知道嗎?田匠被抓起來啦。」

    「活該,被誰抓起來了?」

    「賀榮部的一位蠻王。」

    「蠻王怎麼在鄴城抓人?」孟應伯不那麼興災樂禍了。

    「說來話長。肯定是田匠交待手下,他一被捉,就將你放出來,單憑這一點,你得感謝他。」

    「哼哼。」

    「先說你跑來幹嘛?七族子弟還在秦州?西京失陷了嗎?有我認識的人遇難嗎?對不起,公子,我有點着急。」

    「這些也正是我想問的。」徐礎道。

    「是,我正要說起田匠沒事吧?他雖然關我七天,但是每餐都是好酒好肉,還算客氣。我是奉金聖女之命來見公子,如今西京形勢危急,朝不保夕,請公子趕快想個主意,或者親自去一趟,有公子在,大家必然士氣高漲,必能再破官兵之圍。」

    「金聖女派你來的?」徐礎問道。

    「對啊,我既然認金聖女為主,當然是奉她的命令行事。」

    「可有信件?」

    「這個沒有,從西京到鄴城路途遙遠,到處都是官兵,萬一被查出金聖女的親筆信,我就沒機會見到公子了。廢話我也不多說,在鄴城耽誤七天,我快要急死了,也不知西京那邊現在形勢如何。公子可有辦法解西京之圍?若是沒有,就隨我上路,親去一趟吧。公子可不能見死不救,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公子不關心我們這些吳人的生死,也該去幫幫金聖女吧。」

    昌言之皺眉道:「小孟,你說話還是這麼顛三倒四,事情還沒弄清楚呢,就逼着公子上路,還說什麼『見死不救』,公子救過吳人多少次了,你不記得?」

    「當然記得,我就是……着急嘛。」孟應伯一臉急切地看着徐礎。

    「別急,就算要去西京,現在也不是時候。」

    孟應伯聽出一線希望,不由得大喜,「是是,總得準備一下,但是路上官兵太多,白天走不得,只能夜間行路明天晚上怎麼樣?」

    「小孟將軍還是太急。」徐礎笑道,「我先問你幾件事,也好心裏有數。」

    「對對,公子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問吧。」

    「西京現有多少兵力?多少百姓?」


    「呃……具體數目不清楚,公子也知道,降世軍的兵將來來去去,向來不穩定,但是比東都時要多些,因為官兵打得太狠、追得太緊,許多人都跑來投奔。至於百姓,降世軍的家眷幾乎跟兵卒一樣多,可能更多一些。」

    「西京原有的百姓呢?」

    「那可沒剩多少,西京幾乎就是一座空城,金聖女派曹神洗進城談判,兵不血刃就奪下全城。」

    「嗯,西京可有新軍加入?」

    說到新軍,孟應伯笑了,「公子不問,我也得說說這件事。新軍首領眾多,地位最高的有三位,其中一位叫雄難敵,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然向金聖女求親……」

    「我已聽說此事。」徐礎打斷道。

    「哦。」孟應伯有點失望,「後來的事情呢?」

    徐礎搖搖頭。

    孟應伯又來了興致,「來回談了幾次,金聖女說要見到本人才能做出決定嫁與不嫁……」

    「金聖女說出這樣的話?」昌言之拍案而起。

    「坐下,聽我說完啊。那時候還沒到西京,官兵也沒那麼多,雄難敵選的地方,雙方各帶三十人前去會面,我正好被選中,親眼見到當時的場景。」孟應伯自己先笑了,而且笑個沒完,好一會才止住,咳了兩聲,繼續道:「雄難敵很滿意,金聖女卻不滿意,提出比武,她若輸了,就同意嫁給他,若是贏了,哈哈……」

    昌言之道:「怪不得田匠要關你七天,就這樣也沒讓你冷靜下來。」

    「抱歉,我一想起就覺得好笑。金聖女說,她若是贏了,雄難敵要認她做乾娘。」

    昌言之一愣,噗嗤一聲也笑出來。

    徐礎邊笑邊搖頭,既覺得不可能,又覺得像是金聖女會做出的事。

    昌言之笑道:「不必問,金聖女肯定贏了,多了一個義子。」

    「那是當然,咱們都見識過金聖女的本事,雄難敵沒見過,以為傳言都有誇大之處,所以欣然同意。兩人比的是馬上功夫,巧的是都用長槊,第一個回會誰也沒刺中誰,雄難敵的臉就有點掛不住了,第二個回合,金聖女沒出招,虛晃而過,雄難敵用力過頭,差點從馬上栽下去,第三個回合金聖女在兩馬交錯時,長槊斜刺,挑落雄難敵的頭盔。哈哈,可惜你不在現場,沒見到雄難敵有多狼狽,他先是不認輸,接着又說自己的馬有問題,然後將手下人臭罵一頓,說他們助威聲不夠響亮。然後……然後就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他突然轉身下跪,向金聖女叫聲『乾娘』,起身上馬就跑,他帶來的三十人來不及跟上,留在原地,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哈哈。」

    孟應伯說得開心,徐礎與昌言之聽着也覺好笑。

    「照這麼說來,這個雄難敵也沒多厲害嘛。」昌言之道。

    「可不能這麼說,這叫強中更有強中手。雄難敵跑掉之後,再不提求親之事,可是連殺數十名新軍頭目,而且用的都是長槊,說明他的本事不低,只是金聖女技高一籌。」

    「這就怪了,雄難敵敗給金聖女,怎麼殺自己人呢?」

    「也不算自己人,新軍頭目多得很,互不統屬。雄難敵比武輸了之後,總覺得自己受到嘲笑,他這個人不講道理,也不去打聽明白,聽到傳言就帶兵去攻打,非要以長槊將對方捅死才算。」

    「雄難敵樹敵太多,被其他頭目殺死了,對不對?」昌言之猜道。

    孟應伯搖頭,「你可說錯了,後來官兵入秦,雄難敵連戰連敗,嘲笑他的新軍頭目沒有減少,反而更多,就連他自己的部屬,也常拿這件事開玩笑。雄難敵一生氣,乾脆帶人投奔金聖女,天天叫『乾娘』,比對自己親娘還孝順。」

    昌言之呆了半晌,「雄難敵……是位真英雄,看來他派刺客是在比武之前。」

    「什麼刺客?」

    昌言之將戴破虎行刺之事大致講述一遍,孟應伯驚怒交加,「想不到戴破虎會做出這種事!不過沒事了,雄難敵再不敢派刺客來,等公子到了秦州,他還得叫『義父』呢。」

    徐礎苦笑道:「我可不敢認這樣的義子。照你說來,降世軍實力大增,而據我所知,各州官兵彼此猜疑,只有冀州軍全力圍城,降世軍應不至於朝不保夕吧。」

    孟應伯微微一愣,馬上道:「不是兵多兵少的問題,而是糧草,官兵供應充足,降世軍卻是吃一天少一天,兵將雖多,反是累贅。還有一個大問題,金聖女雖然收服了雄難敵,軍中反對她的人只增不減。」

    「這是為何?」

    「沒辦法,誰讓金聖女是個女人呢,降世軍返秦之後,過得一直不順,雖然奪下西京,空有四面城牆,缺衣少糧,許多人都說,兵者純陽,不能讓女人當統帥,陰氣太盛,難有前途。不少人想推幼王登位,可他還是個嬰兒。更多的人則懷念公子,懷念公子的神機妙算與英勇無畏,只要你一去,所有問題都能解決。」

    徐礎嗯了一聲,尋思片刻,開口道:「王顛將軍怎麼說?」

    「王顛?沒他什麼事,我是奉金聖女之命……」

    「王顛乃七族首領,你來鄴城他一句交待也沒有?」

    「啊……就是叮囑我完成任務……」

    「小孟將軍,你若不肯說實話,這就走吧,不必在我這裏浪費口舌。」

    徐礎語氣嚴厲,孟應伯仍當他是吳王,心中害怕,急忙道:「我說實話,都是王顛,我就說瞞不過公子,他非讓……不是金聖女派我來的,是七族共同決議。但我剛才說的事情沒有半句虛言,金聖女的確內外交困,城外是官兵,城內是不滿的頭目,這已經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了,現在的狀況只會更危急。如今只有我們吳人和一些投降的官兵真正忠於金聖女,舊降世軍和雄難敵都不可信……」

    徐礎正待開口,屋外突然傳來老僕慌張的聲音,「官府又派人來啦,這回小郡主可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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