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血(1 / 1)
四隻靈獸,一隻元炁巔峰,距彈葉期也只一步之遙,實力與不久前姜義肖書合力獵殺的熊型靈獸相當。而且它是一頭牛型靈獸,力量與防禦力與那隻熊型靈獸一樣,都超過尋常同等級靈獸。所以,蕭二境與黃嵐都有些猶豫。
「放心,這隻牛形靈獸給我們兄弟倆了。那三隻給你們,這沒問題了吧?」肖書拍拍手,扭動一下手腕,邁步就向那隻蠻牛靈獸走去。
「這……」兩人有些尷尬,這三隻靈獸都是元炁中期,所以才會有另一隻實力強大的靈獸為伴。實際上,光是那一隻蠻牛靈獸就相當於四人實力了。但現在卻讓一個元炁後期和中期少年去應戰,這讓兩個大男人有些臉紅。
之前就能獵殺准彈葉靈獸,此時肖書境界提升,姜義實力也更精純。面對這靈獸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姜義直接出殺招,進退有度,鐵刀在蠻牛身上劃出條條深痕,而肖書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四箭,箭箭都中關節或腿部筋腱。受傷的蠻牛終於轟然倒地,姜義再撲上去一刀斃命,絲毫不顧及胸口仍在滲血的傷口。
三隻元炁中期靈獸的精血裝在一個骨瓶中,蕭二境再次遞給姜義。姜義收了,快速倒入一個更大的骨瓶中,將骨瓶還給了蕭。這種骨瓶用的是凌波期以上靈獸的腿骨做成的,能封印其等級之下的靈獸精血。當然了,要是懂得一些煉製方法,很容易就盛放比它等級高的靈獸精血,畢竟之前金塘就封印了一滴荒獸精血,那瓶子就在姜義手中,那不可能是荒獸的骨頭。
就在四人準備再次出手時,一頭龐大的靈獸來到面前,讓四人吞了口唾沫。這頭靈獸匍匐在地,龐大如犀,全身土黃鱗甲,頭尾長尖,四肢粗短,活像一隻巨型穿山甲。
它是一頭彈葉期的強大靈獸!而且正是之前將三隻部下留給四人、自己迎向另一彈葉期修士的靈獸。
「喂,小二你騙我們!不是不與第一境的對手作戰的嗎?」肖書吞了口唾沫,扯了扯蕭二境,惱怒地問道,而且給蕭二境起了個綽號。肖書擅長遠攻,最怕的就是這種「盾牌」式的超級防禦力靈獸。
「之前那頭被你們獵殺的靈獸就算準彈葉期了,再加上另外六隻靈獸都被我們四人殺了,所以來一隻彈葉初期的靈獸對付我們四人,這也說得通的。」蕭二境道,「唉,之前不應該殺那頭蠻牛獸的。」
這註定是一場苦戰,肖書遠遠地攻擊者穿山甲靈獸眼睛、鼻子等,牽制着它。而另三人也只能游斗,對方速度是硬傷,所以雙方都沒受什麼傷,但也沒什麼戰鬥成果。
但人族修士其實處在下風,天空中則罷了,勉強算是平手,畢竟那種級數的強者都不易死亡,勝負一時不易分出。但地上已經節節敗退了,很多修士都被靈獸殘殺吞噬,因為地上人族修士沒有領頭羊!
癩皮狗雖然醜陋,但確實的的確確的第二境凶獸,實力非凡。在它與金媼的率領下,靈獸群節節勝利,事實上,這穿山甲靈獸就是金媼叫過來玩弄姜義肖書的。
王雁不愧為聖山神女,戰鬥力非凡,雖然只是踏波中期,但卻獨斗踏波巔峰的金媼,她那柄鋼劍與金媼的長尾接連碰撞,清脆的鋼鐵碰撞聲連續不斷。
蘇辛雖然紈絝,但實力也不弱,也與一隻踏波中期靈獸廝殺着。只不過他以防守為主,少了一種勇往無前的拼殺之氣。
聖山弟子們都不弱,幾乎都是踏波期,將靈獸群的主力牽制住了,這才讓人族修士不至於潰敗。
聖山弟子們都表現不俗,但最讓人吃驚的卻是那陶然。之前蘇辛說他是什麼真陽體上靈體,年僅十八就是凌空中期強者,可謂天賦驚世。但他的對手卻是那隻癩皮狗!癩皮狗即使醜陋,但仍然是第二境的強大凶獸,雖然陶然只是牽制着它,更不可能擊敗對方,但這卻是類似小孩子與大人對戰啊!姜義此時不禁讚嘆,聖山就是聖山,即使有些弟子有些他不喜歡,但聖山總有其獨到之處,難怪修士們擠破頭都想進去。
空中虛耗雖然被團團圍住,但凌空境與上將級凶獸相差太大了。虛耗絲毫不把對手放在眼中,對戰漫不經心,一把鐵扇子呼呼扇着,輕鬆破解對方的攻擊;有時面對凌空期強者乾脆不攻不守,只要不是致命部位,它可以任由對方攻擊,能給它帶來一些危險的也就韓笠一人而已,它也只關注韓笠。
但如果被虛耗攻擊到,任何凌空境強者都有立即斃命的危險,甚至韓笠也不敢直迎其鋒。所以十餘人在空中上竄下跳,呼喝亂叫,狼狽不堪,而虛耗則時不時地哈哈大笑,就像逗弄戲耍麻雀群的老鷹。
凌空境在幾大超級強者之中就如浪中小舟,一不注意就有覆滅的危險。就在這時,一個凌空強者不注意,被虛耗的鐵扇子掃中,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落下來,而地點正是姜義幾人與穿山甲大戰之處。
「轟!」一聲巨響中,這凌空強者居然直接砸在這穿山甲頭上,而且陰差陽錯地被一下砸得半死,口鼻噴血,身體抖動。
蕭二境欣喜若狂,一個箭步衝上去,兩刀將穿山甲靈獸斃命,再將腦中那團散發出濃郁香味的黃顏色精血取出,小心翼翼地裝入骨瓶中。
在蕭二境忙活的時候,黃嵐也迎了上去,查看這強者傷勢,畢竟能與凌空境強者拉上關係,那可是讓他這種實力的散修拜佛跪求的事。
但姜義與肖書卻是臉色一變,他們看出來了,這人赫然就是那心機幽深的金塘!而且他傷勢根本就不重,聯繫他之前的作為,此時離奇被擊落下來的他顯然也絕對不是偶然。
「咳咳,你們將級強者的戰鬥根本不是我們第一境能參與的。但是,作為人族修士,我必將吐血而戰!即使紅血染青泥,破屍壓獸體,又有何妨?必捍我人族修士的榮譽!」金塘咳嗽着,吐着鮮血一字一頓地道,渾身充滿了大義凜然。
金塘突然話鋒一轉:「但,捍衛人族大義卻不能莽撞,我等白白送命正是你們獸族所期待的。所以,我們不能如你們所願!」他轉頭看向姜義和肖書,「小傢伙,我看你們也不易,這次僥倖我將它砸死了,下次你們可就沒那容易了。和我一起走吧,我想,我們流熱血已經夠多,留下的戰果也同樣多,沒人敢攔我們一老一少吧?」
姜義和肖書簡直是服了金塘,他這張老臉皮簡直堅韌皮實到極點了,前後話題一個陡轉都臉不紅氣不喘,還依舊那麼大義凜然。和他這樣的人走了有何後果,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肖書被逼急了,張口就要開罵,姜義拉住了他。
「好!我等即使是死也要捍衛人族尊嚴!佈陣!」空中十餘個凌空境強者腦子似乎真的被門夾了,其中一個大喝道,其餘人立即響應,再次將虛耗牢牢包圍了。韓笠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寶,身上氣勢陡升,與十幾人一起,居然主動攻擊。
「我們分散逃!它們受傷的靈獸同樣可以追殺我們受傷的修士,所以這依然是一場戰鬥,逃走也不丟人。」金塘突然對姜義肖書道,兩人剛納悶兒,但看到轉身真的離開的鐘立,頓時明白了——分明是讓鍾立繼續當誘餌啊!
金塘的局中局未破,但眼前的局面卻讓姜義肖書不得不走,殺紅眼的雙方都隕落不少,各自的殺性越來越大,而到了後面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金前輩,你受傷了,我扶你走吧。」黃嵐恭敬地道,然後轉身對蕭二境等人道:「目標太大不好,你們三人就一路吧。後會有期了。」
「棒槌!」肖書看到如哈巴狗一樣扶着金塘離開的黃嵐,撇嘴罵道。
「這沒啥,我見得多了。」蕭二境畢竟是成年人,對此到時看得開。
姜義點點頭,他的確沒什麼義務和責任要去找死做一回爛好人。與姜義互對一眼,與蕭二境一起向着海邊跑去。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元炁期的人類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三人的速度比短跑記錄還快些許,而且還能持續很久。
「休息下!」數分鐘後,姜義環視着四周安靜幽深的叢林,突然停下來道。
肖書點點頭,沒說什麼,很快爬上一棵樹,隱藏在其中。蕭二境則看着姜義,心中疑惑:「雖然比自己低了一階,但耐力也不至於這麼差啊?而且,他的戰力已達元炁後期了。」
姜義沒解釋什麼,背靠一棵大樹,取出幾個骨瓶,裏面裝着剛才得到的各個等級靈獸精血,在蕭二境的震驚目光中,一瓶一口,全部吞了下去。
在血腥與香味並存的精血入腹後,姜義像吞了火炭般,腹如火燒。全身皮膚也赤紅,如被燙死的大蝦。他呼吸急促,青筋暴起,換牙缺齒的兩排牙齒緊緊咬着。
蕭二境此時很惱怒這孩子的莽撞,也後悔自己剛才反應的遲鈍,應該阻止的。他一模姜義皮膚,手如同摸到燒紅的鐵板一樣猛然收回。
姜義皮膚正的如被燒紅的鐵板,他沒有流汗,而是渾身冒出聊聊白煙,那是剛溢出就被蒸發的汗水;然後留下薄薄一層白色小顆粒,那是汗水中的鹽分;接着白色的鹽分很快變色為灰,然後是灰黑,那是體內的污垢。
姜義仿佛又回到了重塑丹田時,上次是由外到內,而這次是由內到外。火熱的精血就像融化的鐵水融入泥土,精純濃郁又火爆的能量不斷湧入姜義體內,雖然以前他的身體就經受過多次這種能量洗禮,但和現在相比,就是霏霏淫雨和滔天洪水。
火辣辣的疼痛由內到外蔓延着,就像一顆顆尖銳的針由內向外穿刺着,最後停留在皮膚表面。肌肉在劇痛中顫抖、抽搐以至於痙攣,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縮,使姜義身體表面肌肉起伏不定,就像有無數隻小老鼠在他肌肉內穿梭。
姜義對痛已經有了一種麻木之感,他調整呼吸,很快使心靜下來,任由身體的變化,凝神控制大量的能量像水浸透泥土一樣蔓延過全身,最後匯聚與脊椎。雖然對蕭二境很有好感,甚至在他面前展露出自己獨特的修煉方式,但是以脊椎做丹田這種事情還是儘量不暴露的好,所以他才背靠大樹,發光的脊椎被樹幹完全遮擋。
但是,在龐大的能量湧入脊椎的剎那,異變發生!
血!
飆射出的血!
姜義身上飆射出來的血!
肖書在樹上驚呼,忍不住透露出影藏的身影,為此事姜義狀態擔憂。
姜義渾身鮮血,身上似乎每個毛孔都在溢血,這些血就像汗水一樣自然而然地流出來,在身體表面佈滿了整個皮膚,而且姜義口鼻耳都在流血,整個人都成了血人!
肖書沒有跳下來,蕭二境也沒有靠近。因為,他們做不到!
姜義散發出一股陌生又強大的氣息,這股氣息雖然不龐大,但是在質上來說,卻是高得可怕。這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面對一條毒蛇,不是體積上能彌補的。
這股氣息在姜義身上是第二次出現,第一次是在俗世界,姜義父母帶他在姜水源頭遇到一條即將蛻變為凶獸的雞冠蛇,在快被雞冠蛇吞噬的剎那,姜義身上突然爆發了一股氣息,直接震懾住了那條強大的雞冠蛇!但是,那次氣息仍然沒有這次強烈。
噗!一個骨瓶直接擠碎姜義的獸皮短褲,骨瓶鑽出皮褲上的洞,露出他的側臀,然後自行飛向姜義背部,一股能量讓姜義貼緊樹幹的背部開了個縫,骨瓶直接就貼向姜義脊背。
姜義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種死亡的危機讓他從這種詭異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啊!」他仰天長嘯,右手拔出鐵刀反手劈向自己後背!
「叮!」一聲清脆的響,紅色的骨瓶被鐵刀擋住了,巨大的衝擊力讓刀面再重重地拍在姜義背上,血紅的背上頓時出現了一條刀面形狀的皮膚,那處的鮮血在瞬間被鐵刀吸收然後化成了粉末。
鐵刀在自主顫動,姜義沒理會刀,左手反手一把抓住骨瓶,一把拉倒身前。骨瓶很快失去了那股奇異能量,顏色也由剛才的紅色變為原來的雪白骨頭色。
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肖書和蕭二境身上一松,那股壓抑一下消失,但姜義卻知道,剛才自己是死裏逃生。他不知道這滴蠻血會什麼會發生這種奇怪狀態,看樣子它有一種很強大的本能,似乎想融入自己身體,而它融入自己身體,那自己很有可能會直接死亡!
一顆白色棋子。一隻蒼老的手。
「啪!」棋子被向右移了一步,左邊有了兩個空格。
依舊是那個漆黑房間,一雙如光柱的目光射在龐大的棋盤上。如老枯樹的老臉本來面無表情,但此時嘴角居然動了下,稀疏的鬍鬚上居然掉落下幾粒微塵:「這血脈,終於開始覺醒啦。」
蓬萊龍洲似乎有了一種玄奧的變化,讓一些深不可測的修煉者如這老者一樣睜開了眼睛。
在一處一望無垠的沙漠地下,一個木乃伊空洞的眼眶中突然多了幾絲神采,一個如年久失修的木門開合的吱嘎聲傳來:「棋子!華夏界又有什麼大計劃了嗎?哼,可別像十萬年前一樣!」
一處黝黑的深海中……一處蒼茫原始森林中……一個繁華的都市的一個大街上……都有一人眼睛微動,神色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