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流焰的內壁（1 / 1）

    莫白川點了點頭，說了句「有的」，然後便皺眉深思。

    虞淵心生訝然，靜靜地等待着，等他說出下面的話。

    可半天過去了，莫白川居然還在沉思……

    「以你我兩個的關係，不用太客氣。」

    實在等的不耐了，虞淵的這道陰神，才主動說道：「還有，你們元陽宗都成現在這樣了，你讓我幫你做些事情，想來韓邈遠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不滿。」

    李天心死了，宇文皓也是在韓邈遠的勸說下，才去自碎神位。

    韓邈遠從天外歸來後，那麼嚴肅地警告秦珞，還有他前往赤陽帝國的舉動，都說明心存愧疚的韓老頭，一定會為元陽宗護道。

    在這種形勢下，韓老闆不會問責莫白川，和自己的深入來往。

    虞淵以為，莫白川是在顧慮雙方的敵對陣營……

    「我不是客氣，只是我的思緒有點亂，我忽然記不起一些事了。」

    莫白川神色困惑，他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心中的困惑甩走，「算了，不想和你師傅相關的東西，越想越模糊。可能是，我的陽神才被焚燒成灰燼，天魂又需要重新凝鍊。」

    講話時，他小腹處的九個窟窿，鮮血不再流淌。

    他又取出一瓶丹丸，當着虞淵的面吞下，立即着手提煉其中的藥力，儘可能快的恢復傷勢。

    「我師傅？」虞淵愕然。

    「藥神宗，你上一任的那位宗主。」莫白川答了一句，道：「我剛剛想說的事，和他有點關係，可我發現我對他的印象，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此言一出，虞淵也有些發愣。

    他也突然發現，隨着他境界的提升，隨着他戰力的狂飆，還有鍾赤塵的甦醒，他對前世那位師傅的印象，也變得頗為模糊。

    似乎，總是會下意識地忽略過去，不會往他師傅方面多想。

    他對鍾赤塵的印象很深，對夏楠的印象也極為清晰，還有楚堯，羅玥等人，一個個也記憶深刻。

    唯獨想到他師傅時，腦海中居然僅有零星幾個畫面，大部分記憶如被迷霧遮掩。

    他以前沒仔細想過，如今給莫白川這麼一說，他不由深思起來。

    前世的師傅，對他一直關愛有加，傳授他藥理方面的知識。

    還有，在他的感覺上，師傅似乎比較偏愛自己，對鍾赤塵不算特別喜歡……

    「你以前的丹爐流焰，能不能拿給我看看？」莫白川提出要求。

    「流焰？」

    虞淵眼神古怪地看着莫白川，「流焰的品階，都沒有達到天級，也沒有器魂存在，就只是一個煉丹的器物，你怎麼突然提起它了？」

    說話時，虞淵的陰神和大澤內中的本體聯繫上。

    此刻，他的陽神在斬龍台內，正熔煉麒麟之心。

    本體則散落在湖泊旁，看着綠柳在湖水內，凝聚水之靈氣，匯合着一股本源精能，打造屬於他的血脈神晶。

    根據荒神的說法，他拿着麒麟之心，一旦離開了大澤，會被妖鳳瞬間盯上，麒麟之心都可能遺落。

    所以，他就安安分分地待在大澤，等將麒麟之心熔煉以後再出去。

    「流焰在我本體的乾坤戒內，而我的本體真身，此刻在荒神大澤。你如果真想看，我安排一下商會的週遊，讓週遊送過來就是。」虞淵以陰神說道。

    枯坐着的莫白川，突然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就讓週遊將流焰，直接送到藥神宗吧。你幫我安排一下，你我兩個直接以通天島的陣法，先去通天商會的本部，然後直接去你們藥神宗的地火山脈。」

    「地火山脈……」虞淵心神一動。

    「我會在元陽島，是因為我的陽神，通過離此不遠的九幽寒淵，向大地深處潛入。我的陽神，是在地心之炎的邊沿，就被燒成了灰燼。可我發現，從地火山脈那兒，能噴涌一些被消弱無數倍的，卻含有地心之炎的火焰。」

    莫白川解釋。

    「我翻閱宗主留下的手卷，發現整個浩漭，就藥神宗坐落的地火山脈，湧現的地心火最濃烈。除了你們藥神宗，另一個地方是赤魔宗。我不可能去赤魔宗，只能去藥神宗，而且藥神宗對我來說，也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說話時，跌落到魂游境的莫白川，就和虞淵的這道陰神，一起向通天島而去。

    另一邊。

    在通天商會大本營的週遊，得到他的授意後，就從通天商會前往大澤。

    他抵達大澤，很快就見到了虞淵的本體，拿到了莫白川點名索要的丹爐「流焰」。

    ……

    幾個時辰後。

    藥神宗所在的地火山脈內，一座早就停止噴薄地炎的死火山底部，虞淵和莫白川兩人，一起站在赤紅色的火山石上。

    嗖！

    週遊飄然而來，將「流焰」取出，放在了兩人面前。

    他對莫白川略一躬身，心懷敬意地，叫了一聲「莫山主」。

    莫白川無動於衷。

    週遊也不在意，知道他性格如此，隨後就詢問虞淵：「還有什麼事沒？」

    虞淵搖了搖頭，道：「辛苦了。」

    「小事一樁。」

    胖乎乎的週遊，呵呵一笑，知道他和莫白川兩人有事要談，識趣地又再次飛走。

    虞淵的目光，隨之落在了丹爐上。

    呈葫蘆狀的「流焰」，以三足駐地，在丹爐外壁上，刻畫着朱雀、炎龍、麒麟、鳳凰等等上古異獸的圖案，望着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丹爐的內壁，卻是許多怪異的火焰陣列，望着如洶湧的烈焰正奇怪地燃燒着。

    莫白川在「流焰」落地時，看也沒看一眼，外壁的那些異獸圖，顯得毫無興趣。

    待到週遊離開，他便不再猶豫，突然騰空而起，直接落在丹爐內部。

    他的目光停留在內壁上，那些意味不明，不知深意的火焰陣列……

    莫白川的眼瞳，驟然耀出奇異的光芒，呼吸都有些急促。

    虞淵懸空的陰神，被他的異常表現弄的心生奇怪，「老白，內壁的這些火焰陣列，讓你有什麼觸動不成？」

    莫白川沒吭聲，依然死瞪着那些火焰陣列，所有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上面。

    一刻鐘後。

    莫白川仿佛消耗了大量的精氣神，居然有些虛弱地，從「流焰」裏頭重新飛出。

    他還閉目調息了一小會，才再次睜眼，然後說道：「這丹爐，對現在的你來說，應該沒什麼用了，你就給我吧。」

    虞淵一怔。

    認識莫白川那麼久，他從未向自己索要過任何東西……

    「流焰」做為器物來說，因沒有器魂存在，品階連天級都達不到，最大的用途就是採集地心之火煉丹。

    打造「流焰」是因為他前世無法修煉，不能如師兄鍾赤塵般，以自身火煉丹。

    所以，他只能依賴「流焰」，只能從地火山脈的火山內，聚涌地火的力量，去熔煉那些靈材成丹。

    「給你可以，告訴我原因。」虞淵道。

    「刻畫在流焰內壁的火焰陣列，暗含地心之炎的奇妙。我的陽神，在真正接觸到地心之炎邊沿時，迅速被燃燒成灰燼。可我，也因此看到了地火，在地底燃燒時的形態。」

    「地心之炎，在大地至深處燃燒的方式，讓我覺得熟悉。讓我覺得，我似乎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我想來想去才發現……」

    莫白川抬頭，看着虞淵的眼睛，「我是在你煉丹時見過。」

    他當年向虞淵求過丹丸，不止一次地，親眼看着虞淵如何去煉製丹丸。

    ——就是以眼前的流焰。

    虞淵魂影微顫。

    「我宗的宇文宗主，給我的那些和地心之炎相關的靈訣，秘法，深奧程度竟遠不及流焰內壁刻畫的那些火焰陣列。你為洪奇時，又沒踏上修行路，怎會知道地心之炎的運作方式？」莫白川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我陽神死於其中，才看到一點點，地心之炎在那裏燃燒的軌跡和方式。」

    「可在你的丹爐內壁中，卻刻畫着多種多樣的地火燃燒形態。如果說，你曾經去過裏面，你應該還要長居其中，才能看見那麼多的地火變化。」

    停頓了一下，莫白川再道：「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同一時間。

    虞淵在荒神大澤的本體，都猛然一震，不由看向遠處，蹲在湖泊旁的老猿。

    根據荒神的說法，在理論上，只有靈魂強大到無比的第一世的他，才有希望跨過地心之炎，才能接觸到深藏浩漭之心的神秘之物。

    第一世的自己，難道當真去過？

    還有就是……

    不對！

    虞淵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記得，流焰的鑄造，器宗那邊並沒有出力多少。」

    「此丹爐，是我師傅幫我淬鍊的！外壁的各族異獸雕琢，好像是器宗所為，可內部的火焰陣列，似乎是他給刻印上的。」

    這方面的記憶，顯得很模糊，他回憶起來都感覺斷斷續續，仿佛無法連貫。

    「我記得，你師傅境界並不出眾。按道理來說，他不太可能參悟出，如此高深的地火奧秘。還有，我認為沒有真正抵達地心之炎者，根本繪刻不出，如此多的地火燃燒方式。以你師傅的境界……」

    莫白川搖了搖頭，顯然不覺得虞淵前世的那個師傅，擁有抵達地心之炎的力量。

    「流焰歸你了。」虞淵輕喝。

    沒問出答案的莫白川，哼了一聲，道：「等你有了答案，請告訴我一聲。我將以你的流焰，在你們藥神宗的地火山脈，再次築造出陽神。還有，你不介意的話，我自在境的合道之地，就是地火山脈！」

    虞淵又是一驚，「你真的假的？」

    「我感覺，我如果想要以地心之炎進階至高，選擇合道地火山脈，就是我最好的選擇。」莫白川認真地說。

    「你是元陽宗的人，合道我們藥神宗的地火山脈，讓我怎麼說？」虞淵煩躁道。

    莫白川不吭聲，就這麼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會幫你搞定外界的阻力。」虞淵一臉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