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錢莊突現無頭屍(1 / 1)
陳曉木在門口頓了一下,然後慢慢走近放有帳冊的木架,隨手從木架上抽出一本帳冊,拿在手裏隨意翻了翻,帳冊內的扉頁上全是用毛筆寫的正楷字,密密麻麻記錄着各種出入結存的帳目。
站在木架前翻看帳冊了好一會,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帳目上有什麼漏洞,陳曉木興味索然,正當他合起帳冊準備放回木架的時候,突然看到帳脊處還寫有一行小字,甲檔拾捌號,再抬頭看看木架上抽出這本帳冊的地方,果然,木架上也寫有和帳冊背脊上相對應的拾捌號小字。
陳曉木頓時來了興趣,他要看看這日升金錢莊帳房裏的木架上到底有多少本帳冊,插回拾捌號帳冊後,便開始沿着木架查看帳冊的編號,只不過,這次沒等他查看完全部帳冊編號,便又發現一件蹊蹺事,那就是因不時做帳所需,這些木架上的帳冊會被經常抽來插去,時間一長,帳冊背脊的包紙上便不免會出現一些毛邊,另外,和時間長短有關,帳冊的紙質也會有點輕微泛黃,但是,在他剛抽出的甲檔拾捌號帳冊的這一排最前面幾本帳冊,背脊卻極新,像是剛插進去一樣。
陳曉木立刻上前將排在甲擋壹號帳冊給抽了出來,打開一看,這本帳冊除了前兩頁記了些帳目,後面卻都是空白,隨即陳曉木把木架上幾本背脊簇新的帳冊全部拿了下來,結果打開後這幾本帳冊的內頁居然一個字都沒有!
「帶我們去錢莊的銀庫。」陳曉木扔下手裏的帳冊,馬上轉身對站在身邊的錢莊門房說道。
「這!」門房為難道:「大老爺,整個錢莊裏,只有柴掌柜和賬房大先生倆人可隨便去銀庫,其餘人等,必須由柴掌柜和胡先生領着才能去銀庫,否則會被銀庫守衛強行驅離。
「呵呵」陳曉木指着剛剛被他扔下的帳冊冷笑道:「你們的柴掌柜和胡先生都畏罪潛逃了,你還指望着他們能回來帶我們去銀庫嗎?」
「啊!」門房一下瞪大眼睛,吃驚道:「大老爺,說話可得講憑證,柴掌柜家大業大,怎麼可能說逃就逃了呢!」
陳曉木本來不想在和這個門房多說廢話,準備強制手段,讓其帶去銀庫,可又一想,為讓這個門房心服口服配合自己,還是奈着性子,拿過那幾本空白帳冊,耐着性子對其說道:「你看,這幾本空白帳冊都是從架子上的甲擋里抽下來的,而且背脊都是嶄新的,這說明這幾本帳冊是臨時填上去充數的,原來的老帳冊已被人替換掉了!」
「大老爺,是不是因前面的帳冊記滿了,才換成新帳冊插進去的?」門房在錢莊幹了不少年,對錢莊裏的事也了解不少,因此小聲提醒道。
「不會」陳曉木搖搖頭,肯定道:「舊帳冊換新帳冊,肯定會在帳冊內扉頁上加以詳細說明,而這幾本帳冊上完全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字樣,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幾本被替換下來的帳冊,上面登記的銀兩數目和銀庫里存銀數量相差太大,因而她們只有把這幾本帳冊藏起來或者乾脆銷毀!」
陳曉木正和門房說着話,張黑牛走進來抱拳道:「大人,門外有一個名叫曾廣的人求見?」
「曾廣?」陳曉木聞聽一愣,自己印象里好像沒有這個人,誰知一旁的門房聽見卻如釋重負,興奮道:「大老爺,曾先生是我們日升金錢莊帳房的三先生,這裏的事情他比草民知道的多,您有什麼事還是找他問吧!」
陳曉木點點頭,對張黑牛道:「讓他進來吧。」
張黑牛聞聲出去,馬上,一個身穿青色長袍,身形削瘦,留有三縷長須,面目清癯的中年人進到屋裏來,他匆匆在屋裏的每個人身上瞥了一眼,最後定格在身着官服的陳曉木身上,迅速往前走了一步,躬身拱手道:「草民見過大人!」
陳曉木點頭問他道:「你就是日升金錢莊帳房的三先生曾廣嗎?」
曾廣一拱手:「草民便是。」
「你可否見過這些帳冊?」陳曉木將桌上幾本空白帳冊推到曾廣眼前,問他道。
曾廣伸頭看了一眼,鎮定道:「回大人,草民見過。」
陳曉木指指身後放滿帳冊的木架,不動聲色問:「是在這架子上看到的?」
曾廣搖頭道:「回大人,草民是在帳房隔壁庫房裏看到的,那裏現時還有好多空白帳冊。」
陳曉木指着木架上剛剛被抽出空白帳本的空檔,接着問道:「曾先生還記得這裏原先放着那些帳冊嗎?」
曾廣順着陳曉木的手勢,走到木架跟前,仔細看了一眼木架上的標號,然後點頭肯定說道:「大人,草民記得這甲檔壹號往後的帳冊,都是新京城裏排名前列的幾個富戶單獨帳冊,這其中壹號帳冊是被稱為新京城首富吳光祿的,貳號帳冊是鮑福記布莊東家鮑有祥的,叄號帳冊是長興源珠寶玉石行東家上官雲清的。」曾廣一口氣報出三家在日升金錢莊存銀最多的富戶。
「知道這幾本帳冊現在何處嗎?」陳曉木繼續問他。
曾廣聽問,訝然道:「大人,草民早上離開帳戶之時,幾本帳冊還在這裏的,難不成還會有人來偷帳冊?」
陳曉木笑了笑,說道:「本官懷疑這偷帳冊的賊,就是你們柴掌柜!」
「不能吧?」曾廣聞言吃驚道:「柴掌柜要這些帳冊,隨手拿便是了,為什麼要和偷字沾上呢?」
陳曉木冷冷一笑,並沒有去接曾廣的話,乾脆直接道:「曾先生,帶我們去錢莊銀庫里看看。」
曾廣一聽慌忙拱手道:「請大人恕罪,錢莊裏有規定,只有柴掌柜和帳房胡先生才能帶人去銀庫,其餘人等皆不可擅自去往銀庫!」
陳曉木臉色一沉,怒道:「本官現時令你帶路去錢莊銀庫,否則和逃跑的柴玉貴判為同罪!」
曾廣被嚇一跳,急忙辯解道:「大人,柴掌柜早上派帳房王先生告知我們,今天日休一天,而後我在下樓時,還看到他在這樓下站着,是不可能逃跑的,這其中必有誤會!」
陳曉木不耐煩道:「不要替他辯解,否則你可能會為此事很後悔的,現今柴玉貴逃跑已是確鑿無疑,你趕快帶我們去銀庫,查一下最近是否有大批現銀運出。」
「哦,原來大人是為這個事!」曾廣聽完頓時把一顆提着的心放了下來,拍着胸脯擔保道:「大人,若為這事根本不用去銀庫了,草民就知道,最近除了晉國總號那邊傳書過來,將當初總號給予錢莊的周轉銀調走,並沒有再出現過大批調出現銀的事。」
「什麼,銀子已調走了?」陳曉木聞言大吃一驚,心裏隱隱感覺大事不妙,急忙緊跟着問道:「什麼時候調走的,總共調走了多少銀子?」
曾廣沉吟一下,正要回答,突見張黑牛匆匆進來,對着陳曉木抱拳粗聲道:「大人,錢莊裏清掃工前來報案,說是在她們放笤帚的雜物間裏發現兩具赤條條的無頭男屍!」
「啊!」屋裏的人都被張黑牛這一嗓子驚得目瞪口呆,不約而同把目光怔怔看向陳曉木這邊,陳曉木蹙眉道:「清掃工現在何處?」
張黑牛指了一下門外:「倆人都在門口等着和大人一起前去雜物間驗屍!」
陳曉木略想一下,對着跟在他身邊的葉篤正道:「葉師爺,勞煩你回府衙里跑一趟,從今天新來的那些老兵里挑二三十個身強力壯的帶到錢莊這邊來,哦!對了,順便把府衙里的忤作一塊叫過來。」
葉篤正當即一拱手,答道:「遵命,大人!」便匆忙離去。
錢莊裏清掃工放笤帚簸箕等清掃工具的雜物間,就在這幢錢莊帳房的灰色小樓後面,是依着小樓的後牆搭的一個低矮的小房子,當陳曉木走進這間小房子,眼前的情景,險些讓他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兩具白花花,身上連一根布紗都沒有的無頭男屍,並排躺在小房子中間,身下和周圍到處都是紫紅色的鮮血,兩具屍身可以說整個都是躺在血泊當中,由於小房子裏空間不大,裏面充滿着濃濃的血腥味。
陳曉木剛進小房裏一站,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兩具無頭屍,就被裏面的血腥氣刺激得站不住腳,趕緊退出屋外,連嘔帶吐,直吐得七葷八素,嘴裏哼哼不止!
衛羽心看着好笑,走到他身後揶揄道:「我說通判大人,你這也太菜了吧!兩具無頭屍就把你給嚇成這樣了?」
陳曉木哼哼唧唧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還能將就進去看一眼,有本事你也進去看一眼呀!不過我得先告訴你,這兩具無頭屍身上可是連一根布紗都沒有哦!」
「你!」衛羽心頓時被堵說不出話來,只好一跺腳,狠狠瞪了陳曉木一眼,悻悻走到一邊,再也不搭理他。
沒辦法,陳曉木只好吩咐兩名老兵留下看守現場,等候葉篤正帶着府衙里的忤作過來驗屍,自己則帶着衛羽心和張黑牛隨曾廣去往錢莊銀庫。
一路上陳曉木詳細問起曾廣錢莊出銀子的事,因錢莊裏剛發生了兇殺案,曾廣也感覺錢莊裏的事不像他想得那樣簡單,心裏生怕牽連到自己,也不敢再有所保留,把自己知道所有的事統統都講了出來,不過由於柴玉貴等人,刻意對他隱瞞,其實他知道的也並不多。
從曾廣的口中,陳曉木這才得知,日升金錢莊昨天早上已將一筆數量巨大的銀子運往晉國的總號,至於仔細數量,由於曾廣並沒參加經手,他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運銀子的頭一天晚上,鏢局來了至少不下二十輛馬車到錢莊銀庫裝銀子。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