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喪心病狂?(一更)(1 / 1)
蕭泓並沒有被關在駱家的地牢裏,而是就在駱謹言住的院子角落一個小房間裏。詞字閣http://m.cizige.com
以蕭泓的身手能力,想要從駱家逃出去簡直難如登天。自從駱明湘成婚那次之後,駱家的防禦也早就再上了一個台階,想要從駱家救人也是難上加難。
當然駱謹言也沒有對蕭泓客氣,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門窗緊閉光線晦暗。
蕭泓被人點了穴道,隨便往裏面一丟,等到蕭澂走進去的時候他依然還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原本看到門被打開蕭泓還有些期盼地抬起頭朝門口看過去,只盼着是有人來救自己了。但看到蕭澂的時候他臉色卻是一變,他甚至愣了一會兒才認出站在門口的是自己的嫡親兄長。
兄弟倆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蕭泓方才啞着嗓子叫了聲大哥。
蕭澂仔細看了看他,幾步走進了房間。
蕭泓有些着急,道:「大哥,你是來接我的?快讓人放開我!我動不了了!」
蕭澂沉默了一下,道:「我現在不能帶你出去。」
蕭泓原本有些激動的神色漸漸僵硬了下來,他必須抬起頭才能看到站着的蕭澂的臉,「你這是什麼意思?專程來看我笑話?」
蕭澂神色微變,看着坐在地上的青年眼神複雜。
他跟蕭泓關係確實一直很一般,但記憶中這個弟弟對他這個兄長還是恭敬的,他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弟弟。
但是只是這一瞬間,他卻已經看清楚了蕭泓眼底的怨恨。
他不知道他是在怨恨自己不救他,還是本就怨恨他這個做兄長的,但這一刻蕭澂心裏確實有些發寒。
蕭澂問道:「你跟堪布剌做了什麼交易?」
蕭泓移開了眼神,道:「與你無關。」
蕭澂道:「駱家大公子說,只要你交代完跟南疆人有關的事情,就可以離開了。」
蕭泓冷笑一聲道:「我沒什麼好交代的,你既然是來看我笑話的,現在看夠了就可以走了。」
蕭澂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覺得我是閒着無聊來看你笑話的?」
「難道不是?」蕭泓面帶譏誚地道。
「我看你是這些年在陽信被母親慣壞了,如今南疆正是局勢不安的時候,你跟南疆人做交易?你覺得蕭家保得了你嗎?」
聽了他這樣的話,蕭泓只覺得一股火氣湧上心頭,這些年心中的不滿根本控制不住地吐了出來,「我被慣壞了?說得不錯,我在你們心中不一直都是不懂事的麼?無論我學業有多好,有多高的才名,在祖父和父親心中,你永遠都是蕭家未來的希望,我永遠都是要像你學習的弟弟!我跟南疆人做交易怎麼了?犯法麼?這上雍城裏只有堪布剌一個南疆人?駱謹言那麼愛管閒事,怎麼不把所有跟南疆人有關係的人都抓起來?」
蕭澂並未動怒,只是平靜地看着蕭泓問道:「所以呢?這是你做這些事情的理由?」
蕭泓嗤笑了一聲,似乎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是又如何?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帶着父親的女人跑的,那又怎麼樣?我又不是你蕭大公子,事事周全從無差錯,是整個蕭家,整個雪陽書院的楷模。虛偽!」
蕭澂道:「既然如此,你又來京城找蘇家小姐做什麼?直接帶着那個女人跑得遠遠的,從此蕭家的人和事便再也煩不着你了。」
蕭泓神色一變,盯着蕭澂不說話。
蕭澂道:「蘇家什麼都沒跟我說,但是你以為我查不出來?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你連自己是怎麼栽的都不知道,也敢在上雍皇城裏跟人耍心眼?」
蕭泓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從這話里聽出了無盡的嘲弄。
他本就是自尊心特別強的人,旁人嘲諷他還罷了,他心中一直都憎恨嫉妒着的兄長也這麼嘲諷他,他頓時有些受不了了。
蕭泓死死地盯着蕭澂,神色猙獰而扭曲。
「蕭、澂!」蕭泓惡狠狠地叫道。出
蕭澂道:「我不相信才這麼短短几天你跟南疆人能有什麼不得了的交易,將事情說清楚,明天我來帶你走。父親和母親明天差不多也會到上雍,與蘇家退完了婚之後你回陽信去好好讀書,五年之內不得踏出蕭家一步。」
蕭泓自然不肯,「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蕭澂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就憑我是你大哥,你也可以繼續硬撐着,看看駱家能扣你幾天,或者是哪日讓母親去天牢裏看你。」
蕭泓渾身上下除了腦袋都動彈不得,即便如此他也要努力仰起頭怒視着蕭澂,臉上滿是憎恨和嫉妒。
看着他這模樣,蕭澂輕嘆了口氣。
蕭澂聲音緩和了一些,淡淡道:「無論你說不說,等父親母親來了都會去蘇家商量退婚的事情。你和蘇小姐……我不管你們之間還有什麼恩怨,都到此為止吧。」
他從小跟着祖父苦讀詩書,年長一些之後幾乎就住在雪陽書院了,後來上京科舉外放做官,跟這個弟弟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但他還記得蕭泓還很小的時候,還是很乖巧可愛的,也不知道家裏到底是怎麼將他教成這個樣子的。
仗着有幾分才學,自以為聰明。
若真說他有心計,卻連一個小姑娘都算計不過。
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如果還能掰正,蕭澂自然也不會放手不管。
蕭泓並不答話,只是眼神陰冷的看着蕭澂。
他現在當然不能再和蘇家計較什麼了,駱謹言毀了他的所有計劃。
原本他手裏還有蘇蕊的把柄,現在也早就沒有了。
那樣的事情過於離奇,若手裏沒有十足的證據根本就沒有人會信。再加上他與人私奔在前,蘇家退婚之後他若再說那些,外人都只會當他是報復泄憤。
當然,最重要的是……
蕭泓眼神幽深地望着眼前的蕭澂。
他是討厭蘇蕊那個不聽話的女人,但是比起蘇蕊……
蕭澂才是最讓他厭惡的存在!
蕭澂勸了他一會兒,也看出來他根本沒聽進去,便也不再做無用功。
打算先等父母到京城之後,與他們交談過後再決定怎麼辦。
蕭澂離開之後房間裏又恢復了原本的幽暗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蕭泓突然抬起頭來開口叫人。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蕭泓也不管站在門口的人是誰,便道:「告訴駱謹言,我招了。」
「招了?」駱謹言有些意外,他讓蕭澂去見蕭泓並沒有指望蕭澂能讓他開口。
即便跟蕭泓不過是幾面之緣,他也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身上隱藏的那種嫉恨和怨毒。
蕭家三公子,鼎鼎大名的陽信才子名門之後,這樣的人只有他將別人踩在腳底下,能有什麼讓他如此嫉妒和怨毒的對象?
還有之前在南城兵馬司提起蕭澂的時候,蕭泓的反應,都一再說明了蕭泓對這個兄長的憎恨。
駱謹言站起身來,道:「那就去看看吧。」
蕭泓被帶到了駱謹言的書房裏,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駱謹言蕭泓臉色陰狠。
駱謹言並不在意,只是淡淡道:「蕭公子願意說了?」
蕭泓冷笑了一聲道:「駱大公子不就是想知道我跟堪布剌到底做了什麼交易麼?」
駱謹言點頭道:「確實如此,還有……蕭公子院子裏那個小玩意兒,到底是什麼。你也得告訴我。」
蕭泓微微仰頭,傲然道:「跟南疆人做交易還能有什麼?自然是為了他們拿手的毒。」
駱謹言並不意外,只是問道:「你憑什麼跟他們交易?堪布剌可不缺錢。」一個離家出走的公子哥兒,除了錢還能拿出什麼?另外,據他了解蕭泓現在連錢都沒有。
蕭泓笑了笑道:「我自然有我的籌碼。」
駱謹言道:「蕭公子,我不是坐在這裏聽你打謎的。」
蕭泓臉上的笑容一收,冷聲道:「堪布剌想要我們蕭家祖傳的暖香玉。」
駱謹言有些意外地微一挑眉道:「一塊玉?他要那個做什麼?」
蕭泓有些不耐煩地道:「我怎麼知道他要來做什麼?反正看看起來很想要。那就是一塊普通的暖玉,除了只傳給蕭家歷代主母以外,沒什麼特別也沒什麼用處。」
駱謹言垂眸思索着,似乎是在考慮蕭泓話里的真偽。
半晌才聽到駱謹言問道:「既然是歷代主母的信物,你又如何保證能給他?」
蕭泓咬牙道:「因為那東西現在就在我手裏!」
駱謹言平靜地看着他,蕭泓卻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幾分不信任的意思。
蕭泓道:「我說過,那只是塊普通的上品暖玉,早兩年我就從母親那裏設法偷偷換出來了。那東西女子又不能隨身佩戴,又不是印信需要常用,我找了個仿造高手用差不多品相的暖玉重新雕了一個,母親一直都沒發現。」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換掉那塊玉的動機是什麼,或許是因為某一天恰好聽到母親跟父親說,等大哥大嫂回來就正式將那塊玉傳給大嫂?
駱謹言問道:「堪布剌怎麼知道那暖玉在你手裏的?」
蕭泓道:「他不知道,是我告訴他的。他原本找上我,只是想要打聽一些消息。」
駱謹言點點頭,算是相信了他這些話,又繼續問道:「堪布剌給了你什麼?」
蕭泓道:「就是你們看到的罐子。」
「裏面只有幾隻蜈蚣,作用呢?你想用蜈蚣咬誰?」駱謹言問道。
蕭泓道:「堪布剌告訴我,那些蜈蚣養成了之後是無毒的,誰也咬不死!」
駱謹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所以,蕭三公子是想要告訴我,你拿你們家的傳家玉佩跟堪布剌買了幾支小蟲子養着玩兒?我看起來很好騙麼?」
蕭泓眼底閃過一絲怒色道:「你若不信就讓人去查,堪布剌是這樣告訴我的,那蟲子還沒養成我怎麼知道到底會怎麼樣?」
說罷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堪布剌說,南疆有獨特的尋人方式,他會幫我找到那個逃跑的賤人!等將人抓回來之後,只要將那蜈蚣給她吃了,她就永遠離不開我了!」
「同心蠱?」站在旁邊的駱一有些驚訝,然後提醒駱謹言道:「公子,南疆的同心蠱傳言中好像不是蜈蚣。」
當然不是蜈蚣,且不論同心蠱是真是假,蜈蚣這種體型和模樣的東西能讓人吃下去還是挺難的。除非是切碎了或者做成藥丸藥粉藥湯,但若是如此就應該直接製成藥,而不是賣蟲子。
蕭泓冷聲道:「什麼同心蠱?同心蠱不是兩個人都要吃的麼?堪布剌只告訴我,吃了那個之後她就永遠都離不開我了,我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那個賤人!我為了她……她竟敢!竟敢……」
駱謹言垂眸道:「我知道了。」
蕭泓看了他一眼,補了一句,「我只知道這麼多,你若是還不信,就自己去抓堪布剌的人來問。除了蕭家的東西,我這樣的人也沒有別的能和他做交易,不是麼?」
「你說得對。」駱謹言點了點頭道:「時間不早了,明早令兄回來接你離開。」
派人將蕭泓帶下去,駱一皺眉道:「公子,這人說的話可信麼?」
駱謹言淡然道:「不重要,派人盯着他。」
駱一瞬間瞭然,公子這是本來就打算放了蕭泓啊?
「是,公子。」駱一點頭應道,想了想又道:「堪布剌跟老鼠似的藏得嚴實,真的不用全城搜捕麼?」
駱謹言搖搖頭道:「不必,真將堪布剌逼走了反倒是麻煩,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駱一有些擔心,「他會不會……」
「不會。」駱謹言道,「古河部確實實力不弱,但還不到能挑釁大盛的程度。現在強出頭得罪了朝廷,對他沒有好處只會讓他自己淪為棄子。」
「是,屬下明白了。」
「去吧。」駱謹言揮揮手示意駱一退下,略一思索又吩咐道:「派人去攝政王府問問,秦姑娘那裏有沒有結果。」
「是,公子」
看着駱一出去,駱謹言坐在書案後面微垂下眼眸思索着。
將那個逃跑的女人抓回來?控制她永遠不能離開?
那些東西到底是給誰準備的,蕭泓當真以為他是傻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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