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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你要小心張春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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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太師說着,背過身去,不再理會姜四郎了。

    「阿爹」

    姜四郎重重地喚了一聲,跪在那牢門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他擦乾了眼淚猛地站了起身,朝着那來路跑去。

    顧甚微瞧他不對勁,還是快步地跟了上去。

    大牢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姜太師這才紅着眼睛的轉過頭來。

    他用大袖擦了擦眼角,淡淡地說道,「韓御史沒有同顧親事一起離開,想來是有話要同老夫說。」

    韓時宴輕輕地嗯了一聲,他突然默寫那賬冊,也不全是為了引起顧甚微好奇。

    「我看過賬冊了,出入有些對不上。姜家大郎就算再怎麼賭,也不至於賭出那麼大一個窟窿洞來。」

    「蘇州的稅銀,一船的金錠你我都清楚是多大一筆,你將所有的全都填進去,才補上了當年挪用的數。」

    「你借着賑災,讓滄浪山洪氏幫你套出了那麼多銀錢,都哪裏去了?」

    韓時宴說着,衝着姜太師搖了搖頭,「當年中宮同蘇貴妃斗得昏天暗地,姜大郎賭錢若是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李太保沒有理由沒有聽到風聲,且放過這個重創敵人的機會。」

    「換句話說,敢要勾着姜大郎賭那麼大的人,不可能不是別有用心。」

    要麼是有富商想要走姜太師的門路,故意做局引姜大郎上鈎,然後做交換,錢不用賠,一筆勾銷。

    要麼是政敵所為,想要用姜大郎拉太師下馬,人家要命不要錢。

    姜太師沒有說話,看向韓時宴的神色複雜又深沉。

    半晌他搖了搖頭,「韓御史未免想得太多了。我那大子不爭氣,搶了身邊長隨的心上人做妾。那長隨懷恨在心,勾着他去賭,他這個人心志不堅,確實是輸了一大筆錢。」

    「我府中銀錢,早就散盡,為此還害得我第五子小小年紀丟了性命。」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們府中當時確實是還不上那筆錢,只好鋌而走險。」

    「還錢之後,我就將那小廝還有我大兒子房中的那個妾室一起發賣出去了。多餘的那些運回了汴京,給幾個兒子娶妻用了。要娶門當戶對的姑娘,沒有聘禮怎麼可以?」

    「嫡出庶出的女兒,要嫁去好人家,沒有豐厚的嫁妝,又豈是能成?」

    「錢就是這樣用掉了。」

    韓時宴面不改色,又搖了搖頭。

    「姜大郎明顯不知曉李銘方同姜四郎會大義滅親,他咆哮公堂之時感情真摯,不是演的。畢竟他沒有那般好本事。他不知道你為姜家留一條退路的打算。」

    「你這個打算,必須有官家在場才可以,不然的話以王一和的性情,絕對不會被你一句斷絕關係糊弄過去。」

    若是口裏頭說斷絕關係便可以避免家族連坐,那還不亂套了。

    一沒有開祠堂在族譜上刪掉姓名,二沒有在官府備案姜四郎還是姜家人,甚至李銘方沒有接到休書,那就還是姜家婦。若不是有官家赦免,王一和依照大雍律法應該將他們下大獄。


    「姜大郎離開姜府進宮請官家,同顧甚微還有吳江押送你來開封府是同時的。而我們剛開始審案,官家便來了。姜大郎有何臉面,請得鮮少出宮的官家即刻出宮?」

    「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宮門都已經落了鎖。你是怎麼篤定官家一定會出來的?」

    「又如何篤定官家會同意你的謀算?」

    姜太師抿着嘴唇,靜靜地看着韓時宴,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看穿一般。

    半晌他方才紅着眼睛說道,「老夫突然想到,在韓御史這個年紀的時候,我也是個一心為名,凡事都要刨根問底,論個是非黑白對錯的好官。」

    「那時候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到老會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成為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他說着,有些頹廢地搖了搖頭,「我知曉你在懷疑什麼。」

    「我同官家君臣幾十載,君臣之間多少有些情誼在,且官家老了,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心地軟,尤其是對我們這種老臣心腸軟。我就是仗着這一點方才一搏。」

    「關於案子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並沒有什麼隱藏的地方。」

    「我總歸不能盜取官家的銀子,然後又交給官家」

    韓時宴沒有停頓,直接糾正道,「你盜取的是大雍的銀子,不是官家的銀子。大雍的銀子放在國庫里,官家的銀子放在私庫中,不可混為一談。」

    姜太師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

    「韓御史還是莫要鑽牛角尖了。比起這個,老夫勸你還是盯着皇城使張春庭為好。越王勾踐臥薪藏膽以滅吳,韓信忍受胯下之辱終出人頭地」

    「張春庭從前遭受過那麼多羞辱,又豈會對官家有什麼孺慕之情呢?」

    「太子是他的親兄長,他都可以毫不留情斬殺他能殺兄,又豈知不會弒父殺弟!」

    「太子過後,官家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已經老了,而二皇子尚且年幼張春庭如今卻是當打之年」

    姜太師說着,站起身來,他走到牢門邊,靠近了韓時宴。

    「老夫是做了許多錯事,但是老夫也確實是心繫大雍,不敢有半分鬆懈早前他要為顧右年洗冤,還有所顧忌,如今案子已經了結,根本就沒有可以鉗制住他的了。」

    韓時宴若有所思的聽着,卻是搖了搖頭。

    「這些話,想必太師早就同官家說過了。張春庭尚未有謀逆之舉,太師便已經直接判了他死刑。像太師這樣想法的人,在這個汴京城裏,在這個廟堂之上,又有多少人呢?」

    想要他剷除異己的時候,讓他做最骯髒最鋒利的劍。

    等到用不着他了,又開始嫌棄這把劍太過駭人。天底下哪裏有這般沒有道理的道理。

    「太師同我說這些,無非是想要通過我,讓顧甚微來當鉗制張春庭的鎖。」

    「就像是你利用李銘方來鉗制顧甚微一樣。」

    「太師怎麼不同韓某說,張春庭斬殺兄長,本來就是你們因為忌憚提前給他套上的鎖?若非如此,你們今日又豈可這般義正言辭的找到攻訐他的點呢?」

    他不喜歡黨爭,不喜歡弄權,不代表他不會不懂,他只是志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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