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沈青桐,給本王生個兒子吧?(1 / 1)
沈青桐沒做聲。
西陵越上前一步。
他伸手,原是想去握她的肩膀,但是轉念想到她肩上有傷,便又緩緩地垂了手,把手背在了身後,面上表情冷肅的說道:「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時間是唯一不可逆轉的東西。你自己不是就說當初嗎?既然知道是無法回頭也無法改變的東西,那就不必庸人自擾了,大可以大度一點兒的拋開了,繼續的往前走!」
平心而論,他真的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這些話聽在耳朵里,沈青桐難免覺得生硬。
她盯着他的臉,也着實是為此感到新奇,半晌,沒說話。
西陵越被她盯着,慢慢地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微微皺了眉頭,重新又看了他一眼,道:「這世上,和你一樣孑然一身的人還有很多,沒什麼是真正放不下的!」
他的語氣,突然就有些煩躁了。
沈青桐腦中靈光一閃,這才突然明白過來
他這話中隱喻,似是在說他自己。
這一刻,她突然又想起衛涪陵曾經她說過的,有關西陵越身世的內幕。
以前她是覺得皇帝很器重寵愛西陵越的,可是自那以後就隱隱的開始覺得心裏不甚安定了,畢竟
中間夾着一個瑨妃,為人君者,大都是唯我獨尊的脾氣,而且容易多疑,皇帝算是親手逼死了瑨妃的,那麼現在他真的能夠毫無負擔和毫無防備的來面對西陵越嗎?
她不太了解皇帝,可是每每聯想到這一重關係,都會覺得不安,暗暗的捏一把冷汗。
而這件事,她也從來就沒有對西陵越坦白過。
所以,這一刻,莫名的,她就會覺得心虛,目光微微閃躲了一下。
西陵越卻只當她是還有心結,心中飛快的略一思忖,就又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事情本王都已經跟父皇說清楚了,北魏攝政王的事,他會出面和裴影夜交涉,至於最後處理的結果好壞如何,也都和你沒有關係了。還有沈家大夫人馮氏溺斃的事情,他應該也不太可能再跟你求證什麼了,但如果萬一問起來的話你照實話說就行!」
他這一口氣交代了許多事,以沈青桐思維的敏捷程度,馬上就把其中的關節都想通了
也無外乎是他出面自己攬下了所有的事,皇帝才會放棄了對她的追究。
這兩件事,都不是小事。
沈青桐的心頭猛地一緊,有些難以置信的擰眉盯着他。
西陵越就有些不高興了,冷着臉道:「北魏方面的這件事,下不為例?」
多少,是個警告的意思。
在那件事上,沈青桐當然知道自己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卻沒先到最後他會出面替她擺平了。
她咬着嘴唇,腦子裏的思維突然就有些混亂了起來,盯了他半晌,猶豫再三,也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試着開口問道:「為什麼?」
西陵越冷笑:「除了本王,你還真以為還會有別人管你的嗎?」
不對!還有那個礙眼的裴影夜!
想到這裏,西陵越的胸中又是一悶,瞬間黑了臉,話鋒一轉,又再惡狠狠的警告道:「裴影夜那邊我會儘快打發他走,他走之前,你都給我避嫌!再叫本王看見你和他在一起眉來眼去的,本王就不保證他到底還能不能安全的離開帝京了。」
他這話,說得着實難聽。
沈青桐脫口反駁:「我沒有!」
「本王說過,下不為例!」西陵越道,語氣強硬的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不想讓本王把你關起來,那就自己知道點兒分寸!」
在他的王府里就天天惹是生非,給他氣生,結果三更半夜就跑那裴影夜懷裏哭得矯情了起來?
想想就覺得肺管子都要氣炸了。
西陵越這一生氣,那張臉上的表情看着就不怎麼善良了。
沈青桐本來就情緒低落,這時候就乾脆懶得和他逞口舌之快了。
西陵越見她居然沒頂嘴,這才覺得氣順了些,稍稍緩和了語氣又道:「老二被父皇罰禁足了,必定會換恨在心的,這段時間,你儘量避免進宮,省得皇后她們打歪主意!」
「太子被禁足了?」這一點,沈青桐倒是始料未及。
西陵越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點嘲諷的笑容來:「只是禁足,事情的發展沒那麼樂觀,總之你別得意忘形,還有那個衛涪陵,也儘量躲着她點兒!」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的昨夜的事情,西陵越借題發揮,把西陵鈺給坑了。
這樣一來,太子在他國使臣造訪期間被禁足,丟了面子,後面對他們昭王府必定更加的恨之入骨,一定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的。
沈青桐的心裏,憑空的升起一種濃厚的危機感,思忖道:「你的手上,還沒有太子別的把柄?」
西陵越挑眉,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隨後,他就雲淡風輕的笑了,彎身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道:「父皇的兒子又不只有我和他兩個,扳倒了他,還不是就給了別人出頭的機會?給他人做嫁衣這回事何必呢?」
說着話的時候,他眼底的神色冰涼,並且毫不掩飾的帶了濃厚的嘲諷的神情。
沈青桐莫名的又是心口一涼。
她上前一步,甚至是有些驚恐的追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皇上他默許你和太子爭鋒,難道他不就是屬意於你?難道他的心裏還會有別的想法嗎?」
如果那個皇位,皇帝也沒準備傳給西陵越的話,那麼他真正屬意的又會是誰?
西陵衛?
這三個字突然蹦出來,沈青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常貴妃得寵,西陵衛本來就應該母憑子貴的,如果西陵越的話是真的的話,那麼皇帝這是推了他出來掩人耳目,替西陵衛開道的嗎?
沈青桐越想就越是覺得膽戰心驚,手指掐着掌心,臉色都微微帶了幾分蒼白。
西陵越瞧見她的臉色,心頭一軟,便是伸手去拉過她的手,把她攥着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
他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帶着處變不驚的從容。
沈青桐低頭看着他的半邊側臉,良久,終也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是瑞王嗎?」
皇帝他在利用太子和西陵越的內鬥來拖延時間,好留給西陵衛時間,讓他順利安全的長大成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眼下的這個局面,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瞬間,沈青桐忍不住的心亂如麻。
西陵越不說話,也不抬頭看她,手攥着她的指尖,唇角帶一點揶揄的笑意,半晌之後,將她拉過來,抱在了膝頭。
他的下巴,從後面壓在她的肩窩裏。
沈青桐一呆,有些侷促和茫然的也不知道該不該轉頭。
然後,就聽他在她耳邊慢慢地開口說道:「沒關係!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本王不在乎!」
他終是沒有正面回答沈青桐的問題,但是這一句話,卻帶了過分決絕的慘烈,聽的沈青桐更是膽戰心驚。
她的思緒時而混亂,又時而空白,有好半天都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西陵越卻是對此毫不在意的模樣,從背後抱着她,他的手臂,強勁有力,圈住她纖細的腰肢,又是半晌,忽是信念一動,落在她腰際的那隻手往前挪了挪,隔着衣物壓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反覆的摸了摸。
沈青桐正在心亂如麻的想事情,根本就沒在意他的小動作,直到聽他突然又開口:「回頭等你的身子調養好了,沈青桐,給本王生個兒子吧?」
沈青桐一驚,如遭雷擊,頃刻間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如坐針氈的想要跳起來。
但是西陵越卻早就料到了她會有的反應,手臂一用力,還是將她穩穩地禁錮在懷裏。
但是這會兒沈青桐是真坐不住了,臉色漲得通紅,又出了一身的汗,用沒受傷的右手使勁的去掰他的手。
這畫風不對啊!明明前一刻還腥風血雨,愁雲慘霧的,怎麼轉眼就聊到生兒子的話題上來了?
這人是腦子有病吧?
她也不說話,就是死命的扭動身子順帶去掰他的手。
西陵越將她卡在懷裏不鬆手,卻也不見動怒,只是半調侃的繼續追問道:「怎麼?你不樂意?」
沈青桐只覺得身上和他接觸的地方全都不自在,哪有心思聽他說話,急的都要哭出來了,一邊使勁去掰他的手,一邊敷衍道:「太醫說我身子受損,我生不了!」
「呵」西陵越聞言,便是好心情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說:「沒關係!那本王等泥啊!」
沈青桐腦中又是轟然一聲,驚雷再起,三魂七魄都被擊了個七零八落。
她的身子僵住,徹底不動了。
西陵越手卡着她的腰,將她轉了個方向,仍是坐在他腿上。
沈青桐整張臉上的表情都是木的,僵硬的面對他。
他看着她的臉,唇角猶且還帶着那幾分揶揄的笑,抬起手指,把她腮邊的一縷亂發撥到耳後。
臉上清爽了,沈青桐也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我」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西陵越看着她驚慌又無措的眼神,唇畔笑意蕩漾。
他埋首下來,輕吻了下她的鼻尖,沈青桐驚慌的想要後退,卻還沒等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又就勢一把抱住了她,埋首在她耳畔輕聲的嘆道:「孤家寡人的路,走下去,太孤獨了。你的那些過去,既然覺得不夠美好,不想要,那就都忘記吧,丟掉吧。呆在本王的身邊,給本王生個兒子,只要有我一天,我讓你在這天下橫着走!」
一個人的榮光顯耀,太冰冷了,有些成就和喜悅,如果有人分享
那滋味,也許就會有些不同了吧。
出了名不近人情的昭王殿下,果然哄女人的手段都和別人不一樣的。
沈青桐的腦子裏一直有驚雷陣陣,一時恐慌,一時又尷尬,真的完全顧不上順着他的思路去構建美好的能夠橫着走的未來藍圖,她只是覺得,她家夫君抽風了,被皇帝給刺激瘋了,這局面,太叫人惶恐了。
這時候,她可不敢惹他,乾脆就硬着頭皮閉口不言了。
西陵越抱了她好半天,大概是終於抱夠了的時候,就自己鬆了手。
沈青桐也不好表現的太激烈了,就規規矩矩的從他腿上下來,埋頭整理好衣裙。
西陵越盯着她,自然將她刻意掩飾的表情盡收眼底
就知道這女人從來都拿他的話當耳旁風,根本不帶走心的。
可是今天他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是到了極致了好麼?再多一點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於是等沈青桐整理好衣物,西陵越也就拍了拍衣袍站起來往外走,一邊囑咐道:「最近如果母妃召見,你也稱病直接推了,以後」
他說着,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說道:「也儘量離她遠一點!」
沈青桐一愣,不由的抬頭朝他看過去。
西陵越款步往外走,他伸手去推門,沈青桐心中略一思忖,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再次開口問道:「皇上屬意的皇子到底是誰?」
西陵越的手指,落在門框上,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頓住。
他沒有回頭。
沈青桐又追上去一步,再次確認道:「真的是西陵衛嗎?」
西陵越還是沒有轉身,卻是忽而勾唇下了下,他說:「反正是誰也不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