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堵了(1 / 1)
「這劉大傻子,果然上了那徐通的惡當,活該老子得利。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千戶所邊上的大營里,神木堡的另一位副千戶田安國拊掌大笑,在他前方正跪着名穿得破爛的官軍弓手。
「這是賞你的。」
「走,咱們去救那劉大傻子去」
從懷裏掏了點碎銀,田安國隨手扔在腳下,接着便招呼起心腹,點齊兵馬要去城門口撈好處。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那報信的官軍弓手趴在地上,口中一邊道,一邊好似狗一般地從田安國踩過的地方拿起那沾滿塵土的發黑碎銀,仔細擦了擦才塞進懷裏,然後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等着副千戶大人調集了營兵後,才在前面帶路。
軍營里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就挨着不遠的千戶所,聽到田安國調了一百營兵,徐通自是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那高家小兒可不是好拿捏的軟柿子,那小子連自己這個實權千戶頂頭上司都不懼,還會怕這一老一少的沒用副千戶。
「老爺,聽說那高進在城門口捉了劉副千戶,這事情要是鬧大了,傳出去可不有損您的」
徐通身邊,徐剛小心地說道,在他看來自家老爺既然和高進說和,要一塊兒賺錢做生意,稍微敲打番就是,既然連那劉大傻子都壓不住高進,就沒必要把事情鬧大了。
「有損什麼,老爺我的臉面早就沒了,這世道,最不值錢的就是這臉面。」
徐通冷聲說道,然後他倚在千戶所的望樓上,看着不遠處街道上魚貫而去的營兵隊伍,眼裏滿是譏誚,「劉大傻子也就罷了,靠着父蔭的蠢貨不足為慮,可是田安國這個老東西,他那點小心思以為我不知道嗎,這次正好借那高家小兒的手,好叫他知道,這神木堡沒了我,誰都壓不住我這位賢侄。」
「老爺高見,小人佩服。」
徐剛在一旁拍起了馬屁,他原本以為自家老爺是要借劉循和田安國之手去敲打高進,沒想到竟是反過來的,想想那高進確實是過江猛龍,這田安國一把老骨頭,就靠他手下那些酒囊飯袋對上高進麾下那些伴當,只怕是自找苦吃。
「行了,去讓小的們都披掛拾掇齊了,說不準一會兒咱們還要去收拾殘局呢」
徐通負手而去,雖然和高進只見了一面,可是徐通卻看得出這小子雖然識趣知進退,可仍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兩個副千戶嚇不住他。
隨着高進一伙人全都入了城,這時候天色已自全暗了下來,劉循雖然被徐通和田安國瞧不起,喚他做劉大傻子,可其人不是真的傻到家,在高進介紹了范秀安這位綏德商幫的大掌柜後,他就曉得自己被人當了槍使。
「高老弟,你我一見如故,今晚無論如何我也得給你擺酒,接風洗塵。」
劉循是家中獨子,自小便是紈絝,順風順水地長大,闖出什麼禍事,也自有他老子給他擺平,所以做事情常常不經腦子,可是他在駱駝城長大,紈絝的那個圈子裏他也只能算是個小阿弟,因此這趨吉避凶,打不過就化敵為友的本事還是有的。
高進的名聲在外,他原本以為是誇大之詞,可是親眼見識過了高進的膽魄和手下的驍勇後,他就是再蠢也知道這是自己惹不起的那種人,就好像以前駱駝城的杜家、姜家子,人家是猛虎,他頂多是條土狼。
土狼和猛虎齜牙,是要被咬死的
劉循打小見識過駱駝城那幾位頂尖紈絝的威風後,就懂了這個道理,高進雖然是他們這個圈子裏鄉下地方的黃毛小兒,可是他這麼被收拾了一番後,卻能察覺到高進和杜家、姜家子相似的地方,都是那種絕對的自信。
想明白了以後,劉循便覺得自己應該交好這位高閻羅,而不是不自量力地繼續為敵,更何況人家身邊還有范秀安這等財神爺,正所謂龍不與蛇居,能叫這位財神爺同行,而且還以兄弟相稱,只怕這高閻羅的背景也不簡單。
心裏暗罵徐通這賊廝鳥上司陰險狠毒,劉循面上卻是笑得如同廟裏的彌勒佛一樣,更是讓手下家丁去神木堡里最大的酒樓包將下來,要給高進他們擺酒接風。
「劉兄客氣了,小弟我還趕着去千戶所交差」
高進沒想到這劉循突然間變得如此熱情,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劉循這般殷勤,倒是叫他不好拒絕。
「如今天色已晚,千戶大人怕是早回府休息了,老弟你去了也是白去,不如等明日再去所里拜見徐大人。」
按着朝廷規制,這千戶所既是辦公的衙門,亦是住處,只不過徐通在城裏另起了大宅,不會住在千戶所,就和那些縣爺們一樣,雖說府衙一體,可哪個不是在外有私宅,養幾個外室,就是收錢拿好處也方便。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見劉循確實是盛情難卻,高進想了想便答應下來,他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位劉副千戶前後反差如此大,可他仔細觀察過,這位劉副千戶的神情不似作假,不像是能藏得住恨意的那種陰沉之輩。
「那便對了,我跟你說啊,那樓里新請的廚子是大同來的」
劉循正熱情地說着話,對面街角處猛地拐出的營兵隊伍,叫他吃了一驚,高進和范秀安看着對面明顯是全副武裝匆匆趕到的營兵里,披掛甲冑的乾瘦老頭,都不由笑了起來。
「高老弟,看起來劉副千戶這頓酒可不好喝來着」
對面的田安國,范秀安是認識的,他剛從商幫那裏接手神木東路的生意,神木堡這裏也只和徐通照過面,但是這神木堡里大大小小的人物,他心中都有數,就好比眼前這一位,在神木堡副千戶的位子上幹了三十多年都沒挪過屁股,也算是神木堡里有名有姓的地頭蛇了。
隊伍里,田安國看着和一個高大青年並肩走在一塊兒興高采烈的劉循,原本志得意滿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不是說這劉大傻子在城門口被挾持了麼,怎麼這轉眼的功夫就沒事了。
「是姓田的老不死。」
對于田安國,雖說兩人過去是聯手對抗徐通這位頂頭上司,但劉循從沒佔過什麼大便宜,能從徐通那裏搶來的好處,反倒是叫田安國佔了多,劉循自然早就心懷不滿。
眼下看到田安國這幅來者不善的氣勢,再想想先前自己的處境,劉循就是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得出這老東西不懷好意,是想那他做筏換好處。
「田大人,這大晚上的,您帶着這麼多兵馬是要做甚」
劉循率先開了口,這老東西調的營兵比他都多,絕對所圖不小。
「劉大人,我可是聽說你被賊人挾持,才帶着兵馬趕來搭救的。」
田安國眯着眼,他年過六十,身子枯瘦,和方面闊耳體形肥壯的劉循看上去截然不同,這時候眼眯成一條縫兒還真像是頭花白毛的老狐狸。
「你哪兒聽來的狗屁,我何時被人挾持了」
劉循是個好面子的,當然他既然和高進化敵為友,那方才被那大眼賊單騎活捉的事情便沒有發生過,眼下田安國這麼說就是在落他的面子,自然叫他惱羞成怒。
「劉大人,我知道你被賊人挾持,還要被逼着強顏歡笑,」
「放你娘的狗臭屁,姓田的,你是要做什麼」
看到田安國讓手下營兵帶了弓箭,這時候還對準他們,劉循變了臉色,他們如今正好被堵在城門口通往千戶所的街道上,對面帶的強弓可不少,想到這老東西心狠手毒,劉循也不禁有些怕了。
高進倒是想不到這田安國似乎還真有動武的膽子,不由看向范秀安,他倒不是怕動手,而是實在想不通田安國這麼幹有什麼好處,他是來報功的,難道這廝還真打算搶了那些韃子人頭冒領功勞不成。
「這位田副千戶,雖然是地頭蛇,可他出身不算好,所以在駱駝城也好,神木縣也罷,沒多少朋友」
范秀安緩緩作答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朋友少打聽,田安國比起劉循來,在人脈關係上還要差幾分,更加是不會知道高進背後那些隱隱的複雜關係。
無知者無畏,所以徐通在河口堡沒敢讓家丁們動手反倒是田安國有膽子帶營兵來堵高進,更是做好了隨時動武的準備。
「高老弟,這老東西心壞得很,他真敢讓手下下死手的。」
劉循看着似乎毫不在意對面近百營兵的高進,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劉兄,你怕什麼,他那邊人多,咱們這邊就少了嗎他那裏有弓手,咱們這裏就沒了嗎」
狹路相逢勇者勝,對面姓田的老東西敢動手,難道他高進就不敢亮刀子了嗎
隨着高進言語,劉循只聽得身後腳步隆隆,回頭一望,只見先前高進麾下那些黑衣家丁,一隊人持了大盾,便從兩側上前,護衛住了他們。而且這還不算完,高進身邊那些伴當,更是人人取弓,那先前捉了他的大眼賊和一個魁梧少年帶頭,全都翻身上了路邊的瓦房,居高臨下對準了對面田安國那個老東西。
看着田安國臉上好像開了染料鋪子般一會兒一個顏色,劉循只覺得胸中快意,這老東西在千戶所里向來仗着資歷老,吹噓自己在高麗和倭寇見過仗、在播州平過亂,向來猖狂得很,如今遇到邊上這位高閻羅,倒是要看看他能有多厲害。
朔明(特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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