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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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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二清晨,整齊的腳步聲出了金墉城。

    「黃彪。」

    「在。」

    「率本幢士卒前往馬市,扣留所有馬匹。戰馬、挽馬、走馬,通通扣留,全部拉來金墉城。」

    「諾。」黃彪正要招呼兵士離去,又被邵勛喊住了。

    「若馬商叫屈,就寫份字據給他們。」邵勛吩咐道。

    「遵命。」黃彪立刻帶着本幢五百兵士整隊離去。

    「章古。」

    「在。」

    「大索城內車行,將所有車輛扣留。套子卸下,挽馬、驢騾拉走。」

    「諾。」章古帶着本幢五百兵士離去。

    「李重、余安。」

    「在。」

    「你二人帶本幢軍士,去城外諸莊園索要馬匹、驢、騾。」

    「諾。」余安立刻答應了,李重猶豫了一下,也答應了。

    一千兵士整隊而去。

    「何忠、鄭東。」

    「在。」

    「在東陽門內御街佈防,不許一匹馬騾走脫。」

    「諾。」

    命令下達之後,邵勛讓人搬來胡床,大馬金刀地坐在金墉城內,嘴角含笑,露出了上下對稱的四顆小虎牙——仔細看看,更像獠牙。

    是的,這個一貫講規矩的殿中將軍,在這一刻,露出了他瘋狂的獠牙。

    講規矩,那只是因為利益不夠大,不值得翻臉罷了。

    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我管你是誰?

    「哈哈!」邵勛突然笑了起來。

    居然有人覺得他講規矩。

    都沒見過我殺李易、孟超,擒捉司馬乂時的瘋勁吧?

    我變態起來,自己都沒法控制自己啊。

    太陽漸漸升起,九月的陽光暖洋洋的。

    邵勛眯着眼睛,盡情享受着暖陽。

    唐劍帶着已擴充至五十人的邵園賓客,頂盔摜甲、持械肅立左右。

    大街上逐漸響起了氣急敗壞的唾罵聲,那只是第一波受害者。

    邵勛閉目假寐,似乎睡着了。

    城東馬市之內,軍士們揮舞着矛杆,劈頭蓋臉砸下,將前來阻攔的馬商盡數推開。

    有護衛忿忿不平,打算從車廂底部、商鋪角落裏抽出兵器,不過很快被首領制止了。

    他們順着首領的目光,看向左右兩側的屋頂。

    五十名禁軍弓手已爬了上去,拈弓搭箭,虎視眈眈。

    「呸!」有人啐了一口,將環首刀重新藏了起來。

    大家對付賊匪還能比劃兩下,但弓手的威懾力實在太大了。

    便是一個賊寨中,弓手的地位都很高,分贓時往往能拿到更多。

    沒有着甲的情況下,不宜衝動。

    「唏律律!」馬兒痛苦地嘶鳴着,直接被軍士們粗暴地拉出了馬廄。

    它們奮力甩動蹄子,想要攻擊讓它感到不舒服的人類,不過都落空了。

    不一會兒,有馬夫趕至,徐徐安撫,馬兒暴躁的情緒有所平復,順從地被拉走了。

    整個「借馬」過程安寧而祥和,沒有發生絲毫衝突。

    臨走之前,黃彪讓人寫了一份簡單的字據:北軍中候王戎借馬七百三十三匹。

    王戎已經死了,這賬怕是只能找王衍要。

    呃,王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家的們就被叫開了。一番僵持之後,被牽走了十匹馬。

    帶隊的章古根本沒和他多話,拉了馬就走。

    「與上官巳何異!」王衍之妻氣得直撫胸口,差點喘不過氣來。

    王衍同情地看了眼妻子。

    連路上一塊糞都不會放過的郭氏,今日被牽走了十匹馬,沒暈過去已經算堅強了。

    王景風、王惠風姐妹躲在屋裏,透過窗欞看着外面,然後面面相覷。

    「這些兵卒,早點卒了好。」王景風氣哼哼地說道。

    她的面容姣好,風情十足,與妹妹站在一起時,像只美麗的白天鵝。

    妹妹王惠風倒也長得不賴,只不過她一貫素麵朝天,不喜妝飾,又冷冰冰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自然不如姐姐奪眼球。

    但她比王景風有腦子,此時已在仔細分析軍士們這麼做的目的。

    聽父親說,司空在蕭縣慘敗後,下令徵調洛陽禁軍,南下豫州,攻劉喬父子。

    那麼,這批四處征馬的人應該就是要出征的那部分軍士了。


    只是,要這麼多馬做什麼?

    王惠風一瞬間有了好幾種猜想,只可惜現在都無法去證實。

    吳王府、豫章王府、廷尉府、侍中府

    到處都是人喊馬嘶的場景。

    一匹匹馬兒被拉走,集中到金墉城。

    當邵勛假寐醒來時,已有好幾撥人被擋在外面了。

    到了下午,軍司曹馥坐着牛車,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全小郎君,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何全城大索馬匹?何倫不敢出頭,躲起來了,於是一個個都鬧到老夫府上,就連天子都被驚動了。」曹馥焦急地說道。

    九月初秋,曹馥額頭上出了一層油汗,看着十分滑稽。

    「軍司稍安勿躁。」邵勛將曹馥迎了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胡床上,問道:「天子可曾下詔斥責?」

    「這倒沒有。天子有大事要忙。」曹馥說道。

    「何事?」

    「將私蛤蟆變成公蛤蟆。」

    邵勛忍俊不禁。

    九月了,蛤蟆還能蹦躂幾天?天子這一番苦心,註定要付之流水。

    「你還沒說,到底意欲何為?」曹馥又問道。

    「馳援范陽王。」

    「有這麼急?要這麼多馬?洛陽離許昌又不遠。」

    「軍情緊急,我心中亦很憂急。」邵勛笑道:「軍司勿憂,我馬上就走了。」

    「什麼時候走?」

    「最遲明天中午。」

    「弄到多少馬了?」

    「馬不下一千匹,驢騾亦有千餘。等人全回來了,或許會超過三千之數。」

    「你你可真是亂來。」曹馥舒了口氣,悻悻道:「老夫以為伱反了。」

    如果籌碼足夠,我不介意這麼做。

    邵勛心中默念一句,嘴上說道:「軍司好沒道理。我為司空拼殺,甘擔罵名,不贊我兩句便罷了,緣何污衊我?」

    曹馥欲言又止。

    你孑然一身,無妻無子,無牽無掛,真反了也不稀奇。

    七十多年的歲月里,他見過太多事情了,沒有什麼不可能。

    「軍司,王僕射那邊,幫我擔待着點。待到凱旋歸來,定負荊請罪。」邵勛說道。

    「你怎麼坑害王夷甫了?」曹馥好奇道。

    「讓他欠了點賬。」邵勛含糊說道。

    曹馥懶得多問了。

    今天這場風波,他還擔得下來。畢竟是借馬,不是強搶,據說班師後會物歸原主。

    不管大家信不信,有這個說頭,很多事情就好操辦了。

    再者,正如邵勛所說,他是為了馳援范陽王,拳拳忠心,司空難道還能真生氣不成?

    吃了那麼一場大敗仗,手頭幾無可戰之兵,你手下最能打的將軍為了你的大業搜羅馬匹,快速馳援許昌,弄點馬又怎麼了?

    曹馥待到午後走了,不過沒回府,而是入宮向天子陳情,儘可能壓下這場風波。

    當天傍晚,何倫帶着千名精挑細選的勇士來到金墉城。

    邵勛一看,兵士里有不少熟人,立刻笑了。

    「突將何在?」他猛然大喝一聲。

    千名軍士中,有人不明所以,但立刻有人大聲高呼:「突將在此!」

    「哈哈!」邵勛大笑。

    把我的老部隊拆散,焉知不會傳揚我的名聲?

    突將兒郎們,你們的金甲將軍回來了。

    沒說的,這一千人臨時編組為兩幢,幢主高翊領一半,一位名叫張勁的原中軍軍官領另外一半人。

    「把趁手的兵器都帶上,一人準備五日乾糧,四日馬料(一般是豆子、秕谷)。」邵勛吩咐道。

    「諾。」高翊、張勁二人齊聲應道。

    邵勛盤算了下,如果算上騾子,能夠騎乘的工具最終可能會有兩千多。

    一千突將,外加他的五十親兵,差不多夠了。

    至於大部隊,就交給李重、黃彪二人統帶,在後面慢慢趕了。

    先鋒嘛,一般要提前三日出動。

    作為先鋒中的先鋒,他們明天就走。

    這一次,我為你們表演下什麼叫數百里奔襲。

    九月初三,天剛蒙蒙亮,金墉城便大門洞開。

    一千零五十名軍士齊刷刷地跨坐到馬背上。

    在他們身後,還跟了兩百來人,帶着兩千餘匹馬、驢、騾。

    有的背上馱着行李,有的則空跑,以維持體力。

    「出發!」邵勛大手一揮,當先奔出。

    千餘騎緊隨其後,經西明門而出。

    他們走後,剩下的兩百來人小心翼翼地驅趕着大群馬騾,緩緩馳向城門。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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