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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二節 詠絮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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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室四大士族之間,不論在朝政和姻親方面,是一本理不清的帳,各族相互間一時是朋友,是姻親,一時是敵人,是政敵。

    桓溫當年欲代晉而立,恰逢謝安東山再起,從那時起,謝氏為阻止桓氏篡權而與桓氏在朝堂上分庭抗禮,但兩族間的矛盾卻始終斗而不破。

    淝水一戰後,謝氏一族的聲譽達到極點,謝安素業為退主動讓出相權,又令謝玄讓出北府軍兵權,族中大部分弟子一直低調處事,與桓氏一族極少接觸。

    桓氏一支出自譙國龍亢,據稱是是齊桓公的後裔,從漢朝起,族人便一直在朝中為官,到晉朝桓溫時達到巔峰,官至大司馬。

    桓雷只是桓氏一個分支,在晉室未任官職,施展一手遮天掌法和紫袍青年相互試探,試圖尋找到對方破綻,將紫袍青年拿下。

    &嘭、」數聲轟鳴中,詠柳絮指與紫色掌影在空中不停撞擊,兩人周圍風雲波動,塵土飛揚,古樹枝椏橫飛,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堡門前,桓公子又發出一聲威脅:「把本公子要的小女子交出來?」面對着冷森森的箭矢,流民們緊緊擁成一團誰也不說話,但也沒有人讓開路,受傷的老者更是緊緊攥緊女兒的手,並將女兒掩到身後。

    &呀,一幫窮要飯的,敢給本公子耍橫,給我搶回來。」隨着桓公子的一揮手,一群堡兵如虎似狼般搶上,從人群中搶奪哭泣的少女。

    &哈,一個臭要飯的留女兒幹啥?不如給本公子玩玩算了。」桓公子饒有興趣的看着堡兵和流民在扭打,目光一掃,忽然看到紫袍青年的兩名隨從一直站在大樹下不動,登時大叫:

    &甲衛先將樹下的兩名凶匪射死。」隨着桓公子的一指,一排弩箭嗖、嗖、的射了過去。

    兩名中年男子各持一根禪杖,一個旋風舞,將擊來的箭矢擊的飛了出去,但第二排箭雨隨後又射了過去。

    桓雷在打鬥中聽恆公子如此安排,心中不禁大罵恆公子笨蛋,今日擒下謝氏弟子是個可以和謝氏談條件的寶貝,若將對方直接打死,必將引起王、謝兩家聯手對抗。

    &堡中所有流民全殺光,一個不留。」桓雷大喝:「將這三人生擒,本堡主要細細審問。」

    墨甲衛聽到桓雷命令後,弓弦狂響聲中,箭矢亂如雨點向早已驚恐萬狀的流民射去,片刻間,已有中箭的流民哀嚎聲響起。

    紫袍青年立刻變了臉色,大喝:「老匹夫,你竟命人射殺手無寸鐵的流民,還是人嗎?」一柄細窄的軟劍在掌中乍現,每一劍都纏綿悱惻,如秦淮岸邊歌女在低聲吟唱,只是悱惻之中,含有如毒蛇般的殺機。

    桓雷心頭凜然,雙掌交錯,遠遠的左一掌,右一掌,只是遠遠遊斗,絆住紫袍青年。

    &子速走,再不走恐怕生變。」兩名中年男子急揮禪杖,拔打着箭矢,一邊大叫。

    &日本少不出手,這群流民只是失去女兒,如今害得人人都要亡命。」紫袍青年突然放聲痛哭:「本少若棄之不顧,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桓公子哈哈大笑,一抬頭,見堡門左側站立一大群流民女子,個個身材阿娜多姿,個別女子竟然眉目如畫,不禁色心大動口水直接滴出下巴,急忙撲過去。

    &群女子都留下,本公子要一一品味。」

    高恩華忽然從人群中搶出,攔在桓公子面前,嘴角間淡淡一笑。

    桓公子一看,見高恩華站在一群女修中間猶如鶴立雞群,一介流民長相沒自己英俊,年紀還比自己大,竟有這麼多美貌女子跟隨,心中頓時羨慕嫉妒恨一齊迸發。

    &甲衛,把這個男匪殺了!」一排箭雨應聲射向高恩華,一道燦爛的太極圖倏地從高恩華手中飛出,將射來的箭矢撞得粉碎。

    &忍半天的衛子姬一聲令下。

    &嗡、」一片轟鳴聲中,數十柄如意蝴蝶刃翩躚掠起,堡兵和墨甲衛欺負流民一直感覺是天公地道的事,從沒料到流民也敢反抗,蝴蝶刃一擊之下,一片血肉在秋日下飛濺。

    &咣、」一陣急促鑼聲在塢堡牆頭響起,向塢堡內發出警訊。

    &憋了十數日的怒火和恥辱在雲渺宮眾女修們胸中迸發,懷着對桓氏族人的恨,懷給對宮中師姐妹們的思念,各自扯掉身上的破布衫,一枚枚九宮玉佩在空中升起,飛身向堡牆上衝去。

    色迷心竅,桓公子就是色迷心竅的人,他一抬頭,面前出現一名流民少女。

    司馬雪身穿一套麻布衣衫,衣衫上露出幾個洞口,一雙明眸如煙籠寒水,正一臉怒氣的盯着醒公子。

    &人啊,美人,那來的麻袋美人啊?」

    司馬雪怒極反笑,一剎那間冰河解凍,一張俏臉艷若桃李,倏地揚起了手,綠芒一閃,一股桀驁不馴的凌厲殺意忽然在陽光下狂飆升起。

    &呀,美人還會玩劍?」桓公子色令智昏的根本沒感覺到殺氣,一股邪火從腹間騰起,滿腦子全是司馬雪的眼,司馬雪的唇。


    一條飢餓的綠龍「呼」的在陽光下騰飛,向桓公子撲來。

    桓公子一驚,向後一退想逃,忽然覺得胸口一涼,低頭一看,一道血雨正從自己胸間迸濺,玄冥劍「嗡」一聲鳴叫,劍刃通體赤紅瞬間將桓公子吸成乾屍。

    &死!」司馬雪一腳將桓公子屍身扔開,冷笑一聲,道:「司馬氏之女殺桓氏子孫於三顆樹塢堡。」

    雲渺宮女修們如意蝴蝶刃不斷掠出,三顆樹塢堡中的普通堡兵和墨甲衛僅僅抵禦了十數息功夫,立刻潰不成軍,在堡內象一群豬到處亂拱。

    &女俠們殺賊了!」原本縮成一團的流民見女修們如砍菜切瓜痛殺塢堡中人,登時膽大起來,紛紛抄起死去堡兵的武器,加入到追殺的隊列。

    &啊!」一群流民綿羊登時成了一群惡狼,追逐着砍殺堡兵和墨甲衛,在如意蝴蝶刃的追斬下,沒有一名堡兵和墨甲衛敢回身反抗,一名又一名堡兵和墨甲衛不斷的倒在血泊中。

    高恩華張了張嘴,想叫停殺戮,但又能理解雲渺宮女修們多日來所受的憋屈和憤怒,最後只得轉過身去,查看紫袍青年和桓雷的打鬥。

    紫袍青年和桓雷都早已發現堡門前的變化,兩人心思各異,桓雷萌生退意,紫袍青年劍法一急,劍光如柳枝拍打疾雨,死死纏住桓雷。

    嗚、嗚、一聲聲短促號角聲塢堡內響起,一股濃煙隨後在堡內升起,內堡也有警訊?桓雷陰戾的臉上冒出汗來,若是丟了三顆樹塢堡,桓玄多半會拿自已祭刀立威。

    &主,內堡有敵縱火殺人!」一名黑衣修士急奔而來,遠遠高喊。

    桓雷馬上借坡下驢,大喝:「撤,守住內堡!」

    &匹夫休走,今日和本公子分個生死!」

    &開!老夫豈會與你這無名小輩博命。」桓雷深吸一口氣,面上憋得赤紅,雙掌猛然拍出,擊出的紫色掌影通體赤紅,狠狠擊向紫袍青年。

    紫袍青年見紫色掌影來勢猙獰,手中軟劍上下飛舞,三招兩式間將掌影削散,確發現桓雷早已轉身向內堡逃去。

    一群流民「嘩」的從內堡奔了過來,大部分人渾身血紅,急匆匆向堡外衝去,高恩華手持太阿劍,站在堡門口大喊引導:

    &堡後別走官道,散開來走田野小路。」

    流民們由生到死,又由死轉生,在地府門中轉了幾圈,如今得到高恩華的提醒,相互攙扶着出了堡門,立刻散入田野間。

    雲渺宮女修們也都轉了回來,大部分人臉上有了笑容。

    &道長,三顆樹塢堡設有一個內堡,設有術法結界。」衛子怡上前道:「堡牆上有墨甲衛持弩箭守衛,若強攻,怕姐妹們有傷亡,因此退了回來。」

    高恩華道:「窮寇莫追,今天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桓少得到訊息後,必帶大隊人馬來追殺,咱快走。」

    堡門前,大樹下一片狼藉,數十名流民屍體橫倒其中,紫袍青年站在大樹下茫然四顧,忽然長吟。

    &呼哀哉,爾等真是生不逢時,撫衿長嘆息,不覺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懷從中起。」

    兩名中年男子上前低聲勸說二句,錦衣青年理也不理,自顧喃喃自語,兩人對視一眼,索性低眉斂眉在一邊低聲頌唱往生咒。

    &氏一族自謝太傅後,再無奇才出世,你若真是謝氏族人,莫要在此哭哭哭啼啼,給太傅臉上抹黑。」

    紫袍青年劍眉一挑,見司馬雪一襲麻布衣衫,卻掩不住國色天香,一雙明眸正居高臨下審視自已,掌中玄冥劍透出一抹攝人的凶煞氣息,竟似一件上古異寶。

    他一抖紫色長袍,正色道:「請問道友師承何門?」話音剛落,目光一掃高恩華掌中的太阿劍,好似想起了什麼,臉色忽然換上一派憂鬱神情,負手背後施施然出堡門而去。

    &迷陀佛。」兩名中年男子過來低宣佛號,連忙追出塢堡門。

    衛子怡道:「此人古怪,與桓少某些神情有些相似,只是一正一邪性情相反,士族子弟全不用正眼看人麼?」眾修一愣,平時難得一見士族子弟,見過的桓少和紫袍青年確實與眾不同。

    &呆呢?很長時間怎麼不見他的蹤影。」衛子姬四下一看,忽然想起了什麼。

    &人最擅長什麼?」高恩華笑道。

    &人放火,阿呆一定去內堡放火了。」司馬雪從遠處跑過來搶答,眾人頓時醒悟,原來內堡火起是阿呆做的手腳。

    &道長,阿呆的傷沒好利索。」衛子姬擔心的問:「他會有危險嘛?」

    &呆在三顆樹塢堡若有危險,他便不是阿呆了,大夥快走,去荊州討殷刺史討碗米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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