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破繭（1 / 1）
陳釋的汗水不斷從額頭上透出，然後迅速融入周圍的營養液中，即便是冰涼的營養液也無法阻止他體表汗腺的加速分泌。
劇痛、精力高度集中、心神疲憊……
種種因素讓陳釋汗水如雨。
「快了，快了……」
這個念頭剛落，陳釋的雙腿的猛的一陣顫動，接着一股舒爽的感覺從兩條腿中爆發開來，迅速在體內擴散！
「雙腿的骨骼也已經被完全打通了！」
陳釋強忍住了想去品嘗雙腿骨骼順通後的感受，開始思慮起下一步的計劃。
「雙手、雙腿的骨骼已經全部疏通了！可是，餘下的暴增氣力還有近一半，下面就要開始軀幹、脊椎等處的疏通了。」
想到這，陳釋整個人安靜了起來。
整個治療艙安靜了。
整個房間內也安靜了——那位醫生已經回到了房間中，但保持着沉默。
他需要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中，讓自己的心神沉澱下來，直到此刻，治療已經進行了足足十幾分鐘，在這十幾分鐘內，陳釋一邊要操控着氣力侵入骨骼，一邊還要維持住已經進入骨骼內的氣力們不失去控制，而且這所有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充分掌控全身氣力大範圍流動的基礎上的。
這樣十幾分鐘下來，對於心神的消耗是非常劇烈的，以至於陳釋現在有一種疲倦的想要立刻睡熟的衝動，但他明白自己絕對不能那麼做——那樣他將再也不能醒來。
內壓已經非常驚人了，在內壓和外壓的共同作用下，陳釋身體表面的皮肉層承受着巨大的壓強。
「如果可以用戰甲吸收掉這些多餘氣力就好了。」陳釋的心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自從苟斯特恢復之後，陳釋就詢問過戰甲吸收能量的具體限制，而苟斯特也做了一些回答，它的原話是……
「戰甲吸收能量的限制很多，首先必須是異種能量，也就是說，你不用擔心自己的氣力被戰甲吸收，當然，這一點在你真正轉化為英靈之後，會有所改變；」
「其次，就是必須是高純度的能量，純度越高和戰甲的能量庫的契合度就越高，只有契合度超過了10%的能量，戰甲才會去吸收。實際上，戰甲之前的幾次能量吸收都是在護主的前提下，強行開啟的。吸收過低的能量，對於戰甲來說，始終是非常有害的行為，次數過多的話，甚至會讓戰甲重新陷入沉睡！」
「你的戰甲已經吸收了幾次劣等能量，到達了沉睡的邊緣！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期待戰甲會有下一次的主動吸收了。」
「最後，必須要提醒你的一點，則是關於戰甲吸收能量的上限問題，簡單來說，戰甲一次吸收的能量是有限的，起數量約等於你體內能量的一半，一旦超出了這個界限，很遺憾，戰甲會自動忽略。」
……
「現在體內暴增的氣力總量倒是符合了吸收標準，但是……這些氣力都是源自我自身的，也就是說，這些不是異種能量，而是我自身的能量，戰甲自然無法吸收了。」
陳釋收回了思緒，心中略微有些遺憾。
忽然！
他雙眼的瞳孔猛的一縮。
「這是個危險的信號！我似乎有些過於依賴佔據了！戰甲雖好，但我本身才是自己的根本，如果過於倚重戰甲的種種能力，那麼我必然會逐漸喪失自身的獨立性，最終淪為戰甲的傀儡！那還叫做什麼戰甲的主人！」
冷汗從陳釋的額頭上逸出，然後消散在營養液中，他感到黑背一陣寒意，連體內牢牢掌控着的氣力，都有了些散開的先兆。
「遭了！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陳釋連忙收攝了心神，排出了種種雜念，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當前的首要工作中……
「繼續吧……」
心中自語着，陳釋終於鼓動着體內多餘的氣力，開始向着胸腹內的骨骼衝擊了。
他並不知道，就在此時，在他的身體某處，一個合成音悄悄的響起。
「嘟！准英靈與戰甲的同步率提升！當前同步率2%。」
但陳釋由於過度專注於操控氣力，所以沒有注意到這一句話。
氣力緩緩的向着肋骨和脊椎中滲透着……
疲憊！
疼痛！
謹慎！
陳釋強打精神，控制着略顯狂暴的氣力一點一點的進入到肋骨和脊椎中去，這兩個地方尤其是脊椎，可以說是非常重要、直接關係着陳釋未來的命運，所以他一絲一秒都不敢放鬆。
不及如此，在操控氣力滲入肋骨、脊椎的同時，陳釋還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去讓位於頭顱中的氣力向着體內移動——相比較於軀幹，頭顱無疑更加重要，如果頭顱被暴增氣力影響到了，那麼陳釋恐怕會當場斃命！
氣力向着肋骨、脊椎滲透……
氣力從頭顱處離開，向着胸腹移動而去……
這兩個動作在同時進行着。
終於，頭顱部分的氣力完全的進入了胸腔之內，陳釋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當然，此時完全浸泡在營養液中的他也為此喝了一大口水。
就在這時！
恍惚！
陳釋的精神忽然一陣恍惚！
這是精力耗費過巨，身體的自然反應！
但在此刻，這個自然反應顯得有些致命！
就是這短短的不足兩秒鐘的精神恍惚，讓陳釋在瞬間喪失了對自身氣力的完全控制！
轟！
氣力混亂！
「嘟！嘟！嘟！」
警報聲從治療艙中傳來！
「糟糕！」醫生看着眼前亂成一片的人體掃描圖，一聲驚呼，「病人體內的氣力徹底失去控制了！」
看到眼前懸浮窗口上，代表氣力的斑點混亂的四散、跳躍着，醫生急的滿頭大汗，但是他全毫無辦法，此刻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完了，完了，」醫生嘴唇哆嗦着，「氣力失控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一旦開始發生了，那就完全無法阻止了！等待着這名病人的只有被狂暴、不受控制的氣力徹底摧毀自己這一條路了！」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懸浮窗口，看着那些氣力光斑快速的互相撞擊、相互推動着，其中的一部分已經開始在骨骼區爆發衝突了。
「看這個情形，破壞骨骼、甚至徹底毀滅骨骼只是時間問題了。」
醫生喃喃自語着，現在他最擔心的反而不是眼前這位病人將要發生悲慘禍事了，而是其他的一些問題——怎麼向門外的那三位直言治療的失敗，以及怎麼向韓姓老人交代！
「剛才，那兩個小傢伙就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如果我直接告訴他們治療結果，恐怕……而且那位軍方的少尉，似乎也非常重視這名病人，唉！真是傷腦筋。」
他抬手無頭，一陣煩悶。
「當然，最嚴重，還是怎麼和韓老交代，從他老人家自到來，就可以看出了，韓老非常看重這名青年，而且這個治療方案也是韓老提出來的，現在失敗了，韓老會不會認為是我監管不力，從而惱羞成怒？！」
想到如果韓姓老人真的因此而遷怒自己，那種可怕的後果，醫生就一陣不寒而慄，立刻的他的心中騰起了一股惱怒的情緒，這股惱怒當然不是衝着韓姓老人，而是……
他轉過頭，看向了治療艙的舷窗，心中暗自抱怨着。
「這人一開始信心滿滿的樣子，我還以為沒有一點問題呢，結果現在這樣，把我給害的！他倒是一死了之了，我呢？咦？」
抱怨聲中，醫生的視線完全落到了陳釋的臉上，接着他輕咦了一聲——他看到不已經陷入到必死之局的陳釋居然臉上顯得十分平靜，除了那緊皺的眉頭可以顯示出他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之外，居然毫無異色！
「這是怎麼回事？他此刻意識已經該清醒的，可面對體內毀滅性的變化，他居然還能保持平靜？他是怎麼想的？莫非已經放棄了？安心接受死亡？」
事實上證明，安心接受死亡的人，在面對巨大的痛苦是依然不會平靜、沉着，只有心中有着目標和希望的人，才會在面對死神時依舊維持着自我！
「我答應過小廷，我不會死的！所以，我一定活下去！」
這就是陳釋此刻的想法！
在這個想法的作用下，他的心中無喜無悲，既沒有對死亡的懼怕，也沒有打算安然接受死亡，這念頭支撐着他努力在體內紛亂的氣力中保護着自己的骨骼完整，尤其是脊椎骨部分完整。
幸而此時他頭顱之中已經沒有了暴增的氣力，否則即便陳釋有心堅持，也會沒有機會——如果是那樣，在氣力爆發的第一時間，頭顱就會被氣力撐爆、炸裂，他自然是橫死當場。
但即使是現在，陳釋已經面臨着不小的困境，面對這蜂擁襲來的一波波氣力，他只能勉力維持着骨骼的完好，畢竟他此刻的肋骨和脊椎太過於脆弱了，沒有經歷氣力的萬全蘊養，是沒有辦法抵抗住氣力的衝擊的。
「我絕不能放棄！」
面對如同海浪般不斷襲來的氣力，陳釋的抵抗猶如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一般，無力、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沉默，但卻人性十足！
噗！
一小部分氣力衝破了陳釋的意志控制。
咔嚓！咔嚓！
肋骨和脊椎有了些微的損傷，裂縫出現。
「剪切！」
一聲令下，陳釋調動起已經恢復了一小部分的精神力，對一部分機會衝破了自己意識控制的氣力，實施了剪切。
剪切成功，但陳釋好不容易恢復的精神力再次見底，但他依然沒有氣餒！
「堅持！」
這個念頭不斷充斥着陳釋的頭腦，滲透至了他身體各處的沒一個角落！
終於……
「嘟！准英靈與戰甲的同步率提升！當前同步率3%，英勇之心已被鑑定。」
下一秒，從陳釋的左手處，湧出了很多的寒流，寒流在大筋中傳遞着，快速來到了陳釋的胸腹之內。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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