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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誰也不能讓我吃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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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雲莞和蕭韞之到的時候,酒坊里已經一片狼藉,地板上還有酒水灑在地上的痕跡,空氣里瀰漫着陣陣酒香。筆硯閣  m.biyange.com

    但同時,被開裂的地板上,還有一灘尚未來得及處理的,醒目的血跡。

    以及酒坊里的一個夥計,被扶着坐在椅子上,頭上包了一圈紗布,顯然也受傷了。

    事情的起因,還要追溯到兩刻多鐘之前。

    一個月前,雲莞給了魏叔兩張釀酒的方子,嘗試着釀出了不同於千山釀口味的酒水,因為是試釀,只有一缸五十斤重的酒水。

    七日之前,這缸酒釀成,在酒坊試賣,沒想到,一出來,便大受歡迎,若非酒坊有先見之明,提前做了限購的規定,且有新酒試業時,酒水不外帶,只能在酒坊飲用的規矩,只怕還等不到今日,早早便賣完了。

    今日,當朝刑部尚書之子朱成賢帶着友人來千山釀酒坊喝酒,買酒的時候,新酒只剩下最後兩壇了,而同時想要買酒的,卻是還有另外一個人,且還是對頭。

    京城的人幾乎都知道,刑部尚書家的大公子朱成賢,與朝中曾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是死對頭。因朱成賢原本心儀一個姑娘,即將與姑娘家訂婚約時,不料世事多變,原本答應嫁入他家的姑娘,卻臨時反悔,後來才知道,曾公子借着青梅竹馬的交情,暗中橫插一手,將他準備到手的美嬌娘給搶了回去。

    自此,兩人便結下了仇怨,便是在朝中,曾御史和刑部尚書朱大人,也多有不對付,平日裏,但凡是曾公子和朱成賢的在一處的地方,也必定不得安寧。

    今日不巧,兩人都來這酒坊里喝酒,唯一剩下的一壇新酒,也被兩人給看上了,曾公子想要,朱成賢自然不肯。

    如是別的時候,以朱成賢未必不肯讓,但對方是曾公子,新仇加舊恨,兩方一起算,雙方誰也不肯讓步,最後自然是一言不合便打起來了。

    因此,才有了現下酒坊這般狼狽的混亂的場面,並殃及無辜,酒坊的一個夥計,在混亂之中被打傷了。

    雲莞看了一眼無法收拾的殘破局面,皺了皺眉道「可還好,傷得嚴重麼?」

    受傷的夥計,是個與七斗差不多大的,被雲莞這般關心,忙道「小東家,不礙事,我一點事也沒有。」

    雲莞不滿道「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事,這幾日先好好休息,注意身上的傷口,買藥換藥的事情,不必節儉,酒坊來出的。」

    底下的人一直都知道雲莞待人寬厚,只有誠心做事,她便拿出十分的誠心來對待他們,但聽到雲莞這般說,還是不由得紅得眼眶。

    雲莞拍了拍夥計的肩頭,讓人帶他去休息,才凝眉問道「朱成賢呢,那位曾公子傷得如何?」

    當時,朱成賢仗着自己膀大腰圓,力氣大,混亂之中將曾公子打傷在地,人都起不來,七斗見此,這才匆匆跑去找雲莞,才有了那一句出人命了。

    只是雲莞來的時候,朱成賢已經走了,曾公子也被小廝扛了回去。

    魏叔仔細與雲莞說了當時的狀況,後道「曾公子受傷嚴重,那朱公子是下了死手的,曾公子從二樓便被摔下來了,腦袋砸在了石板上,這還沒來記得處理的血跡,便是曾公子的。」

    換句話說,便是不死,也是重傷,那曾公子,大約是懸了。

    酒坊開業之後,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這一次,卻可能要出人命了,魏叔心中難安,重重地嘆一口氣,面上全都愧疚之色「是小老兒不中用,連酒坊都看顧不好,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怕接下來,酒坊是要一陣麻煩了。」

    那朱大人和曾御史,都不是心慈目善之人,無論任何一方出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酒坊也難以獨善其身。

    「先別說這些了。」雲莞道「做生意的,難免發生這種事情,怪不得魏叔你。」

    魏叔神色動容「那位曾公子傷勢極為嚴重,當時酒坊里有不少客人,都瞧見了這一幕,朱公子將人打傷之後,見曾公子從樓上掉下來,神色一慌,大概也曉得做得過火了,當下什麼也不管,便立刻離開了,曾公子也昏迷不醒。」

    雲莞凝了凝眉,她並不認識曾御史家的公子,也不熟悉刑部尚書的兒子朱成賢,但畢竟是開酒樓的,聽到的消息多,只坊間傳聞,兩人心性不好,聞言只道「魏叔,當時雙方,參與打架的,除卻曾公子與朱公子兩家的人,可都還有什麼人?」

    魏叔在京城日久,許多雲莞不認識的人,尤其是一些權貴家的公子,魏叔卻是認識的,聞言立刻道「記得,當時跟着朱公子一起來的,還有刑部侍郎家孔大人家的公子。」

    刑部侍郎孔言方與刑部尚書的關係極好,兩家的後輩分相交甚篤,自然不足為奇。

    雲莞聽罷,眯了眯眼「刑部侍郎孔大人,孔言方大人?」

    「正是。」魏叔道,「原本是朱公子帶孔公子來嘗新酒,後來發生了摩擦,孔公子自不會袖手旁觀。」

    說到這裏,魏叔神色多了些怒氣與不滿「福子便是被那位孔公子混亂之中打傷的!」

    雲莞眸色微沉「行,我知道了。」

    魏叔心中擔憂不減,生怕酒坊惹上了麻煩。

    雲莞唇角泛絲冷意「魏叔不必擔心,你注意些兩家的動態,便是想要找咱們酒坊的麻煩,也沒有那麼快,當下,他們最要緊的,還是那位曾公子的傷勢如何,何況,誰家想要找我們酒坊的麻煩,也先問過我的意思,在我的酒坊里打架,將咱們這酒坊打得一片混亂,砸爛了桌椅、地板不說,還傷了我們的夥計,我還不曾找兩位大人家的公子討個說法呢,倒先讓他們來找酒坊的麻煩?」

    京城裏非富即貴,做生意的平民百姓,幾乎都默認了這樣的毫無道理的道理,最怕些權貴子弟在自己的店鋪里找麻煩,一旦有人受傷,店鋪便是虧死了,也只能默默地咽下去,莫說討說法,甚至最後還因為打架的雙方間微妙的權衡關係而成為那替罪羊,承擔兩邊的怒火。

    魏叔長居京城,不知見過了多少這樣的事情,自酒坊開業以來,更小心翼翼,不想還是避免不了,因而才有這一番擔心。

    但他忘了,他的小東家,是個不肯吃虧的主,連金殿都敢上,又豈會害怕在她的酒坊里鬧事的人。

    雲莞安撫道「先注意着曾家那邊的動靜,酒坊被砸成了這個樣子,這幾日大約也不能開門做生意了,先着人修好了,修補的費用,全部記錄在冊,還有今日,多少好酒被砸壞了,全都登記下來,計算好了銀子,做成兩本賬目,再交給我。」

    「小東家這是……」魏叔擔憂道。

    雲莞笑了笑「沒有道理在我的酒坊鬧事,還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的,砸壞的桌椅,壁畫、地磚,還有酒水,難道不是錢,誰惹出來的麻煩,自然要讓誰來買單,不必擔心,魏叔,儘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事便是。」

    魏叔看了看雲莞,又看了看站在她身邊的蕭韞之,心中越發鎮定「是,我這就按小東家的吩咐去做事!」

    酒坊的生意是做不成了,雲莞着人在門口張貼了一個公告,道酒坊需要修復,閉門關店幾日,又吩咐了幾句話之後,才帶着魏叔整理好的賬本回府去了。

    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雲玉娘和雲懷誠已經休息好了,從小琛和霜兒的口中得知酒坊出事了,見着雲莞許久不回來,雲懷誠差點出門尋人。

    直到雲莞回來,與兩人簡單說了一下酒坊的事情,便安撫道「阿娘,二哥放心,不會出事的,你們瞧着阿莞何時吃過虧?」

    雲玉娘笑道「你是個不肯吃虧的丫頭,娘知道,但京城這地方,到底不比陵陽,娘擔心我女兒被欺負了去。」

    雲莞眨了眨眼,挽着雲玉娘的胳膊「誰人若是欺負了阿莞,阿娘像從前一般,幫我打人便是。」

    雲玉娘見到女兒,心情放鬆了許多,聞言朗笑道「誰敢欺負我女兒,阿娘自然不放過他,管他是什麼身份,天皇老子都不可。」


    「對,還有二哥在呢。」雲懷誠也道。

    蕭韞之在旁邊看着,道「夫人放心,有我在,朝中之人,不敢找酒坊的麻煩。」

    便是敢,也要問過他的意思。

    雲玉娘點了點頭,雖說因為蕭韞之身份轉變的關係,他不太滿意將女兒扯如跟皇帝家的人的關係之中,但是奈何女兒對蕭韞之這般歡喜,且瞧着這架勢,恐怕早就知道此事了。

    雲玉娘也不好再說什麼。

    時辰已晚了,幾人再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開始布膳,坐在餐桌上,一邊用膳,一邊說起了一些家裏的事情。

    雲玉娘說了新村的狀況,災後修建得極好,百姓的莊稼得到收成,尤其是雲莞包下的田地,一片豐收,長短工都有不少收穫,存糧基本能用到明年夏時。

    說完了新村的事情,又說起了雲珍兒的事情。

    雲玉娘道「柳家已上門提過親事,因着你奶奶今年才……所以,兩家只是交換了庚帖,珍兒的婚事,大約還要等到明年。」

    雲莞由衷地為雲珍兒感到高興「姐姐能想通便好了,明年也好,讓姐姐多做些準備,日後的日子,必定會越來越好的。」

    雲玉娘嘆了一聲「都說患難見真情,誠然如是,前段時間,家中忙碌非常,柳公子便幫着珍兒打點了不少,便是紅顏坊和彩絲閣搬遷城裏的事情,也都是柳公子主動幫珍兒打點好,親力親為,他為人脾性好,待珍兒好,我們都是能看出來的,珍兒若是嫁給柳公子,我們也都放心。」

    雲玉娘說到這裏,不由得笑道「如此,日後大嫂也能安心了。」

    雲莞點頭,又細細詢問了些雲玉娘的身子狀況,雲玉娘道「還是老樣子,娘按着你從前說的法子練習,內力漸漸恢復了一些,但到底忘記了太多年,招式只怕沒有阿莞那樣熟練,其餘的倒不覺得如何。」

    雲莞道「有所成效便好,可見,先前吃下的藥,都是有用的,治對了門路,體內的餘毒清乾淨了,對了,阿娘,莫姐姐如今便在京城,這兩日您休息好了,讓莫姐姐過來把把脈,若是允許,咱們便先針灸,將舊傷治一治。」

    雲玉娘一愣,而後應下來,「也好,聽阿莞的安排。」

    說到兩小隻終於累了的時候,雲莞才帶着雲玉娘和兩小隻去休息,其後,偌大的府邸里,便只剩下雲莞和雲懷誠。

    「二哥,怎麼還不去休息?」

    雲懷誠是專門等着雲莞的「阿莞,你這丫頭太冒險,當日你若是說清楚,二哥絕不允許你與蕭扶疏來京。」

    結果一來京,太平鎮上的小家大公子,直接變成了皇帝的侄子,被冊封世子,日後還要長居京城。

    雲莞無奈,不由得嘀咕道「便是如此,我才不告訴二哥嘛。」

    「你說什麼?」

    「沒。」雲莞彎眸笑「我是說二哥不必擔心,我心裏有數的。」

    雲懷誠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抬手點了點雲莞的額頭「你啊你,這兩年,越發讓人不省心,又拿你毫無辦法。」

    雲莞彎眸笑,不言語。

    深夜裏,兄妹兩人在書房坐了下來,雲懷誠問道「阿莞,你老實告訴二哥,你是否從前便曉得蕭扶疏的身世?」

    雲莞不瞞雲懷誠,點頭應下。

    雲懷誠皺眉看着她,雲莞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輕聲道「二哥,你還不相信阿莞麼?」

    相信你的妹子,能處理好許多事情。

    雲懷誠定定看着雲莞不語,雲莞便道「有些事情,總要去做的,或為了咱們自己,或為了想要保護的人,二哥,我心裏有數。」

    還能如何呢,雲懷誠看着雲莞堅定的眼眸,心中有着難言的複雜心緒,時間太久了,久到他已經習慣並且潛意識裏承認,兩年前,那個傻乎乎的妹子,已經變成一個肩膀能撐起整個雲家重擔的少女。

    他知道,雲莞看着乖乖的,平日裏總能在家人跟前撒撒嬌,如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但一些事情,一旦真正決定下來,卻是九頭牛都拉不動的倔脾氣。

    或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和蕭扶疏商量好了今後的路該如何走。

    可到底是自家的女孩,妹妹這般向着未來的夫君,與蕭扶疏的關係,這般親密又親厚。

    到底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雲懷誠心裏有些發苦,並且不滿,妹妹與未來夫君的關係,比跟家裏的還要好一些,倒也不是說雲莞厚此薄彼,只是,未來的一些路,她下意識地想好了與蕭扶疏如何去做。

    也因為,如今的雲家,還無法帶着她往前走。

    好是好,可日後一旦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阿莞也必定是傷得最深的。

    經歷了與桃花的生離死別之後,雲懷誠已經懂得了許多從前不懂得的事情,他看着妹妹堅定的眼神,無奈嘆氣道「你想做的事情,二哥何時阻止過你,不論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的事情,便是二哥的事情,你若是想做什麼,二哥必定在你背後,做你的倚靠。」

    雲莞眼眶微熱「二哥……」

    「好了,可莫要哭鼻子,不然明日蕭扶疏還道我欺負你呢。」

    雲莞噗嗤一聲笑出來,兄妹二人略過此事,說起了些家中生意的事情。

    這一說,便到了子時,書房的燈才熄了,兄妹二人各自回屋,熄燈休息。

    一夜無眠,直至天亮。

    雲莞第二日醒來,看了一眼昨日拿回來的賬本,與雲玉娘和兩小隻用過早膳之後,又說了一會話,便負手優哉游哉地出門去了。

    去的第一躺,便是刑部侍郎孔言方的府邸。

    雲莞到的時候,正值孔言方下朝回來,見到門口的人,孔言方臉色微變「雲姑娘為何在我府門前?」

    雲莞轉回頭,看到依舊穿着一身朝服的孔言方,一身正氣凜然,威風凜凜,微微一笑道「我來找孔大人,算一筆賬。」

    她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孔言方瞧着雲莞的笑臉,不由得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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