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陰司 第二十三章(1 / 1)
阿辭有些驚訝趙扶桑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她不禁狐疑地看着他。
趙扶桑有些侷促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別捏,他眼神閃躲,開始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問題:「我,我就是想問一下,畢竟這李大人也是名不虛傳嘛。」
阿辭將信將疑,於是回答道:「他這人吧,從外表看上去勉強像個人吧。」
趙扶桑一愣,有些不懂,但是看到阿辭這樣的反應,不知不覺間鬆了口氣。
阿辭抬眸看着他正在傻笑:「你一個人在傻笑啥呢?」
趙扶桑立即收起笑容,看着阿辭時一時間眼眸之中鍍上了一層糾結和複雜。
他微笑着:「沒,沒什麼,走吧。」
說罷他趕緊朝前走去。
阿辭看着趙扶桑遠去的身影,嘴角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弧度。
看來,這少年有心事了。
兩人約莫走了兩個時辰左右,那天邊亮起了魚肚白,兩人已經站在了早市上,熙熙攘攘的街道漸漸熱鬧了起來,賣菜的菜農將新鮮的蔬菜擺了出來,那些早點攤鋪也開始開張。
「阿辭,你餓不餓?咱們先吃早膳吧。」
阿辭看着那些看上去好吃的早點,肚子也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她笑着:「你請客。」
「行。」
兩人點了兩份油條,一屜包子還有兩碗甜漿。
阿辭吃了差不多後,便靠着看着街道上的人來人往,這裏就如同普通的人間煙火,充滿着寧靜和安詳,或許,將來某一天,她也會來到這裏。
可是她卻不屬於這裏。
「阿辭,你看什麼呢?」
趙扶桑喝完最後一碗甜漿後看到阿辭望着街道上的一切,不禁疑惑地問道。
阿辭直起腰,「沒什麼。吃好了?」
趙扶桑將最後一個包子塞進嘴裏,點點頭。
等到付完錢後,兩人也走進這早市的人潮之中,阿辭負着手,嘴角淺淺揚笑,趙扶桑笑着問道:「怎麼了?看你笑成這樣,是不是看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了?」
阿辭深吸一口,隨即緩緩吐出,她現在身上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於是回答着趙扶桑的問題:「我在想,日後說不定我也會來到這裏,市井煙火,當個平凡人。」
趙扶桑一知半解,「你現在不就是個平凡人麼。」
阿辭笑了笑:「也是哈。」
趙扶桑笑着,也說着差不多的話:「如果哪一天我卸職回鄉了,我也要來這裏,開個武館,然後培養一些徒弟,懲奸扶弱。」
阿辭笑着:「那到時候我就來你這兒當個藥師。」
「一言為定。」
兩人相視一笑。
杏花鎮,杏花十里,璀璨漫漫,如今春季已過,更是綠海一片。
着實養眼。
兩人來到第一家報案的人家裏面。
阿辭敲門之時,門很快被打開了,看到面善的阿辭後,一個小婦人問道:「這位小郎君找誰啊?」
「請問這是小翠家麼?」
那婦人點點頭。
趙扶桑上前亮出府衙牌,「我們是官府的,前來調查小翠失蹤案,請......」
「這裏沒有這個人。」
趙扶桑話還沒說完,那人搶先一步說着,還說完話後就把門關上了,阿辭接着聽到了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很好,還落鎖了。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有問題。
阿辭和趙扶桑相視一眼,隨即各自的眼底都留下來了幾分猜忌。
於是阿辭再次敲門十分耐心地說道:「婆婆,你開開門好嗎?我們只是想問一下情況,並無其他惡意。」
裏面再次響起聲音:「這裏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你們快走吧。」
趙扶桑蹙眉:「不是你們去府衙報的失蹤案麼?」
「不是。」
很好啊,真是沒有任何的商量的餘地。
阿辭眼神示意了趙扶桑,他會意,隨後便退下了。
阿辭找了個位置,隨即拍了拍地就坐下了,隨後抱着雙膝,兀自傷感起來:「婆婆,小翠是你女兒吧?」
那門內的婆婆沒有說話。
「我看家中只剩下你一人了,小翠,是個很好的姑娘吧。」
「........」依舊沉默。
「可是,她為何會失蹤?是她不想回來麼?還是說,這是她自願離開的?可是為何在府衙的案宗之中會是失蹤?」
「.........」
「婆婆,外面的世界失蹤的女孩越來越多,那些壞人越來越囂張,如果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說一下真實的情況,那麼......這世道就變了。」
「........」
「婆婆,小翠可能不會想要看到如今的局面,她或許已經死了,我們能夠做的就是替她報仇,而這最大的一步,就是知道當時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嘎吱——
門被打開了,年邁的婆婆已經老淚縱橫,看着阿辭時。那雙貴膝緩緩彎下,阿辭見狀立即扶着她。
婆婆依舊哭的泣不成聲。
迴避後的趙扶桑再次出來,眼神之中充滿着無盡的同情。
許久緩下來之後。
婆婆拉着阿辭的手,神情愴然哀傷,緩緩說着:「小翠是我的女兒,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輾轉流離之下來到了杏花鎮。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熟悉,可是小翠性格好,又會助人,所以很快,鎮上的人都慢慢相熟........」她一頓,接着那眼淚再次從眼眶之中流出,阿辭輕拍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可是......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在這裏發生的,小翠結識了一個小伙子,那小伙子叫何江,兩人逐漸相熟,很快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看着那小伙子不錯,孝順又溫柔,想着以後也會是小翠的一個依靠,可是.....可是.......」
越往下說,婆婆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以至於到後面的泣不成聲。
趙扶桑默默在心裏面記下何江這個名字。
「那小子簡直就是一個畜牲!」
婆婆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神是無助的恨意。
「他,做了什麼?」
婆婆看着趙扶桑,「他把小翠給賣了!」
阿辭眼眸逐漸陰暗了起來。
不言一語,就靜靜地聽着婆婆說着:「那小子在成親之前就已經好賭成性,為了還債,他接近小翠,然後把小翠賣給了債主!」
婆婆口中是對何江的憤恨,眼底是自己無能為力的絕望。
阿辭摸着她的手,寬慰着:「婆婆,你放心吧,我們會把小翠找回來的。」
「還有,那個小子,那個畜牲絕對不能讓他活着!」
趙扶桑立即言辭懇切,神態認真:「婆婆,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將他是繩之以法的。」
阿辭倒是眼眸一頓,眼中的殺意緩緩出現。
烏瑰十分同情地看着流淚的婆婆,看到阿辭眸中的情緒變化後,直接問:「殺了?」
阿辭嘴角勾笑:「那是自然。」
兩人從婆婆那裏打聽出了何江的住所。
這何江還真是有能耐,不僅欺騙女子,還毆打老人。
這樣的人,妖都律法可能都會讓他鑽了空子,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
殺了他。
阿辭孤身一人來到了喧鬧熙攘的地下賭場裏。
來之前阿辭就對趙扶桑說道:「我一個人進去。」
「為什麼?」
阿辭手指勾了勾他腰間的令牌,趙扶桑這時才趕緊收起來,「我收起來便是,你一個人進去,不安全。」
阿辭笑了:「我以前在鬼門關摸爬滾打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和稀泥呢。」
「我才不玩和稀泥。」
阿辭拍了拍他手臂,隨後說道:「你在外面接應後,其他的,我來解決。」
「那行吧,你注意安全,把他往我這邊趕就成。」
「好。」
阿辭看着烏煙瘴氣的地方,那些妖狐狡黠的模樣與這賭場簡直就是絕配。
她站在一張桌子旁,隨意玩了幾把後。
全贏。
正當她打算離開,就聽到了另一桌上人聲鼎沸,圍繞着一層一層的人。
好不熱鬧。
烏瑰這個時候出現,「喏,畜牲在那兒。」
阿辭嘴角一邊勾起,眼眸狡黠無比。
烏瑰抱着手陪着她穿越人海,「我還真沒想到,你賭術可以啊。」
阿辭玩着手中的錢袋:「一般般,不過是變戲法罷了。」
烏瑰湊近她:「什麼時候也教我幾招唄。」
「怎麼?你也要去招搖撞騙?」
烏瑰趕緊掩飾:「才不是呢。」
阿辭笑了:「這錢啊,來的名不正言不順的,早晚得全交代出去,何必呢。」
說罷間,她便坐在了另一邊。
而她正對面的真是何江。
那鬍鬚邋遢,面容虛黃,眼下的青黑也抵擋不住眼中的貪婪之色,如今阿辭看着他身旁的那些銀錢以及他那得意的模樣。
看來今天的財運不錯啊。
何江打算點到為止,但是看到阿辭這個生面孔,眼裏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阿辭笑着:「這位郎君收穫頗豐,可願與在下再來一局?」
何江移眼看着阿辭放到桌上的錢袋,加上周圍人的烘托,他很是爽快地答應了,而且還打算贏個盆滿鍋滿。
烏瑰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着何江。
第一局,阿辭用計讓何江贏了。
當他很是高興地將那些錢收過去的時候,阿辭笑着說道:「小哥好生厲害,居然一上來就將在下的一半銀錢給贏走了。」
「是嗎,那我可得加把勁兒了,這些可是我的全部家當了。」
第二把,烏瑰親眼看着阿辭又將銀錢推給何江。
這時何江已經開始得意忘形了。
「這位兄弟,你是專門給我送錢來的麼?」
阿辭嘿嘿笑着,將自己的全部錢都贏走了,可不是得意忘形了麼。
這時阿辭攤手,「我沒錢了。」
何江卻說到:「要不要我借給你啊?」
阿辭搖搖頭:「說不定我下一把運氣就回來了呢?」
「小年輕有這種心態很正常,不過你已經沒有賭注了,這次你想賭什麼?」
阿辭輕輕笑着:「我還有一樣最寶貴的東西。」
「什麼?」
「我的命?」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了都有些驚駭,就連烏瑰也是有些震驚。
何江聽了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大聲笑着:「年輕人,你太不自量力了。」
阿辭始終笑得柔和,用那毫無殺傷力的臉說着最讓人心駭的話:「小哥,我和你賭,不是看你要什麼,而是看我有什麼?你說是與不是?」
何江微微僵住,周圍的人便立即起鬨起來:「和他賭!」
「干!」
........
何江咽了咽口水,於是就將那些錢財全部推了出去,包括前面他贏的那些。
阿辭笑着:「沒想到我的命居然那麼值錢,承蒙小哥厚愛了。」
第三局。
何江剛開始還是成竹在胸,可是到後來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以至於都有些如坐針氈之勢。
阿辭笑盈盈地將那些錢財全部收下。
「承讓。」
何江如入谷底,於是急忙說道:「再來一把。」
對於這種亡命賭徒而言,失去永遠比得到還要痛苦,他們總會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再次得到以前地一切,可是殊不知,回不來就是回不來了。
阿辭眉眼微彎:「好啊,不過,小哥拿什麼來作為賭注呢?」
「命。」
周圍轟然起鬨起來。
「好!」
「真爺們兒!」
........
第四局。
阿辭勾唇一笑,開牌之後,何江一整個大驚失色僵愣在椅子上,他手開始顫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牌。
周圍的人頓覺驚奇。
有些留下來觀看後續,有些覺得不想惹事上身,頓覺無趣悄然離開。
何江已經汗流浹背了。
阿辭雙手輕撐在桌面上,雙手交疊,和善的面容,琥珀瞳眸里殺伐之味緩緩溢出。
「這是一場死局哦,何江小哥。」
河江立即恍然大悟,驚大雙目看着阿辭,「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微亮的燭台火燭隱隱發晃,阿辭抬起手輕打了個響指。周圍全部寂靜一片。
燭火,人影,掉落的色子,牌九紛紛停滯在半空中。
何江更驚恐了,但稍縱即逝後便是陰厲一色,他惡狠狠地問道:「你究竟是誰?是誰派你來的?」隨即他立即恍然一般,「是你家主人讓你來的麼?」
阿辭勾笑,往後一靠,神態慵懶,透露着無聲的危險:「看來,你還知道得更多,本來是要讓你下去向小翠贖罪的,不過,現在嘛,倒是想多問你幾句。」
「休想!」說罷,何江掀翻桌子,在慌亂中匆忙逃跑了。
泥鰍一樣的傢伙。
阿辭起身,拍了拍衣服。
急什麼,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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