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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春宴 第12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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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着一聲巨大的崩塌之聲響起,那接連的房屋盡倒塌,煙塵四起,巳宸掩鼻咳嗽,神情略帶着幾分嫌棄。

    「還逃麼?你再逃,可能也逃不出去。」她手握雙戟,眸中是對手下敗將的蔑視。

    那人從廢墟之中爬起來,灰塵夾雜着血跡,他已經如風中棉絮,不堪一擊,可是仍舊站起身子。

    巳宸轉手,說道:「告訴我,誰指使你乾的?」

    這件事情還需要從一年前的那幾件事情說起,長夏恢復了真身回到妖都,路上卻遇到了埋伏,差點受傷。這些人蹤跡全無,根本查不到任何的線索。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他們收到了林昌的書信,書信上說着林家鎮最近出了奇怪的案子。

    長夏在妖都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於是只能讓巳宸帶着趙扶桑前去,然後瑞羽他們又去和他們會和。

    一年,整整一年,這個組織不僅裝神弄鬼,而且還弄出好幾條人命,若非他們來得及時,這世上或許就根本不會有林家鎮了。

    現如今到好,雖說這一年對於妖域來說,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是這麼久以來樁樁件件的事情都指向長夏,都是為了讓長夏身敗名裂。

    巳宸他們堵住了那些外傳出去的消息。還故意送了些一切正常的消息送回都城之中。

    也不知道都城之中的長夏有沒有查到一點這些事情背後的罪魁禍首。

    而眼前的這個人,便是林家鎮的一個廢神。

    儘管是廢神,卻達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此人不僅是策劃謀殺長夏的人,草芥人命,而且還與朝中的人暗中來往,想給長夏安置一個意圖謀反的莫須有的罪名。

    謀劃了六年的計劃,從西荒到妖域,卻在今天盡數崩盤。

    瑞羽踏石站在那人的身後,冷冷的盯着他。

    趙扶桑緩緩從那些廢墟之中走出來,經過激烈的打鬥和多次的奔波,少年的臉色有些疲憊,可是漆黑的瞳孔卻隱隱明亮。

    阿尋拍了拍手,微微蹙眉,「你中了我的毒,解不了。」

    那廢神看着眼前的這些人,漸漸的,他的肩膀開始抖動起來,他的髮絲盡數披散而下。一身的狼狽,那傲骨卻依舊不肯折服,他森然發笑,那聲音沙啞,如同枯槁的樹枝在砂紙上摩擦發出的聲音。

    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他的修為漸漸散去,他這時再也不顧什麼仙風道骨,他尋了個好的位置,緩緩坐下,仰面看着那驕陽,吹着那和煦的春風。

    「你們這些後輩,還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巳宸的耐心向來不好,她攢緊着眉頭,不耐地說道:「快點說!你們究竟是誰的人?和你們聯絡的額人是誰?」

    廢神不顧巳宸的不耐,只是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我修煉了上千年,才得以修的上仙,又耗費萬年修的一個上神,可惜,可惜........最終卻死在你們這些小孩兒手裏。」他自嘲地發笑,帶着隱隱的不甘和怨恨。

    巳宸直接抬手一劈,那鋒利如影的靈氣生生劈斷了他身後靠着的柱子。

    紅木柱子猛地倒地。

    卻依舊沒有打擾到他的自憐自傷。

    隨後他的目光緩緩掃視了一圈圍着的他的人。

    「小孩兒們,我要死了,我知道。在死之前,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故。」

    「沒人想聽你的故事!」

    「.......是你們口中的那個長夏的故事。」

    眾人緩緩一愣。

    趙扶桑本來舒展的眉頭緩緩蹙起。

    校場上,擂鼓喧天,四周旗幟飛揚而起。

    經過了那些人的試探,確認出這乘風除了長夏外無人能夠拔出。

    這個時候,就到了高潮部分。

    大家屏息凝神,陸陸續續的目光從台上緩緩落到長夏和那個紅衣女子身上。

    長夏這個時候看着那個冒牌貨,她嘴角揚笑,帶着的是十足十的把握:「加油啊。」

    那紅衣女子有些發怵,但是卻強裝着鎮定。

    可是卻因為長夏的這個笑容以及這句話,讓她有些慌了。

    她抬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槐序。

    長夏一眼就看出了那人眼中對槐序的情意。

    不知怎的,原本她對於這個人竟敢如此大膽還要與她比試而可憐她,可憐她被人利用卻不知。可是現在看來,她確實比較礙眼了。

    長夏的神情緩緩冷了下來。

    她寒聲冷嘲道:「你既然對她有情?還如此利用她來扳倒我?你也捨得?」

    不過槐序就是這樣一個人,利用誰不是利用,哪怕利用真情,只要能達到目的也在所不惜。她才說完,就發現他根本不值得自己這麼說。

    「我沒有。」

    「沒有情?還是沒有利用她?」

    「我沒有想要扳倒你,從來都沒有。」

    他的聲音淹沒進了喧囂聲中。

    可是卻被長夏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她愣了半晌,隨後眼中才緩緩湧現出不屑,甚至就連嘴角都上揚了幾分諷刺的笑。

    她暗暗地道:「狗屁。」

    可是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時候,她的眼角紅了,裏面鍍上了些許的霧水。

    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台上。

    紅衣女子髮絲飛揚,只見到她展手一揮,隨即猛地震碎了那層弱水之冰。

    台下譁然一片。

    開始紛紛議論着:她就是長夏。

    坐在台下的長夏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她手中捻着的血,恐怕是自己的吧。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哦,原是昨晚上,自己喝藥結果那藥太猛,亂了自己體內流竄的靈氣,所以吐了點血。

    那個時候身邊的人是誰來着?

    她的頭緩緩一扭,眸色微微一沉。

    是她旁邊的人。

    覃修槐序。

    那藥恐怕就是個試探吧。

    突然間,天幕驟沉,陰沉的天空佈滿着黑雲,仿佛下一秒就會下起瓢潑大雨。

    長夏收回盯在槐序身上的目光。

    就在她垂眸之時,她右邊的臉頰猛地濕潤了。

    她一怔。

    抬頭看着天,伸出的手試探着雨。

    不是雨。

    是什麼?

    她摸向自己的臉。

    淚?

    真是可笑。

    她不加掩飾地自然擦去,眼神緩緩變得陰狠起來。

    槐序愛的是這個冒牌貨是吧。

    喜歡到可以設計讓自己去死是吧。

    好,很好。

    說的那些狗屁廢話都只不過是為了蒙自己。


    突然,台上的人手握着那刀柄,才觸碰到的瞬間,瑩白如同寒冰的靈氣猛地向四周散開。

    台上的地磚瞬間結冰,那些冰塊蔓延成霜,聖潔無比。

    紅衣女子本來緊張驚恐的神情驟然一喜,她眼中顯出的貪戀之色讓她面目全非。

    力量在她體內涌動,她無休無止地貪戀着這股強大的力量。

    眼目之中的貪婪更是讓她紅了眼。

    猛地,她拔出來了。

    「她拔出來了!她拔出來了!」

    「她就是煊驕王!她就是咱們的煊驕王!」

    ........

    刀才拔出來,那些黑甲衛就直接舉起長矛對着自己。

    長夏心中發出冷笑。

    就連看台上的看客都開始騷動起來。

    這時,長夏掃眼卻在那看台之上看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影子。

    他來這裏作甚?

    長夏管不得其他。

    台上的人明顯氣焰都開始囂張起來,舉着長刀就指着長夏,威風十足地喝道:「還不快給本王抓起來!帶去褫靈台!」

    周圍異常騷動。

    長夏陰陰發笑,接着她抬起手來,一下又一下地鼓起了掌。

    她面上帶着笑,那笑是嘲笑,是在嘲笑台上的人如此愚蠢不堪。

    而那懶散中庸之態的鼓掌更加將這層嘲諷拉到最高。

    仿佛對於她來說,台上的人能夠拔出乘風都在她的意料之內。

    這個時候就看到她說道:「厲害,厲害,原是我小瞧你了。真沒想到煊驕王如今都有人願意去假扮,也願意耗損自己的全部修為.......」她說着話,緩緩一停,她眸色一掃,便看到了那人握着刀柄的手開始結上了一層霜,而那些霜就如同毒藥一般慢慢滲透進她的五臟六腑之中。

    看來血氣之靈快消失了。

    那人的手開始顫抖,眉頭開始攢起。

    為了不被發現破綻,她很聰明地直接將乘風重新插入弱水之冰中。

    那些寒氣凝結成厚重晶瑩的冰。

    那人得意一笑,扭身負手在後,說道:「既如此,本王便讓你心服口服,請吧。」

    「請?他要怎麼上去,難不成爬上去?還是要讓王妃抱着他上去?」

    「我看啊,他已經輸了,眾所周知,這煊驕王是女子,而這個人一看就是男人。」

    「而且,你看看他,靈力不濟就算了,這腿還瘸了,你說說,這要如何?還是趁早認輸,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就是說。」

    ........

    各種各樣的聲音如蒼蠅圍繞一般傳來,長夏扭頭冷冷一盯。

    那些說話的大人頓覺尷尬,低頭的地頭,扭頭的扭頭。

    台上的人也聽到了這些嘲諷的言語,眼中更加得意:「怎麼?是不敢麼?」

    長夏一笑:「你說得對,我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激我,一激我,我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槐序眼眸之中充斥着擔憂,他起身在長夏面前屈膝,然後說:「你的腿傷還沒好,別逞強。」

    長夏的眼眸緩緩從台上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隨後眾人只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緩緩向前俯身,在槐序的耳邊低語着什麼。

    話說完,槐序的臉色相當難看。

    長夏將腿上的毯子一掀。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拉開衣袍,單膝跪地,抱拳,聲音響亮,不卑不亢地說道:「啟稟陛下,臣的腿傷已然痊癒,臣可迎戰。」

    周圍再次譁然,眾人驚愕非常。

    剛剛說非常難聽的話的那幾位大臣趕緊慌亂地垂下了頭。

    妖尊這時看了眼上官。

    正巧上官也撇眼看着她。

    妖尊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

    「好。」

    看台上。

    李盛年摩挲着杯口,正襟坐着,周圍的喧囂好像與他無關。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某個人身上。

    剛開始李盛年冷眼瞧着台上那不知死活的傢伙正張狂地挑釁着台下的人。

    心中不覺嫌棄鄙夷:跳樑小丑,也敢在此大放厥詞,真當這比試之地是她能肆意撒野之處?

    正想着,他就看到了一抹清瘦卻透着別樣灑脫的身影起身。她還是和原來一樣的男兒身,但是與她的最後一面有所不同。那時候的她骨瘦如柴,面黃肌瘦,仿若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靈力低微的小妖。

    現在,面色紅潤了些,也長了些肉,至少下巴沒有尖的能夠戳死人。

    她着一身素色的長袍,衣料雖簡單,卻乾淨整潔得很,腰間只隨意束了一根同色的絲帶,愈發顯得身姿修長。頭上僅用一根髮帶束着長發,幾縷髮絲垂下臉頰,隨風輕晃。

    她面上神色淡然,眸含厲色,不見絲毫慌亂,仿佛這台上之人的挑釁於她而言不過是蚍蜉撼樹般的鬧劇。

    只見她輕輕抬起右手,素白的衣袖隨之滑落些許,露出纖細卻有力的手腕。

    她展手之間,微風驟起,似是與她心意相通一般,輕柔地托起她的身形,眨眼間便穩穩落在了台上。

    李盛年看着她這般乾脆利落的模樣,眼底先是閃過一絲驚訝,她能馭風了,看來靈力倒是恢復了些。

    隨後那驚訝便化作了一抹饒有興致的笑意。

    他看的越來越有興趣,他倒要瞧瞧她如何教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他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樽。

    目光緊緊鎖住台上那抹身影,等着看接下來的精彩好戲。

    長夏身姿輕盈地站在那冰層之前,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因這層弱水之冰而透着絲絲寒意。

    她微微抬起纖細的右手,神色凝重又帶着幾分期待,那白皙的手掌緩緩靠近那冰面,似是怕驚擾了這份冰冷的寂靜。

    當她的手輕輕觸碰到弱水之冰的瞬間,一道柔和的光芒自她掌心綻放而出,那光芒如漣漪般迅速擴散開來,將整塊冰層都籠罩其中。

    緊接着,冰層之上隱隱泛起了絲絲縷縷的靈氣,仿若靈動的銀色絲線,在冰中穿梭遊走,使得這原本冰冷堅硬的弱水之冰漸漸有了變化。

    只見那冰塊從與長夏手掌接觸的地方開始,一點點地消融成水,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響,仿佛是冰在低吟着自己的轉變。隨着冰塊不斷融化,原本被困在其中的長刀漸漸顯露出來,它周身也縈繞着一層淡淡的靈氣光暈,似是在沉睡中被喚醒一般。

    不多時,整塊弱水之冰已完全化作了一灘澄澈的冰水,而那把長刀則緩緩地從水中漂浮而起,懸停在長夏的面前。

    長刀周身的靈氣愈發濃郁,如雲霧般繚繞,還不時閃爍着神秘的微光,仿佛在向長夏訴說着往昔的故事,又像是在等待着她的驅使,整個場景靈氣四溢,如夢如幻。

    長夏雙眸緊緊盯着眼前懸浮着的長刀,眼中閃過一抹熾熱與決然。她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緊緊握住了長刀的刀柄。

    握住長刀的瞬間,一股凜冽的氣息順着刀柄傳入她的掌心,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只見她猛地將長刀往空中一揮,一道凜冽的刀光如匹練般划過,割裂了周圍的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仿佛連這空間都要被這凌厲的刀氣撕開一道口子。

    兩人拔出乘風時的情況不同。

    但是誰是用蠻力拔出來的,誰是喚醒的,一目了然。

    大家紛紛議論開來。

    那身後站着的人開始慌亂,她負在身後的右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長夏猛地扭身,隨即握着長刀一揮,那靈氣四溢,那紅衣女子被嚇得赫然倒地。

    模樣帶着驚慌。

    這時,長夏帶着幾分戲謔輕蔑的笑意,說道:「本來是想給你留個全屍的,可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槐序瞳孔微微一顫,他看着台上的長夏,心中最後長夏對他說的話一遍一遍,一圈一圈地在他心底擴展開來。

    「槐序,如果我拔出來了,你就替我親手殺了她吧,殺了她,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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