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回頭太難（1 / 1）

    結束了和陳藝的通話，我逼着自己去尊重她的想法，讓她一個人在陌生城市的海邊靜一靜，可因為擔心，整個下午仍在恍恍惚惚中度過……

    傍晚快要來臨時，我去了附近的一個廣告用品製作公司，初步溝通了一下宣傳物的製作價格，而關於裝修的事情，則得等肖艾回來，一起去裝修公司商討方案。

    目前，我可以做的事情並不不多，只能零零碎碎的做一些。

    忙完了這些，夜晚也披着黑色的外衣，降臨在這座輕而易舉便可以萬家燈火的城市。我隨着人潮擠進了夜市里，然後要了一碗湯麵，算是今天的晚餐。

    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與明亮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好似將我隔離在一個空氣稀薄的角落裏，讓我有點窒息着為這個世界的是是非非傷着神。

    過程中，肖艾給我發來了一條語音消息：「你在幹嘛呢？」

    「在夜市吃飯……你呢，吃過了嗎？」

    「今天晚上有演出，這會兒正在後台化妝呢。」

    「那你好好演……對了，裝修的錢我已經弄到了。」

    肖艾回復的語氣有點意外，她問道：「和誰借的，是陳藝嗎？」

    這筆錢來得有點戲劇，好像是我在老金面前搬弄是非，金秋為了擺脫我這個麻煩，才在一怒之下給我的，這種解釋不清楚的感覺，讓我感到有點恥辱！

    過了許久，我才回道：「不是陳藝，是和別人借的。」

    肖艾也沒有糾結於這個別人是誰，她又向我問道：「陳藝她還好嗎？……今天下午有同事給我看她的新聞了，她是不是真的被台里封殺了？」

    肖艾主動提起陳藝，我的心中又是一陣五味雜陳，我也想知道此時的陳藝是什麼心情，是什麼處境，可是我已經沒有辦法聯繫上她。

    我回道：「只是一次語言上的失誤，不是生活作風和思想品德上的問題，還不至於被台里封殺。不過處境不好是真的，特別是邱子安主動停掉了她在藝安傳媒的一檔娛樂節目，造成了外界的很多猜測，這對她本人非常不利！」

    這一次，肖艾過了許久之後才回了信息：「那你多安慰安慰她吧……」

    我沒有立即回復，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肖艾的心裏話……而我也安慰不了陳藝，因為我在天涯，她在海角，地域之間難以逾越的距離，讓此刻，連想起她都是一種奢侈！

    肖艾仿佛能夠看穿我的心思，她又發了一條信息，卻由語音改成了文字：「江橋，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就大膽的去做，不用揣摩我是什麼想法……在我的愛情觀裏面，面對大是大非的事情，千萬不要給男人造成困擾，理解有時候比製造矛盾衝突更有效果，因為即便你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困住男人的身體，可當他的心想離開，卻只要一秒就夠了！」

    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文字消息里，我可以讀到的內容實在是太多了。她似乎第一次把我們之間的事情，用她的愛情觀去解讀，可這意味着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嗎？

    而這段感悟，又好像是她從自己父母那段失敗的婚姻里總結出來的。我覺得很精闢，這不僅適用於女人，也適用於男人，因為人的心實在是太善變了！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因為愛情而討好着對方。

    時間就這麼在我的思前想後中過去了十分鐘，我沒有及時去回復肖艾，而她又給我發來了一條消息：「演出要開始了，今天晚上我就不給你發信息了，提前說一聲晚安。」

    我這才給肖艾回復了信息：「你說的話我都懂，祝你演出順利，晚安！」

    ……

    回到鬱金香路上，我又遇見了蘇菡。她是來找我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想有個人能聊聊天，而她在南京並沒有什麼朋友，我是為數不多的一個。

    「梧桐飯店」里，我要了幾瓶啤酒，蘇菡喝着白開水，倆人雖然面對面坐着，但誰也沒有立即開口說話，這種短暫的沉默，營造出的是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惆悵氣氛。

    等蘇菡的一杯白開水喝完，我才向她問道：「你現在住在哪裏的？」

    「酒店。」

    「喬野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如果你打算長期留在南京，還是先租個房子吧。」

    「你幫我留意着吧。」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陷入到了沉默中，實際上這種生活中的瑣碎，都不是我們此時此刻有心情去聊的，可那些放在心裏惦記着的事情，即便翻來覆去的聊着，卻也不能改變什麼，所以便造成了我們此刻無話可說的局面。

    就在此刻，一直擺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拿起看了看，是秦苗打來的。

    我看了看在對面坐着的蘇菡，然後離開了座位，一直走到飯店門口的梧桐樹下才接通了電話，向秦苗問道：「有事兒嗎？」

    「你人在哪裏，我去找你，咱們見面再聊。」

    蘇菡和秦苗碰在一起終歸不是一件好事，為了讓她們避開對方，我便回道：「還是我去找你吧。」

    ……

    這個夜晚，我就這麼來回於喬野的兩個女人之間，我和秦苗在新街口的一家咖啡店見了面。我還是要了啤酒，秦苗竟然與蘇菡一樣，也是喝的白開水。

    「江橋，陳藝和你聯繫了嗎？」

    「怎麼了？」

    秦苗言語焦慮的對我說道：「她爸媽都快急瘋了……陳藝連一句口信都沒留下，就離開了南京……要是平常就算了，你也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別人能不為她擔心嗎？」

    秦苗的話讓我感到驚訝，原來陳藝這次真的是目空一切離開南京的，而在她最親近的人中，我也不是唯一一個不知道她下落的。

    秦苗又說道：「我總覺得她心中對叔叔阿姨有恨，所以才會不辭而別……這些年，她的心裏有太多不能釋懷的東西，這不僅僅是家庭，還有感情上面的無奈……江橋，你如果知道她的下落，就趕緊說吧，你不願意去找她，我去……她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不好了！」

    「她是在白天的時候和我聯繫了一次，可是卻不肯告訴我她在哪裏，她就說想一個人靜一靜，讓我不要打擾她。」

    秦苗看着我，許久之後才嘆息說道：「我也真是不明白，我和陳藝到底哪裏不好了……為什麼總是在生活里磕磕碰碰，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我們明明可以選擇一百種比現在更好的生活方式，可偏偏就走上了這麼一條最極端的死路……！」

    我看着秦苗，她在說完這些後，眼中便含着不肯掉下來的眼淚。我終於知道，這些年她身邊最好的朋友為什麼是陳藝，因為她們總是會在對方受傷時感同身受。

    片刻的沉默之後，我向秦苗問道：「其實我也一直想問你，你和喬野之間的事情，準備怎麼處理？」

    「離婚……除了離婚，我沒有其他選擇，因為他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我不想再毫無底線的去挽救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我真的已經夠丟人的了！」

    「可是我聽說，你爸媽和喬野他爸媽都堅決不同意你們離婚……」

    秦苗低下頭，手握住茶杯轉了一圈又一圈，才低聲回道：「這就是我和喬野最可悲的地方，幾年前我們也是這麼被逼着結婚的！不同的是，那時候的我對這段婚姻還有希望，我覺得只要自己夠努力，身邊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付出所感動……可他最後還是義無反顧的回到了蘇菡那裏……最可悲的是，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搶走自己丈夫的女人是什麼樣子，更別提她的為人性格了，一切就像是在做夢……既然是夢，就總會有醒來的那麼一天。」

    我點了點頭，秦苗的這段話是足夠概括她和喬野的這些年了，可是卻解決不了他們正在面臨的問題。

    「江橋，你和蘇菡也算是朋友了，你能告訴我，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我到底哪裏沒有她好？」

    我欲言又止了數次，終於在呼出一口氣後對她說道：「曾經的蘇菡能夠給喬野除了錢以外的所有一切……現在，她連和喬野在一起的物質生活都有能力保障了，所以她更不想再放手……你和蘇菡之間並沒有誰好誰壞，只是愛情有先後，蘇菡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喬野，喬野已經把對她的愛情變成了一種依賴和習慣，這是最戒不掉的！」

    秦苗看着我，半晌之後才回道：「如果你說的是對的，那麼你和陳藝之間呢？……難道你對她就沒有依賴和習慣……還是，她對你不夠依賴，不夠習慣？……江橋，你知道的，要說條件，你沒有辦法和陳藝身邊的任何一個追求者相比。可是這些年，她為什麼最在意的還是你？……我想，就是因為你說的習慣和依賴太難戒掉……你江橋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瀟灑的人了，因為二十多年的習慣和依賴，你也好像在談笑之間就給戒掉了！……聽說，你已經和金鼎置業肖總的女兒走到一起了。」

    我心中無數情緒在翻湧，卻看着秦苗身後一隻擺在櫥櫃裏的手工藝品發呆……

    我終於回道：「隨便你怎麼認為，反正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想回頭太難！」

    「有多難？還能比我和喬野之間更難挽回嗎？」

    ……

    深夜來臨前，我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我終究還是沒有回答秦苗在臨分別前提出的那個問題，我真的很不想去面對！

    躺在床上，我點上睡前的最後一支煙……

    我做出了生平一個最大膽的假設：如果，我的生命中沒有出現肖艾這個女人，我會用什麼態度去面對此時此刻的陳藝？

    我一定會發了瘋般的去找她，而她也不會不告訴我，她此刻在哪裏。

    在這種磨難的刺激下，那些無法磨滅的感情一定會刺激我們舊情復燃……然而，這只是假設！

    這個世界，一直在變的不僅僅是天氣和環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會改變的，而這種改變就是催生出各類情感悲劇的根源，因為人真的是一種很俗的動物！

    深夜了，我還是無法坦然的睡去，我在漆黑一片中，從枕頭的下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盯着陳藝的手機號碼一陣陣失神……我知道，此刻的她一定還沒有睡，可是卻無法聯繫到她的感覺，讓我無比難受。

    我開始用手機拼命的去找一些可以鼓勵人振作的心靈雞湯，然後逐一用微信發給了陳藝，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可還是被一種本能所驅使着。

    陳藝當然沒有看到這些信息，手機安靜的像一塊立在海浪之中的石頭，那微弱的屏幕光卻照出了我此刻的全部煩惱……我失眠了！

    我穿上衣服，像一隻好鬥的公雞，與掛在院子裏的沙包展開了長達二十分鐘的生死肉搏，直到汗水弄濕了我的上衣，直到沒有一點多餘的精力去想起生活里的一切是非，我才終於停了下來。

    喘息看着有點空的院落，我感覺自己是一個有點病態的孤獨症患者，因為我總是會在這深夜裏，做完一件事情後，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於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間，就變得極其難熬！

    擺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了彩色的光，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只是瞬間便從地上彈了起來，因為光的每次閃爍，都會傳遞來一次希望……是有人給我發來了信息，一定是陳藝！

    「江橋，你明天早上給喬野送一部手機過來。」

    我被這個陌生的號碼弄得有點懵，心中更是一陣陣失望，以至於半晌後才回道：「你誰啊？」

    「一個被喬野收買的保安。」

    我無語了半晌，又回道：「你不是被他給收買了嗎，幹嘛還讓我買，你買不就完了嘛！」

    「一分錢還沒拿到呢，就想讓我花錢，沒門兒！……對了，喬野讓你別摳門，手機買智能一點的，等他出來了，就還你錢。」

    我被這個猴子派來的逗比給弄得哭笑不得，將手機扔回到桌子上，抬頭看了看天空，只感覺夜色更加迷離了！

    我的院子是一個天堂，風都是帶着幻想吹進來的，可是院子的外面就是一張現實編織的網，網裏裝滿了興奮不安的欲。望。

    我終於有點犯困，這個夜晚於我而言就這麼結束了，至於明天……趕緊化成一陣帶着溫度的風吹過來吧，別他媽讓人太絕望！（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