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〇六章 祖神鬥法法神冕,術狗大餐餐天眼(1 / 1)
「砰砰!」
星光長袍顛扣,綴蘇冠冕崩珠。
滔天魔氣從祟陰染茗身上逸裂而出,將空間都氤得扭曲,本就有着陰沉面色的祂,被襯得不再出塵、不再聖潔。
就如是羊皮一撕,狼性暴露。
當下藉助裂魔斧之力,汲取無盡魔氣,化身為「魔·祟陰染茗」後,連星河神庭都認不出其主來。
「咔咔咔——」
魔性一露,周遭星河神庭,再也承受不住此般極限催發之力,空中樓閣開始坍塌。
黑洞沉沉往下墜去。
失去黑洞填充的「空間」,完全失了「空間」本身的概念,化為一灘不知是氣是液的蜷曲混沌。
星光啪啪碎作齏粉。
那本閃耀於此間神庭的美麗星河,在一霎從天堂墮入地獄,回歸猙獰的「空無」本相,似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之人,癲笑着把五臟六腑剖諸示人。
美好盡吞沒!
各般皆不余!
黑洞、星光,乃至神庭
一切有如鏡花水月,在除去繁華粉飾之後,褪成一張密佈獠牙、不知其源的巨獸惡口。
寰宇中探出來的三十六神刑柱,原也非有着古老壁畫的沉肅之柱,竟歸成了一隻只參天握去的黑紫色的觸手。
「滴答、滴答」
清脆響聲,不知何時已在底層背景音中生起。
在這般醜陋環境之下被注意到時,非但難解心驚,更添幾分悚然。
環顧四下,但見一滴滴帶着腐蝕力量的黑紫色液體,從那觸手和惡口中滴入無名
它們溶蝕混沌,腐化道則。
而當連世界之本源,無相之法則都被腐蝕時,又有一股腥臭、嘔魂、令人情慾都要紛亂的噁心氣味,直侵靈意,禍禍人思。
「嘶啊啊啊——」
徐小受突然腦袋狂甩,失控得亂叫起來。
他的「精神覺醒」瞬間觸發,他的意識已然回復冷靜。
可他的身體,在如是聲色味意侵襲之下,機能完全紊亂,只剩大叫。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麼,就是捂着腦袋想叫。
「呀啊啊啊——」
道穹蒼更是瘋狂,以頭搶臀,膝打肋背,整個人完全扭曲摺疊,像一顆皮球般亂滾亂甩亂對摺,毫無美感可言。
「嗚嗚嗚」
「嘶嘶嘶」
苦痛魂音盪現。
三十六神刑柱不,觸手之上,一塊塊接近被抽乾了力量的靈魂體上,突然就能發出來聲音。
作為被廢棄者,它們不需再維持神庭的力量,被神諭敕令隨意飛出,在以「胡亂」的方式進行排列組合。
若有神智清醒者看去,依稀可辨出桑老的半張魂臉***了水鬼的肱骨之中,岑喬夫的魂手死死捅進了月宮離的咽喉
手長在屁股上。
腳趾頭一字排開,重新定義眉毛。
手毛、腳毛、頭毛還有不知道是什麼毛的毛,瞎幾把亂湊,疊在一起就從不知是哪個大冤種的魂嘴之間長了出來。
「禁·亂序惡口。」
「禁·不弘之觸。」
「禁·惡墮原界!」
當祟陰邪神高舉裂魔斧,放縱魔性入侵染茗道嬰之時。
這個世界,徹底癲了!
「我,看到了什麼」
意念藉借感應目睹此景,徐小受感覺自己純潔的心靈遭受到了嚴重污染。
他無法想像,祟陰邪神到底是見過、經歷過什麼,才能架構得出這般確實該稱為
「惡墮」的世界來。
藝術嗎?
若以亂為美,以丑為善,以片面定義完全,以相對重寫絕對
徐小受覺着,祟陰邪神,那可太藝術了!
他看見、他理解、他肯定「祟陰式藝術」,可這不代表他就能打從心底完全接受這般藝術。
「掙脫!」
「我必須掙脫!」
「可是,如何掙脫?」
信息欄也巔了似的,每道信息一次只加一點被動值,可在同一秒,就有上千道不同攻擊形式的信息呈現出來。
徐小受都覺得那破轉盤演化而成的破系統,會否在此時給眼下這般惡墮的藝術從內而外干爆。
反正,他的大腦已經燒了,卻還沒能找到從裂衣爆種的祟陰染茗攻擊下,能有的完美解決方案。
「嗯」
便在這一片詭異的癲狂之中,靈台處唯一一縷不受侵害的意念,傳來了一縷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吟音。
徐小受探去,發覺那便是新契約的盾寶!
阿盾,你不受影響的嗎?
碎鈞盾確如此前所見那般,任憑世界瘋狂,我自巋然不亂。
邪神的藝術寫滿了整個神庭,不曾動搖過它亘如古石般的堅硬心智。
這一瞬,徐小受恍惚間重新明悟了,何為「真·絕對防禦」——邪神也無法破防!
「盾寶助我!」
當在夾縫中以心念狂呼出這求援之聲時,碎鈞盾從被動轉為主動,徐小受從主動轉為被動。
他只覺如彼時有四劍天解一般,不需再磨合,不需再養盾,碎均主宰了自己,名盾天解,自我但成那解除名盾自晦的工具人。
「咚!」
惡墮的極限巨人消失。
銀色高牆般的碎鈞盾跟着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銀色世界從天鎮下,鎮在了這本為星河神庭,今被亂序惡口和不弘之觸掌握了的破碎當中。
大御無形!
大御無聲!
沒有其他閃亮的特效,就如碎鈞盾沉默是金,卻能帶給人滿滿安全感的性格一樣。
當銀色取締惡墮之時,胡***配的靈魂碎片停下了高頻而富節奏的抽搐,以頭搶臀的道穹蒼跟着結束了醜陋的自我摺疊。
世界,短暫有了一剎的安靜與正常。
「嗬」
輕叱聲卻響起。
入魔態下的祟陰邪神,竟也有了一剎清明!
便如彼時祂發怒時掐指成術,光速出手一般,世界一安靜,祂便動了起來。
祂再豎起右手,食指指腹抵着中指指背,輕輕往下一滑。
「嗤啦」
惡墮原界中,不盡冤魂怨種之力,頃刻被抽汲而出。
有不甘、有憤懣、有羞臊、有詛咒、有仇怨、有嗜殺、有恐懼、有傷悲
魔·祟陰邪神定住式術手印,中指和拇指再輕輕一捏,手往肩後徐徐一拉。
那沾染了邪魔意味的不數種負面力量,便於其雙指之間快速旋展,最後形成了一片如同薄紙,巨如黑陽的高旋薄切片。
「禁·片怨切。」
聲定之時,指尖一彈。
那飛速旋展的悽怨切片,便於銀光世界中以點破面,撕出一道黑痕,破開了守護此間天地的絕對防禦,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切向了天祖之眼!
「放肆!」
碎鈞盾天解之後,大部分力量護住的其實還是主人徐小受,哪曾想這麼快祟陰邪神的攻擊目標,轉成了前主人天祖。
徐小受都不知道是自己吼出來的這一聲,還是碎鈞盾的意志催使自己吼出的這一聲。
他想都不想,將碎鈞盾的全面防禦型天解解除,將之防護之最,匯聚到了天祖之眼前。
「你想切斷我的後路?」
「不可能!」
一葉障目,不見祟陰。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是遙遙客居於此神之遺蹟的天祖之眼?
祂根本不想起戰。
本質上,是因為祟陰邪神縱使再虛,此時有一個染茗道嬰寄生,能超常發揮戰力。
天祖呢?
祂甚至沒有實體。
祂連這一顆可能是老眼昏花了的眼珠子,想凝實具現而來此間遺蹟,都要藉助祖神命格。
老實講,「禁·惡墮原界」的力量一泄,為祟陰之敵過的天祖之眼,便有防備了。
可有心算無心,借住祖神命格而來的天祖之眼,從根源上踩進了祟陰佈下的第一個坑。
祂的大眼珠子內部,在關鍵時刻氤出了一縷邪氣!
若常時這縷源自祖神命格的邪氣,自不費吹灰之力能被吞吸掉。
在此刻,便如全白的大染缸中不小心滴進了一滴黑墨,天祖之眼的情緒、意志、思維
因由這第一縷黑,通通被惡墮原界影響!
祂停頓了有一剎。
在碎鈞盾契合自家傳人解放的時候,被鎮醒、挽救回了心神來。
可也便是此時
老花眼一睜,前頭依舊一片漆黑,並且那黑,還是帶旋的?
眼前的黑,根本不是黑,是老對手的「片怨切」!
天祖之靈意識到這一點時,為時已晚。
然便也是此時
「放!肆!」
隕意橫生之際,天祖之眼總算體驗了一把受人保護的感覺。
那徐小受竟強行解除了天解淨化、鎮壓此地一界邪惡的力量,反而把全部防禦集中於一點。
他化作虛空巨人形態,卡在間不容髮之際,破開空間與道則,持盾滑跪而來。
「轟——」
高速盤旋的片怨切,狠狠甩在並非是正面舉盾,而是側向滑來的碎鈞盾上。
如此,力,本就不在同一個方向上。
而在絕對的攻擊面前,哪怕碎鈞盾本就有着卸力、轉化、吸收的天生之能,短時間內亦不起效。
「嘭」的一下,肘過去了人沒過去的極限巨人,便是於關鍵時刻開了不動明王,手臂也硬生生被片怨切隔着盾牌震斷。
不動明王,動如雷震。
這金光一破,極限巨人一退,魔·祟陰邪神跟着悶哼一聲。
然那片怨切去勢不變,只是位置一偏移後,強行在行進途中,從背後扭轉了回來——直指極限巨人後背破綻!
前車之鑑,後車之師。
祟陰邪神從不缺心眼,既已中過招,祂又怎可能無有防備那不動明王?
這聲東擊西的一擊
要斬的,從一開始就非是天祖之靈,而是徐小受!
要打的,就是這一刻持盾必援的徐小受的一瞬斷檔!
「受到偷襲,被動值,+1。」
「受到指引,被動值,+1。」
「受到陷害,被動值,+1。」
不好!
信息欄一彈框。
都不用看,徐小受知道那祟陰用計,計在於我。
狗賊、女干賊、惡賊!
極限巨人
手臂一斷,電光火石間片怨切已從後背繞來,饒是徐小受反應極快,手一撐地,勾腳持盾,倒掛金鈎踩盾斜擋向後方。
其速,依舊慢了。
那滿蘊悽怨之力的黑色高旋薄片,微微一顫後,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從碎鈞盾下繞了進來。
其瞄準的,剛好就是倒立後來不及回正的極限巨人的腦袋。
「霧草啊!」
徐小受心態當場炸裂了。
這是預判嗎,還是巧合?
如果消失術、如果遺世獨立,首當其衝的自然可以不是自己,但就是自己的退路——天祖之眼了!
不
禍世之指引!
祂絕對、絕對,有通過什麼迂迴的方式,在指引自己方才的踩盾回擋之擊,以形成祂最想要的完美攻擊路線。
玩術的,甭管是天機術,還是其他什麼術,果然心都髒!
這該殺千刀啊,你們這些指引狗!
「當心!」
關鍵時刻,天祖之眼總算發力。
從來沒有哪一刻,祂這般認同過自己的天祖傳人。
便是此前此獠多番坑害自己,就沖方才那義無反顧的一下馳援,天祖之眼也覺自己這傳人,選對了!
祂怒目一睜,神光天降,搶先賜中了虛空巨人化的徐小受。
徐小受還在猶豫捨棄自我,還是捨棄退路。
腦海里頓生一道金銀雙色交加的繁複印決,都不需要理解,他頃刻感悟、消化完畢。
仙人指路,受嘴一張,天印傾吐:
「天拒印·退!」
「退!退!退!」
嗡——
極限巨人嘴中,呵吐而出一道不似聖神大陸文字所有的特殊字印。
那繁紋字印甫露之時,化作一尊莊嚴大璽,蓋向當頭而來的片怨切。
咚~
詭異輕響頓出。
天拒印直接消失,化作古老的虛空文字,捆縛上了片怨切。
貼臉而至的片怨切,倏地往外被騰挪萬里。
雖於極限巨人和黑陽般巨大的片怨切本身而言,這點距離不算什麼。
剎那,亦是永恆!
極限巨人得以翻身做主人,藉此喘息之機,獨臂抄來碎鈞盾,橫架在了片怨切的攻擊路線之上。
正面防禦的話
就你叫祟陰?
今日但可破我盾,我家天祖名字,倒過來寫!
「轟!」
「滋滋滋滋滋滋滋——」
果不其然,正面斬來的黑陽,第一下轟退了極限巨人,接着只能高速磨着碎鈞盾,推着巨人走。
饒是隔着反震之力,極限巨人給推得獨臂龜裂,後背炸潰,血肉模糊。
死,不撤防!
「被動之拳(蓄力值:168.44%)。」
「被動之拳(蓄力值:189.73%)。」
「被動之拳(蓄力值:201.95%)。」
「」
就這?
就這就這就這?
殺不死的,只會讓我更堅強!
得救!極限巨人雙眼大亮,氣震山河,忍不住掀嘯出聲:
「天祖,你是我的神!」
「嗚~~~」
忽地,天地一黯。
藉此碎鈞盾和片怨切僵持之際,破碎的星河案桌之後,染茗道嬰之軀已完全碎裂。
在其血肉之軀訇然炸碎之際
,在天祖之眼賜下援助之時,在極限巨人口吐天拒印之刻
祟陰,不見了!
於此同時,天祖之眼的上方,氤浮而起一片陰翳,內里詭異蒙生。
在那古老、邪惡、朦朧的萬般凜然邪氣之中,壓着天祖之眼,強勢鋪出來一方神座。
黑紫色的邪異神座流着無名的粘稠液體,淌向下方數不盡的骷髏頭堆砌成的血海屍山之間,神座之上,則百無聊賴橫陳一影。
祂三頭六臂,睡姿小憩,目無眾生,偏視他方,三手成拳,輕抵腦門,餘下三臂,徐徐舉起。
當下方道穹蒼驚容抬眸,當天祖之眼駭然舉目,當徐小受餘光不小心一掃而過時
那祟陰本尊之意象,高高揚起的三隻大手,齊齊作了一個眾人極為眼熟的動作:
並指成決,食指下滑。
「萬種道法,法神冠冕」
「術盡極意,意返至簡」
「一化歸萬,萬蔽天眼」
三聲輕喃,重疊而起,於人神魂顛倒之際降下振聾發聵之音。
陡然那三個閉目小憩的祟陰腦袋,唇齒翕合,重疊的回音歸於最後一句:
「禁·術狗大餐!」
「禁·術狗大餐!」
「禁·術狗大餐!」
三聲並響。
世界轟鳴一震。
星河神庭同染茗道嬰一般,徹底粉碎,不見真形。
應聲而現
神座一化為萬,萬化無限;
祟陰大夢三千,術予萬界。
萬界萬法,化出萬般祟陰,作出並指成決之式,投來萬種偉力,注入天祖之眼上的神座祟陰本尊。
遙遙可見,這萬界之中的某一界,似乎便有聖神大陸南域修了邪術的無數煉靈師。
這一刻,所有南域邪修,皆成了為虎作倀的祟陰走狗?
「敕。」
神座上,祟陰輕笑。
禁·術狗大餐,儼然成型。
此前一術「禁·亂序惡口」嗡然一震,如賦生機,下方演化出犬身,大嘴對準天祖之眼,猛地咬合。
「轟——」
天祖之眼,一口便被吞沒。
此前一術「禁·不弘之觸」扭曲抽回,亦賦生機,裂出無數指爪,***術狗腹中,抓住、扯出、撕爛、丟棄周而復始!
「嗤嗤嗤嗤嗤!」
一眨眼的功夫,這邊碎鈞盾和片怨切才剛剛開始僵持,上面天祖之眼,已被術狗大餐分食殆盡。
這,是什麼術法?
此等術法,當真能存於世?
術祖,你到底犯了什麼罪,才滋生出了這等邪祟
徐小受怔神過後,怒火攻心,目眥欲裂:
「偷我水晶?」
「祟陰老賊,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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