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〇章 閻王請宴爺不動,罹國持刃各服從(1 / 1)
「喂喂聽嗎」
「風中你那連接樣了」
「好測試點震撥返透,蓄攔斜卸疊咦,好像可以了?」
五域各地,傳道鏡傳播出來的聖山大戰畫面,突兀沒了一半。
取而代之的,是沙沙的飽含顆粒感的灰色模糊景象,以及一道甜甜的、怯怯的女聲。
觀戰的煉靈師可不好這口,一個個直接炸了。
「風中醉,你小子手別抖啊,畫面都沒一半了!」
「剛誇你兩句就飄了是吧,給我把九祭桂阿姨的畫面放出來啊可惡,你鏡子是給愛狗射碎了嗎這麼模糊!」
「誰在說話?這不是北劍仙的聲音吧風中醉你最好給我住嘴,誰要聽你夾啊,老子要吐了!」
「蒼生大帝好不容易射了,你怎麼還手抖了呢我去,什麼玩意!」
大夥正瘋狂吐槽間,那另一半沙沙的模糊畫面上,突然一變,變得無比高清。
一張滿是血污,披頭散髮,有如恐怖女鬼般的腦袋,貼了上來。
「大家好,我叫風甜呃咳咳,不好意思啊,卡痰了」
五域各地的傳道鏡前,瞬間給嚇出了無數個血遁,清空了足足十數丈的人群。
「我日他大爺的,什麼鬼東西,給老子滾啊草!」
「風中醉你有病嗎,是不是把你平時偷看的古劍術學習影像給放上來了?你好這口,我可不好啊!」
「女鬼!退退退!」
那女鬼扯開猙獰的笑,還對着鏡頭悚人的擺擺手,正想說話之時,突然一歪腦袋,像是在側耳傾聽什麼。
「什麼?我沒洗臉?」
只聞一聲鬼叫,女鬼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出畫。
佔據了聖山大戰足足一半畫面的恐怖女鬼消失,只這一剎,便有眼尖的瞅到了方才被女鬼吸引了注意力,不曾注意到的傳道鏡中的壯闊背景。
「這是什麼地方?」
「好高的懸崖,崖間的是巨人嗎?」
「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腹肌,那是腹肌吧,我沒看錯吧?」
「龍!這是龍頭吧,它嘴裏叼着的是宮殿?」
「果然,世界瞞着我進化到這個地步了嗎,這獸角、這月亮我這邊太陽還沒下山呢,這是哪個位面?」
先是畫面中斷,再是女鬼,還有如此雄渾壯闊的懸崖戰場背景。
不得不說,傳道鏡前觀戰者的好奇心,都給會搞事的風家人吊起來了。
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很快,一個俏麗可愛的小姑娘,帶着兩個甜甜的小酒窩,揮手閃進了畫中。
「噹啷~」
「大家好呀,我是風甜甜。」
「剛剛鬼劍術失控,把我家小可愛放出來,嚇到你們了吧?」
世界為之一亮。
傳道鏡前退避三舍的區域,一瞬給擠滿了無數人,都開始爭先恐後搶位置。
「不是,仙女你誰,方才我家女鬼呢?」
「風中醉,老實交代,這不是你在女裝吧,跟你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呲溜,呲溜舔~我舔~」
「滾吧你,好噁心鏡子對面的女鬼,好好說話,老實交代你和風中醉的關係、住址、通訊珠號,以及是否單嘿嘿,這個好像不重要」
「風中醉,你是我哥,我想認識風甜甜!」
「」
很明顯,傳道鏡對面的風甜甜根本聽不到五域如此瘋狂的聲音,否則該嚇傻了。
她簡單的自我介紹完,似是有些憷鏡頭,很快又閃出了畫,以旁白的方式說道: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我這邊的鏡頭,可以突然佔據傳道鏡母鏡一半的畫面。」
「廢話我就不多說了,簡短給大家介紹一下叭。」
「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南域,腳下踩的這塊森林叫做迷霧之森,而你們所看到的懸崖口龍嘴叼着的宮殿,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戌月灰宮。」
戌月灰宮?
這四個字一出,直接給還在舔屏的煉靈師幹得腿軟,給傳道鏡前的五域世人嚇得瞠目結舌。
鬼獸之家,戌月灰宮?
「不是,風家人你們是真有種啊?」
「傳道歸傳道,你們還闖鬼獸老巢去傳道了?關鍵還真給你們找到它們的老巢,還進去了?」
「七劍仙名單,活該你們風家來排啊,一個個的全不怕死是吧?」
「那巨人是鬼獸?」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啊,一邊播聖山辱聖,一邊播鬼獸老巢,一邊犯罪,一邊立功?我哇喔~」
「快看!劍光!這是什麼劍,直衝着那巨人鬼獸去了,所以現在真是風家一邊犯罪,一邊試圖斬鬼獸立功——功過相抵,風家的生存之道?」
畫面中,確實有一道劍光,直直往懸崖邊的巨人扎去。
可較之於遮天的巨人而言,那劍,比銀針還微不足道。
「吼!!!」
只聞一聲咆哮,不止劍光倒飛,傳道鏡的畫面都在翻飛。
「啊啊啊啊——」
「救命——」
凌亂的尖叫聲遠遠響着,給所有人都叫懵了,因為根本摸不清狀況。
很快,血臉女鬼又露了一次面,但迅速消失。
風甜甜帶着甜甜的笑,又上來揮了一次手,笑容有些僵硬的說道:
「誠如大家所見,我現在的情況十分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死不重要!」
「巨人、劍光,你們都看到了吧?」
「不錯,你們猜的都沒錯,巨人便是手撕麒麟的巨人,是受爺!」
「金粉色的劍光,則是奴嵐之聲,現在正在同我家呃,同我們受爺大戰的,是苟無月劍仙!」
「新老劍仙之爭,第二戰場之戰,讓我們拭目以待叭!」風甜甜趕緊閃走,暗自吐舌,心道差點暴露。
咔。
傳道鏡前的煉靈師倒是沒人在意她的口誤,只齊齊張嘴,齊齊石化,但震驚的方向是
什麼叫『沒猜錯』啊?
我們一點都沒猜中好嗎!
「不是,受爺這不是在中域桂折聖山戰蒼生大帝呢麼,怎麼又跑到南域去了?」
「他這麼忙?」
有人看向左邊的畫面,受爺優哉游哉,正在同愛蒼生的邪罪弓玩着躲貓貓。
再看向右邊,隨着傳道鏡鏡頭拉近後給到的特寫
劍,還真就是奴嵐之聲!
一閃而過的獨臂中年劍客,還真是苟無月!
那又無限拉遠,無限廣角,無限縮小到勉強能入鏡的巨人
「呃,好像真是手撕麒麟的受爺?」
別處的煉靈師,可能看完傳道鏡畫面聽完解說,都還不信。
中域麒麟界、中元界的煉靈師,只瞥一眼那巨人的腿毛,感覺腦殼都要炸了。
這正是受爺呀!
受爺的這般形態,正是聖帝麒麟的噩夢呀!
「所以,受爺有兩個」
「他的其中一身,在聖山戲耍愛蒼生。」
「他的另一身,跑到了南域,同老劍仙苟無月大戰,打得正酣?」
「憑什麼啊!以後起之秀之姿,力抗十尊座其二還是同時!徐小受,你是要逆天嗎?」
「快看!好像不止無月劍仙,還有一個拿刀的啊?半聖?這不是三帝未瘋嗎?他也在戰場?」
「啐!」
未瘋偏頭,呸了一口血沫,往嘴裏塞了一枚丹藥。
碎裂的五臟六腑,幾乎完全崩潰的殘軀,快速修復着,他這才感覺將介於生死兩態間的一口氣緩了過來。
「什麼東西」
方才不過是得了道穹蒼的令,想要提刀往前,突兀徐小受便爆種了。
這一爆,直接巨人升龍拳。
未瘋反應極速,拔身後撤,一拳尚沒轟到他,只單單餘波炸開,他差點給干碎了。
「祖源之力,還不止一種」
「我的殺神領域,幾乎對他不起作用了,完全影響不了他的心神」
「苟無月也沒能抗住」
「閻王宴是可以傷他補我,但得砍多少刀,才能削弱他的狀態」
「問題是,砍得死麼?一萬刀下去,我也只能幫他削點腳皮下來吧!」
未瘋心駭,短短一月不見,徐小受竟至於斯?
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巨人,他心頭涌動的,是濃濃的無力感。
殺了他?
道穹蒼,你殺了我吧,這根本沒法打好嗎!
「吼!」
可那巨人的殺機不似有假。
道穹蒼也不知道哪裏惹毛了這鬼東西,徐巨人好像要來真的?
在一拳拳碎了整個戌月灰宮的封鎖,得以解放他的巨大體型之後。
極限巨人,看都不看被轟飛的苟無月那邊,比太陽還大的兩顆眼珠子直接視來
滋!
如電般的戰慄感,從腳底滋上天靈蓋,未瘋從巨人這一眼中,讀出了很多東西:
擒賊先擒王!
威脅最大的,必須率先掃除!
領域型徹神念這種連巨人都無法應對的曠世之技,必須先鎮壓下來!
「好小子」未瘋氣笑了。
當時他之所以在染茗遺址甬道口敗,可不是敗在徐小受手中,而是敗在封天聖帝的「世禁忌」之下。
半聖對聖帝,毫無還手之力是應該的。
但這絕不代表,掌握了徹神念的半聖,對上你這空有一身軀殼,本質上尚且弱小的徐小受,應該轉身就跑!
以殺證道的未瘋,在意識到必須搶先手之後,所作的決定是唯一、且果決的。
他毫不猶豫抄起閻王宴,血光一祭,殺意灌注,高高躍起的同時人刀合一
嗡!
虛空一震,人影不復。
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的血刀,以斜劈之勢,狠狠砍向了極限巨人。
「閻王解,斬仙屠魔刃!」
傳道鏡畫面飛速拉大,風甜甜滿懷緊張與刺激的聲音,高亢到在顫抖:
「三帝未瘋,真的是他!」
「我家我們的受爺巨人,看向他了!」
「未瘋嚇到了,未瘋急壞了,未瘋跳了起來!」
「閻王宴解開了什麼,這是天解嗎?不!依我看,這只是類天解,僅此而已。」
「三帝未瘋,人刀合一,殺神領域灌注閻王宴,好大一口血刀,但想來也不過如此它,劈向我家受爺巨人了!啊,不要!」
「未瘋,你怎敢咳咳,受爺,你小心呀」
「劍祖保佑藏苦保佑天桑靈宮保佑反向御劍術保佑」
傳道鏡前,聽着最後那一串小聲到五域都能聽見的嘀咕,所有人齊齊失聲。
你是第一次使用傳道鏡吧?
你不知道再小的細節,傳道鏡都能納來,包括你的自喃聲吧?
還有,你的用詞,很不對勁吧!
太明顯了,較之於風中醉那種還有求生欲的,風甜甜的傳道風格太絕對了!
她不止用詞不對勁,立場也很不對勁。
所有人一聽,就知道這純純是受爺的忠實擁。
還有,反向御劍術又是個什麼東西啊,為什麼你什麼都能拿來保佑?
「啊!」
但傳道鏡該給到的畫面沒有減少。
風家人即便再離譜,根植於血脈深處的傳道因子沒有發生過任何變異,仿佛誰拿上鏡子,誰就會傳道。
伴隨着風甜甜的一聲尖叫,她的語速加快,變得嘹亮、激亢:
「未瘋跳起來了!」
「斬仙屠魔刃砍中,砍到受寶啊不是,是砍到受爺大腿了!」
「會受傷嗎?會反抗嗎?不!受爺巨人根本沒有反抗哈,我家徐小呃,他根本不屑於反抗,他就這麼站着,硬生生扛了未瘋一擊」
轟!
鏡中畫面劇烈一震。
風甜甜似也給震得倒退。
可一回生兩回熟,這一次傳道鏡畫面不再顛亂,穩穩噹噹將戰場第一線的風景,傳向了五域。
極限巨人垂眸而立,渾身綻放金光。
斬仙屠魔刃砍中了巨人大腿,往裏頭切進去了足足一丈,但似乎連表皮都沒切開?
區區一丈風甜甜的聲音,徹底瘋狂:
「根!本!沒!有!用!」
「任你斬仙屠魔,我自巋然不動,縱使駭世驚俗,受寶屹立不倒啊不是,是受爺!」
「完蛋完蛋完蛋,我在說什麼不好意思各位,方才鬼劍術失控,我拘役的那頭鬼靈又跑出來了,胡說八道,諸位見諒。」
「讓我們看回戰場」
戰場十分簡單,就跟風甜甜在跟五域開玩笑一樣,斬仙屠魔刃也像一個玩笑。
它是成功劈碎了金光。
可還沒待深入,未瘋自己給不動明王的反噬炸飛,從血刀之中飛出,同閻王宴脫離。
「不好!」
他渾身迸血,意識到情況不對,想要召回閻王宴之時
咚!
高天之上,巨人眼皮往下一壓,真正的氣吞山河鎮臨。
世界一錯,恢天峰、龍首、戌月灰宮,仿同空間一併下墜,猶似矮了一截。
未瘋動作僵住。
風甜甜的話音止於喉間。
整個獸角拘月的世界,都在極限巨人這一眼之下,形同禁錮。
緊隨其後,一道如從遠古滲來,自洪荒伊始,傳向此界的低沉之聲,於此世、於傳道鏡前的五域,恢然響起:
「罹國持刃!」
嗤!
未瘋,浮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切過去了。
但是,並沒有感受到半分痛苦。
他聖念依舊可動,他依稀可以瞅見戌月灰宮周邊的一切景色。
他能看到巨人身後,那單膝跪地的道穹蒼將腦袋接了回來,猛地抬手瞪眼,目露悚然,嘴唇翕合,在說着什麼。
聽不見。
未瘋發現,他聽不見聲音了。
世界安靜得可怕,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見。
可聖念還能用,還能往外擴散。
他還瞅見了遙遙趕來,但因那個小姑娘而耽擱了一下,於是沒能趕上正面戰場的苟無月
他怎的也目露驚悚,定格原地,以這種表情看自己?
聖念再往外,還能看到傳道鏡,看到鏡子前只有一張臉乾淨,一身血色衣物還沒來得及換,就開始敬業地在傳道的小姑娘。
她怎的也如此表情,滿目驚悚的看我?
「我」
「發生了什麼?」
未瘋的思考並沒有停止。
他最後以聖念看向了自己。
他發現自己浮了起來,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切過去了
他看向道穹蒼,看見他在抬手挽留,唇語像是在說着什麼「住手」
他看向苟無月,發現他驚悚得張望,仿對自己現下狀態感到無比駭然
他看向那小姑娘
他又看向自己,又看向道穹蒼,又看向苟無月,又看向小姑娘
他再看向自己,再看向道,再看向苟,再看向那姑娘
他還看向自己
「這,便是罹國持刃?」
徐小受是第一次使用這門二覺。
抱着淺嘗輒止,如若打不了未瘋,便換正常打法心態的他此刻,被震撼到了。
未瘋,斷了!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斷。
而是因由罹國持刃的鎖定,他受不動明王爆開後的反噬,因而中招後
他,他的過去,他的未來,被切斷了!
他自此陷入了「當下」的輪迴,如果能找到方式接回他的過去、他的未來,那還可以有說法。
可三息過去了。
未瘋,還處於「斷片」後不明所以的「當下」之中。
即便之後他能接回過去、未來,這場戰鬥,早可以結束了!
「鋒利」
「這,才叫鋒利?」
徐小受本就深諳空間之道,更對時間之道有所涉略。
這一試,他試完了罹國持刃的方方面面:
「鋒利的真諦,不是切斷人的肉身,而是切斷他的過去與未來,變相的將『當下』無痛斬死?」
是的,在此二覺技的覆蓋範圍中,未瘋因為反噬動了一下,便被一道無形的劍光砍中。
然後,浮起來了。
再之後
沒有「之後」!
如果說咫界力場,是在方圓一丈內進行無限次數切割,也不鎖定固定目標,但鋒利的程度是有限的話。
那麼罹國持刃,便是在方圓一里範圍內保持不動,但會鎖定進入罹國且亂動者,幫助他們切斷痛苦。
「這是什麼」
苟無月僵在了原地。
在進入極限巨人周遭一里範圍後,他敏銳察覺到了「規矩」!
他直接剎停了腳步,連奴嵐之聲都保持不動。
他眼睜睜看着未瘋,像是失重了般,輕飄飄浮了起來。
「一、二、三七。」
足足七息!
徐小受化身的極限巨人,等了未瘋七息,沒有出手傷他、殺他。
未瘋也被某種「規矩」硬生生被控了七息,才回過了神來,重量隨之回歸身體。
「徐小受,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位昔日三帝,昔日殺神,在接回心神的那一剎,因為恐慌而抬手一招,想要召回閻王宴反擊。
苟無月清晰地洞察到,因由「抬手」這個動作。
規矩,動了。
未瘋,又浮了起來
「一、二、三七!」
還是七息。
徐小受依舊沒有出手傷人。
未瘋準時沉下,未瘋再次浮起。
「他,看不穿此式」
苟無月瞳孔地震,同樣弄不清緣由的他,忍不住一偏頭,想要得到道穹蒼的指示。
苟無月,浮了起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