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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鞘劍 第五十五章:這年春,她是第一縷暖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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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芪山深處,雲霧繚繞,鳥鳴啾啾不絕於耳。山巒起伏,蒼鬱樹木綿延不絕,碧雲青天籠罩這一片山水。

    但就在這曠世美景里,卻也藏着世間少有的危險。

    毒蟲遍佈,妖獸橫行。

    此處山水,處處索命。

    而就在這黃芪山人煙荒涼的連綿重山里,有一條不起眼的山澗,其中有小河流淌而過。

    小河流水彎彎,一年到頭水位都幾乎不變化。

    這條河有異於黃芪山里其他河,流過的地勢相對平緩,所以波濤不大,顯得平靜祥和。

    小河在山澗中的轉角處的崖壁上,有一塊龐大的巨岩突出,巨岩遮蔽之下有一塊隱秘的空間,在那裏,有着黃芪山里唯一的村寨。

    村寨規模不大,卻也有好幾十戶人家,共同居住在這偏僻窮壤,靠着原始的打獵和在河谷邊不多的土地上耕種為生,與世隔絕。

    山崖正下方有一間小屋子,修建得最高,與山崖靠的最近,正對着對面的懸崖峭壁。

    從小屋子的窗戶放眼望去,對面崖壁上的奇岩怪柏,還有眼前不知名小河的細碎波濤,盡收眼底。

    這間小木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卻很乾淨有條理。

    挨着最裏邊的牆壁是一張高高的小竹床,上面有着兩床褐麻色的被褥,布料很粗糙,而且使用了很多年,補丁幾乎貼滿了被子。

    這個小寨子是位於群山間,又是河邊,所以濕氣很重,地面毒蟲也多,因此這裏的床都是以竹子製成,位置也比較高。

    屋子正中央有一張工藝簡陋的小桌子,大約半人高,上面有兩隻邊角殘缺了好幾處的黑色小碗,還有一支只剩下小半截的紅蠟燭頭。

    在屋子角落裏還放着一隻大缸子,裏面盛着門前小河的河水,清澈甘洌,可以直接飲用。

    有一名身材高挑少女,此時正坐在一張小板凳上,一臉愁容地看向屋子最裏邊挨着牆壁的那張床,重重嘆了一口氣。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名中年漢子,個頭也不高,比徐懷谷還要矮几分,但是卻身體卻十分結實。

    他眉眼粗獷大氣,臉龐稜角分明,留着一團長鬍子,但是卻理得十分乾淨。即使是初春時節,他也只穿了兩件薄衣裳,可以隱約看見他手臂的壯碩輪廓。

    少女憂愁問道:「你覺得這人還能挺過來嗎?」

    漢子也很疑惑,思考了一陣才重重點頭說:「應該能活過來。看他這模樣也不是獵手,竟然能殺兩頭大狼,絕對不是平常人,應該能挺過來的。」

    可是少女臉龐還是愁雲不展。

    她拿手扶了扶四隻腳不平而導致晃來晃去的板凳,讓身子坐正,然後才擔憂地說道:「可是他都已經昏了三天了,胸口抓痕都到骨頭裏去了,連脖頸也被撕掉一塊肉。這真的是我見過最可怕的傷了,連趙叔上次被豹子襲擊,都沒有這麼嚴重。」

    她隨即加重語氣,懷疑道:「你見過這樣的傷還能活過來的人嗎?」

    漢子果斷搖頭,回答道:「我確實沒見過。」

    漢子突然一下子笑起來,又說:「但是,我也沒見過哪個和你一般年紀的人竟然能獨自殺兩頭大狼,連我見到一頭大狼都要避開。」

    大狼,就是這裏對狼類妖獸的俗稱了。獸類化妖本來就很罕見,而且想要變成人形的話,其中就需要更大的造化。

    白小雨的情況其實很特殊,偷吃了香火才修成的妖,所以能化作人形。像絕大多數的普通小妖還是只能以妖獸的形態生存,只有境界夠高,才能化作人形。

    少女白了他一眼,悶聲說:「虧你還笑的出來,他要是死在我們這村寨里,我們怎麼辦?」

    大漢隨口說道:「那就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唄。」

    少女一聽就有點發怒,擰起眉毛,雙手叉腰,嗔道:「不行,怎麼能這麼草率呢?起碼得把他的東西還給他的家人吧?」

    漢子在心裏無奈嘀咕道:都不知道這鬼小子什麼來歷,怎麼把他的東西還回去?

    不過他看着少女還是一幅愁苦臉,便有點不太高興,頗有些吃醋意味。

    自從他上次出去打獵時碰見這個只剩一口氣的小子,把他從黃芪山外邊搬到這裏來,自家閨女就沒有一天開心過。不是唉聲嘆氣,就是急着去山上去給他找藥煎藥,總之一直在忙活。

    看着自家閨女胳膊肘往外拐,照顧一個不知來歷的野小子,更何況這個野小子長得還真不錯,他就有點咬牙切齒。

    但他不敢再閨女面前表現出來,只是笑着回答:「好嘞好嘞,我都聽芹兒的。」

    少女沒理他,悶頭沉思了好久,鄭重道:「我再去一趟楊大伯家裏吧,他家裏似乎還有一罈子蛇酒,據說藥效很好,我去求一點過來,說不定能讓他醒過來。」

    又是一個山間夜晚,窗外流水潺潺,月色披掛,清秀幽雅。

    而窗內,徐懷谷依舊在死死的昏迷之中。


    他一直在做夢,夢見了許多東西。

    有小時候在泠江邊揀石子摸魚的經歷,也有在私塾里與褚先生和張小禾他們一起讀書。

    然後便是見到墨龍出世那一天的可怖場面,宛如末日降臨。

    這過後,他便見到了李紫和道士,白小雨,鄧紙鳶,鳳兒,這些人影依次在他的眼前閃過。他伸出手想去抓住他們,但又很快逝去。

    接着他就陷入了一片混沌黑暗之中,四面都是虛無,空無一物。

    而他,似乎也沒有了任何感情,飄蕩在無盡的虛空裏。不知道自己從哪來,該去哪,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存在。

    這在虛空之中的時間,仿佛過了億萬年,他才終於感覺到有一股極其辛辣苦澀的感覺傳入腦海里。

    這一股辛辣氣味入喉,如同一支清醒的藥劑,徐懷谷在床上的身子立刻急劇顫抖起來。

    過了好一陣子,他終於緩過了氣,努力掙扎着想要睜開眼睛。

    他的意識從虛無中掙脫,慢慢恢復,首先撞入腦海的便是全身上下劇烈的疼痛!

    那股疼痛,仿佛就像把他的皮肉活活撕開一樣,撕心裂肺,讓人幾乎又要昏厥過去。

    徐懷谷想要睜開的眼睛再次合上,他的身子因為經受不住疼痛而抽搐。但只要身子一動,全身的傷勢就會再次被牽扯,疼痛只會越來越嚴重。

    他耳邊傳來一個模糊的清脆女聲,似乎還很焦急:「你終於醒了!等等,你不要昏過去」

    聲音到這裏戛然而止,徐懷谷被疼得再次失去知覺。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再次恢復了些。

    身上的傷依舊很疼,但似乎比上次醒來的時候好了很多。雖然依舊難以忍受,但至少不會被疼得抽搐。

    他想起上次聽見的女孩聲音,覺得自己應該是被人給救了,不禁心裏暗暗竊喜。

    果然上天還是眷顧了他一番,沒有讓他死在這黃芪山里。

    他想要活動一下手指,但卻發現手指無法動彈,頓時心裏一驚。

    莫不是廢了一條手臂?

    他趕緊掙扎着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昏黃、搖擺不定着的燈火,映照着天花板上堆積在木頭間縫隙里的稻草。

    他努力地移動了一下腦袋,稍稍側過頭,去看燈火的來源,卻一眼發現有一個人影坐在燈火旁。

    人影是一名十三四歲妙齡少女,她此時正坐在一張小板凳上,一隻手托着下巴,身子靠着床沿,竟然在小睡。

    她的臉對着側面,因此徐懷谷只能看見她的側顏。

    大約是在這山裏頭長大的緣故,她的相貌算不上極好,但眉眼可見清秀,帶着一股活潑靈氣,倒也讓人頓生好感。

    燈火搖曳之下,她的側顏有些模糊,像是雨天被雲霧遮掩的山峰,多出一分神秘。

    只不過與這幅美好景象有些違和,就是少女睡夢中嘴角間不經意流落的口水痕跡。

    也不知道她夢裏見到了什麼,徐懷谷只是看見她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又傻傻笑起來,頗有趣味。

    徐懷谷見她這幅天真模樣,覺得她應該不是壞人,便放鬆了警惕,開始細細打量身處的環境。

    這間屋子建造得很簡陋,裏面只有幾件基本的家具,四面徒壁,一幅鄉下窮苦人家的標準打扮。

    徐懷谷估計自己是被山里路過的人給救了,等到把傷養好應該就沒有大礙,於是也就放寬了心。

    無事可干,他就又轉頭去看身邊的少女去了。

    其實少女細看下來還是很養眼的。

    細長的睫毛在燈影下若隱若現,秀眉如同天邊雲霧,縹緲不可尋。一頭青絲如瀑,洗在肩後,渾身透露着一股清雅氣質。

    徐懷谷就這麼看着少女,而少女在睡夢中似乎也有了點感觸,竟然微微擺了擺頭,把托着尖尖下巴的手挪開,自行醒了過來。

    她第一眼就轉頭看向床上,然後驚訝地發現徐懷谷竟然睜開了眼睛,正盯着她看。

    少女一時間竟慌了神,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氣氛在這一刻凝滯。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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