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耳垂(1 / 1)
這次回房,裴涿邂又是待了近半個時辰才出來,他自開蒙起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耽誤晚上看書的時辰,即便是多年前當今聖上率軍攻掠前朝王都,他亦穩坐書房中,今日卻是為了這個新娶的夫人破了例。
在院門口等着的小廝也有點急了,卻一直被管事婆子推三阻四不讓進,直到看見主君出來這才放心:「主君,大姑奶奶叫您過去呢。」
說着他四下里看了看,嘟囔道:「誒,黛兒呢?」
裴涿邂撇了他一眼,小廝當即噤聲,也沒了去管旁人的心思。
裴涿邂剛走,蘇容嬋便進了屋。
只瞧見蘇容妘坐在榻邊,寢衣松松套在身上,只抬眸的一瞬間便能瞧見她身上平添了股說不出風情,似被滋潤的芍藥,開的正烈。
蘇容嬋的笑不達眼底,自認為戳破了她的裝模作樣:「姐姐方才還百般不願呢,可那春啼與水聲,我可是擱好幾扇門都能聽得到,在淨房鬧騰還不夠,回了屋子竟還要折騰。」
蘇容妘冷眼掃了過去:「那下次你自己來。」
她站起身時,強忍着身上的酸痛,正色道:「裴沉菱院裏的黛兒應當瞧見我了。」
「姐姐也太不知警覺了,一做起來發了狠忘了情的,正大光明被抱着回屋歡好的感覺,就這麼爽快?」
蘇容嬋略一頷首,便有婆子將一個人丟了進來。
姑娘手上綁着繩子,口中塞了帕子,卻還是睡的沉。
這是那個恍惚對視上的那個黛兒。
蘇容妘呼吸一滯:「你把她怎麼了?」
「不過是捂了些迷藥罷了,姐姐,我素日裏吃齋念佛的,哪裏會殺生呢?」
蘇容嬋唇角勾了勾,笑的無害:「還是灌了啞藥丟出去罷,免得說漏了什麼出來,若是傳到了裴沉菱的耳朵里,不止你我,就是被你護得跟眼珠子般的野種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蘇容妘後脊背發涼,垂眸看了一眼地上姑娘稚嫩的臉,約莫她都未到及笄的年歲,故意拖拽到她面前來處置,想必是殺雞儆猴。
她手攥的緊了緊:「院子裏平白少個丫鬟難免惹人生疑,不如直接將她送到院子外去,就叫她把今夜當成一場夢就是了。」
蘇容嬋盯了她半響,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無奈一攤手:「罷了,就照姐姐所說的來辦罷,不過姐姐可要小心,別最後將我給連累了去。」
蘇容妘鬆了一口氣,能少牽連一個人也是好的。
她今夜被折騰的實在是有些狠了,怕被宣穆瞧出異樣來,回屋時也只能忍着沒去瞧他一眼。
直到次日晨起,她將衣裳穿好,所有的痕跡都遮住,這才敢站在宣穆面前。
吃飯的時候,宣穆一直不說話,只是眼眸輕顫,他是蘇容妘親手帶大的,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尋常。
只是她開口詢問,宣穆則是仰起頭,稚嫩的臉上配上一雙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眸:「娘,他們昨夜是不是欺負你了?」
蘇容妘將他的臉推到一邊去:「小年紀胡思亂想什麼。」
「可我聞到你身上有藥膏的味道。」宣穆眸色認真,還將手中的粥碗向上捧了捧,「若他們昨夜沒有欺負你,今日又為什麼給咱們吃的這麼好?」
蘇容妘答不上來,她抿了抿唇,壓下心裏的酸澀:「咱們兩個誰是娘?你還管上我的事了,你若是真心疼我,就不許亂跑,昨日你遇上的那個是你姨父,是這府里最最不好惹的人,日後你若是遇上他,一定要躲的遠遠的知道嗎?」
宣穆回想了一番昨日那男人的模樣,那人確實瞧見他娘親時,就變得橫眉冷對起來。
他捧起了粥碗,面色沒說話,心裏卻是有了一番自己的打算。
只是這一頓飯剛吃罷,嫡妹那邊便派了人來,說是裴沉菱差人喚她們姐妹二人一同去請安。
路上,蘇容嬋同她並肩走着:「姐姐昨夜裏留着那個丫頭,現下可是後悔了?現下可是給她留個機會告狀去。」
蘇容妘神色倒是淡然:「若真是如此,現下就不應該是叫人喚你我過去,而是應該叫人壓着你我去。」
蘇容嬋不置可否,只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拐過廊角,淡青色衣角落入眼中,隨着腳步聲慢慢靠近,裴涿邂清冷的聲音響起:「夫人?」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着他獨有的不怒自威在其中,只是往日裏雙眸似疏離入寒潭內的冰岩,現下竟有了幾分冰雪消融的意味。
這一聲熟悉的夫人叫蘇容妘身子控制不住一顫,昨夜種種盡數從腦中重新翻湧出來,她下意識就想要逃離,趁着拐彎的功夫忙躲下去,只留嫡妹一人來面對他。
蘇容嬋滿意她的識趣,只拿捏着溫柔端方的笑緩步上前:「夫君昨夜睡得可安好?」
「嗯。」裴涿邂看着她,喉結輕動了一下。
他還記得,昨夜他的夫人疲憊不已,最後的時候手臂環在他脖頸的力氣都沒有,只剩下細細的呻吟在他耳邊勾纏。
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在面前人耳垂上,卻是叫他眉心一動。
腦中思緒一瞬的冗雜,他記得,夫人是極為受不住他捏揉這裏的。
他怎麼記得,昨夜的手感是圓潤軟糯的,怎得現下看起來,夫人的耳垂卻是薄且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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