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更新計劃。(1 / 1)
痛!
好痛!
頭好痛!
腦袋就好像是被人拿着八十大錘重重錘擊在腦門上,只剩下來一團震散成漿糊狀的腦花。
尖嘯般的耳鳴宛如銳利的指甲劃碎玻璃留下一道道斑駁的混雜着鏽色味道的鐵痕,然後這鐵痕變成散發着鏽色與灼熱的鐵棒直接從鼻孔貫穿顱骨,狠狠地攪和了一下,沾染着一團污漬的血跡與慘白的腦漿便一起被拔了出來。
痛不欲生!
蕭恩感覺有人剖開了自己的肚子,沒有麻醉的那種,一支纖細有力的手掌伸進了自己的肚子裏面,扯住了自己的腸子,拉開,然後摸索着其他的內臟,最終握住了一個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的器官,輕微跳動,宛如一顆灰暗腫脹的肉瘤,那隻手小心地握住了它,就好像是握住一顆還未停止跳動的心臟。
「咦?」
蕭恩聽到了一道冰冷的略微帶着一絲磁性的女聲。
五感開始漸漸浮現。
大腦還在震顫,仿佛是極致的怠惰後,肉體的本能在催促大腦運轉起來,但是裏面卻如同空空如也,腦漿好似粘黏在一起,意識被混沌所籠罩,隨着灼熱的鐵棒與尖銳的音嘯一起被剝離了這幅身體。
他聞到了一縷類似福爾馬林的味道,就好像是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福爾馬林裏面浸泡過一般,濃郁的刺鼻的氣味透着一絲腐朽氣息,身下冰冷的鐵架子仿佛是停屍床,因為他的抽搐痙攣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冷。
刺骨的寒冷。
蕭恩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沾染乾涸血液與污穢痕跡仿佛是裹屍布般的灰白床單,隨着視覺能力的一點點恢復,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簇冰冷的微光,就好像是混亂的記憶深處老舊年代那隨着斑駁畫面晃動的昏黃吊燈,在恍恍惚惚中逐漸地凝聚成型。
一個怪異的佩戴着烏鴉面具,又或者是類似玩意兒的東西,不確定是不是人,正在慎重地凝視着他。
「發生異變。」
「第168號實驗體疑似死而復生。」
伴隨着一道冷漠的女聲,蕭恩感覺到了一支纖細的宛如寒冰的手指輕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自己便失去了任何掙扎活動的能力,全身好似被麻痹一般,完全無法動彈,只剩下來了一點意識還在無盡的混沌中尋找一絲自我與理智。
他無法確定也無法判斷任何一切,在混亂的記憶中,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做全麻手術時,那醒來時的意識混沌,就好像是被抹去了一段時間。
但好在此刻他雖然全身無法動彈,可意識卻還有一點點清醒,宛如很微弱的火花閃爍。
意識與記憶混亂不堪。
他懷疑自己的腦子剛剛真的被人用鐵棍攪和後直接從鼻孔挖了出來,隨着混沌的意識閃耀一點微光,他終於看清了一點東西。
一個女人。
看不清面容,她摘下了黑色的烏鴉面罩,一頭銀白色的長髮灑落,非常耀眼,表情謹慎且凝重,白色的手套上沾着渾濁的血污與灰白,正在放下手中的鐵簽,在她的旁邊是一個面容猙獰恐怖的巨大骷髏,空洞的眼眶上還有殘留的血污與肉,佝僂着身體謙卑地侍奉在一旁,她觀察着蕭恩的意識,看到他逐漸地穩定後,謹慎道:「目標已經被控制。」
「不死囊腫沒有任何異常。」
「立刻通知導師。」
麻痹的觸感還在,但是眼珠子已經可以轉動,蕭恩想要張嘴,可是卻無法發聲,就如同切除了聲帶一樣,意識依舊非常混亂,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火花在大腦中閃爍,最後又一起消失湮滅,只剩下來了無盡的痛苦與混沌。
記憶在融合,很混亂,死亡的陣痛,意識模糊,回溯一幅幅畫面。
「目標擁有對【不死之觸】的抗性。」
「可能不死囊腫的力量已經生效了。」
「但是目標並沒有轉化為不死序列的生物。」這個女人撐開了蕭恩的眼皮,冷靜地觀察了一下,繼續記錄道:「已經摘除的腦組織正在重新再生。」
「這是死亡途徑的超凡特性。」
「導師的實驗難道成功了?」
蕭恩的瞳孔已經開始聚焦,但是他卻怎麼樣都無法看清這個女人的面容,他艱難地側過頭,看到了一具慘白的解剖屍體,大腦被取出,五臟六腑分別擺放,一個佝僂的骷髏,表面非常光滑,宛如骨骼標本,正在將這些滲人的東西密封到一個個罐子裏面。
這裏是一處停屍房,四周都是冷冰冰的屍體,防腐劑的味道充斥鼻端,讓他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好似喉嚨被堵住了一樣。
「導師!」
蕭恩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聲音,然後他看到了一顆懸浮的骷髏頭,非常光滑,潔白如玉,一顆璀璨的紅寶石鑲嵌在額骨的位置,空洞的眼眶凝視着他。
「異界之魂?」
「有意思。」
「你又捕獲了一個混沌海中飄蕩的異界之魂?」
這顆懸浮的骷髏頭為自己組裝了一具身體,剔除血肉,一副看起來非常整潔乾淨的骨頭架子,冰冷的指骨落在了蕭恩的額頭上,似乎是在跟什麼存在對話,冷漠的聲音道:「一個很乾淨的異界靈魂。」
「只是有點意識混亂。」
「很好。」
意識被黑暗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恩的眼皮動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睜開雙眼,因為他還記得之前看到的東西,那一切對他來說太過於在物理上『提神醒腦』了。
不過他好像並不是那麼害怕。
「你醒了。」
「不用刻意偽裝,我能偵測到你的淺層思維。」耳旁響起的是那道冰冷的女聲。
她重新佩戴上了烏鴉面具,冷漠道:「不用考慮說謊。」
「也不用告訴我你來自哪裏。」
「異界之魂。」
「我對你的過去並沒有絲毫興趣,你應該記得伱死前發生的一些事情。」
「畢竟死亡是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冷靜,然後告訴你需要知道的一些事情。」
「至於此後的事情,命運會對你作出安排。」
腳步聲漸漸遠去。
蕭恩緩緩地睜開雙眼,他艱難地撐起身體,防腐劑的刺鼻味道讓他吐了出來,渾濁的黑色血塊,混雜着一些疑似內臟碎塊的東西,讓他的心跳猝停,然後又緩慢地跳動起來。
鏽跡斑駁的鐵架子床沿上有一灘還未乾涸的血跡,能夠看到一些疑似內臟的血肉碎末,似乎是從他的身體裏面取出來了什麼。
破碎的記憶開始融合。
他意識到自己穿越了,因為『死亡是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雖然目前意識有點混亂,但是他還記得前世加班猝死的死亡瞬間。
現在的這幅身體明顯更加年輕,這裏是一處停屍房,四周都是擺放的冰冷屍體,角落裏面還有宛如標本的骷髏架子。
活的。
只是現在一動不動。
他的腹部有一道縫合的傷口,手藝很粗糙,從醫生的角度來說,最多實習生的水平。
右邊是一具全身纏滿灰白繃帶的木乃伊,大腦,內臟,已經被取走了。
發生了什麼?
蕭恩的意識在從混亂的記憶中尋找突破口,但是他沒有任何的線索,只知道自己穿越了,可能還是死而復生,因為記憶的火花在閃爍,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畫面在融合。
更多的混亂記憶是在虛空中飄蕩,冰冷,孤獨,飄蕩於虛無中,不知道過去多少年。
「時間到了。」
一陣冰冷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地面很光滑,那個佩戴着烏鴉面具的女人再度出現,她應該很年輕,感覺上是,她很謹慎地注視着眼前的蕭恩,緩緩道:「你應該已經回憶起來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死亡。」
鏗鏘。
一抹寒光浮現。
蕭恩的眼前出現了一柄鋒利的儀式匕首,這讓他下意識地躲開了一點距離,這個戴着烏鴉面具的女人將匕首放在了蕭恩的面前,冷漠道:「你不是第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異界之魂。」
「很顯然。」
「你們當中的一部分人,並不適合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中生存。」
「有些人,從一開始就發瘋了。」
「如果你想要回歸【死亡的懷抱】。」
「用這把儀式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臟,你便可以重新獲得安息。」
蕭恩的眉頭緊鎖,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這個女人。
他試圖用理智分析此刻看到的一切,但是他的大腦依舊刺痛,幾乎無法做出任何的判斷,甚至有一種瘋狂的衝動,讓他忍不住想要握住那把匕首。
這把匕首在呼喚他,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它可能也是活的。
「很好。」
「你還想活着。這是一件好事。」女人收回了匕首,轉身道:「跟我來吧。」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他也是死而復生的異界之魂。」
難道不止自己一個人穿越了?
蕭恩的心中充滿疑惑,他看了看這處停屍間,毫不猶豫地跟上了那個女人的腳步。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死亡的記憶是如此刻骨銘心,支撐着他在這冷冰冰的停屍房內尋找自我,從破碎的記憶火花中尋找一些過去的痕跡。
「你的記憶很混亂。」
「這是正常的事情,因為任何途徑的轉生,都會失去一部分的記憶。」
「只要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就行。」
女人突然停下腳步,冷漠的目光凝視着眼前的『死而復生之人』,緩緩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蕭恩!」蕭恩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完全無法抗拒。
他的語言能力似乎已經徹底恢復了,在吐出了那灘污穢的血塊後,他就連呼吸都變得輕快了一點。
只不過在胸口的位置,依舊有點輕微的刺痛感。
「很好。」
「記住你是誰,千萬不要迷失。」女人平靜轉身道。
一道耀眼的光暈浮現。
這個有着一頭銀白色長髮的女人推開了停屍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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