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立威（1 / 1）

    「小星，你的摩托車呢，所里突然有案子了，我必須得馬上趕回去才行！」掛掉電話，馬空成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他身邊張大了耳朵偷聽的李星：「還在這裏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拿摩托車鑰匙來！」

    馬空成抬腿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李星這才醒悟過來，敢情這觀音鎮居然在大年初八出了命案！他被馬空成這輕輕地一腳給踢醒過來，撒腿就往屋子裏跑。

    他心裏很想跟表哥兩人再喝點酒，聊一聊縣裏面的那些官場軼事，雖然他只是一個跑客運的司機，可那些官場上的事情可是聽得多了。

    誰知道居然發生了命案。

    馬空成很鬱悶，自己這個新紮所長上任的第一天，就在轄區內發生了命案！雖然說共產黨人不信牛鬼蛇神，可丫的正月初八遇見這種事情終歸是他媽的有點晦氣啊！

    「哥，給你鑰匙，油大概就夠你開到派出所了，要下鄉的話，估計要去加油站加點油了！」李星把鑰匙塞在馬空成的手裏：「哥，慢點開，夜裏路不好走」

    「沒事！回去睡吧，明天跟你媽媽說一聲啊，所里有事！」馬空成接過鑰匙，拋了拋鑰匙，掉頭就走，他必須儘快趕回去出現場，否則的話第一天上班出警就慢吞吞的，不僅僅是老百姓會罵，就連局裏都少不了一頓批評。

    「哥，你說是不是老唐在整你？」李星突然說道，臉色頗有點沉重，他平常經常在跑車，對於唐明清的傳聞總是或多或少的聽說了一些，前任的那個錢所長就是生生地被唐明清架空，乃至最後黯然離去。

    馬空成跨上摩托車，正要打火，聞言身軀微微一頓，旋即右腳用力向下重重一踏，摩托車噴出一股濃煙，倏地飆射了出去。

    李星看着黑影漸漸地消失，微微地嘆息一聲，他知道表哥素來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勾當，否則的話也不會被轉業了。既然已經踏入了官場，這樣的勾當以後只會更多啊，哥，到那時候你又會怎麼做？

    凜冽的寒風撲在臉上，冷風直往衣服里嗖嗖地灌，內衣幾乎都被凍成了冰柱子一般，擦得馬空成的身體生疼，不過，他並不覺得冷，反而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在心中燃燒。

    李星說到的那種可能他也不是沒有想到，不過，馬空成相信以唐明清的聰明應該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來整自己，這人命案子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雖說在華夏的官場上政治鬥爭從來都沒有停歇過，可這種事涉人命最是鬥爭的大忌。

    馬空成估計，這會唐明清要是知道了也絕對在後悔，不該讓那些兄弟們都喝得醉醺醺的，這會都在睡覺了，怎麼出警，酒都沒醒去出警？

    傳到社會上老百姓會怎麼說？他們才不會不管誰是所長，什麼是指導員，他們只知道警察出警慢吞吞的不說，還滿嘴的酒氣！

    這樣的警察還怎麼護衛一方百姓安寧！單這一句話，就夠整個觀音鎮派出所喝一壺的了，他唐明清能跑得掉？

    馬空成將摩托車的速度提到了極致，他在部隊的時候沒少開摩托車，開着摩托車在那種崇山峻岭之間奔馳，這樣的平坦土馬路自然更不會在話下。

    沿途依舊有不少的房子亮着燈，依稀能聽見有人大叫：「胡了！」，馬空成知道這些人是在賭博，打麻將，甚至人數還不少，很多人都在那裏釣魚。

    馬空成剛剛接手派出所的工作，還沒有來得及考慮如何對治下的百姓進行一次法制教育宣傳。當然，過年期間，大家打個麻將樂呵樂呵也無可厚非，只要不是輸得傾家蕩產不鬧到盡人皆知的地步，派出所一般也會睜一眼閉一眼。

    現在，馬空成更加不會去管這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心裏更憂心的是到底是個什麼案子，他殺，自殺，還是什麼？

    遠遠的，派出所院門前的燈泡搖晃在寒風中，絲絲燈光透過冰冷的空氣照亮了院門前的空地上，派出所的大門洞開，裏面一片燈火通明，幾個警察都在用冷水敷臉，驅除一臉的睡意。

    馬空成早在接到周偉電話的時候，就吩咐他叫醒這些人，周偉自己則第一個趕去現場，保護好現場。

    「馬所！」趙海見馬空成陰沉着一張臉走過來，立即迎了上來低低地叫了一聲，他自知道理虧，隨後扭頭看了一眼張大良，王海波幾個人：「你們快點，馬上就要出現場了！」

    吳天明卻早已經穿好了警服，他是正經的公安高專畢業的大學生，屬於派出所里的三個公務員之一，唯一的三級警司。

    李星雖然對於全縣的幹部有個大致的了解，畢竟不是神，況且，一個小小的民警也不是他們那些司機和混混們的話題。

    馬空成看着吳天明的那張頗有點蒼白的臉色，心中突然覺得出了這麼一件案子對自己來說，也許是一個機會，一個徹底在派出所崛起的機會，一個徹底的將這幫小子們收歸麾下的機會。

    當然，馬空成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吳天明和周偉。

    收服周偉應該不難，都是在部隊裏摸爬滾打出來的，應該有共同語言，而且，軍人從來都是崇尚實力至上的原則。

    而眼前的吳天明卻不一樣，人家是正宗的南湖公安高等等專科學校畢業的，學的就是刑事偵查專業，起碼在破案這一點上，馬空成自己絕對有自知之名。

    所以，馬空成在看到吳天明的那一瞬間就決定了，這個案子讓吳天明跟進，自己只是從幫協調指揮，對於自己不太清楚，不太了解的東西，馬空成的觀點就是讓會幹的人上。

    馬空成沒有理會趙海的那副獻媚的樣子，徑直進房間開了保險柜，取了手槍出來，檢查了一下，拆槍不過用了一分鐘不到的功夫，重新組合起來時間更是少！

    吳天明驚訝得目瞪口呆，看着馬空成瞬間就將一堆零件組裝成六四手槍，心裏那個佩服啊，只怕他在學校的時候教官都沒有這麼利索！心裏不由得對馬空成生出了一絲興趣來。

    他雖然是科班畢業分配過來的學生，官場中的事情卻也略知一二，自然也知道觀音鎮派出所的這點事情，不過，他不過是個三級警司，所長的位子自然輪不到他，對於錢所長跟唐明清的爭鬥他也不甚了解，他也不願意插到裏面去，他只盼着能立個功就有資本調到縣局刑警隊去。

    因而，對於唐明清那些明里暗裏的手段雖然心裏不齒，卻也不會攪和進去，女朋友幾次三番的問他什麼時候能調縣城，急得都快冒火了。

    「好了沒有？」馬空成整理了一下衣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衣冠不整的警員，大手一揮：「上車，所裏面小劉值班！」

    劉晶倒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滿，這個小鎮雖然流氓犯罪團伙不少，卻鮮有出現過人命案子的，作為警察的他自然也想要去看一看的，嘴裏就嘟嘟囔囔的說道：「以前指導員都是全體出動的！」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蹙，豁然轉身：「劉晶是吧，你現在可以回家去睡覺了，從這一刻起，你就不用再來所里上班了！」

    所有人一愣，劉晶更是臉色一片慘白，他知道這下糟了，他本是就只是一個協警，也就是派出所的臨時工，等到有機會轉正就成了正式的警員。

    誰知道就因為一句話，就這樣被馬空成給開了？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淚水漸漸地滑落下來，想起家裏父親母親的殷殷期盼，不由得悲從中來，輕輕地嗚咽起來。

    「張大良，你來開車！」馬空成絲毫不在意劉晶的嗚咽，一個小小的協警就敢於質疑領導的權威，不狠狠地收拾他一頓，那以後還有任何威信可言？

    「馬所，小劉在我們所里兢兢業業的也幹了三四年了，家裏又很困難。也從來沒犯過什麼錯，就是嘴碎了一點，給他個機會吧！」趙海緊走兩步在馬空成的耳邊輕輕地說道，他知道馬空成也是出身農村家庭，對於農村人應該不會有多少惡感。

    馬空成一愣，沒有說話。

    趙海見狀，回頭朝劉晶使了個顏色，大喝一聲：「劉晶，快過來給馬所道歉！」

    「都幹了幾年的警察了，一切行動聽指揮的話都不知道！算了吧，回來再說!」馬空成擺擺手，轉身上了警車，他不過是給他們這些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觀音鎮派出所所長！

    所長開除一個協警，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馬空成並不打算開除劉晶，劉晶不過是他在最需要立威的時候，最恰當出現的一隻殺給猴子看的雞而已。

    吳天明兩眼一亮，旋即摸了摸帽檐，跟着馬空成上了警車。

    劉晶是走唐明清的關係進的派出所，一向以唐明清馬首是瞻，馬空成這次擺明了要拿劉晶開刀，就算是唐明清知道了只怕也無可奈何，畢竟馬空成才是派出所的所長，他才是派出所的一把手。

    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馬空成，此刻的馬空成正微微靠在座椅上，緊閉着雙眼，似乎在思考某個問題，吳天明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次的命案會不會是一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