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愛情的味道(1 / 1)
第二天一大早,李謙還沒上課呢,鄒文槐的電話突然就打了進來。
要知道,儘管李謙跟他也很熟,但牽涉到音樂上的事情,鄒文槐向來是不插嘴的,而牽涉到操作、商業上的事情,李謙又是向來不插嘴的,所以,事實上他們兩個人在具體業務上,基本上沒有什麼聯繫和溝通,真正負責跟鄒文槐對接的,是齊潔。
所以,鄒文槐一大早打來電話,才會顯得有些奇怪。
李謙只好在路邊停下車子來,接通電話。
結果開口第一句話,鄒文槐就有點氣急敗壞地問:「我的祖宗,你昨晚跟嫫嫫說什麼了?」
李謙訝然,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鄒文槐的語速就像機關槍,「剛才一起吃早飯,嫫嫫突然跟我說,她覺得有點累,不想跟索尼續約了,但也不想跟任何公司簽合約!……她是個歌手啊,這才剛復出兩年!聽她那意思,她居然是想要再次退出歌壇?」
李謙愣了一下,腦子裏轉過不知道多少個念頭,然後,他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鄒文槐聞言道:「我當然是想現在就回去,現在這個境況,再重要的宣傳也是能推就推啊!可是,嫫嫫那頭……有些話我不大敢說呀!」
頓了頓,他無奈地道:「你說你們倆,這叫怎麼回事?她是打死都不願意讓你給她做專輯,你呢,就從頭到尾都不說來個電話……她兩張專輯已經出完了,這誰不知道?可是我跟齊總談得再好有什麼用?你就不能打個電話來哄哄她?這可倒好,本來我看她的意思,只是還在猶豫。還不確定到底該怎麼辦,結果這一夜過去,她忽然又要撂挑子……」
鄒文槐顯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不但跟機關槍一樣,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大,李謙下意識地把手機挪開一點。等他說完了,才道:「我給她打個電話先。」
鄒文槐聞言趕緊道:「別!千萬別!少爺,祖宗,我求求你了!嫫嫫跟你不能比呀,跟廖遼也不能比,她都三十一歲了,她玩不起了!這要是她真的決定歇幾年,你想想,等她再復出。她都多大了?眼下可是她的黃金期呀!你聽我的,少爺,你就低個頭,哄哄她!她這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她就是性子跟一般女孩不大一樣,但畢竟還是女人啊,也吃這一套!只要你肯哄她,我敢跟你拍胸脯保證,她一準兒聽你的……好不好?」
&李謙緩緩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勸她繼續唱歌?」
電話那頭,鄒文槐愣了足足好幾秒。然後突然如喪考妣一般慘叫一聲,「得,爺爺!你是我爺爺成不成?你們公母倆真是……我真是怕了你們倆了!咱玩點正常人玩得東西行不行?」頓了頓,他又道:「我知道,你手底下壓根兒不缺人,就算缺人。你也隨時能挖掘出新人來,可是……嫫嫫不只是你的女人啊,她是個歌手,是一個頂級的好歌手,她需要唱歌啊。她不該離開錄音室和舞台啊!」
李謙又把手機挪開一些,等鄒文槐的機關槍放完了,他才對着手機道:「鄒哥,你先別急,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吧!」頓了頓,他聽電話那頭,鄒文槐似乎是嘆了口氣,猶豫片刻,突然又道:「鄒哥,她的確不只是我的女人,但她也不只是一個歌手。」
鄒文槐聞言愕然,道:「什麼意思?」
李謙笑笑,道:「她還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孩子,是一個很好的素描畫家,是一個很好的時尚專家……為什麼我們非要給她做一個定位,然後拿這個由咱們定製好的定位來限制她、要求她呢?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行嗎?」
鄒文槐愕然,好久都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後,李謙又道:「至於你說的她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呵呵,這個不是問題。到四十一歲,她的嗓子依然會是最獨特的,她的歌依然會是最好聽的。並不是說她非得要把一輩子都獻給錄音室和舞台,她才會是我們都喜歡的那個周嫫。她是那個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拿出一首歌來,就會非常好聽的周嫫。她並不需要一直一直的出唱片。」
鄒文槐持續地沉默着。
許久之後,他才嘆了口氣,道:「你們倆呀……算了,你先打電話吧!」
說罷,他主動掛斷了電話。
李謙收起手機,想了想,撥出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通,周嫫的聲音很輕快,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最近圍繞着她產生的那些爭鬥與角力所影響到,而她昨晚和李謙通話時最後的那一抹低沉,也似乎是早已消失無蹤——
&我正換衣服呢。」
李謙笑笑,問:「那現在是穿着呢,還是脫着呢?」
周嫫的聲音突然多了一抹甜意,聲音也小了下來,帶着些魅惑的味道,道:「就穿了一條內褲。」
李謙眉毛一挑,摸摸鼻子,然後道:「要去玩?做節目?」
周嫫輕描淡寫地道:「節目不去了,都不去了,我給自己放假了。」
李謙「嗯」了一聲,然後才道:「想你了,回來吧。」他想了想,又道:「回來,咱們好好聊聊,有些心結,需要解開。」
電話那頭,周嫫沉默片刻,然後平靜地問:「你真的那麼想讓我過去那邊麼?還是……不想?」
雖然明知她看不到,李謙卻還是習慣性地聳聳肩,道:「我昨晚沒說清楚?或者……鄒哥告訴你的?」
周嫫沉默片刻,道:「那就是說……你不想我過去?」
李謙嘆口氣,突然道:「嫫嫫,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麼?」
周嫫「嗯」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靜靜地等着李謙開口。
片刻之後,李謙道:「我一直到現在都覺得。你首先是個畫畫很好看的女孩子,會把每一個飛天都畫得像個會一怒拔劍的俠女,像聶隱娘,然後,你抽煙,喝酒。孤單,有點可憐,就像一條流浪的無家可歸的小貓,連吃東西都是像一隻小貓一樣,怎麼都餵不下去,最後,才是那個唱歌那麼獨特的周嫫……」
沒等他說完,電話那頭周嫫突然問:「真的?」
充滿驚喜!
那種驚喜的感覺,哪怕是隔着電話。也通過電波,無比清晰地傳到了李謙的耳中。準確地說,是傳到了李謙的心裏。
李謙又聳聳肩,「對於我來說,你喜歡唱歌,你就唱歌,你不喜歡唱歌,你就不唱。你喜歡我給你寫歌,我就給你寫歌。你不喜歡,那就不要我的歌,你想畫畫,你就畫畫,你不想畫畫,你就不畫畫……你不是非要唱歌不可。更不是非要在明湖唱歌不可……」
又一次,沒等李謙說完,周嫫突然帶着些哽咽地、激動地、甚至是帶着些亢奮地道:「我想讓你現在就操>
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
這是李謙第一次聽到周嫫的哭。
也是他第一次聽到周嫫說那麼粗魯的話。
但偏偏,心裏砰砰地跳得厲害!
那種感覺。就好比是當初在天台上,初初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帶着過往體內殘留的那一抹少年情愫,看着身旁幾十公分遠的王靖露的側臉。
片刻之後,他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地道:「那就馬上買機票,我去機場接你!」
&愛你!等着我!」
說了這麼一句,電話突然掛斷了。
李謙看着手機,笑笑,搖搖頭,把手機收起來,重新發動了車子,猛打方向盤掉頭,但掉頭到一半,他又掏出手機,很快找出一個號碼撥出去,等到電話接通了,他只說了一句,「幫我跟導員請個假,今天去不了了。」然後就掛了電話,手機隨意地往副駕上一丟,油門不要命一般地踩了下去,飛車直奔機場。
…………
應天府到順天府,不到兩個小時的飛機。
這一路過來,從周嫫突然決定要回順天府開始,鄒文槐的臉就是苦逼的,與周嫫的歡欣雀躍正好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他不知道周嫫為什麼突然又決定要那麼着急的回去,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那麼高興,更不知道當她們回到順天府,等待着她們的會是什麼。
但是這一次,他什麼都沒問。
只是在飛機着陸之後,即將下機,他才突然開口道:「嫫嫫,我就不多勸什麼了,我就提醒你一句,別忘了,你已經三十一歲了。具體的,你自己考慮吧!」
這一路的飛機上,周嫫都笑得如紅花初綻,此時聞言,她同樣笑着扭頭看向鄒文槐,見他的眉頭深深地皺起,忍不住抱住他的腦袋,在他那光亮的大腦門上「啵」的一聲,親了一口,嚇了鄒文槐一跳的同時,笑嘻嘻地道:「收到,我也覺得有必要生個孩子了!我都三十一歲了啊!」
鄒文槐聞言愕然。
…………
周嫫的腳步很快,少見的快。
助理推着行李,鄒文槐腦門上頂着個鮮紅的唇印,都在身後拼命的追。
周嫫居然想要生孩子……天哪!
鄒文槐此刻簡直欲哭無淚,但偏偏,自從下了飛機,周嫫壓根兒就不搭理他了,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是笑嘻嘻地扭頭看他一眼,然後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雙眼直勾勾地盯着機艙門、盯着前面的路、盯着出口……
她健步如飛。
遠遠地看到等在人群之外的李謙,她幾乎要飛起來。
她沒帶墨鏡,剛一走出通道,就已經被幾個等着接機的人認出來了,然後就有人大聲喊了一聲,「是周嫫!」
不過短短十幾秒鐘,閃光燈已經亮了起來。
但周嫫全然無心去分辨正在拍照的是守候在這裏記者狗仔,還是只是普通的路人,她甚至連絲毫要掩飾自己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第一個出來,然後向着那個固定的方向飛奔。
那邊,李謙已經笑着張開了雙臂。
人群近乎自動地分開。周嫫飛奔過去,一下子撲進李謙懷裏,然後李謙一把把她抱起來,周嫫順勢就夾住李謙的腰,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腦袋。
身後,閃光燈越發密集地亮了起來。
頂着額頭上紅唇印的鄒文槐無力地舉起雙手。一臉苦逼。
…………
上機場高速了。
過五環了。
過四環了。
前面就是家了。
呃……似乎要到羊圈胡同了。
自從上了車,周嫫罕見地不說話,只是面帶笑容,近乎每分每秒不停歇地看着李謙。
開車之間李謙偶爾看過去,兩人目光一碰,就都笑一笑。
車內的空氣里,似乎佈滿了某種可以被稱為「沉迷」的味道。
至於被丟在身後、連句話都沒說上的鄒文槐要怎麼回家,是打出租還是坐機場大巴,早已全然不在兩人的思考之中了。
車子在門前停下。兩人面色平靜地下車,李謙鎖車,然後兩人手拉手進門。
還好,吳媽在家,所以家門沒鎖。
看見倆人突然手拉手進門,手裏正拿着根木棍在抽被子的吳媽愣了一下。
&姨,曬被子呢?」李謙笑着道。
&吳媽愣怔片刻,下意識地回應了一句。然後訝異地看着一臉笑容的他們倆,問:「不是說要出去二十多天?怎麼提前回來了?你們倆一塊兒回來的?」
周嫫笑笑。不說話,腳步輕快地進屋,同時甩下一句話,「吳媽,不用給我做午飯,你先回家吧!」
吳媽還沒回過神來呢。見李謙也只是笑笑就隨後進了屋,老太太在原地愣了半天,想了想,還是放下手裏的小棍,想要追進去問問——別說李謙也來了。就算是只有周嫫自己,又哪能不吃飯呢!
可放下棍子走了幾步,她一抬頭,卻發現屋門居然被關上了。
老太太又愣。
走近幾步,她抬手就要敲門,卻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
老太太好奇地貼着門縫一聽,突然一愣,臉上瞬間有些尷尬,然後趕緊往後退兩步,站到了走廊邊緣的台階上,忍不住搖搖頭,「這倆孩子……真是……」
…………
李謙順手帶上屋門,然後掏出一盒套套來,小聲笑道:「今天我爭取用光它!」
周嫫卻一把躲過去,直接丟開,直直地與李謙對視着,眼中滿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意,然後,她緩慢卻堅定地道:「今天咱們一個都不用,我想……要個孩子!」
李謙的眼睛微微眯起一下,然後,他笑笑,一把把周嫫抄起來,一邊往臥室走,一邊道:「你想生孩子,那就生孩子!」
…………
用套套的感覺,和不用套套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帶着滿腔愛意的時候,和更多是出自欲.望和衝動的時候,也是不一樣的。
…………
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一聲接着一聲的婉轉呻>
早已分不清是多少次了,既沒看時間,也沒有套套可數,只是做着做着,兩個人都覺得累了、太累了,不知不覺,就停了下來。
李謙翻身下來,兩人光溜溜的,也不蓋被子,並肩躺着。
很累,很疲憊,但是兩個人卻都瞪大着眼睛,喘息着。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周嫫突然開口,問:「你說,我會懷上吧?」
李謙問:「你的時候對嗎?」
周嫫想了想,道:「我上次來事兒,是在……松江府,應該差不多,今天幾號了?」
腦子似乎短路了似的,李謙還要費勁地想了想,才回答她:「5月30號,周……二!對,周二!」
周嫫也想了想,說:「那應該是正在易孕期。」
然後兩個人就同時又不說話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周嫫突然說:「我想抽根煙。」
李謙想了想,道:「抽煙對孩子不好。」
周嫫「哦」了一聲,不說話了,只是眼睛依舊很亮。
又過了許久,她說:「將來孩子生下來,讓他跟我的姓吧!」
李謙笑笑,終於側過身子,看着她。
兩人對視片刻,他道:「沒關係的,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必須姓李!」
周嫫緩緩地笑了起來。
又過了片刻,她才突然問:「你真的覺得我可以成為畫家?」
李謙想了想,道:「你可以畫畫,但是做畫家……那是騙你的!」
周嫫愣了一下,眼睛瞪大,眼眸里滿滿地都是疑惑與不解,簡直說不出的可愛,但很快,她就明白過來,忍不住白了李謙一眼,回身躺好。
&什麼?」
&都說過了呀,你畫的所有飛天,都像女俠!除了我,會有人買你的畫才怪了!」
周嫫微微撅嘴。
過了片刻,她眼睛突然一亮,「我去跟你一起學攝影吧?」
李謙愣了一下,問:「你確定?」
周嫫連連點頭,「我想學,一直都想學。」
李謙聳聳肩,「可以啊,那你就去旁聽!」
周嫫聞言甜甜地笑起來。
這個時候,院子裏卻突然噪雜起來。
似乎是鄒文槐的聲音,還有……吳媽。
然後,有人啪啪啪的打門,鄒文槐扯着嗓子喊:「你倆完事兒沒?出來,出來!你們到底在想什麼,今兒非得跟我說清楚不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