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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奪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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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國師滾邊去

    蘇驚羽離開了永寧宮,一路往馬廄而去,心情很是不平靜。

    她自然是不知道,身後正有人遠遠地追過來。

    烏啼的腳步同樣很快,眼見前方蘇驚羽的身影愈來愈近,張口便要喊。

    &

    然而他才開口喊出了一個字,背後便伸出了一隻手,直接將他的嘴巴捂嚴實了,同一時間,肩膀一緊,被人從身後壓制住了。

    烏啼擰了擰眉頭,使勁掙脫開了身後人的手,轉過身道:「月落,你為何要阻止我?」

    &下不讓說,我們便不能說。」月落的神色一派平靜,「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但你我都應該聽殿下的吩咐,不是麼?」

    &他們二人吵成這樣……」

    &究還是會和解的。」不等烏啼說完,月落便扯着他的衣袖往回走,「枉你自稱情場高手,難道不知,他們都是互相放心不下對方的,也許僵持幾日便會好。」

    「……」

    回蘇府的路上,蘇驚羽聽着馬車車軲轆滾動的聲音,只覺得愈發心緒不寧。

    她與賀蘭堯會爭吵,是她全然沒有想到的。

    平日裏賀蘭堯若是不高興,最多就是擺擺臉色,耍個脾氣,而不是像今日這般,情緒不穩,甚至摔東西。

    她從前可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尤其是最後那一聲『蘇驚羽你給我回來』。

    像個置氣的孩子,與她吵得不可開交,不願退讓,卻又不肯讓她離開。

    那種情況下,離開本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她若是繼續留下,只怕會爭執的沒完沒了,他和她,都應該好好靜下心來才對。

    蘇驚羽呼出了一口氣,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賀蘭堯之所以會如此,已經不僅僅是打翻了醋罈子,更準確的來說,那種情感叫佔有欲。

    她與蘇折菊等人僅僅是君子之交,他為何就是不能理解……

    &姐,到了。」馬車外響起了車夫的聲音,下一刻,馬車停了下來。

    蘇驚羽下了馬車,便直接往蘇府里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打開了門,走到床邊直接便躺了上去。

    這一天真是不平靜。

    都怨那個混賬公子辛……不對,歸根結底還是應該把這筆賬算在賀蘭陌頭上。

    這個抽了羊癲瘋的混蛋太子,事事要和國師過不去,連帶着不把她整垮也不罷休。

    花姬,沐挽香,歐陽淳,公子辛……都是些什麼玩意,全是她的手下敗將,有本事他繼續放人來,她非得一個個往死里虐不可。

    真他大爺的以為她好對付,走着瞧。

    躺着床榻上許久都睡不着,翻了無數次身,蘇驚羽甚至將頭蒙到了被子裏,然而依舊睡不着,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賀蘭堯怒氣沖沖的模樣,以及他那聲聲冷笑。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

    第二日,蘇驚羽難得起的晚了,醒來之時,日頭已經很高了。

    她下了榻,才穿好了衣裳,便響起了敲門聲。

    &姐,起了麼?」屋子外響起海棠的聲音。

    蘇驚羽道:「起了,進來吧。」

    &姐,你今日睡得遲了些,我猜你昨日是不是累了,所以今早我就沒叫你。」海棠推門而入,手中正端着洗漱用的水盆和毛巾,「小姐這個月還沒休息過幾天吧,不是說玄軼司高階人員,每月能休息五日麼?要不今日乾脆就不去了,在家歇着?」

    蘇驚羽聞言,靜默片刻後道:「也好,讓人去宮裏給霍主司捎個口信吧,就說我這兩日都不去了,反正也沒什麼大案子。」

    她確實該給自己放個小假了。

    洗漱完畢,吃過早點之後,蘇驚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問海棠,「這兩日,府里的下人們還有在找那半塊黑玉麼?」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日,她那丞相老爹現在也不知是個什麼情緒。

    &有找呢,之前是翻屋子,現在,是翻院子了,花叢,柴房,廚房,甚至連大夫人院子裏的鯉魚湖,都派人下去打撈了好幾遍,咱們這麼大的府,每一寸地方幾乎都沒落下,可就是找不到那半塊黑玉。」

    蘇驚羽聞言,狀若不經意道:「這東西有那麼重要麼?何至於如此堅持。」

    &說是很重要的。」海棠說到這兒,望了一眼門口,確定附近沒人了,這才朝着蘇驚羽道,「我聽府里的老人說,這半塊黑玉,是在大夫人過門前就有了,老爺都保存了少說也有二十年了,大夫人沒過門之前,老爺好像是有過一個未婚妻子,後面不知怎麼的就娶了大夫人,那個訂過婚約的姑娘就不見了。」

    &的意思是……」蘇驚羽眉頭輕挑,「這塊黑玉是父親那未婚妻子送的?可是最後他沒能和那女子成婚,這麼多年卻還是將黑玉留了下來,為了紀念她?還是睹物思人?看不出來,父親還是個痴情人……」

    &小姐,可別亂說。」海棠拿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我也是聽老人們說的,沒準她們也是道聽途說的,關於老爺未過門那個妻子,府里是不允許有人議論的,老人們也是悄悄說的,讓我無意中聽見了。」

    蘇驚羽聽聞此話,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

    能把黑玉保存這麼多年……那女子在她這老爹心裏的地位可不低呀。

    這半塊黑玉應該是定情信物,另外半塊沒準就在那女子手裏。

    情殤,莫過於: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

    難怪他會如此緊張。

    那半塊黑玉如今就在她手上,但她……還不想這麼快給他。

    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人,總是要讓他多着急些時日。

    &棠,陪我出門逛逛吧。」蘇驚羽說着,邁步走到了柜子邊,打開柜子,拿出了一套白色的羅裙。

    換上衣裳後,蘇驚羽便帶着海棠出門了。

    &姐,自從你當上了玄軼司的密探之後,咱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逛街了。」走在大街之上,海棠道,「所以這條街上有多少變化,小姐也不知道的對不對?聽說街心那裏,原本的那家萬花樓被人收購了,現在改頭換面,更名為極樂樓了,小姐,可有興趣去看看?」

    &棠啊,你怎麼會想起要去那種地方?」蘇驚羽偏頭望着海棠,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是不是因為小姐我沒有給你找婆家,你就開始尋思着找樂子了?難道這萬花樓改頭換面後,添了幾名俊俏的小倌?」

    萬花樓原本是青樓,裏頭賣笑的都是女子,沒有男子,興許是現在那青樓老鴇意識到世道的混亂,只有姑娘已經不足以招攬嫖客,這才又添了小倌?

    &姐,你胡說什麼呀!」海棠聞言,嗔道,「什麼找樂子,那萬花樓,不,極樂樓,如今已經不是青樓了!而是一個買賣各類奇珍異寶的文雅之地,不再是煙花之地了!什么小倌,大街上的,小姐你還敢這麼說……」

    &是青樓?」蘇驚羽撇了撇嘴,「極樂樓,這名字起的比萬花樓還放蕩,能不讓我想歪就怪了,這樓子的新老闆絕對是個風騷的主兒。」

    &姐你就說去不去吧?我可好奇了。」海棠面上浮現一抹嚮往之色,「那極樂樓,算是個貴氣的地方,裏頭買賣的東西都是價值不菲,而且還不是想要就能要的,需要競價,當然,客人若是有奇珍異寶,也可以賣出,能進去的客人非富即貴,我平日裏好奇但進不去,今日小姐在,這下子我就可以去見識一下了。」

    &你這麼說,倒也有點意思。」蘇驚羽笑道,「也罷,去看看有什麼好寶貝。」

    說走就走,二人一路邁着悠閒的步子去往街心,但二人沒有想到的是,遠遠地便看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店門外堵滿了人,那些人的衣着個個不平凡,幾乎是里三層外三層,將那店鋪圍了個水泄不通。

    蘇驚羽稍稍抬高了視線,便可以看見眾人頭頂上的牌匾,書寫着『極樂樓』三個大字。

    果然不同於之前的萬花樓,她沒有想到,她才一段時間不來逛街,這樓可以修建的這麼好了,真真正正地坐到了『改頭換面』。

    那龐大的樓房有四樓之高,層層邊角鋪設的琉璃瓦在日光之下,染上耀眼的光芒,不僅如此,最邊上的琉璃瓦還掛有銀色的小鈴,泛着半透明的光澤煞是好看。每一層,皆可以看清那最邊上四根支撐着樓層的紅色支柱,刻有鮮明而斑斕的龍飛鳳舞圖。

    果然非原來的青樓可比擬。

    但是……堵成這樣可怎麼進去?

    &吶,我前幾日買菜路過這兒的時候,這門檻也就是人來人往,還不至於擁擠,今日怎麼就堵成了這樣?」海棠望着前頭的情景,有些瞠目結舌。

    蘇驚羽眉梢一挑,「也許今日這裏面出現了什麼稀世珍寶,或者在辦什麼龐大的活動吧。」

    &小姐,咱們現在該如何進去?」海棠撇了撇嘴,「看他們這樣,我就更好奇了。」

    蘇驚羽垂下了眸子。

    她也……很好奇。

    畢竟太久沒出來玩了,難得出來,總不能什麼收穫都沒有就回去。

    &我想想辦法。」蘇驚羽摩痧着下巴,一邊說着,一邊朝極樂樓走去了。

    不管是酒樓,青樓,茶樓,只要是個樓,總有後門吧?

    這前門堵成了這樣,後門……也許會是個途徑。

    而就在蘇驚羽考慮着要從後門進樓的時候,倏然間身後響起一道溫雅的女子聲音,「蘇大小姐,可是想進去?」

    蘇驚羽聞言,轉過了身,只見面前站着的女子一身綠衫,相貌姣美,面上掛着一抹溫婉的笑意,「我是這極樂樓里的侍女,替李大公子傳話,他說,姑娘您若是想進去,那麼就請隨我來。」

    蘇驚羽聞言,客套般一笑,「那就有勞姑娘帶路。」

    那女子笑着點了點頭,轉過身,朝着極樂樓旁邊的空地上過了。

    蘇驚羽帶着海棠跟了上去。

    這下子……可就真的是走後門了。

    前門堵的水泄不通,可後門卻是冷冷清清的,通常未經允許從後門入內是小賊的行為,因此前頭的那些達官貴人們都礙着臉面不敢走後門,沒個好點的功夫,一個不慎,可能都會讓極樂樓——拉黑名單。

    那綠衫女子將蘇驚羽帶進了門,便朝着一丈外的樓梯走去。

    &娘,我能否問問,為何今日極樂樓會如此熱鬧?」蘇驚羽朝她道,「可是因為有什麼稀世珍寶要競價?」

    &姑娘說對了一半,今日,我們極樂樓樓主拿出了自己最珍貴的藏品藍晶石,才引得如此多人前來,我們這樓里的位置都坐不下了。」那綠衫女子道,「這二樓的雅間都是貴賓席,提前七日就要預訂並且競價,價高者得,而一樓的普通席位,是先到先得,今日早就沒有座位了,好在李大公子方才在二樓涼台瞥見了蘇姑娘的身影,這才把姑娘請上來。」

    蘇驚羽聞言,心道一句這老闆好會經營。

    買個貴賓席還得價高者得?奸商……好笑的是還真有一群冤大頭,買個座位都要花大價錢,那麼那所謂藍晶石可不得炒到天價?

    話說回來,藍晶石是個什麼東西她倒是真沒聽說過,但能引得這麼多人,想必很珍稀。

    侍女很快就將她帶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子前,抬手敲了敲房門道:「李公子,您請的客人來了。」

    屋子裏響起了腳步聲,下一刻,房門被人打了開,露出李龍榮那張玩世不恭的俊俏臉龐,「蘇姑娘,好久不見了。方才在涼台,看見你在極樂樓的人群外,便猜你是想來湊熱鬧,好在我眼尖,否則姑娘可就錯過了觀賞珍寶的機會了。」

    &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蘇驚羽朝他禮儀性一笑,「多謝李兄的邀請。」

    &我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拘禮。」李龍榮側開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蘇姑娘,進來坐吧。」

    蘇驚羽踏進了屋子,海棠關了門,跟在她的身後。

    &姑娘,今日沒帶上你那隻小可愛?」李龍榮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將窗戶開的更大些,方便看見樓下的風景。

    &雪球還在窩裏睡,也就沒帶過來。」蘇驚羽坐到了他的正對面,目光望向樓下,只見一樓的正中央搭建了一個台子,而台子周邊,五尺之外的地方——東西北三個方向都坐滿了人,里三層外三層,到了後邊,幾乎都有人站着了。留下南面的一個方向,自然是給上台的人當通行道的。

    &說,藍晶石是個什麼寶貝?」蘇驚羽面有疑惑,「能引這麼多人前來?」

    &起這藍晶石,我也只有耳聞。」李龍榮道,「聽聞,通身藍色卻又透明,像琉璃又不是琉璃,硬度十分高,於烈日之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更可貴的在於,它並不是很大,且有許多面,整體卻十分均衡美觀,堪稱稀世之寶,至少目前,這樣的寶貝我還沒見過,當真是看一眼都奢侈,這貴賓席是我花了十顆南珠才得來的。」

    蘇驚羽聞言,微微一怔。

    這聽着……怎麼像是……鑽石?

    這個時代能有這個玩意嗎?

    而就在蘇驚羽思索之間,李龍榮的聲音傳入耳膜,「蘇姑娘,快看。」

    蘇驚羽回過神,當即朝着一樓望去。

    一名身着杏色羅裙的女子正邁着輕緩優雅的步子,走向一樓正中央的台子,而她的手上端着一個托盤,上頭的東西被一條紅綢蓋住了。

    &位,今日我們樓主拿出了自己的藏品,來給大家開開眼界,想必在座的各位也知道今日奪取藍晶石的方式了,今日我們不競價,而是比歌舞,我們樓主愛樂成痴,今日在這賽台上比試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只要獲勝者,便是這藍晶石的主人,比試的要求很簡單,只有一個,那就是新穎,只要能得了我們樓主的賞識,那便是勝者。現在,讓諸位先看看這藍晶石。」

    那女子的話音落下,她便抬手將托盤上的紅綢布掀了開。

    霎時,坐席之上一陣譁然。

    那綢布之下,是一個十分簡單的支架,支架的頂端,指甲般大小的框架里,佇立着一顆孔雀藍半透明,像琉璃又不似琉璃的石頭,但見那石頭外表有數不清的面,在暖陽的映照下流光溢彩,閃爍着動人的色澤。

    &西吧,真是鑽石?!」蘇驚羽瞪大了眼,「這有幾克拉?」

    約莫栗子那樣的大小,賣到天價,一點兒都不過分。

    她全部家當加一起都買不起這玩意的——十分之一。

    真是鑽石,還是形似鑽石的一種晶體?但無論是哪一種,在這樣的時代,都堪稱稀世之寶。

    那姑娘剛才說什麼來了?憑藉才藝?歌舞?只有一個要求——要新奇,能入他們樓主的法眼。

    他們樓主品味又是怎樣的?


    蘇驚羽望着那藍晶石,這一刻腦海中划過賀蘭堯的面孔,以及初見他時,他那雙眸子裏孔雀藍的色澤。

    這藍晶石,多配他。

    她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貓眼石鐲子,她還沒給他回禮呢。

    她的視線再度投向那藍晶石,但同一時間,那姑娘已經將紅綢布蓋了回去,柔聲道:「現在就請各位,準備好歌舞的,上來展示一番吧。」

    &姑娘,心動麼?」李龍榮的聲音傳入耳膜,帶着一絲嘆息,「李某今日前來,並沒有準備什麼曲子,而且在下不管是琴藝還是吹笛都難登大雅之堂,只尋思着,最後誰能得到這藍晶石,我再以高價買下,碰碰運氣吧。」

    &兄,你家中兩位妹妹不是很多才多藝,怎的不拉過來比試?」

    &妹那日宮宴太子妃落選,一直悶悶不樂,我喊她了,被她一鞋子打了出來,三妹終於得償所願能嫁四殿下,整日高興地跟朵花兒似的,忙着在給自己做嫁衣,她們都不願理我>

    蘇驚羽:「……」

    &過好在,碰見了蘇姑娘你。」李龍榮輕笑出聲,「當日宮宴上你那一曲我至今難忘,我想,今日你是有希望能夠得那樓主賞識的。」

    &公子,若是我能贏了這藍晶石,你認為……」蘇驚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會賣給你麼?」

    &下一開始也沒想過能得到。」李龍榮摸了摸鼻子,「不過,與其讓別人得了去,倒不如讓蘇姑娘得了去,好歹你我是熟人,往後,沒準我能常常見到這藍晶石,蘇姑娘,不如再將你當日宮宴那一曲彈奏一遍?」

    蘇驚羽想了想道:「有古箏,或是琵琶麼?」

    &樂器還不簡單?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將琵琶琴簫全備上。」李龍榮淡淡一笑,而後起身,走向屋子外。

    蘇驚羽望向了一樓,已經有姑娘上台起舞了。

    那女子烏髮水眸,五官美麗,玫瑰色的雙頰看上去分外清純可人。

    她的舞步婉約,腰肢如柳,舞了幾圈,便稍稍彎下身子,將手對着虛無的空氣一抓一捻,反覆幾次,蘇驚羽便看明白了。

    採茶舞。

    婉約柔美,但……這種舞並不算新奇,美則美矣,卻很常見。

    身後忽然響起了好幾人的腳步聲,蘇驚羽回過頭,只見三名男子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捧着不同的東西。

    琴、簫、笛、箜篌、琵琶、二胡。

    蘇驚羽:「……」她哪裏需要這麼多,這李大公子準備的還挺齊全。

    &姑娘看喜歡什麼便拿什麼用吧。」李龍榮坐下來時,一樓賽台上的女子已經退場了。

    接下來上場的是一名藍裙美人,所展示的才藝是撫琴,琴音裊裊,悠然寧靜。

    一曲結束之後,叫好聲倒是不少,那女子下台之後,又有人接着上了。

    一連看了好幾場歌舞下來,蘇驚羽發出了一聲輕嘆。

    &套。」蘇驚羽搖了搖頭,「水平都不低,奈何太多見。」

    &確是。」李龍榮也頗為贊同,「聽聞極樂樓樓主見多識廣,得拿出不一般的表演才行。」

    &此說來,我上回宮宴彈奏的那一曲也不合適。」蘇驚羽沉吟片刻道,「雖說配合我三妹的舞,天衣無縫,但我那曲子主要也是婉約風格,歌詞新奇,曲調卻並不稀奇,說白了就是詞佔了上風,這曲子閒來聽聽還好,拿來比試,我還是不太有信心的。」

    二人說話間,一樓忽然發出一陣譁然聲。

    蘇驚羽忙向着一樓望去。

    但見四名眉清目秀的女子抬着一個大型的花苞而來,那整個花苞都是以絲綢製作,大概有四五尺那麼高,除去那四個女子和她們所抬的大花苞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在座眾人稍稍一想,便知此次要獻舞的女子多半就是藏在這花苞里了。

    同一時,響徹在耳畔的絲竹之聲倏然間轉了個調子,下一刻便見那絲綢所製作的大花苞綻放了開,綻放開的花,是一朵艷麗的牡丹。牡丹正中央,蜷縮着一人,隨着音律的流轉,緩緩起身,她面遮輕紗,身形曼妙。

    眾人忽然便是覺得眼前一花,漫天飛舞的花瓣中,一道如輕煙般的窈窕身影一躍而起,火紅的舞衣衣擺在半空之中划過優美的弧度,隨着那些花瓣落下,那女子在牡丹花的中央緩緩起舞。

    一襲醒目艷麗的火紅色舞衣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她的領口大敞,脖頸之下的鎖骨卻被烏黑的長髮遮着,只能看到部分雪白肌膚,與她脖頸上掛着的牡丹花形狀的項鍊,那牡丹花以一顆顆紅瑪瑙雕飾而成的。

    琴音漸響,她一個旋身一躍而起,長長的水袖向後一揚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身體也隨着韻律翩翩起舞,華美的舞衣搖曳之間裙擺晃動煞是好看。

    &女子果真是下了功夫的。」李龍榮望着那大型牡丹中的身影,嘖嘖道,「比起前面那些,這齣場方式可不一般,看來她對這塊藍晶石,是志在必得,蘇姑娘,你該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展示出一番新奇的才藝表演,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奇的表演?」蘇驚羽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你也知道,重點在新,在奇,但許多人卻將重點依舊放在了奪人眼球上,過於追求完美了,這一場場的表演,全是視覺盛宴,不管是跳的唱的都是下足了功夫的,然而這些並沒有什麼卵用,包括現在這位牡丹花上舞的,打個賭,她絕不會奪第一,你信麼?」

    &姑娘的意思是……這些人都無望?」李龍榮輕挑眉梢,「到底如何才能叫新奇,你領悟到了麼?」

    &是這些也能叫新奇,那這藍晶石都不知道要被劈成幾塊來分。」蘇驚羽低笑一聲,「說的直接點,這些姑娘們,美則美矣,卻——有些老套了,就是那種隨處可見的美,你懂了麼?」

    &明白蘇姑娘的意思。」李龍榮點了點頭,「這幾場表演,說白了就是難分高下,幾乎處在相同的水平上,這麼一來,相當於都沒有希望了是麼?」

    &是這個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水平,我要是那極樂樓的主人,我都得視覺疲勞。」蘇驚羽悠悠道,「雖然這位牡丹上舞的創意不錯,但這樣的表演,宮中宴席也曾有人表演過,這極樂樓樓主,你也說了他見多識廣,不會覺得有多新鮮的。」

    與此同時,位於二樓北面最中央的雅間裏——

    &上舞,這個出場倒是有那麼點意思。」倚靠在窗台邊的黑衣男子,身形修長矯健,頭戴黑色輕紗斗笠,此刻望着下方,斗笠下傳出一聲低笑,「不過類似這樣的舞,我過去那些年倒也見過幾回,並不能引起我太大的興趣。」

    &目前為止所有的表演,就沒一個您能中意的麼?」身後站着的護衛嘆息一聲,「那依屬下看來今日都不會有什麼結果了。」

    &掃興。」黑衣男子開口聲線低沉,「繼續往下看吧,沒準真有合爺心意的呢?這些個姑娘們,無論是唱歌跳舞,在我看來,都是嬌滴滴的,唱歌的,都像那出谷的黃鶯,跳舞的,都像那花間的蝴蝶,看來看去都一個樣,若是能入我的眼,我那藍晶石得切成多少塊分啊?」

    護衛撇了撇嘴,不再多言。

    爺就是喜歡與眾不同的,可偏偏,這眾多的美人中,卻沒有人能一枝獨秀。

    一舞很快便結束了,在眾人的鼓掌叫喊聲中,那輕紗掩面的美人緩緩退場。

    四名清秀侍女抬着那大型牡丹離開了賽場,那紅衣女子便從牡丹上躍下,帶着四名侍女上了二樓。

    原來她不僅僅是來表演的女子,同樣也是買了貴賓席的。

    &姐,今日的這些個表演中,就屬小姐您的呼聲最高了,想必這藍晶石,最終一定是小姐了。」入了雅間,紅衣女子的侍女們便都開始誇讚起她來。

    &惜了咱們小姐不能暴露身份,若是摘下面紗,可得把所有人都驚住呢。」

    &了,看你們一個個的,信心比我還大。」紅衣女子面紗下的唇角輕揚,「且往下看吧,沒準還有更厲害的呢。」

    一樓的賽台上,又是一名身材婀娜的黃衫女子上台了,她端坐在台子正中央,將一把古琴置於膝上,玉手輕抬指節微曲,撥上琴弦,起音之間,啟唇吟唱——

    &聲現,皎月照,宮燈樂逍遙。仙影困憊俗事繞,龍鱗風采依舊耀……」

    清靈若出谷黃鸝的聲線縈繞耳際,悠悠韻律伴隨着女子的低聲吟唱,眾人觀那端坐於正中央低眉撫琴的女子,不禁又開始稱讚,而二樓靠窗的黑衣男子卻將視線挪了開,一副沒興致的模樣。

    如此這般婉轉的歌聲,早已經聽多了,真是……好沒新意。

    &這樣子八成也是沒戲了,李大公子,你說,我要是現在插個隊,會怎樣?」雅間裏頭,蘇驚羽說着,抬手撫上了桌子上的五弦琵琶。

    &吧。」李龍榮悠悠道,「大不了,事後我賠這位姑娘一串南珠項鍊,總比什麼都撈不到白來一趟好,你現在便可以插了。」

    &項鍊的錢算我頭上,不用你付。」蘇驚羽低笑一聲,起身拿了桌上的琵琶。

    其實……她並沒有太大的信心。

    不過……試一試總還是可以的,又不虧。

    賽台正中央的黃衣女子還在吟唱,眾人正聽在興頭上,哪知那悠悠綿長的曲調倏然一換,一個顫音之後,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般奔放,清逸無拘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陣清風,生生將那輕柔的曲韻扭轉。

    眾人不禁一愣,卻見那黃衣女子已經停止了撫琴,可空氣中的輕快旋律卻還在流轉,眾人當即明白,不是那黃衣姑娘沒彈好,而是有人硬生生將自己的曲子插入,細細去聽,不像古琴彈出的聲音,倒像是——琵琶。

    下一刻,一道清朗卻有些清涼的女子聲音在眾人頭頂上空響起——

    &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想我冷艷,還想我輕佻又下賤

    要我陽光,還要我風情不搖晃

    戲我哭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

    賜我夢境

    還賜我很快就清醒

    與我沉睡

    還與我蹉跎無慈悲

    愛我純粹

    還愛我*不靡頹

    看我自彈自唱

    還看我痛心斷腸」

    眾人都是一愣。

    並不是此女聲音不好聽,而是這曲子——

    節奏暢快,毫無柔美之感,一氣呵成甚至沒有多少停頓,吟唱之間,從最初的低沉,到後頭無比張揚,就連歌詞也是那般獨特。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

    好似這聲音的主人……真的瘋魔了一般。

    二樓雅間中,黑衣男子倏然間站起了身,將頭探出了窗子外。

    那歌聲就是在他的隔壁響起的,他如今所處的這個位置,可謂是聽得無比清晰。

    然而他沒能看見唱歌的人,只能聽那歌聲繼續在耳邊響徹——

    &我如煙,還願我曼麗又懶倦

    看我痴狂,還看我風趣又端莊

    要我美艷,還要我殺人不眨眼

    祝我從此幸福,還祝我枯萎不渡

    為我撩人,還為我雙眸失神

    圖我情真,還圖我眼波*

    與我私奔,還與我做不二臣

    誇我含苞待放,還誇我欲蓋彌彰」

    女子的聲音似乎是刻意壓得低沉,輕快而張揚的曲子,透着一股子桀驁之感。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身上的血液忍不住奔騰,那種幾欲燃燒撕裂卻又延綿不斷的感覺。

    而下一刻,那股桀驁之感絕緩緩消逝,歌聲又變得輕柔而低緩,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憂愁——

    &我迷人,還請我艷情透滲

    似我盛放,還似我缺氧乖張

    由我美麗,還由我貪戀着迷

    怨我百歲無憂,還怨我徒有淚流」

    歌聲完,曲還未停,可眾人在這一刻卻都有些怔住了。

    生平還是頭一次聽這樣節奏變換如此之快的歌兒,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卻又有些——意猶未盡。

    整首曲子從唱到結束,不過短短的時間,比起那些婉轉動聽如黃鶯的曲子,總讓人覺得還有些不過癮。

    更不過癮的是,聽着一整首曲下來,連唱曲的姑娘的面兒都沒見上。

    &一個顫音結束了琵琶曲,那奔騰暢快的調子夏然而止。

    &讓我喘口兒氣。」雅間內,蘇驚羽結束了一曲,將琵琶往桌子上一擱,伸手提起了桌子中央的茶壺倒水喝。

    &題外話>

    小羽毛唱的歌:易燃易爆炸/陳粒

    推薦姑娘們去聽一聽,好有魔性的~我超愛,不過有的姑娘喜好婉約風的可能不會喜歡,喜歡聽狂野動感的可以去聽一聽。

    俺在家裏經常放,被俺媽說俺發瘋qaq,不過舍友都很喜歡的~

    總感覺這歌兒瘋魔程度和咱們的小羽毛配一臉……特別那句「願我如煙,還願我曼麗又懶倦。看我痴狂,還看我風趣又端莊。」

    小羽毛的愛美之心啊……

    話說……栗子那麼大的鑽石有多少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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