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區長請客（1 / 1）

    （時間：08年8月30日）

    進了每一個實驗室，施圖姆就給他介紹裏面的人。每個人都對施圖姆點頭。可是都只對他點頭。施圖姆也給每個房間裏的人介紹他。每個聽到施圖姆介紹他的人仍然是對施圖姆點頭。大家都對施圖姆微笑，微笑着點頭。可是沒有人走上來跟波歷打招呼。點頭和微笑都是給施圖姆的。

    說實在的，波歷有點受折磨的感覺。他真想跟施圖姆說，你就別帶我參觀了。可是施圖姆好像沒有覺察到他的感覺，也沒有覺察到大家的反應。

    直到走進一個辦公室，波歷才第一次收穫了反應。這是說對他波歷的反應。

    施圖姆說：這位是你們二室的主任，路易斯。你應該知道這個年輕人吧？

    後面這句話他是對這位路易斯說的。

    這位路易斯回復了一個微笑，他說：知道知道。大名鼎鼎的波歷嘛。

    波歷說：大名鼎鼎？

    路易斯走上來，把手伸給他：受累，波歷。這些天我很忙。可我一直想看你去的。

    這個路易斯長着一副西方人的面孔，臉有點長，戴着眼鏡，說的是一口地道美國口音的英語。

    路易斯握着他的手說：聽說你是幹細胞領域了不起的新秀。

    波歷說：了不起？我自己倒是沒有這樣的感覺。

    施圖姆說：上面特別器重的一個年輕人。這是真的。

    路易斯說：能夠得到上面的器重，一定是了不起的。只不過，如果上面不說，我們也就不問。

    施圖姆說：你這裏可得費點心噢。波歷對轉基因特別感興趣。

    路易斯說：我會留心的。

    接下來，路易斯也加入了陪同的行列。這裏說的陪同，是陪同他，。兩個長官陪同着他。他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們陪同波歷也進了他這些天待着的實驗室，110室。一路走過去，一個一個實驗室地進去，介紹裏面的人，介紹他，也介紹裏面目前在做什麼實驗。走在過道里的時候，施圖姆對波歷說：我們這裏三個研究室，並沒有明確的分工，只不過各有各的一些重點項目。

    這裏的實驗室沒有特別大的，但也都不小。好像大小都差不多，100平米左右，每個實驗室有三、四名研究人員。跟二區一樣的是，每個人都有編號。不同的是，二區人員的編號印在領子上，應該說是領子的後面，而這裏每個人的編號是印在胸口的，即胸前的口袋上。

    他們從大的房間號走向小的。他們110室靠近中間，過了中間通往室外的門廳。再往前走，到了過道盡頭那裏，路易斯說：頭上那個大房間是大會議室。

    他們帶波歷走進今天參觀活動的最後一個實驗室，即101室。這個實驗室緊靠着大會議室，對面是男女廁所。

    這個實驗室里的一個老頭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又把頭埋到他面前的顯微鏡里去了。他的眼光很犀利。這是波歷的第一個感覺。可是他不像是個傲慢的人。這是波歷的第二個感覺。他見到所長和室主任，就像沒有見到一樣。波歷感覺到的那種眼光的犀利，是他的眼光跟波歷的眼光接觸時產生的。

    可是施圖姆和路易斯好像對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也許這個老頭一直就是這樣的。一直是這樣的傲慢。

    施圖姆說：這位是雷果。雷果.波格爾。

    波歷這是第一次聽到施圖姆連名帶姓地介紹人。他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個把腦袋繼續埋在顯微鏡上絲毫沒有反應的老頭。

    說他是老頭吧，還真看不出他的年齡。你說他六十也行，你說他八十或許也可以。他的臉是一張普通老頭的臉，準確地說，是一張南歐風格的老頭的臉。有很多皺紋。可是脖子上沒有西方老人通常會有的褶皺。甚至可以說他的脖子很光滑。

    其實脖子光滑是這裏所有看上去像是老人的人的共同點。那個白髮蒼蒼的、跟波歷說「好好干」的老人也是這樣的，額頭上有皺紋，但脖子上沒有西方老年人常見的褶皺。這裏的老人還有一點也是他注意到的，即他們臉上和手上幾乎沒有老年斑。

    雷果.波格爾？波歷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施圖姆的話。他覺得這是一個聽說過的名字。

    他一時想不起來。

    路易斯給他介紹了實驗室里另外兩個人，帕特里克和百合。

    帕特里克點了一下頭，但他點頭的方向是偏的。這意思是說，他不是對着他們這些人點的頭，倒是對着旁邊的一台基因合成儀。

    百合沒有點頭，但她看着波歷，而且不像之前那些實驗室里的人那種掠過的眼光，而是真的或者說認真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出土文物。

    這是波歷當時的感覺。這個感覺有點說不清楚。

    之後，施圖姆說：到吃飯時間了。今天我請客。

    波歷跟着這兩位長官一起走進幾個食堂所在的A2樓。一路上有很多人跟施圖姆打招呼，經過他這幾天吃飯的第二食堂時，門口往裏走的人和裏面的人也看着他們這個奇怪的小群體。

    當然是奇怪的，一個新來的人跟兩個當官的走在一起。

    而且他們沒有走進他們二室的食堂，而是走了過去，進了一個包房。

    這應該是施圖姆的專用包房。裏面很華麗。

    波歷總算明白了施圖姆說他請客的意思。本來他不明白的，因為在這裏的食堂里吃飯都是免費的，或者說本來就從每個人的工資卡里扣除掉了的，這麼說吧，按他們二區所有人的說法，在給他們發工資的時候，住宿費和伙食費都是已經扣除掉了的。所謂伙食費，指的是在食堂吃飯的費用。即使你生病或者出差，幾天不在，幾天沒進食堂，這些費用是不會退還的。

    所長或者說區長請客。他說請客，原來指的是在他的包房裏吃。

    這一餐真的很豐富。應該說，到這個島上來之後（波歷還是剛知道或者說明確地知道他處身之地是一個島），這還是他吃得最好的一餐。

    從施圖姆的包房走出來後，波歷看到的眼光們真的有些不一樣。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這些眼光里微笑。仍然沒有對他發出的微笑。

    被長官邀請，在人心方面的作用，還真難說。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