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再入地下世界（1 / 1）

    （時間：08年8月16日）

    波歷說：樓梯？

    若雪說：是的，我覺得是石頭台階。但是那個水泥塊的縫隙很小，好像鑽不進去。所以我覺得要叫上你，至少你比我有力氣，你是男人。

    波歷說：明白了。你不叫上娜拉，是為了保護她。

    她說：有這個意思。而且她也是女的。我是說力氣。

    她說：現在應該離兩點還早。

    波歷看了一下他的手錶，他說：12點50。

    她說：走吧。

    說完她就往下坡走去，向着大海的方向。

    他說：等等。

    她回過頭來說：怎麼了？

    他說：你讓我穿的是女人的衣服？

    她說：你才發現？你不覺得你穿着有點特別嗎？

    她說「特別」。其實他正是看到了走在他前面的她的特別，才叫住了她的。

    她穿着這套軍裝，很緊地繃在她的身上，褲腿顯得很時尚，因為兩條小腿的下方都是露天的。她的兩條胳膊也同樣露出了下方即接近手腕處的小半截。

    其實他也感到了特別，因為他的小腿和胳膊也是局部裸露着或者說沒有被完全覆蓋了的。

    再就是，她身上那套顯然是一個軍官的制服，而他這套應該是一個普通女兵的。

    她說：走吧。當一次女人也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了，難道要我到男浴室里去拿他們的衣服？

    這又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好在山坡上生活區的燈光還能微弱地給他們照明。

    他們繞過了連體樓的廢墟，走到了神秘小樓廢墟那裏。

    走近後，地面忽然就亮了一塊。很亮。把他嚇了一跳。

    由於黑暗，再加上他的目光看着的是地面，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掏出了一個手電筒，照亮了那一堆水泥塊。

    果然，水泥塊覆蓋着的地方，有一個缺口。在手電筒的光照下，確實能看到下面有石頭的台階。

    可是這個缺口很小，別說他們倆了，換成個幾歲大的小孩子也鑽不進去。

    覆蓋着的水泥塊都很大，最小的那塊至少也有幾百公斤。

    他說：我們試試。

    他叫着一二三。那最小的水泥塊動也不動。他再叫一二三，這幾百公斤的水泥塊晃了晃，但僅僅是晃了晃。

    他坐在了地上。然後他又站了起來。他說：你把手電給我。

    他拿着手電筒繞過去，走到被生物岩漿衝倒的高大灌木那裏。他東抽一下，西拉一把。若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也在一邊試着抽那些樹枝。

    他沒有幹過什麼物理技術活或者手工活，他有動手能力，但動的都是那些瓶瓶罐罐。只是槓桿原理這種小學常識課的知識他還是懂的。

    這些樹枝不是太粗就是太細，而且都跟樹幹連在一起，而且每一根上面都有許多更細小的樹枝和茂密的樹葉。

    他知道他自己已經全身濕透了。可是別說單獨分離出來的粗細適宜的樹枝了，就連連着的可以折斷下來用的也找不到。

    他坐到了地上。他看了看他的手錶，1點25。他又站了起來。

    他走回到水泥塊那裏。在那裏，他看到了一根鐵棍，一根生鏽的鐵棍。方形的，外面這頭還沾着一些水泥。

    他拉了一下，這根鐵棍竟然是可以拉得動的。

    他沒有叫一二三，可是他拿出了全身的力氣。

    然後他跌倒在地上。若雪扶了他一下，也跌在了地上。

    這根方形的鐵棍竟然被他抽出來了。由於用力過度，它甚至在他的上方飛了出去，下端擦到了他的額頭。

    她說：你出血了。

    他說：沒什麼。快。

    沒有時間，沒有條件處理傷口，也沒有時間喘氣，他們馬上回到那個缺口那裏，把鐵棍插進一個空檔。在他們合力的撬動下，最小的那塊水泥有了晃動，而且是比較大的晃動。他說：再來。他再次說一二三。

    然後這裏響起了一連串的聲音，叮叮噹噹咚咚轟轟隆隆雞雞蛙蛙。叮叮噹噹是他們手裏的這根鐵棍發出的，它從他們的手裏脫落，從缺口裏掉了下去。他趕緊伸手去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咚咚是水泥塊被他們撬下了一段，那段掉下去發出的聲音。然後它是滾下去的，它在下面的水泥台階下方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一群水鳥被驚動了，它們飛了起來，雞雞蛙蛙地叫着。

    這麼多動靜在下半夜的野外響起，

    後來總結起來，他當時在第一時間裏同時出了三身冷汗。

    第一身冷汗的出處或者說出汗原因是鐵棍脫手掉了下去。他第一時間的第0.1時間裏伸手去抓，結論是抓了個空，他第一時間的第0.2時間裏的感覺是絕望。他們費了那麼大勁兒找到的鐵棍瞬間失落了。

    第二身冷汗的出處或者說出汗原因是那些聲音，那麼多響亮雜亂的聲音在夜半的野外響起，簡直給人驚天動地的感覺。

    第三身冷汗的出處或者說出汗原因是我差點由於伸手去抓那根鐵棍、由於他在那個瞬間的奮不顧身而跟着鐵棍一頭跌到那缺口裏面去。

    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坡上和周圍都沒有更多的動靜。

    他說：謝謝！

    他必須謝謝。如果不是若雪用盡了她的力氣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回去，他多半跟着那根鐵棍從缺口裏跌下去了。

    若雪沒有說不客氣，她說的是：行了！可以了！

    她是壓低嗓音叫的。她的嗓音是興奮的。

    與此同時，他也差點叫出同樣的語言來。因為他在想到他差點跟着鐵棍跌落下去之後，下一秒的想法是，他也可以從這個缺口跌落下去了，他說的是他整個的人。

    那一段水泥塊掉下去和滾下去後，這個缺口相當大了。大到了兩個人並肩下去都沒問題的地步。

    他走在前面，踏在了水泥台階上，一路往下去。他想，這一定是阿爾貝特平時走進這個小樓的通道。

    通道里沒有燈光。顯然是生物岩漿衝擊的結果。幸虧若雪帶上了手電筒。

    樓梯底部是紅紅的水。有一點點熒光。他把腳伸下去，發現這裏並不深，只到他小腿肚的一半左右。然後就是平地了。他們趟着紅紅的液體往前走。大概走了有十幾米。若雪說：小心，有燈光了。

    拐過去之後，那個通道就是往上去的了。

    他一路念叨着，千萬別碰到牆。

    如果碰到牆壁，只要有一道必須憑刷臉才能裂出門洞來讓他們通行的牆壁，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當然不會是因為他的念叨。可是他們真的沒有遇到牆壁擋路，再走了一段路兩段路，拐了一個彎兩個彎，他們聽到了汽車行駛的聲音。

    然後他們就在一個地下大廳里了。也就是他去過的那個地下汽車世界。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