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白衣卿相作霸圖、迅猛似虎、奸猾如狐(1 / 1)
張梁這傢伙做事大開大合的風格,倒是讓沈淵極為欣賞。
於是沈淵擺了擺手,讓自己的手下和馬馳全都出去了。
既然錦衣衛指揮使張梁已經認慫服軟兒,那接下來就該是沈淵和他談判的時間。
可是當沈淵看着大帳里一真一假兩位馬馳往外走的時候。
這幅情景讓沈淵不由得暗暗一愣。
同樣都當過馬馳,那位假馬馳小七爺身上鋒芒內斂,平淡如水。
如果他想隱匿於眾人之中,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而那個真馬馳呢?
他雖然已經被打得滿臉腫脹,連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細縫兒。
但是他一聽說沈淵讓眾人出去,就知道這一次談判的事十有八九是要成了。
於是這位馬馳心裏暗自放下了一塊大石,同時也明白這場功勞一定是屬於自己的了。
他連睜開都費勁的那雙眼睛裏,卻忍不住露出了眉飛色舞的神色!沈淵見狀,心中暗自想道:這個馬馳城府淺薄,智謀粗陋。
這一次就算是立下大功,從千戶的位置升上去,也是德不配位。
就憑他這兩下子,真要是當了南鎮撫司的高官,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得罪一大片人,別說再往上升官了,就算是自保都難!這麼說來,小七爺當初選定了這個傢伙來冒充,是因為他就根本不用擔心馬馳做了高官之後,給我們帶來的威脅……小七爺一定當初就打好了這個主意!如果小七爺要是真是故意的,這傢伙的心思真是深到沒邊兒了,好厲害啊這小子!……等到這真假馬馳兩個人到了大帳外,讓衛兵離得遠一點兒,倆人像哼哈二將一樣在大帳門口一一左一右守住之後。
沈淵在軍帳中就和這位張梁指揮使兩個人密談了一番……到底事情還是按原計劃進行的。
由那個豬頭馬馳領功,徹底把殺掉魏難陀的事戴在了他的頭上。
在談話期間,因為對方十分客氣,所以沈淵也並沒有為難張梁。
而這位張梁指揮使,見到和他談話的沈公子氣質溫潤如玉,言辭溫文爾雅,他心裏卻是忍不住越來越沒底。
他心裏清楚,老實人好對付,一個犯渾的人也沒啥可怕的。
最讓人難受的就是這種間歇性抽風,不知道啥時候失去理智的傢伙。
所以這沈淵對他的態度越是平淡隨和,他心裏就越是覺着探不着底!「媽的以後得少跟這傢伙打交道,誰知道他一高興抽什麼風?」
張指揮使想到這裏,已經在心裏暗自打好了主意。
以後凡是有關沈淵這傢伙的事,他這個南鎮撫司還是能少沾就少沾,真要是實在躲不過去了,也萬萬得要小心行事才好!怎麼說咱也犯不上跟瘋子一般見識……你說是不是?
……等到兩個人商量了一陣,就見指揮使張梁笑呵呵的向着沈淵說道:「這一次多虧沈公子仗義相救,我南鎮撫司上下錦衣衛的性命都是您給的。」
「以後有什麼吩咐兒,小的們必定任憑公子驅策……」「不敢當,」沈淵面上神情淡然,微微笑了笑,卻是讓人看不出深淺。
這時的指揮使張梁才笑着說道:「光讓馬馳領了這個功勞,也還是有些美中不足。
南鎮撫司在反賊起事之前沒有得到絲毫消息,這件事兒弄不好,天子一想起來還會責罰我們。」
「沈公子在華家說的那句話,就是把反賊煽動起事之前的行動,說成是在魏難陀的保護之下進行的……這倒是個絕好的主意!」
「不如小的寫一封反王的供狀,就說他們起事之前如何與魏難陀有所勾結,魏難陀還給他們提供了大量的都司衙門腰牌。」
「這樣我們南鎮撫司被人蒙蔽的事兒就算是徹底翻篇兒了……您看成不成?」
原本這句話是沈淵在華家對馬馳說的,這句話也正是張梁從馬馳的口中聽到之後,立刻讓他下定了決心,趕來見沈淵的原因。
可是沈淵聽見這番話,卻搖了搖頭笑着說道:「我也沒說過這個啊,不過這主意倒是不錯,張指揮好聰明!」
「我艹!他不承認!」
聽見沈淵這句話,張梁心裏邊那個小人兒立刻就跳起來,好一通爆罵。
這話原本就是他說的,可是人家就是不承認,你有什麼辦法?
只見這時的沈淵笑着說道:「我可以把陣斬十二路反王的時間告訴你,你要是想編的話,就說是手下的錦衣衛趁着反王沒死之前,從他身邊探聽到的。」
「這事兒可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咱們兩個人只要在奏摺上的時間能對得上,應該不會有人產生懷疑。」
「既是如此,那就多謝沈公子了!」
張梁指揮使聞言,隨即便是滿臉喜悅,鄭重地向沈淵施禮道謝……不過他的心裏卻在暗自大罵不止!「這傢伙實在是太狡猾了,他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可以奸猾到這種程度?」
其實張梁這個提議裏頭卻是包藏禍心,只要沈淵跟他共同炮製反王的供詞,那麼錦衣衛失職這件事就和沈淵犯下欺君之罪,變成了一件案子。
也就是說只要沈淵點頭同意了,就再也沒有用這個把柄,威脅錦衣衛南鎮撫司的可能性。
可雖然張梁指揮使從頭至尾都表現得十分順從,甚至可以說是卑躬屈膝,沈淵卻依然沒有接招。
這說明人家不但早就看出了他謀劃這件事時的圈套,而且沈淵在華家跟真馬馳所說的那句話里,壓根兒就帶着陷阱呢!現在來看,張梁雖然借着沈淵放他一馬的關係,算是讓南鎮撫司暫時度過了難關。
可是他和他小舅子的把柄,卻依然握在沈淵的手裏,人家隨時都可以一翻臉上奏朝廷,讓他們萬劫不復,可是他的手裏卻絲毫沒有能制約沈淵的底牌!此刻的張梁指揮使驚駭欲絕地想道:這傢伙居然還在科考,並沒有踏入官途。
可是他對人情世故、官場傾軋、竟然就有這般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