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專治瘋病(1 / 1)
金陵古稱建康,三國時期東吳便建都於此,其後東晉和南朝的宋、齊、梁、陳相繼在此建都,因此金陵素有六朝古都之稱。
這裏也曾是大明的都城,洪武朝的時候太祖朱元璋就在此建都,不過,後面燕王朱棣靖難成功,將大明的京城搬到了燕京,這裏也就成了陪都南京。
金陵不但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還是整個江南最為繁華的城池,這裏的人口早已超過百萬,乃是大明第一大城也是當世第一大城。
這裏的風景那也是出了名的秀麗,不說那石城霽雪也不說那龍江夜雨,不說那北湖煙柳也不說那棲霞勝景,不說那獅嶺雄觀也不說那靈谷深松,光是一條秦淮河便能讓人流連忘返。
秦淮風月不知道承載了多少江南學子的青春韶華,河兩岸的景色那更是美不勝收。
這會兒泰昌就在秦淮河上,不過,他並不是來看風景的,也不是來體驗秦淮風月的,他是來整治南直隸官場的或者說來給人治病的。
這些文臣、武將和太監,一個個都瘋了!
他們已經瘋到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了。
這些人拉幫結派,爭權奪利,貪得無厭,無法無天,搞得整個江南烏煙瘴氣,沸反盈天,更為可恨的是他們還不讓人管,誰管他們就殺誰,連他這個皇帝都不例外。
他才登基不到三個月就被人搞了兩回了,兩次都差點被人給搞死了!
這樣下去,還得了?
這些逆賊,不好好治治,那還不翻了天了啊!
我朱大夫就是專治瘋病的,你們這些瘋子,朕還治不了你們了?
泰昌帶着吳婉兒和一眾親信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漸靠近的碼頭,眼中時不時露出一絲歷芒,那表情,就如同一個大夫準備給病人開顱一般!
前面高達數丈的雄偉城牆已然在望,船隊已經不能再前進了,因為城裏面橋太多了,超過兩百料的中型戰船根本就過不去。
此時,新晉的騰襄左衛指揮使黃得功已然帶着一眾將領在碼頭上候着了,城牆上、河岸邊、碼頭四周到處都是禁衛軍,看熱鬧的老百姓都被隔到了一里開外了。
他剛一上岸,黃得功便率所有禁衛軍官兵單膝跪地,齊聲山呼道:「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萬將士齊聲高呼,整個金陵城都仿佛抖了抖。
這黃得功,不錯。
泰昌點了點頭,微笑道:「免禮,平身。」
說完,他便拉着吳婉兒的手,向碼頭旁的龍輦走去。
龍輦的樣式有很多,一開始是六匹馬拉着的,後面又逐漸變成了人抬的,十六抬、三十二抬、四十八抬的都有。
這個是最大的,四十八人抬的,上面簡直就跟個移動的宮殿一樣。
泰昌倒不是想擺譜,主要他怕有人孤注一擲,在進宮的路上刺殺他。
因為,這是那幫逆賊最後的機會了,一旦他進了金陵城皇宮,想殺他就難了。
為了防範於未然,他甚至都沒通知金陵城裏任何官員,所以,這次一個前來接駕的都沒有。
這時候,那幫逆賊應該惶惶不可終日了吧。
泰昌心中冷笑一聲,拉着吳婉兒穩穩坐上龍椅。
「嗖嗖」兩聲,曹化淳和劉時有飛掠上來,就如同兩個門神般侍衛左右,緊接着,張之極和徐允禎便帶着一眾禁軍將領打馬來到龍輦前方,留在金陵的錦衣衛也排成兩條長龍,來到了龍輦左右,葛成和張元芳則帶着鎮海衛的精銳密密麻麻守護在龍輦的後方。
四面八方,固若金湯,可以出發了。
泰昌一抬手,曹化淳立馬高唱道:「起駕,回宮。」
「喝」,四十八個京營壯漢齊聲大喊,龍輦一下就被抬了起來。
「咚咚隆咚,咚咚隆咚......。」,一陣帶有節奏感的鼓點聲響起,前面高舉各種肅靜迴避等牌匾和各色旗幟的旗手衛很快排成兩條長龍,緩緩向前移動,數千人的隊伍就這麼出發了。
隊伍的左右還有上萬禁軍在不斷的輪流交替,如同流水般的向前翻湧,阻住道路兩側,不讓人靠近。
沒辦法,他帶的人手不夠,不能從三山門一直排到金陵皇宮,他只能讓禁軍隨着龍輦的交替前進,上萬人一起整體前移。
他不得不防啊,在蘇州城的時候,他就因為一時大意差點就駕崩了。
金陵城四周可是有二十餘萬屯衛,雖說大部分被以英國公為首的永樂勛貴掌控,還是有一小部分被以魏國公為首的洪武勛貴給握手裏了,人家要是想拼個魚死網破,必然會在路上伏擊。
還好,魏國公徐弘基還沒這勇氣,一路從三山門到皇宮都沒出什麼狀況。
唉,這金陵皇宮就跟現在的大明一般,早已破敗不堪了。
泰昌站在乾清宮前的廣場上,看了看眼前陳舊的宮殿,暗自嘆息一聲,隨即冷冷的下令道:「駱養性,帶人去把南京鎮守太監陳增抓起來,嚴加拷問,看他在這皇宮裏有多少黨羽!」
這陳增可不能留,此人不但是南直隸各處礦監稅使的頭頭,而且還掌控金陵皇宮十餘年,對這皇宮裏面的一切比誰人都熟悉,如果不抓起來,他會覺都睡不着。
吳婉兒一看泰昌突然之間發威,不由嚇了一跳。
她忍不住弱弱的問道:「怎麼了,皇上,這陳增是個大壞蛋嗎?」
大壞蛋?
嗯,這個詞用的准。
泰昌微微點頭道:「嗯,陳增就是個大壞蛋,不過,沒關係,駱養性會去收拾他的,你就不用擔心這些了,走,朕帶你進去看看。」
說完,他便拉着吳婉兒往乾清宮中走去。
金陵乾清宮和京城乾清宮從佈局上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這裏卻沒有京城乾清宮富麗堂皇,因為這裏都有將近兩百年沒住人了,牆上的粉刷早就脫落了,門窗上的油漆也早起皮了,甚至,還有的地方因為發霉而變黑了。
泰昌也沒讓人修繕,他只是命人打掃了一番,只要乾淨就行,其他的都無所謂,因為他在這住不了多久,完全沒必要勞民傷財,要知道,修繕皇宮可是動不動就需要幾十萬兩,有這錢還不如拿去造武器呢。
金陵皇宮雖然破舊,吳婉兒卻如同好奇寶寶一般抬頭四處張望,而且還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嘆,這地方好大啊!
徽州吳家的十二樓雖然精美,大小跟乾清宮卻是,因為乾清宮正面足有九間大堂,進深足有五跨,高度更是達到了恐怖的七丈,十二樓全塞裏面也占不到三成地方,民間可見不到這麼大的房子。
她轉着轉着突然之間又緊張道:「皇上,宮裏有什麼規矩,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呃,規矩?
宮裏的規矩的確很多,不過大多是太監和宮女需遵守的規矩,對於宮裏的主人來說,不守規矩好像也沒人敢說。
泰昌想了想,隨即嘆息道:「要說宮裏的規矩,最大的規矩可能就是不能隨意出宮。」
唉,果然,一入侯門深似海,一進皇宮出不了!
吳婉兒忍不住問道:「這誰定的規矩啊,當皇帝的豈不是連老百姓都不如,老百姓最少不會被關屋子裏不准出去。」
泰昌聞言,不由一愣。
是啊,這他嗎誰定的規矩?
好像,這規矩就不是哪個皇帝定的,而是文官強加在皇帝身上的!
這些文官,就是想盡辦法把皇帝囚禁在皇宮裏面,這樣,他們就能在外面為所欲為了,反正皇上看不見,只要把宮裏出來的人給腐蝕了,他們就能無法無天了!
你們這幫瘋子,還想把朕像瘋子一樣關起來?
泰昌突然間又把臉一板,冷冷的道:「曹化淳,傳旨,明日開早朝,凡金陵城內大小官員不得無故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