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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我爹是侍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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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闋詞麯酒一杯,趙檉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臉上少見地出現了紅暈。

    詞唱罷,閣外的打鬥也停了下來,周處雙手各拎着一人走進閣中。

    左手是個油頭粉面的書生,右手是個短衣打扮猴兒也似的漢子。

    兩個都鼻青臉腫,書生一隻眼腫似貓熊,猴兒漢子鼻下汩汩流血。

    周處將他們兩個狠狠慣在地上,摔得兩人哎喲慘叫,周處道:「公子,這油粉臉兒是那邊閣子裏的,猴兒漢是樊樓的打手。」

    趙檉點了點頭,周處又道:「一共來了十多人,都被屬下們揍得趴下,只是拳腳沒動兵刃,有幾個還在外面躺着,剩下的跑掉了。」

    蘇石這時看向趙檉:「公子,如何處置?」

    趙檉微微思索,他來樊樓無非兩個意圖,一個就是喝酒鬧事,往大了鬧,越大越好。

    另外一個是道君皇帝既然出招,他就要還招,道君皇帝給他遷封秦王不可謂不狠,一下就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便是太子趙桓都會與他翻臉。

    他知道眼下道君皇帝在樊樓,在宮中詢問張迪就是此事,張迪說這一兩日間會來,所以又派朱小乙前去探查。

    朱小乙發現端倪後,他便帶人來此,想着好好鬧上一鬧,最好是鬧到道君皇帝跟前。

    父子逛青樓,你老人家不要聲名,我也不要,比一比誰風流就是。

    趙檉想到這裏,嘴角的笑意更濃,他現在樊樓西樓,道君皇帝密會李師師一般都在中樓。

    中樓大抵不對外營業,乃是樊樓自家理事和接待貴客的地方。

    王黼高俅常來樊樓,是貴客中的貴客,最初就是他倆慫恿道君皇帝遊玩,李師師也是這倆人給牽的線搭的橋。

    如今道君皇帝拋開了這倆人,每次都讓張迪安排,張迪入宮前乃是混跡市井青樓之輩,自然佈置的妥帖。

    高俅自此恨上了張迪,這也是張迪處處討好趙檉的原因,畢竟趙檉與高俅不和,敵人的敵人肯定就是朋友。

    趙檉這時看前面兩人,猴兒打手倒是垂頭不語,一副鬥敗公雞模樣,這種樓里館裏養的幫閒聽喝,最是有眼力,欺軟怕硬,門外交了手便知道不好,這是純純地踢到了鐵板,如今被擒住,哪還敢言語半聲。

    那油粉臉兒的書生打扮,卻是不忿,扯着脖子喊起來:「你們居然敢打本公子,本公子爹爹可是吳侍郎!」

    趙檉摸了摸下巴,看着書生道:「這京城裏的侍郎多了,你爹是哪個吳侍郎?」

    書生看他不知,立刻急了起來,張嘴就道:「我爹是吳剛!」

    趙檉聞言笑起,手上輕轉着陽關玉杯:「原來是兵部的吳侍郎!」

    書生立刻有些神氣,挺了挺腰,揚臉兒瞪眼道:「你這廝既然知道,還不趕快請本公子起來,然後磕頭賠罪,再奉上一萬銀子買命」

    他話還未等說完,旁邊的周處已是掄起蒲扇般的大巴掌,猛扇過去,頓時將這書生打得在地上轉了個圈兒,只覺得眼前好大一片浩瀚星空,滿是金色的星星點點。

    這油臉兒書生自小哪吃過這樣的好打,外面打了不說,進閣兒又打,報出老子名號後再打,不覺心中驚懼崩潰,張了張嘴,竟「嗚」地一聲大哭起來。

    趙元奴認得書生是那邊閣里的衙內,聽到書生說出吳侍郎三個字,心頭就是一驚,侍郎已是極大的官職,侍郎家的公子可不是普通衙內。

    她剛想上前勸趙檉幾句,就看那大鬍子侍衛掄起巴掌,竟直接將吳衙內給打得原地轉起圈來。

    趙元奴立刻呆住,心中想着是不是這大鬍子想要坑趙公子,居然敢伸手打侍郎家的衙內?

    雖然樊樓也不乏兩閣客人動手打架,可大多都是主人對主人,僕人對僕人,因為此處不像外面市井,幾乎都是有錢有勢的人物,僕人侍衛就算再沒腦子,也不會衝着對方主子出手,倘真有事,誰也不會保他。

    而侍衛在知道對方身份後,還敢去打,那不是膽大包天不要命了,就是想坑自家主人。

    趙元奴一想到這節,心中不覺發慌,碎步上前就要暗中提醒趙檉。

    那邊梅娘坐在地上也看傻了眼,這可是侍郎家的兒子,怎麼一個侍衛就敢伸手去打?雖說看趙公子出身不凡,可此刻不該是互述身份背景,高的揚眉吐氣,低的賠禮認慫嗎?

    只有那小丫鬟弄玉沒那多想法,擦了擦眼上淚水,心中暗叫解氣。

    趙檉瞅那吳衙內冷笑道:「身穿儒衫,卻口出不遜,還敢直呼老子名諱,簡直大逆不道,給我把衣服扒下去,靠牆邊站着。」

    「啊?」吳衙內懵懵懂懂地聽到趙檉的話,然後感覺一雙帶毛大手就來撕衣服,不由驚叫一聲,這斯文事小,失節事大啊,哪怕嚇得渾身酸軟,還是拼了命地掙扎。

    周處卻哪容他反抗,仿佛老鷹按着小雞崽拔毛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外面的儒服扒了下來,露出裏面內衣,然後怪笑:「倒是沒少穿,怎地還有一層?」

    閣內女子眾多,見狀驚呼不止,雖然不是未曾見過,但活扒侍郎家的公子可是頭一遭。

    趙元奴俏臉變色,來到趙檉身邊小聲言語,趙檉搖頭道:「無妨!」

    接着,只見周處手提吳衙內走去前方牆邊,道:「想不討打便老實站立,若有半點差錯,這層也給你扒掉。」

    吳衙內嚇得瑟瑟發抖,強忍着身上被打疼痛,立於牆邊,一時間只覺得人生傷悲,生不如死,已是萬分後悔今晚來這樊樓。

    那猴兒打手堆做一團,他見吳衙內報出身份字號都挨打受罰,立刻就知道眼前這鐵板若不是外面山寨的大王,就定然背景比侍郎還要厲害,且是個不顧規矩狠辣無情的主。

    他自是精明,便顫抖開口:「爺爺,小的,小的…也去那邊站着?」

    周處過來,一腳滾地葫蘆將他踢過去:「腌臢東西,也能和衙內平起平站?去那邊蹲着,蹲不好三條腿全給你打斷!」

    猴兒打手滾到牆邊,心中卻是鬆了口氣,這等人物連侍郎公子都敢操弄,弄死自家還不如捻死只螞蟻般簡單?此刻降下懲罰就好,蹲着就蹲着又不要命,不怕大王你懲罰,就怕你不罰啊。


    趙檉伸手點了點桌上幾壺酒,沖周處道:「拿去外面解渴。」

    周處喜道:「多謝公子!」

    他抱着酒壺出去,與吳小刀等人喝了,就聽廊子那頭又傳來腳步聲,比之前還要嘈雜,不由嘿嘿笑道:「今晚有得熱鬧!」

    幾息之後,就看那邊跑來數十人,不比之前空手,這些人都拿着棍棒之類,有兩個竟操持着明晃晃的朴刀片。

    周處抹着嘴邊酒漬,道:「對方人多,看來此番要動傢伙了!」

    剛才人少,彼此相差不多,只是拳打腳踢就能擺定,如今看這架勢,對方是要動真格的了。

    這群人轉眼來到近前,周處定睛觀看,只見為首的是個穿員外大領的胖子,一瞧就是樊樓管事。

    旁邊還有兩名臉色紅通通卻又透着鐵青的公子,周處心中有數,肯定又是那邊閣子裏的衙內。

    他對吳小刀等人使個眼色,剛要從身上摸東西,就見那管事臉色陰沉地道:「諸位也太沒規矩了吧!」

    周處聞言一樂,上下打量胖子:「你算什麼玩意,也敢在爺爺面前談規矩?」

    胖子一愣,雙眉緊鎖,他今年四十有八,足足在樊樓廝混了三十餘載,日日裏見識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富商巨賈,雖然也有些狗仗人勢的家奴,但眼前這麼跋扈無禮的倒真是頭一遭。

    聯想之前跑回的打手言語描述,又琢磨着閣子裏的客人敢強行霸佔花魁,不由心下謹慎起來。

    他這種人,眼光自然遠遠高過梅娘,經的事兒也不是梅娘一個樂伎出身可比。

    此刻想着既然能來此處玩樂,又帶這麼多侍衛,那閣子內的主人絕不是虛張聲勢,且這侍衛滿嘴京味,一聽就是東京本地出身,那主人也不可能來自外面。

    敢在京里這般豪橫,就連侍衛都跋扈不講道理的,那遠遠不是他一個管事能惹起,可規矩又不能壞,況且那被搶了花魁的一方也不是善茬,都是一等一的衙內公子,這種情形之下,他有些遲疑起來。

    以前不是沒經過這種,可卻遠沒眼下這般激烈,直接霸佔人去還動上手。

    管事微一沉吟笑道:「在下倒也算不上什麼玩意兒,同諸位差不多的身份,都是為主人效力的下人。」

    周處聞言「呸」了一口,冷笑道:「少抬舉自家,就你這樊樓的管事給爺爺提鞋都不配,甚麼差不多身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周處等人雖然在王府做侍衛,但都有軍銜在身,不同於普通兵丁,哪肯讓這樊樓的管事往臉上貼金。

    管事此刻就算城府再深,面子也有些掛不住,他深吸一口氣,訕訕笑道:「在下雖然不配,但這事自然不由在下來說,諸位怕也是難說得起!」

    周處盯着他不說話,就看管事微微躬了下身子,對向旁邊兩名衙內:「這二位可是吏部侍郎和寶文閣直學士家的公子,諸位要怎麼說?還是請閣內的貴客出來分說才是。」

    他一手太極,直接把事情抬了上去,心中料想眼前這些侍衛定然無法接住,肯定要回閣子去找主人,待雙方交涉起來,便少了他許多麻煩。

    之前吳衙內去尋人時並未表露身份,所以這管事聽回來的打手報告,只知道有這方閣子的人同樣被打,卻不知被抓了進去,也不知具體身份。

    周處聞言笑道:「原來是吏部侍郎和寶文閣學士家的公子,這卻是失禮了。」

    那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卻是喝得多了,腳步浮晃,但事情卻沒忘卻,沉着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噴吐酒氣道:「你這狗東西,推三阻四,到底是哪家的哥兒在裏面,出來讓我瞧瞧,竟然敢搶花魁入閣,真是膽大包天!」

    寶文閣學士家的公子也酸酸地道:「我們花了銀子,你家的卻在裏面享受,本公子今天倒要見識見識,這不講道理的東西究竟是誰!」

    周處看二人口出不遜,聲音也冷了下來:「兩位衙內真的要看?」

    「自然要看!」兩人異口同聲地道,都是心中吃味,雖然在那邊對趙元奴摸不着碰不着,但好歹也能聽對方唱曲,心中意想一番,可這眼下人跑了且不說,畢竟他倆不是主客,但跑到這邊不走,陪着這裏的客人,卻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心中忍受不了。

    周處看二人表情,自然知道對方的心思,不由憋着壞道:「趙娘子與我家公子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可不是什麼霸佔,二位不看倒還罷了,就怕見了後會自慚形穢,掩面而走,自此再沒臉上這樊樓。」

    他此話一出,別說兩位衙內,就是那樊樓管事心中都驚詫一聲好大膽,這侍衛已經不能用囂張來形容,倘若是街面的潑皮無賴耍渾倒也算了,可侍衛有這樣的嗎?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這樣和衙內講話!

    果然那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聞言大怒,罵道:「你這撮鳥,膽敢以下犯上,看我不打死你!」

    他說着就去拽旁邊打手的棍棒,那管事看了巴不得他動手教訓,便使個眼色,打手心領神會將根齊眉棒順勢給到手裏,這禮部侍郎家的公子抄着棒子就向周處打去。

    周處又哪裏怕他這種軟腳蝦般的貨色,便是也不用抽什麼兵刃,只是抬手就抓住了那棒,接着向後一帶,這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就站立不穩直接撲倒在地上。

    一眾侍衛見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對面的人卻傻了眼,管事伸手指着周處,滿臉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然敢打衙內?!」

    周處笑道:「某可不敢,明明是衙內自家摔倒,與某何干!」

    管事此刻覺得事情不好,原本的打算竟然落空,這侍衛居然面對衙內不去閣里稟報不說,還動上了手,這般下去,他最後是兩面都討不得好。

    這時寶文閣學士家的公子後退兩步,叫道:「你這樊樓管事還瞅甚麼,這廝連陳侍郎家的公子都敢打,還不趕快捉拿起來,倘真出了事情,你幾個腦袋都不夠抵罪!」

    管事聞言咬了咬牙,這時必須要站住一頭了,否則最後兩面都難討好,不過怎麼看都要站在這邊才是,畢竟眼前閣子裏的主人霸佔花魁,破壞樊樓規矩,還縱容手下毆打吏部侍郎家公子,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他心內做了決定,可畢竟為人圓滑老道,又大聲喊了句:「閣內貴客,小人是樊樓西樓管事,眼下隨着吏部侍郎和寶文閣直學士家公子前來,可否容進閣一見?」

    閣內無人答話,周處嘿嘿冷笑兩聲。

    管事再喊了一遍,依舊沒人回答,這才又道:「小人沒旁的意思,吏部侍郎家公子被門前侍衛打傷,小人擔待不起,只能抓了這侍衛,得罪公子之處還請原諒則個。」

    他說完之後,眼中閃出一絲陰狠,沖身後低聲道:「都給我上,先拿住這膽大妄為的潑才!」

    身後眾打手聞言應是,拎着手裏傢伙衝上前去,就要先打翻周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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