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賈,你這個騙子(1 / 1)
高陽在吃晚飯。
「公主。」
有侍女急匆匆的跑進來。
「公主公主。」
高陽瞪了她一眼,最近剛開發出來的某種愛好就開始萌芽了。
侍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興奮的道:「先前賈郎君去了五香樓……」
「睡了誰?」高陽把筷子一放,以手托曬,嘆息一聲,覺得少年不養腰子很不好。
侍女搖頭,「那個雅香也出來了,還作了詩。」
高陽眯眼,腦海里的少年浮現,「他看似和氣,可骨子裏卻是孤傲,這等女妓,他不會搭理。」
侍女覺得公主瘋了,「在場的還有千牛衛的一些人,他們起鬨百騎這邊作詩不好,賈郎君就站了出來。」
高陽的呼吸急促,覺得有東西從腰側攀升,讓她不禁顫慄起來,「他……他作詩了?快說。」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侍女也不怎麼懂這些,可依舊覺得齒頰留香。
而高陽已經臉紅了。
「紅豆生南國……相思子。春來發幾枝,少年……那個少年。」
高陽又顫慄了起來,「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我仿佛看到他站在樹下,伸手去採摘相思子,隨後送給了我……」
侍女低頭,覺得公主一定是瘋了。
「後來呢?他可是去採摘了雅香?」高陽的呼吸漸漸平靜。覺得賈平安去睡幾個庸俗的女人不是事。
「沒。」侍女一臉欽佩的道:「賈郎君吟誦了這首詩後就走了,說是不勝酒力。」
「他喝了多少?」
「就是吟誦詩結束時喝了一杯,隨後就說不勝酒力。」
「這是藉口。」高陽的眼睛很亮,「他是不屑於用這等手段去睡了雅香那個女人。」
這等硬漢……
高陽面頰緋紅,拍拍手,「拿酒來。」
「歌舞!」
「要有男兒氣的歌舞!」
……
褚遂良吃了晚飯後,就去了書房。
蠟燭點起,文房四寶準備。
他的字很好,深得先帝的喜愛。而要想字好,天分是一個,關鍵是要勤奮。
練字要靜心。
他剛調整好心態,外面就有人說道:「阿郎,長安城出了一首好詩。」
褚遂良哦了一聲,「正好老夫想寫一幅字,說來。」
外面的僕役念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
褚遂良提筆就寫,覺得很是順暢。
「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好詩!好詩!好詩!」
褚遂良寫完後,覺得這是自己近幾年寫的最好的一幅字,不禁執筆大笑。
「好字還得好詩配,這首詩情義自然,堪稱是近些年來難得的名篇,是誰寫的?」褚遂良準備休沐就去尋了此人飲酒暢談,想來應當會很是快意。
門外的僕役覺得自己得分了,不禁得意一笑,「阿郎,是那個掃把星。」
裏面安靜了。
「阿郎?」僕役不知道高陽在褚家門口掉頭的事兒有賈師傅的功勞,所以還在想着能否得些賞賜。
不行的話,誇讚也行啊!
作為一個上進心很強烈的僕役,他覺得自己前途無量。
「滾!」
……
「阿福!」
賈家,阿福在大門那裏倔強的爬着。
可大門關着,它只能刨門。
賈平安用木勺子攪動了一下羊奶,阿福的動作就停了一下。
「阿福!再不來某就喝了。」
阿福緩緩回身,一雙熊眼裏全是茫然。
為什麼要誘惑我……
偉大的熊貓……沖啊!
阿福吃了晚飯後,楊德利憂愁的道:「平安,阿福吃的越來越多了。」
這可是個吃貨啊!賈平安淡定的道:「表兄放心,再多也多不到哪去。」
熊貓吃的東西很麻煩,竹子必須要它喜歡的那種,每天吃一大堆。賈平安覺得表兄就和溫水煮青蛙般的,漸漸會適應這個家裏多一個大肚漢。
第二日休沐,賈平安在家裏逗弄阿福,楊德利挑着擔子去賣豆腐。
老賈家一堆黃金放着,也兌換了不少銅錢,可楊德利就是閒不住,每日沒收入就要惶然不安。
夏日炎炎,賈平安在屋裏躺着,手中拿着一本書,有一眼沒一眼的看着。
阿福就趴在他的肚皮上酣睡,一雙爪子……
抓老子的胸!
阿福動了一下,抓的賈師傅的胸痛,他悄然把爪子挪開。
「嚶嚶嚶!」
阿福叫喚了一下,繼續睡。
「平安!」
楊德利回來了,一聽就是心情不好的那種。
他把空桶放下,急匆匆的進來,「平安,他們說你昨夜作詩一首,好厲害。」
「小事。」賈平安真心沒在意這個,因為太在意的話,以後他『作出』更多的名篇怎麼辦?
你們要適應某這個註定要曠古爍今的著名詩人才行啊!
「這些都好,可你為何沒睡了雅香?」
楊德利臉都紅了,激動的道:「那雅香他們說美若天仙,別說是睡,就算是能摸一下小手,就能魂飛魄散。」
「是色授魂與。」賈平安想到了那張小巧的臉,以及大屁股。
「別管這些,快去睡了她。回頭某弄個羊骨架給你熬湯補補。」楊德利覺得自家表弟真的是天才一流的人物,隨便一首詩就震動了長安城,這樣的少年,怎麼說也得生十幾個孩子吧?
某不是種馬……賈平安:「……」
……
要上班了。
大清早賈平安起來,楊德利已經做好了豆腐和早飯。
阿福四仰八叉,毫無羞恥心的躺在邊上,楊德利一邊給它餵奶,一邊說道:「那女人既然貌美,就睡了她,又耗費不了多少時辰,就一點點。再說家裏不差錢,就算是贖身也行,到時候給你做個小妾,生幾個孩子……對了,她的屁股大不大?」
正在吃豆腐腦的賈平安點頭,楊德利興奮了,「大屁股最好,姑母當年就說了,要給你尋大屁股的女人。」
阿福被停止投喂,不滿的抓了楊德利一下。
「某去上衙了。」賈平安吃了豆腐腦,外面已經開始打鼓了。
六街鼓動,公卿上朝。
這便是長安城的一景。
賈平安走了之後,一直裝老實的阿福就開始不安分了。
「嚶嚶嚶!」
阿福翻滾下來,爬到了堆積着數十根木料的地方,開始爬啊爬。
楊德利一邊收拾,一邊喊道:「阿福,小心摔下來。」
呯!
阿福落地。
然後接着爬。
楊德利笑着過去,準備把它抓下來。
阿福奮力攀爬,一堆木料在晃動……
嘩啦!
數十根木料一起倒下。
阿福落在側面,安然無恙。
楊德利……
呯!
楊德利額頭挨了一棍,只覺得眼前全是金星。
我在哪?我是誰……
我怎麼會受傷呢?
阿福躺在那裏,也很茫然。
爸爸呢?
走了。
剩下個很蠢的人類陪我玩。
……
賈平安到了百騎的時候,朝中的君臣已經開始議事了。
「許敬宗上了奏疏。」
李治拿着一份奏疏說道:「他說上次來了長安,見白渠和鄭國渠上碾磑林立,到處都是堤壩攔水,一旦發大水,兩岸的百姓堪憂。另外,那些堤壩蓄水,不許百姓引水灌溉,此等害民之舉,要申飭。」
——碾磑(nian,wei),就是水力石磨,還能舂米。
「是。」
臣子們點頭應了。
但沒人當回事。
當即李治令人去沿着河渠告誡那些私自修築堤壩,蓄水驅使碾磑的權貴。
第三天……
「無動於衷!」
年輕的皇帝憤怒了,真的當朕是個擺設?太過分了!
眾人木然。
這個……真不是大伙兒不搭理皇帝,而是這裏面的利益太大了。
舂米、磨麥粉……
歷來糧食加工大多是人力畜力,代價頗大,成本不低。而碾磑用水力驅使,只需攔截河流,架設碾磑,以後源源不斷的加工糧食,那成本低的讓人感動。
所以從前漢開始,碾磑就成為了糧食加工的利器。
掙錢的事兒,權貴們自然趨之若鶩,不提前朝,本朝的權貴們就在長安周邊擁有不少碾磑,藉此大發其財。
「他們發財,可百姓卻嗷嗷待哺,想澆灌田地,可權貴們不肯放水出來,擔心水少了無法驅動碾磑……」李治的眼中全是怒火,「是他們掙錢要緊,還是百姓活命要緊?」
無人回答。
歷史上李治呵斥了那些權貴,下旨拆除遍佈長安周邊的碾磑,可沒多久又被恢復了,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可這一次李治卻改弦易轍了。
「雍州刺史盧承慶……」李治的眸色平靜,仿佛不知道盧承慶出身於范陽盧氏,此刻算是自己的隱形戰友。
下面的臣子們大多心中微喜,心想你這是要用七傷拳嗎?
皇帝,弄掉盧承慶吧。
「盧承慶朕另有任用,可雍州管轄長安等地,接任之人不可輕忽,朕決意用許敬宗!」
他身體前俯,第一次用認真的姿態說道:「長安周邊,定然要清理一次!」
這是新皇帝的第一次認真表態。
長孫無忌等人都應了,「臣等並無異議。」
皇帝想讓許敬宗回長安,可被他們攔截了幾次。這次皇帝乾脆拋出了大招:許敬宗自告奮勇,要回來清理長安周邊的碾磑。
老許在作死。
既然他要作死,那就旁觀吧。
……
當風塵僕僕的許敬宗看到長安城時,不禁哽咽了。那些委屈,以及為了回長安而付出的代價,讓他淚眼模糊。
「許公!」
城門外的賈平安看到了他,笑吟吟的走來。
「小賈。」許敬宗一臉感慨的道:「老夫為官多年,可此次回歸長安,來迎接老夫的卻只有你一人,哎!那些得了老夫恩情的,那個誰……李義府就得了老夫不少好處,卻是個薄情的……」
「許公!」
話音未落,後面來了個相貌堂堂的男子。
「小李!」許敬宗笑吟吟的招手,低聲道:「這就是中書舍人李義府,手段狠毒,是個老陰人,你離他遠些。」
李義府看着頗為英俊,三十多歲的年紀,正當年啊!
「見過李舍人。」李義府竟然來迎接老許,賈平安覺得老許欠李義府一個道歉。
「你就是掃把星?」李義府退後一步,微微皺眉,拱手:「得知李公歸來,某很是歡喜,只是朝中事多,某這便去了。」
許敬宗見他忽視了賈平安,就有些怒了,「虛情假意的作甚?老夫無需你來迎接!」
某不是來迎接你啊!李義府看了他一眼,微笑拱手告辭,然後不進城,繼續往城外去了。
人家這是出城辦事,順帶遇到了你,你老許還真是自作多情了。
這個才是陰人。
賈平安笑了笑,在歷史上,老許得了善終,而李義府卻成了喪家犬,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賈,此事可有把握?」李義府走後,許敬宗露出了本來面目,語氣惶然。
「那些碾磑都是權貴把持着,老夫動了他們的生財之道,就怕被他們弄死。」
他一臉期冀的看着賈平安,就希望他能想出個好主意來。
賈平安:「某也覺得危險。」
許敬宗老臉發白,心頭一萬句mmp快速飄過,「老夫休矣!」
……
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老許歸來,看了數據,不禁兩眼噙淚,「為何支持那麼少?推薦票呢?打賞呢?老夫痛徹心扉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