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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火中取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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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嚶嚶嚶!

    阿福看了粑粑一眼。

    賈平安說道:「快去!」

    阿福撒腿就跑。

    「阿福!」

    兜兜小聲叫着。

    對岸的熊貓看到了這邊的人和阿福,懶洋洋的掉頭。

    這就是國寶啊!

    天不怕來地不怕!

    阿福衝過了小溪,那隻熊貓才加速。

    兩隻熊貓漸漸消失在了遠方。

    「阿福!」

    兜兜哭了,「阿耶,阿福不回來了。」

    幾個孩子,連老大的眼眶都紅了。

    從他們記事開始,阿福就是他們的玩伴。怎麼揉搓都不生氣。

    漸漸的就變成了一家人,從不分離。

    此刻看着阿福消失在遠方,他們才想起阿福是一隻食鐵獸。

    蘇荷在抹淚,衛無雙神色黯然。

    「阿福的宿命是在山林中。」

    賈平安也難過的要命。

    特別是先前阿福想去追之前還看向他。

    我的崽!

    阿福就是他一手拉扯大的,論感情誰都比不過。

    賈平安覺得眼睛發酸,鼻子不舒服。

    雲章勸道:「等等吧,說不得能回來。」

    兜兜搖頭,「阿福尋到了娘子,不回來了。」

    一家子心情難過。

    「那就……紮營吧。」

    賈平安也想等等。

    篝火燒起來,鍋子架起。

    但誰都沒胃口。

    王老二過來說道:「郎君,此處偏僻,就怕……」

    賈師傅的仇人太多了,說不得有人會藉機突襲。

    「來了也好。」

    賈平安沒在意。

    隨後煮了一鍋羊肉,一家食不下咽。

    「阿耶!」

    兜兜最傷心,仰頭眼巴巴的看着他。

    「阿耶你去尋阿福回來吧。」

    早有此意的賈平安點頭,「老二跟我來。」

    段出糧說道:「郎君,要不我也去?」

    這裏不大安全。

    賈平安搖頭,「你等看護好夫人他們,但凡有人襲擊,不論是誰……嗯!」

    段出糧點頭。

    賈平安帶着王老二策馬到了對面,漸漸消失。

    這邊的地形有些複雜,有丘陵,丘陵上全是林子。

    「郎君,怕是尋不到阿福了。」

    王老二很是惆悵。

    「總得找找。」

    那就是賈平安的崽,除非知曉它平安喜樂,否則賈平安哪裏能安生?

    二人一路尋了過去。

    林子裏不好走,馬只能留在外面,二人背着包進去。

    「天色暗了。」

    王老二抬頭,「郎君,回去吧!」

    賈平安搖頭,突然止步。

    「你聽到了什麼?」

    王老二側臉,「好似咆哮,阿福?不是阿福!」

    一聲咆哮後,一隻熊貓沖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兇狠的讓人害怕。

    臥槽!

    這不是剛才那隻嗎?

    王老二喊道:「郎君快撤。」

    他拔刀上前,咬牙切齒的道:「耶耶和你拼了!」

    往日阿福和家裏人玩鬧,王老二就嘗試過阿福的厲害,直說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熊貓在狂奔。

    王老二面色慘白,「郎君快跑!」

    賈平安心中驚惶,剛想拔刀上去,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福!

    阿福從側面沖了出來,擋在了中間,衝着那隻熊貓咆哮。

    兩隻熊貓在打架。

    賈平安緊張的不行,「竟然沒帶弓箭,若是阿福打不過怎麼辦?」

    可阿福很爭氣,幾下就把那隻熊貓驅逐了。

    「阿福!」

    賈平安後悔了,他覺得阿福就不該離開自己。

    就和我孩子一樣,永遠待在我的身邊。

    嚶嚶嚶!

    阿福衝着他叫喚幾聲,又追了上去。

    「阿福!」

    賈平安跟了上去。

    前方的林子裏,阿福進去後……

    阿福在作甚?

    阿福……

    阿福竟然倒立着爬樹。

    然後……

    這是撒尿吧?

    阿福倒立靠着一棵樹在撒尿。

    這是什麼技能?

    賈平安聽到了咆哮,就在林子深處。

    阿福搖搖晃晃的進去了,又尋了一棵大樹倒立撒尿。

    我的崽,加油啊!

    賈平安就站在外面。

    「今夜就在這裏歇。」

    ……

    「阿福沒來!」

    兜兜一直在看着阿福消失的方向。

    蘇荷嘆道:「會來的。」

    衛無雙過來,低聲道:「大郎一個人躲在帳篷里哭。」

    蘇荷點頭,「我都想哭。」

    兜兜又落淚了,「阿福!」

    「有人!」

    徐小魚低喝一聲,段出糧回身,目光木然。

    兩騎飛速而來。

    「止步!」

    段出糧上馬拔刀。

    那兩騎依舊沒減速。

    徐小魚張弓搭箭,陳冬舉手,身後夏活等人拔出橫刀結陣。

    那二人這才勒馬,「是百騎!」

    陳冬沉聲道:「下馬驗證身份。」

    那二人下馬過來。

    段出糧擺擺手,徐小魚上前。

    「是百騎的人。」

    此次沒帶着包東二人來,所以要辨認一番。

    「我等奉命來尋國公。」

    段出糧指着身後,「郎君過去了。」

    二人毫不猶豫的策馬沖了過去。

    「怕是有急事。」

    天色都昏暗了竟然還要追上去,可見事情不小。

    二人一路順着過去,到了後來還得點着火把。

    「國公在哪呢?」

    火把噼啪燃燒,卻看不到人。

    繞過一個小丘,前方的林子看着比較大。

    自從燒煤的人多了之後,長安周邊的林子一直在緩慢增加中。

    「別動!」

    二人身後突然有人低喝。

    「好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刀子就頂在後腰那裏,百騎的技能也扛不住啊!

    「身份!」

    「百騎。」

    「來此何事?」

    「尋趙國公。」

    身後有人上前,順手就拔走了二人的橫刀。

    「國公!」

    兩個百騎覺得死裏逃生,等看到是賈平安和王老二時,不禁喜出望外。

    賈平安皺眉,「被人摸到身後都沒有察覺,回去苦練。」

    這二人他都認識。

    「是。」

    這聲音大了些,賈平安說道:「小聲些。」

    「是。」

    二人見王老二在盯着林子裏,就以為是在蹲守什麼獵物。

    「何事?」

    賈平安問道。

    一個百騎說道:「吐谷渾那邊來了使者,說是吐蕃蠢蠢欲動,可密諜並未傳來消息,陛下令我等來尋國公。」

    這個……朝中難道就不能判斷嗎?

    賈平安回身看看林子。

    此刻回去……若是阿福出來呢?

    阿福尋不到我會不會就此流浪?

    賈平安說道:「你等回去稟告陛下,就說家中孩子缺些東西,大概要在這裏蹲守三五日,還請陛下見諒。」

    百騎為難的道:「國公,陛下會震怒。」

    是你私事要緊還是國事要緊?

    「只管回稟,另外……」賈平安覺得這事兒真的有趣,「若是不行,可請使者來長安城外一游。」

    兩個百騎回去了。

    賈平安和王老二沒有帶帳篷,只能露宿。

    ……

    第二日朝會。

    「吐谷渾使者說吐蕃再度蠢蠢欲動,不時小股騷擾,怕是想動手。」


    賈平安不在,吳奎作為兵部代表參加了議事。

    李義府問道:「密諜如何說?」

    吳奎搖頭,「兵部並未接收到消息。不過吐蕃一旦動手定然是雷霆萬鈞,不會給咱們的密諜傳遞消息的機會。」

    李義府說道:「如此,當派了大軍去吐谷渾坐鎮。」

    皇帝問道:「賈卿呢?」

    昨日朕不是派人去尋他了嗎?

    人呢?

    皇后低聲道:「怕是有事。」

    「陛下,沈丘求見。」

    沈丘走了進來,那一絲不苟的頭髮成為了一道風景。

    「陛下,昨日百騎的人在城外十餘里尋到了趙國公,趙國公說家中的孩子急需什麼東西,要在林子外面守幾日。」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

    都是你護出來的!

    像不像話?

    武后問道:「可知是哪個孩子?」

    沈丘停頓了一下,「賈家的幾個孩子都在。」

    那是什麼意思?

    帝後不解。

    沈丘接着說道:「趙國公說使者遠來,該請他到城外看看景致。」

    李義府微笑,「趙國公把辦事之地改在了城外,倒也適宜。陛下,此事朝中決斷即可。」

    是啊!

    上官儀說道:「臣附議。」

    這事兒何必尋賈平安?

    許敬宗淡淡的到:「小賈名將也!沒有他的判斷,如何能決斷出兵?是不是英國公?」

    李勣現在已經不摻和朝政了,每日來就是湊個人頭。

    他微微點頭,「臣以為,使者出城去轉轉也好。」

    李義府和上官儀看着皇帝,心中不滿。

    他們是宰相,這等事兒宰相就能決斷,可許敬宗和李勣卻在下爛藥。

    這二人一個是賈平安的忘年交,一個是通家之好……

    這是徇私!

    武后問道:「誰能斷言吐谷渾的動向?」

    李義府:「……」

    上官儀:「……」

    這二人一個是皇帝圈養的惡犬,一個是皇帝的親信,文事還行,武事就算了吧。

    武后說道:「陛下,如此可令吐谷渾使者去城外。」

    李治點頭,等群臣走後說道:「跋扈了!」

    武媚嘆息,「是。」

    皇帝召喚竟然不來,這不是跋扈是什麼?

    「可平安不是那等人。」武媚有些不解,「那怕是對一個普通人他也不會倨傲跋扈,陛下遣人召喚何等的要緊,他竟然不來,究竟是要什麼東西?」

    李治說道:「他跋扈在前,若是此事不好,李義府等人鼓譟時,朕亦不能高舉輕放。」

    武媚握拳,「平安不是不懂事之人。」

    皇帝看了她的雙拳一眼。

    ……

    賈平安就在林子外面。

    王老二缺了一隻手沒法爬樹,賈平安只能施展自己的手藝……

    站在樹上,目光所致全是草木,看不到阿福的影子。

    但賈平安相信阿福就在裏面。

    此刻是上午。

    「阿福今日吃什麼?」

    賈平安在想那隻熊貓跑到這裏的緣由。

    想來想去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從終南山上跑下來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方的終南山若隱若現。

    此刻的西北不是後世連狼都沒有的時代,野獸很多,到處都是綠色。

    一騎遠來。

    「國公!」

    來的是包東。

    「使者出來了。」

    娘的!

    賈平安有些頭痛,「為何不能晚些?」

    包東苦笑,「說是使者迫不及待,恨不能大唐馬上發兵。」

    「讓他來這裏。」

    賈平安回身盯着林子,總是覺得自己聽到了阿福的喊聲。

    包東眨巴着眼睛,「國公,那是使者。」

    賈平安不耐煩的道:「使者怎麼了?那是吐谷渾,不是大唐!」

    外藩的事兒關我屁事!

    包東看了王老二一眼,低聲道:「國公,據聞……皇后震怒!」

    賈平安恍惚了一下,「讓他來吧。」

    至於回去挨抽再說。

    包東嘆息一聲,策馬回去。

    他一路策馬回到了大路上,前方來了數十騎。

    雷洪控馬疾馳過來,近前問道:「國公呢?」

    包東苦笑,「國公就守在那片林子外面,讓使者去那裏。」

    雷洪回身看了一眼,「使者出城時就有些生氣,再讓他過去……要命的是,你看看,國公的家人都在邊上。」

    包東看了一眼宿營地,「不管了。」

    使者來了,板着臉道:「趙國公何在?」

    包東說道:「國公在對面等貴使。」

    使者深吸一口氣,「如此怠慢吐谷渾……」

    包東說道:「還請過去。」

    使者冷着臉,隨行有鴻臚寺和禮部的官員,此刻都苦着臉。

    一個官員揪住了包東,「趙國公在那邊作甚?」

    包東說道:「不知。」

    官員嘆道:「使者來了長安,主事之人卻在荒野中說是等候,誰信?」

    包東嘴硬,「反正我信了。」

    一行人過去,就見營地外一個女孩站在那裏,呆呆的看着遠方。

    小溪上有一座木橋,一行人過去後,就有兩騎出現。

    「是百騎的人。」

    兩個百騎策馬在側面。

    繼續往前。

    繞過幾個小丘,前方一片密林的外面有兩頂帳篷。

    帳篷外燒着篝火,上面架着鍋。

    一個男子在鍋里攪和,另一個男子在邊上盯着林子。

    使者下馬上前,衝着看林子的男子拱手,「見過趙國公。此次我來奉命來長安,堪稱是十萬火急,可陛下卻令我來見國公……國公此刻可有閒暇?」

    看林子的男子回身,使者發現他斷了一隻手。

    不是賈平安。

    使者回身。

    在做飯的賈平安抬眸,淡淡的道:「貴使遠來是客,坐。」

    使者不由自主的坐下了。

    天氣有些熱,坐在火堆邊難受之極。

    「可汗讓你來作甚?」

    賈平安把勺子放下問道。

    使者說道:「吐蕃不斷侵襲吐谷渾,最近之處逼近了樹敦城。可汗正在召集人馬防備,可吐蕃蓄勢多年,就怕一朝全衝着吐谷渾傾瀉,可汗令我來請大唐出兵。」

    鴻臚寺的官員頷首,「確是如此。」

    賈平安看了一眼鍋里的稀粥,問道:「吐蕃侵襲吐谷渾?死傷多少?」

    使者脫口而出,「上千人!」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莫要信口開河。」

    使者起身道:「此事吐谷渾盡人皆知。」

    賈平安退後一步,「我若是想讓一件事盡人皆知只需半日。」

    使者臉都紅了,「國公這是要羞辱吐谷渾嗎?」

    「郎君。」

    王老二遞上手巾,賈平安接過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吐蕃以前為何不斷攻打吐谷渾?皆因吐谷渾地形重要,能威脅大唐。其次便是吐谷渾有人口錢糧牛羊,打下來便是一塊豐腴的地盤。」

    使者冷笑。

    包東突然按着刀柄喝道:「這是趙國公,誰給你的勇氣衝着國公冷笑!」

    鴻臚寺的官員也冷着臉,「貴使要知禮。」

    使者心中一凜,行禮道:「我失禮了。」

    賈平安說道:「我也習慣了。」

    雷洪看到使者連脖子都紅了。

    賈平安說道:「那時大唐被遼東牽制,所以祿東贊方有不斷攻打吐谷渾的勇氣。如今遼東安寧,大唐能集中兵力向一個方向攻擊,而吐谷渾離大唐腹地不遠,大唐出兵便是輕車熟路,補給也輕鬆了許多。」

    使者說道:「可祿東贊野心勃勃。」

    賈平安輕笑一聲,「越是野心勃勃之輩,就越懂的審時度勢。大唐平定了遼東之後,士氣正旺的大軍正想尋求與吐蕃決戰。可高原難上。若是祿東贊願意拋棄自己的天然屏障下山,這便是大唐的機會。」

    他淡淡問道:「回去告訴可汗,安生度日。」

    使者明顯的怒了,「若是吐蕃大軍功來,誰人來擋?」

    賈平安平靜的道:「若是如此,我快馬趕去,與樹敦城共存亡。」

    使者面紅耳赤的道:「這是對吐谷渾的羞辱!」

    「夠了!」

    賈平安喝道:「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謊言哄騙大唐,若非看在公主的面上,今日便能一刀砍了你,再遣使呵斥諾曷缽!」

    使者雙目含淚看向鴻臚寺的官員。

    官員苦笑,「國公……」

    賈平安眯眼道:「此事若是出錯,賈某一力擔之!且去!」

    官員拱手,「如此也罷。」

    使者突然蹦起來,「既然如此,那我不如死在了這裏。」

    賈平安前世見過去企業討要貨款的人。

    有人跪地嚎啕大哭,只求給三成貨款。

    有人站在窗戶邊,說不給錢就跳下去……

    使者四處尋摸,官員趕緊勸道,「國公,要不……再議議?」

    賈平安伸手,「刀!」

    嗆啷!

    王老二拔刀遞過來。

    使者下意識的退後。

    橫刀被丟在他的身前,賈平安淡淡的道:「當着賈某的面你自盡一個看看!」

    使者呆呆看着橫刀。

    「可汗!」

    使者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鴻臚寺的官員一邊令人去追,一邊苦笑道:「國公,這一回去怕是要鬧騰不休了。」

    賈平安說道:「這只是遮羞罷了。」

    官員嘆道:「國公如何斷定此事有假?」

    賈平安反問,「諾曷缽近來可是大權在握了?」

    「這是公主的侍從才將給的消息,國公……竟然也知曉?」

    賈平安搖頭,「我只是猜測,告訴陛下,吐蕃不敢在吐谷渾挑起戰事。另外,不能讓諾曷缽大權在握,否則他就會生出野心來。」

    官員震驚,「國公你是說諾曷缽野心勃發,那他請求大唐出兵為何?」

    賈平安說道:「野心勃勃的諾曷缽發現吐谷渾被大唐與吐蕃被夾在了中間,向擴張沒有地方。向大唐齜牙他還不敢,可卻能借着大唐的勢力為他火中取栗。」

    官員說道:「此事重大,下官馬上回去。」

    嚶嚶嚶!

    他覺得賈平安應當再交代一些話。

    賈平安狂喜回身。

    「阿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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