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你這個小嬌嬌啊(1 / 1)
千餘將士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兄長,成了!」
李敬業知曉賈平安為了此事謀劃多時,此刻成功了……
「兄長你為何不樂?」
賈平安緩緩的道:「此等事不該此刻才發現,更不該此刻才去解決。為國效力的勇士該被尊崇,該被厚待。」
李敬業嘟囔,「不是有功賞和免稅嗎?」
賈平安想抽他,「你就不能高尚些?」
李敬業理直氣壯的道:「何為高尚?兄長上次你還說為了吃穿努力學習也是高尚,今日怎地又變了?」
賈平安抽了他一巴掌,「還頂嘴,就不興我觸景生情?」
李敬業捂着後腦勺,「和女人觸觸也能生情!」
「滾!」
賈平安覺得李勣能活到今日真心不容易,而李敬業沒被他捶死更不容易。
皇帝很明顯的是觸景生情了,「今日朕便在此吃一頓,諸卿也嘗嘗。」
李義府笑道:「也好。」
許敬宗面如土色,上官儀不解問道:「許相為何如此?」
許敬宗說道:「不好吃。」
「不至於吧?」
上官儀很是從容。
這一頓飯不在計劃之類,那些兼職廚子開始埋鍋造飯,一時間熱氣騰騰啊!
飯做好了。
「這是麥飯,陛下,這還是褪了殼的。」
黃曉沖覺得有些怠慢了。
李治說道:「朕說了軍中往日吃什麼朕今日便吃什麼,就這樣才好。」
呵呵!
大唐的鹽巴並不是榷賣,所以鹽價相對而言便宜,而且市場供給充足。
所以……
菜蔬是鹹菜,外加一碗鹹菜鹹肉湯。
皇帝咬了一口鹹菜,整張臉都在輕微顫抖。
李敬業蹲在賈平安的身邊低聲道:「這鹹菜少說醃了一年多,鹹的要命。」
亞硝酸鹽的含量也不低吧。
賈平安吃了一塊。
「娘的!鹽不要錢嗎?」
鹹的他想打人。
皇帝明顯是熬不住了,可卻不好吐,就來了一口湯。
賈平安和李敬業齊齊偏過頭去。
李勣乾咳一聲。
皇帝已經喝了一口湯。
哦!
那表情!
太巴適了!
賈平安覺得皇帝下一次祭天可以考慮軍中的廚子。
上官儀那一臉的痛苦啊!
他把一塊鹹菜一口吃了。
李義府面無表情,因為這一路有些渴,所以他先來了一大口湯。
這一大口湯他就含在嘴裏……
吐掉!
李義府剛生出了這個念頭,就發現兩道灼熱的目光盯住了自己,一看卻是賈平安和李敬業兩兄弟。
爽不爽?
賈平安想捧腹大笑。
李義府硬生生把湯咽了下去,趕緊刨了一口麥飯。
但麥飯的粗糲口感瞬間就擊敗了他。
他咀嚼的動作停住了。
美不美?
賈平安弄了一小塊鹹菜緩緩咀嚼,再來一口麥飯混合咀嚼。下一口就喝點湯,混合麥飯咀嚼……
這才是軍中吃飯的法子。
大口的吃飯,小口吃菜。
偶爾改善生活也別期待,廚子們做出來的菜能讓人慾哭無淚。
一頓飯後,君臣顯得格外的感慨。
「回去!」
皇帝看樣子不大妙。
「陛下萬歲!」
府兵們在狂喜歡送,特別是那些老卒,有的竟然跪在地上嚎哭。
「他們可以提前十年歸家,享受人生最後的歲月。但他們值得這樣。」賈平安回頭看着他們,目光中全是欣慰。
回到宮中後,皇帝一迭聲道:「去泡茶來,速去!」
皇后納悶,「陛下這是口渴了?水囊呢?王忠良幹什麼吃的?」
王忠良一臉無辜,「皇后,水囊有的。」
「飯菜太咸。」
皇帝坐下,感慨的道:「今日朕去了折衝府,看着那些鬚髮斑白的將士,這才發現自己錯了。」
皇后饒有興趣的道:「陛下為何這般說?」
「那些將士不易,渾身的傷疤都是為國效力留下的,可風燭殘年卻還得在軍中掙扎。朕剛決斷,從今日起,府兵五十而退,依舊免了賦稅。」
「陛下此舉……軍中將士定然感激零涕。」
武媚笑道:「平安倒是機敏,早早就發現了此事。」
皇帝破天荒沒有起身離去,而是頷首,「此事他做的不錯。兵部多任尚書侍郎都未曾發現此事。那些號稱愛兵如子的將領們也沒發現此事,反而是他……」
皇后輕聲道:「他在兵部看似懶散,可該管的都管。」
「他管的都是大事,小事都丟給了兩個侍郎。」李治說道:「剛開始朕也不以為然,他便建言去折衝府看看。朕想着看看也好,可到了折衝府,看到了那些老卒,朕才知曉原來他們早已不堪驅使。」
武媚心中一驚,「如此天下多少老卒?盡皆退了……」
「新的會來。」皇帝說道。
武媚心中一松,「對了,平安竟然此刻才知曉,也算是瀆職。」
皇帝看着有些不對勁,如此就先摔個阿鬥鬨哄他再說。
皇帝搖頭,「他早就知曉了,卻知道說了朕不信,於是便建言去看看。」
皇帝默然良久,「做決斷……還是要先查看。」
武后訝然,「這不是新學說的嗎?」
皇帝:「……」
武后嘆道:「可憐平安一番忠心耿耿,卻……」
「陛下,茶水。」
王忠良送茶來了。
皇帝看了一眼,不禁微微哆嗦。
竟然有五片之多!
多乎哉!
他乾咳一聲,「賞賈平安御製首飾兩套……」
武后看了他一眼。
「三套!」
……
天氣有些熱了。
阿福躺在門邊不想動。
杜賀一臉心痛,「這長安城中老夫都去尋過了,一群膽小的,但凡聽聞食鐵獸,都說養那東西作甚?不如養狗。」
兜兜坐在門檻上給阿福扇風,手中的蒲扇噼里啪啦作響。
賈平安有些惆悵,「要不……帶着阿福去秦嶺尋?不靠譜吧!」
狄仁傑說道:「是定然不靠譜!」
賈平安看着阿福,鬱郁的道:「阿福不小了,還是個雛!」
狄仁傑指指邊上的王勃,「他也是。」
「子安!」
王勃抬頭過來。
賈平安問道,「最近學業如何?」
「很是不錯。」
王勃依舊是那個驕傲的少年,「只是先前和狄公辯駁時,狄公不及,便說試試……」
都狄公了?
賈平安看看狄仁傑那張白皙的臉,覺得古人真苦。
四十歲就算是長壽,所以三十歲你就有資格自稱一聲老夫,而別人也得稱呼你為某公。
狄仁傑的臉竟然紅了。
這是為何?
「辯駁了什麼?」
「不同重量的物體同時下落是否同時落地。」
賈平安看了一眼狄仁傑,發現老狄的臉越發的紅了。他不禁有些好奇,心想狄仁傑也算是新學名宿了,怎地還弄不過王勃?
「我便和狄公丟石頭,結果發現都是一起落地。我們後來去扔了衣裳,這個不同,驗證了不同物體落地速度和形狀有關的學識點。」
賈平安贊道:「這個算是理論結合實踐,不錯。學問學問,就是要實踐。」
王勃說道:「可狄公不服,說是換個法子,我一想也好,就說換人。」
賈平安:「……」
王勃指着圍牆,「我和狄公用梯子爬了上去,一起往下跳……」
賈家圍牆的高度很高,大約是三米還多些。
「狄公幾番後悔,說等等再跳,我都白跳了三次。」
「懷英!」賈平安覺得狄仁傑不厚道。
「第四次狄公跳了。」王勃說道:「結果崴了腳,下面作證的管家他們都去看他了,沒看到誰先落地。」
難怪老狄走路一瘸一拐的!
狄仁傑老臉發紅,「我的身手不差,只是先前有些恍惚,於是便錯了。」
賈平安面無表情,「養傷吧。對了,晚飯吃什麼?」
今日在折衝府的一頓飯吃的賈平安渾身不安逸,想補補。
但你要說他嬌生慣養也不至於,出征時他和將士們都是吃麥飯,吃鹹菜鹹肉也噴香。
「說是吃冷淘。」
「冷淘?」賈平安胃口開了,「我來做。」
狄仁傑乾咳一聲,「曹二做的冷淘連太子都說好,平安你別去攪和。再有,你家二夫人和兜兜先前可是說了,就等着這碗冷淘解暑,你若是做壞了,小心不得安生。」
王勃吸吸鼻子,「先生,讓曹二做吧。」
你的手藝俺們不放心。
賈平安納悶了,「我做炒菜火鍋你們都歡喜的不行……」
「冷淘還得要看曹二!」
狄仁傑陶醉的道:「弄了槐葉來一起弄,加上些醬料,嗯……」
王勃也一臉陶醉,「上次曹二做的冷淘美味無比,怕是宮中都沒這等味道。」
賈平安說道:「如此我做出來的你們別吃。」
狄仁傑淡淡的道:「我就吃曹二做的。」
賈平安看向王勃。
「先生……」王勃心中天人交戰,「還是曹二的吧。」
背叛師門!
大逆不道!
賈平安進了廚房。
曹二正在做冷淘,見他進來就說道:「郎君稍等,晚些就好。」
「你做你的。」
賈平安對廚房太熟悉了,用嫩槐葉搗汁和面做成拉麵,水開下水煮,晚些撈起來放在涼水中浸泡。
連續換了幾次水後,這才成功。
接着就是用油把面攪拌一道,這樣冷麵不會粘連,吃起來口感q彈。
賈平安煮了些雞蛋,起油鍋做了肉醬……家中的菜蔬新鮮的弄一些。
熟羊肉切片,雞蛋半片裝碗……最後撒上一撮青蔥。
「齊活!」
賈平安回身。
狄仁傑就在身後,王傑在邊上,杜賀等人排隊在更後面……
「阿耶!」
小棉襖來了,踮腳看大碗。
「阿耶做的冷淘嗎?」
兜兜看着那碗冷淘歡喜。
本來想自己吃的賈平安只能給了閨女。
兜兜也不要人幫忙,自己端着冷淘去吃飯的地方。
「好吃!」
「真好吃!」
賈平安繼續做。
這次做的比較多。
賈平安給兩個婆娘一人弄了一碗,老大還沒回來給留一大碗,老二老三一人一小碗……
齊活!
他自己端着一大碗冷淘出去。
「嚶嚶嚶!」
阿福湊過來,賈平安俯身把大碗遞過去,「你不喜歡吃這個,回頭弄窩窩頭啊!」
阿福嚶嚶嚶不滿。
賈平安進了飯堂,兜兜坐在那裏猛吃。
「可好吃?」
「好吃,比曹二做的好吃!」
老父親頓時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廚房裏,狄仁傑板着臉,「子安啊!」
王勃看了一眼冷淘,「何事?」
狄仁傑說道:「先前丟了本書在書房裏,你去看看可還在?」
王勃去了。
曹二看着自己做的冷淘想哭,正在琢磨郎君是如何做的,下次自己照着學。
咦!
那不是狄先生嗎?
他怎地在撈冷淘呢?
他不是說只吃我做的嗎?
曹二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狄仁傑給自己弄了一大碗,加了不少醋,這才心滿意足的出去。
曹二準備嘗嘗。
「咳咳!」
王勃來了。
照例弄了一大碗,隨後閃人。
他如今在賈家學習操練,身體越發的硬朗了,胃口也越來越大。
但他先前說了不吃,所以得尋個隱蔽的地方。
書房!
王勃端着大碗進了書房……
狄仁傑正眯眼。
「美!」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端着大碗的王勃。
「……」
……
「這個大唐並非沒有問題。」
深宮之中,皇帝到了凌煙閣。
那些功臣畫像依舊如故,但李治知曉物是人非。
「程知節也不大出門了,這便是舊去新來。」
沈丘就在外面。
一個內侍過來稟告道:「有嬪妃病了。」
沈丘冷冷的道:「陛下不是醫官,尋醫官去。」
內侍說道:「是最近得寵的……」
「滾!」
沈丘伸手壓壓鬢角,「這等爭寵之事莫要鬧到咱這裏來,否則定然給她沒臉。」
內侍眼神怨毒,「沈中官不怕報應嗎?」
沈丘淡淡的道:「咱只聽命於陛下,後宮的女人咱只尊重皇后和公主,其他人……與咱何干?」
晚些皇帝出來,「去皇后那裏。」
今日宮中吃的也是冷淘。
「這肉味道不錯。」
皇帝得了一小碟肉片。
吃了冷淘,有人送上熱茶。
「皇后,公主醒來了。」
「哇!」
外面已經傳來了孩子的嚎哭聲。
一個宮人抱着太平進來了。
帝後同時都笑了起來。
皇帝笑道:「你這個小嬌嬌啊!」
「哇!」
皇帝伸手,「來。」
他熟稔的抱着太平,笑道:「太平這是想做什麼?」
太平抽噎着。
逗弄了幾下後,太平又笑了起來。
「看着太平的眼睛,朕心中就軟了幾分。」
皇帝抬眸,「就算是為了孩子,朕也得多活幾年,至少要把太平安置好了。」
皇后問道:「陛下可是想起了新城嗎?」
皇帝點頭,「是啊!當年先帝最疼愛兕子和新城,可兕子早逝,於是先帝就一心想在去之前把新城的終身大事給辦好,可天不假年,最終先帝還是沒能看到新城尚駙馬的那一日。」
他低頭看着太平,「阿耶的小嬌嬌,阿耶定然把你安置好了再去。」
王忠良來了。
「陛下。」
「說。」
皇帝依舊低頭逗弄太平。
王忠良說道:「少陽院那邊鬧騰,說是有賊。」
皇帝抬頭,「丟了什麼東西?」
「太子丟了玉佩,就是陛下前日給的那塊。」
皇后冷笑道:「這是出內賊了,我去看看。」
皇帝搖頭,「太子大了,該經事了,看他如何處置。」
皇后坐下,「可五郎老實,就怕被人哄騙了。」
皇帝抱着太平,淡淡的道:「今日哄騙只是玉佩,明日就是天下。讓他經歷一番不是壞事。」
……
一夜之間太子那裏鬧得不行。
早上,李弘坐在那裏發呆。
「殿下,陛下那邊沒管。」
那塊玉佩不一般,所以昨晚李弘幾乎是一夜未睡,把身邊人折騰了個遍,卻沒尋到。
李弘說道:「阿耶是失望了吧。」
曾相林苦笑,「要不……請了宮正來?」
李弘搖頭,隨後點頭,「罷了,請了來也好。」
蔣涵來了。
依舊是冷艷的模樣,大概是知曉了情況,一來就問道:「殿下的身邊人可曾搜過?」
曾相林點頭,「都搜過!」
蔣涵問道:「你可搜過?」
曾相林:「……」
他點頭,「搜過。」
蔣涵皺眉,「殿下可記得玉佩放於何處?」
李弘說道:「玉佩就放在腰間,昨日下午孤解下來把玩,隨手用玉佩壓住了書……後來孤出去了一趟,沒多久回來一看,竟然沒了。」
「誰進來過?」
守門的內侍搖頭,「沒人。」
蔣涵皺眉,「再搜他!」
守門的內侍被搜了個徹底,住所也被搜查了。
「沒有。」
蔣涵納悶了。
「誰拿了?」
一個內侍進來,「殿下,趙國公來了,說是今日該上課。」
李弘起身,「孤倒是忘記了,蔣宮正在此查探,孤去上課。」
今日賈平安發現太子不對勁。
「走神了啊!」
賈平安一拍案幾,李弘一個激靈。
「沒睡好?」
李弘點頭。
「為何?」
賈平安看了曹英雄一眼。
曹英雄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弘說道:「玉佩被人偷了,一直沒尋到。」
一塊玉佩而已,值當嗎?
賈平安問道:「可是極品?」
李弘點頭,「阿耶前日送的,說是能監國便是成年了,這個便是成年的禮物。」
難怪!
賈平安把教科書合上,「看你今日也沒法學了,罷了,今日就這樣吧。」
李弘打個哈欠,「也好,對了,舅舅要不幫我尋一尋?」
曾相林低聲道:「殿下,還是請沈丘他們來查吧。他們更擅長這個。」
李弘沒好氣的道:「沈丘昨夜就來過了。」
曾相林昨夜偷偷睡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知曉那段時間裏沈丘來過了。
賈平安心想此刻出去大概率會被阿姐說偷懶……
「也好,去看看。」